捐贈資產——富豪們的另一場盛宴？

| 文·本刊特約記者 齊林

中國為什么出現不了“比爾·蓋茨”式的慈善家？難道中國的富豪們真的是缺乏善心？還有沒有其他更深層次原因？片面地指責他們“為富不仁”是否公平？

據彭博社報道，日前，美國又有11個億萬富豪家族承諾將大部分個人資產捐給慈善事業，他們都參與了由股神巴菲特和微軟創始人之一蓋茨及其妻子梅琳達創立的“捐贈誓言”活動。

“捐贈誓言”活動發起人是股神巴菲特和微軟創始人之一比爾·蓋茨。現年82歲的巴菲特是世界第四大富豪，據彭博社的每日世界富豪榜排名，他的個人資產為474億美元，56歲的蓋茨個人資產約649億美元。

早在20世紀初，美國鋼鐵大王安德魯·卡內基也曾捐出全部身家。1911年，卡內基創立了“紐約卡內基基金會”，奠定了現代慈善事業的基礎。在1919年去世前，卡內基累計捐款3.3億美元，而他所創立的“卡內基基金會”至今仍在造福世人。

卡內基曾留下名言，“帶著巨富死去，是一種恥辱”，為慈善家所傳誦。最終，作為美國第一代的超級富翁，卡內基捐出了他的全部身家。而作為美國現代慈善事業的開創者，卡內基啟發了包括蓋茨在內的一代又一代美國人。

中國為什么出現不了“比爾·蓋茨”式的慈善家？難道中國的富豪們真的是缺乏善心？還有沒有其他更深層次原因？片面地指責他們“為富不仁”是否公平？

西方的基金會——各種勢力的載體

在美國等西方國家有大量的基金會，這些基金會都是以各種慈善為目標而運作的，這些基金會掌握了巨大的社會財富和經濟力量，對市場上的各種變化、國家政治、意識形態等的影響無所不在。

富豪熱衷設立基金會保持家族的千秋萬代利益，而西方影響世界的基金會的來源卻不僅僅是富豪們的初衷。西方社會的各個政黨也有他們自己募捐的基金會，它是政黨的經濟來源和重要實體，各個政治領袖利用自己的個人政治魅力，在社會捐助下建立自己的基金會，并形成來源于政治貴族和利益集團的經濟實體，帶有政治傾向的基金會。宗教更是號召他們的教眾奉獻資產支持教會的慈善基金會，是宗教以其精神影響力合法占有教徒財產的方式，也是宗教活動的經濟來源和宗教影響力的經濟基礎之一。

中國社科院專家董志國表示，這些決定西方社會的各方力量都建立了代表自己利益基金會的經濟博弈實體，掌握力量，經濟成為了一個博弈的平臺和力量來源，因為在西方社會已經建立了以錢為決定力量的社會博弈規則，而不是專制獨裁時代的“權”決定了，這樣各種勢力就找到了一個在民主競選過程中政治博弈平臺外的另一個經濟博弈平臺，而且對于一個國家和社會，經濟基礎更加根本。這樣的平臺的存在，還有一個重要的作用就是促進了西方各種博弈規則的建立和公平，因為金融資本、政客集團和宗教的經濟命脈都在同樣的金融、資本市場上同臺競技，他們的勢力彼此限制對方的陰謀和罪惡，維持了博弈的公平和市場的競爭，讓當今社會走向光明。

董志國進一步表示，操縱這些基金會的貴族家族之間也是廣泛的聯姻、聯盟，這使得各個歷史貴族、富豪所建立的基金會之間緊密聯系，成為了一個決定世界的群體，也就是幕后決定世界的小集團，他們與政治精英、貴族，宗教領袖等等也有廣泛的社會聯系，這樣的內部同盟關系是一般老百姓無法知道和進入的，而且西方世界這樣的群體是跨國界的，對于東方的新興國家如果你沒有人能夠進入這樣的圈子，實際上你就沒有真正地融入西方世界，你與他們是隔著玻璃天花板的，你的崛起改變資源版圖威脅了西方老百姓的生活只是借口，真實的背景是不能威脅這樣一群人的利益，希特勒的興起是他們的利益需要，希特勒的滅亡也是威脅了他們的利益，而蘇聯的社會主義革命讓西方真實恐懼的也是威脅了他們的利益和游戲規則，當今中國的崛起不在他們的規則之內，所以他們要一致地遏制，這個世界是以財富決定為基礎，一切都是為了利益在博弈。

因此，對于西方的各個基金會，我們不但要知道其在西方世界的強大經濟實力，也要認識到與他們捆綁的各種政治勢力和人群的力量，他們是各種勢力博弈的一個經濟平臺，每一個強大的基金會背后均有真正的影響整個國家和社會的強大勢力，基金會是金融資本、政客集團和宗教的載體，承載了金融資本、主權國家和宗教勢力的經濟社會等多方面的博弈，是這個世界幕后決定體系的載體之一。

遺產稅倒逼美國富豪

縱有萬貫家產，死后國家收走一半。美國的富豪，從自己的財富超過幾百萬美元開始，就將終生面對這樣一個問題。

這就是美國遺產稅政策的威力所在。

遠在1797年，美國為籌集海軍經費，開始征收遺產稅，之后多次停止征收。1976年，美國通過了《稅收改革法》，遺產稅得以確立，之后起征額和稅率比較穩定。1976年規定的遺產稅的起征額為60萬美元。1998年，根據《納稅人減免法》的規定，起征額也僅提高到62.5萬美元，最高稅率在50%左右。

