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關系實證分析

宋 洋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北京100872)

自1979年中美兩國正式建交以來，兩國間的經濟聯系日益緊密，雙邊經貿關系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1979年中美間的貿易總額為24．52億美元，其中，中國對美出口總額為5．95億美元，中國從美國進口總額為18．57億美元。而到2010年，中美間的貿易總額為3 853．85億美元，較1979年增長156．17倍，其中，中國對美出口總額為2 832．87億美元，增長475．11倍，中國從美國進口總額為1 020．99億美元，增長53．98倍。根據中國商務部的統計，截至2010年10月，中美雙方互為第二大貿易伙伴，其中，中國是美國的第三大出口市場和最大的進口來源地，而美國是中國的第二大出口市場和第六大進口來源地。中美間的貿易往來對于開放式的中國經濟的增長具有重要影響，因而有必要深入分析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間的關系，以深入了解中美貿易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和作用，并為中國經濟的持續快速發展和促進中美貿易良好健康發展提供有益的參考和建議。

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關系實證分析

宋 洋

(中國人民大學經濟學院，北京100872)

中美間的貿易往來對于中國經濟增長具有重要影響。通過運用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等方法對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關系進行的實證研究表明：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具有長期的均衡因果關系，中國對美出口與自美進口都能促進中國經濟的增長，但出口的作用明顯大于進口的作用;短期內，中國自美進口對于中國經濟的增長尚有一段時間的抑制作用。基于雙邊經貿關系呈現的良好發展態勢，中國既要重視對美出口，也要適度擴大對美進口，這對于發揮中美貿易對中國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以及實現中國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意義重大。

中美貿易;出口;進口;經濟增長;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檢驗

自1979年中美兩國正式建交以來，兩國間的經濟聯系日益緊密，雙邊經貿關系呈現出良好的發展態勢。1979年中美間的貿易總額為24．52億美元，其中，中國對美出口總額為5．95億美元，中國從美國進口總額為18．57億美元。而到2010年，中美間的貿易總額為3 853．85億美元，較1979年增長156．17倍，其中，中國對美出口總額為2 832．87億美元，增長475．11倍，中國從美國進口總額為1 020．99億美元，增長53．98倍。根據中國商務部的統計，截至2010年10月，中美雙方互為第二大貿易伙伴，其中，中國是美國的第三大出口市場和最大的進口來源地，而美國是中國的第二大出口市場和第六大進口來源地。中美間的貿易往來對于開放式的中國經濟的增長具有重要影響，因而有必要深入分析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間的關系，以深入了解中美貿易對中國經濟增長的影響和作用，并為中國經濟的持續快速發展和促進中美貿易良好健康發展提供有益的參考和建議。

一、理論與文獻回顧

對于對外貿易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國內外的學者進行了大量的理論研究和實證分析。在理論研究方面大致形成以下三種不同的觀點：第一種是以羅伯特遜和R．納克斯為代表的觀點，該觀點認為對外貿易是經濟增長的發動機，不僅能夠給一個國家帶來直接的靜態利益，而且能夠產生間接的動態利益。第二種觀點是勞爾·普雷維什和辛格提出的，他們認為對于發展中國家而言，對外貿易不僅不是經濟增長的發動機，反而是發展中國家經濟進步的阻力，甚至會產生貧困化增長。第三種觀點則認為對外貿易并不是經濟增長的絕對性因素，一國的經濟增長主要是由其國內因素決定的，對外貿易只是起到額外刺激的作用。這種觀點是由克拉維斯提出的，他將對外貿易稱作經濟增長的侍女。

而在有關對外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研究方面，國內外的學者做了大量的工作，所采用的方法、研究的主體各不相同，得出的結論也沒有取得一致。國外對有關中國對外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國對外出口與經濟增長方面。而國內關于中國對外貿易與經濟增長關系實證研究的文獻較多，主要有趙陵、宋少華(2001)，沈坤榮、李劍(2003)，郭友群、周國霞(2006)，肖瓊琪(2009)，王爽、王晨琪(2010)等，這些學者的研究對于對外貿易對中國經濟增長的有效性都持肯定態度，認為出口對于中國經濟增長具有促進作用，但對于出口的促進作用是長期還是短期效應存在分歧。此外，對于進口對于經濟增長的作用也得出了不同的觀點，這與研究的不同時期、對數據的不同處理以及采用的不同方法有關，上述分析都為我們今后的研究提供了有益的借鑒。

對于本文所要研究的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的關系而言，由于中美貿易的獨特性和重要性，國內研究者較多，多為實證分析。高運勝、陸寶群(2004)利用1994—2002年中國對美出口的季度數據和美國的經濟增長率進行回歸分析，得出兩者負相關的結論［1］。林秀麗、舒元(2005)針對高運勝的研究指出了其在建立計量模型中的不足，并得出中國對美出口與美國GDP增長率之間不存在長期關系，但是與美國GDP之間存在一個正相關的長期均衡關系［2］。柴非(2007)從進口角度考察了中美貿易對中國經濟的影響，驗證了從美國進口對中國經濟的增長有顯著的推動作用。吳干元(2009)通過建立中美進出口額與中國經濟總量間的時間序列模型，運用協整分析和誤差修正模型，得出對美出口對中國GDP的增長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從長期看，從美國的進口對中國GDP的增加也具有重要的作用［3］。

