都是文革余孽嗎？

　　若干年前，我采訪一次業主委員會維權事件。業主們簽了新物業，要趕走老物業，而老物業拒絕撤出。于是，條幅、喇叭、業主們手拉手、新老物業的保安對峙，一切都是這類事件的標準模式。
　　一位大叔坐我旁邊要聊聊。我以為他會像其他人一樣抱怨物業，但他抱怨的是這樣鬧下去沒有好處。他又隱晦地罵著其他業主，我努力才從中分辨出原因：他的另一套房子也遇上同樣的物業糾紛，因為新老物業交替而僵持，物業服務幾乎停止，房價大跌。
　　一位女業主來鼓勵他，說些諸如堅持斗爭的話。他站起來，暴怒地指著女人，大聲喊：“說的就是你！在樓下拿個大喇叭喊！簡直是文革余孽！”女人愣住了，半天才想起指責回去：“你才是文革余孽！”兩人就在會所里大吵起來。
　　其實兩人基本觀點都是舊物業差，差異只在該不該繼續忍受。
　　“明明有討論基礎，何必話還沒說清，就吵成這樣？還先從人格上攻擊？”我暗暗不解。
　　若干年后，我在微博上看到無數場這樣的罵戰。最好的態度已經是：這種人還跟他廢話什么？
　　把觀點對立方當作不可溝通的傻逼，肆意嘲罵，好像已經成為最流行的溝通方式。作為網絡游戲時代因為莫名被人踢、就一個個房間追著那人罵、直到他退出服務器的主兒，我一點兒也不怕罵架。可那應是游戲里的玩意，不應該成為觀點溝通的方式。
　　每次要和陌生人爭辯，我都先看一看對方的微博。如果他每一條都在罵戰，我便閉嘴。如果他也講點生活，講點真實思考，我便認真和他談談。
　　如果放棄溝通，裂痕會越來越大吧。其實，大多數分歧就像那個男業主和女業主的分歧一樣，哪有吵鬧的那么大？
　　欣慰的是，每次忍受完自己像唐僧一樣的嘮叨，大都會收到對方的贊同，起碼是部分贊同。差一點的態度是沉默。沒有人罵過來。
　　也許，溝通沒有想象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