二、實證分析

1．數據說明。本文選用1981—2010年間的中美進出口額和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年度數據進行實證分析。其中，中美進出口額為衡量中美貿易的指標，包括中國向美國的出口額和中國從美國的進口額，分別用變量EX和IM表示。而中國的國內生產總值為衡量中國經濟增長的指標，用變量GDP表示。

考慮到價格因素對數據的影響，本文利用GDP平減指數對數據進行平減，得出剔除價格因素影響的實際數值。同時對數據進行自然對數變換，這是為了消除數據的異方差性，也可以避免數據的劇烈波動而又不會影響到變量間的長期穩定關系。經過對數化處理的變量在其前面加LN表示，分別記為LNGDP、LNEX和LNIM。

2．平穩性檢驗。在對時間序列數據進行分析之前，需要對變量進行平穩性檢驗，以防止出現偽回歸問題。本文使用ADF檢驗方法對變量LNGDP、LNEX和LNIM進行平穩性檢驗，檢驗的具體結果見表1。

從表1可以看出，LNEX、LNIM的水平時間序列都是不平穩的，而LNGDP的水平時間序列是平穩的。雖然LNGDP通過了ADF檢驗，但通過觀察變量的變化趨勢圖，其觀測值有明顯的上升趨勢，均值的變化與時間有關。因而采用PP檢驗法對于LNGDP的平穩性進行再次檢驗，根據PP檢驗的結果，得出LNGDP是非平穩序列，結合時序圖的分析，故認為LNGDP序列是不平穩的。因而認為各變量的水平時間序列都存在單位根，是不平穩的，而其一階差分的序列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都通過了檢驗，是平穩的，因而 LNGDP、LNEX和LNIM三個序列皆為一階單整的序列，可以進行協整檢驗。

3．Johansen協整檢驗。本文采用以VAR模型為基礎的Johansen協整檢驗法，檢驗LNGDP、LNEX和LNIM三變量間的協整關系，具體的檢驗結果如表2所示。

根據特征根跡檢驗和最大特征值檢驗的結果，均表明在5%的顯著性水平下變量間存在一個協整關系。故綜合兩檢驗結果認為，LNGDP、LNEX和LNIM三個變量之間存在一個協整關系，即中美進出口額與中國經濟增長之間具有長期的穩定均衡關系。

根據標準協整系數，我們可以寫出協整關系的表達式：

表1 各變量的平穩性檢驗結果

表2 Johansen協整檢驗結果

注：*表示在5%的水平上拒絕原假設。

LNGDP=0．673890LNEX+0．101754LNIM+7．708720

該協整方程具有明顯的經濟意義：中國對美出口增長1%會促進中國GDP增長0．67%，中國從美國進口增長1%會促進中國GDP增長0．10%。可見中美貿易中，無論是中國對美國的出口，還是中國自美國的進口，都能夠促進中國經濟的增長。不過從長期來看，出口的促進作用顯著大于進口。

4．VAR模型的建立。建立VAR模型需要確定模型中的變量以及滯后階數，本文所要建立的VAR模型中的變量已經確定為LNGDP、LNEX和LNIM，并且均作為內生變量。對于VAR模型中非常重要的滯后階數的選擇，則根據VAR模型中選擇滯后階數的各種準則綜合評比來確定，結果有超過一半的準則選擇的滯后階數為3，將要建立的VAR模型的滯后階數定義為3階。因此，我們可以建立LNGDP、LNEX和LNIM三變量的VAR(3)模型，通過檢驗，方程的擬合優度很高，達到0．999711，同時模型所有特征根根模的倒數都小于1，殘差序列具有平穩性，說明所建立的VAR模型是平穩的。

5．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根據協整檢驗的結果，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之間具有長期的均衡關系，但是這種關系是否構成因果關系還需要進一步的驗證。VAR模型的一個很重要的應用就是利用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來分析經濟時間序列變量之間的因果關系。因此，本文在前面建立的VAR模型的基礎上，對變量進行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根據檢驗的結果，在10%的顯著性水平下，除了接受LNEX不是LNIM的Granger原因的假設外，其余的假設均被拒絕。說明中國對美出口和中國從美國的進口均與中國經濟增長之間互為因果關系，同時，中國對美出口對中國經濟的影響較進口來說更為顯著，這與前面的協整檢驗的結果相一致。

6．脈沖響應函數分析。對于VAR模型，其應用的另一個重要方面就是利用脈沖響應函數來研究系統的動態特征，即研究內生變量的變動或沖擊對自己及其他內生變量產生的影響作用。本文對中國經濟增長對于中美貿易的沖擊進行脈沖響應分析，得出的脈沖響應結果如下圖所示。

(1)LNGDP對LNEX的脈沖相應結果

(2)LNGDP對LNIM的脈沖響應結果

上圖(1)反映了LNGDP對LNEX的一個標準差新息的沖擊產生的脈沖響應圖。當中國經濟受到來自中國對美出口的沖擊后，當期沒有顯著反應，但隨即顯示出持續的正向效應，于第6期達到最大值，并維持到第7期，此后開始略微下降。這說明中國對美出口不僅促進了中國經濟的增長，同時其促進作用也非常明顯，且時間持久。

上圖(2)反映了LNGDP對LNIM的一個標準差新息的沖擊產生的脈沖響應圖。當中國經濟受到來自中國從美國進口的沖擊后，當期沒有顯著反應，但隨即有下降的趨勢，顯示出負向效應，在第3期達到最低，之后開始逐步上升，在第4、5期時由負向效應改為正向效應，同時繼續緩慢增長，在第8期左右達到最大值，之后逐漸收斂。這說明中國自美國的進口在短期對于中國經濟有抑制作用，但從長期來看則具有促進作用，但促進作用較對美出口對于中國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要小。

三、結論與建議

本文利用1981—2010年中美貿易額以及中國國內生產總值的數據，在VAR模型的基礎上，分別對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間的關系進行了協整檢驗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以及脈沖響應函數的分析。綜合上述分析的結果，可以得出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間的關系：中美貿易與中國經濟增長具有長期的均衡因果關系，中國對美出口與中國自美進口都能促進中國經濟的增長，但出口的作用大于進口;在短期，中國自美進口對于中國經濟的增長還有一段短時間的抑制作用。

根據以上基于VAR模型的實證分析以及得出的結論，可以對于中美間的貿易往來提出一些建議，以期利用其與中國經濟增長的關系來促進中國經濟的長期增長。

1．從中國對美出口方面看，為了通過對美出口發展來實現中國的經濟增長，堅持擴大對美出口、充分挖掘美國市場非常必要。此外，在堅持我方優勢的同時，也要注意我方在對美出口中存在的不足并加以改進。

從國家層面來說，一方面，國家應在產業政策上有所傾斜，既要積極引導能夠進一步開拓美國市場的產業的健康發展，也要進一步優化中國的產業結構，以完成國內產業以及對美貿易的健康發展;另一方面，要加強發展外向型經濟的政策導向，尤其應出臺規范出口企業行為的法律法規，以防止企業間為了爭奪市場而引發惡性競爭，以及可能招致的美國反傾銷制裁。同時，國家也需要通過談判和相關政策來為企業創造對美出口的良好外部環境，如對于對美出口遭遇反傾銷的企業提供法律援助、支持企業應訴等。

從企業層面來看，要進一步分析美國市場，拓寬對美出口渠道，避免單純依靠低成本勞動力密集型產品占領美國市場;同類企業間應加強溝通，并合理競爭，不要僅僅依靠價格競爭手段去搶占市場，而應從改進服務、加強創新等非價格競爭手段來提高自身在美國市場上的競爭力;對美出口企業在行業間也可形成聯盟，共同謀求行業長遠發展的規劃，共同應對美國針對本行業的貿易壁壘。

2．從中國自美國進口方面看，對于自美進口在中國經濟發展中的作用也要充分重視。

首先，美國仍是現今世界上經濟發展的頭號強國，其產品創新以及技術發展仍處于世界領先地位，雖然美國的一些高新技術和產品由于政治原因對我方禁運，但中國自美國進口的產品中，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先進設備和先進技術，這些產品的進口在進口的當期可能不會發揮作用，但通過對其的了解、使用的深入，以及技術的模仿吸收，這些先進的設備和技術將會促進中國科技的發展，也會由此提高全要素生產率，促進中國的經濟增長。這樣的增長作用是長效和可持續的，也是其他方式難以替代的。

其次，長期以來，中國與美國之間存在大額的貿易逆差，中國屢屢遭受美國的貿易壁壘，并引起美國對中國的無端指責。增加對美的進口，可以縮小中美之間的貿易逆差，減少兩國之間的貿易摩擦，對于促進中美貿易的發展、甚至中國經濟的發展都具有重要的作用。需要注意的是，增加自美進口，要注意改善進口結構，增加戰略性商品的進口，如稀缺的資源、能夠提高生產率的先進技術和設備等。當然，美國對于這類的高新技術和產品對中國的出口有相當大的保留，因而需要我們綜合運用政治、經濟等多種手段來改進這一狀況。

總之，我們需要在充分重視對美出口的同時，也要有針對性地適度擴大進口，充分發揮中美貿易對于中國經濟增長的促進作用，以實現中國經濟的持續穩定發展。

［1］高運勝，陸寶群．中國對美出口與美國GDP增長的相關性分析［J］．國際貿易問題，2004，(1)：45-48．

［2］林秀麗，舒元．再議我國對美出口與美國GDP增長的相關性［J］．國際貿易問題，2005，(1)：33-39．

［3］吳干元．近年來中美貿易對中國經濟的影響分析［J］．中南財經政法大學研究生學報，2009，(2)：102-107．

F74

A

1007-4937(2012)02-0076-04

2012-01-15

宋洋(1984-)，女，黑龍江佳木斯人，博士研究生，從事國際貿易理論與政策研究。

〔責任編輯：陳淑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