上世紀90年代末，美國國內取消遺產稅的呼聲開始高漲。1999年和2000年，美國國會曾經先后兩次通過關于逐步取消遺產稅的法案，最終被當時的民主黨總統克林頓否決。共和黨總統布什任期內，在2001年、2003年和2008年共三次出臺大規模減稅法案，逐漸降低遺產稅率。

但是，美國國內一直有反對減稅的聲音。2003年減稅法案出臺后，400多名經濟學家在《紐約時報》上刊文強烈反對，認為這項法案會增加財政赤字，從長遠來看削弱美國經濟。更有分析指出，正是布什孤注一擲的減稅政策導致美國連年公共開支的巨大缺口，堆積起高額的財政赤字，以至于貪婪追求外部資金而最終釀成后來影響深遠的金融危機。

中央財經大學教授王均稱，美國遺產稅的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利于富豪將資產留給后代。以2000年為例，65萬美元以下的免征遺產稅，超出部分以遞增方式征收，共分17個檔次，應課稅額在1萬美元之內的，交納最低18%稅率，之后每個檔次以1萬美元或2萬美元向上遞增，稅率也相應的2%或3%向上攀升，最高檔為300萬美元以上，稅率高達55%。

也就是說，在2000年，如果一位去世的富豪留下了超過365萬美元遺產，則300多萬美元那一部分，將被國家收走55%。

更關鍵的，美國遺產繼承采取的是先征稅再繼承的規矩，繼承者必須先繳納現金稅款，然后才能繼承遺產。曾經有一位美國總統，死后留下一座依山傍海的別墅，但是子女無力籌措稅金，最后房子被收歸公有。類似的例子發生了不少。

事實證明，相當一部分美國富豪，并不愿意自己的財產在死后被國家收走一半，一切可以避稅、可以保留財產的招數，他們都會用。美國政府，也給了富豪這樣的機會。

這就是允許、鼓勵富豪們創立以公益為目的的慈善基金會、可以免稅的基金會。

“遺產稅”是慈善的真動力？

1917年，美國國會通過了一項鼓勵人們捐贈的憲法修正案，規定捐款或實物捐助可以用來抵稅。到目前，美國個人所得稅的可抵稅比例維持在50%左右。

慈善抵稅政策是美國人捐款捐物的一大動力，也是富豪們設立慈善基金會的關鍵因素。據美國國稅局統計，1953年美國有5萬個慈善組織；到2006年，在美國國家稅務局（IRS）注冊的抵稅待遇非營利機構的數量超過了147萬個，其中60%都是公共慈善組織。

這其中，富豪們在生前設立的各種基金會，非常引人注目。

富豪們設立慈善基金會，有三個好處：第一，避稅；第二，博得好名聲，落一個心理安慰；第三，和中國人的想法一樣，對子孫后代有所安排。

美國的基金會雖然為公益而設立，但所有權不是國家，而是在私人手里，國家有關部門只有核查之責。有些基金會的章程是保密的，外界不了解其內部運作機制；關鍵問題是，大多數基金會的實際所有人，與基金會管理人員關系密切，有的就是這些富豪的后代。

基金會對億萬富豪來說，既可以避稅，又可以贏得生前身后名，還可以保證子女一生衣食無憂，更可以通過基金會的約束機制防止子女花天酒地，通過基金會的慈善事業對子女進行品德熏陶，讓他們成為道德高尚、舉止文明、擁有地位的上層名流。可謂一舉多得。

基金會對國家而言，也很重要。如果美國的政策死板一塊，富豪死后一律高額收稅沒商量，恐怕富豪們全都逃離了。通過基金會這樣一種形式，將巨量的財富留在美國，慈善事業遍地開花，這不但提升了美國的國家形象，也是美國保持社會穩定、緩解貧富對立的重要因素。

中國社科院美國研究所研究員李芳銀表示，財富代際轉移是一種非市場的交易行為，市場無法通過公平自由的競爭秩序促使資源向具有企業家精神的群體轉移，實現資源優化配置。因此財富代際轉移存在明顯的外部性。而市場在財富代際轉移上的失靈，必然需要公權力的介入，緩解財富通過代際轉移惡化經濟資源的有效配置。當然遺產稅確實會給政府帶來稅收，但遺產稅的目的不是為政府開辟稅源，而是刺激社會慈善事業的發展。因此，開征遺產稅需政府放松民間慈善機構的管制，促進社會慈善事業的發展。當前美國政府中止遺產稅，是出于征收成本，而非遺產稅本身的危害性。

可以這么說，當前美國諸多富翁對取消遺產稅的反對，反映美國部分富翁一種務實的財富觀——財產是個人獲取財富的能力，不能成為代際公平的障礙；子女應該繼承的是獲取財富的能力，而非財富本身。至于遺產稅會導致資本外流，我們認為這一結論缺乏有力的實證數據支持。事實上，目前100多個國家開征遺產稅，并沒出現因為遺產稅而導致資本外流，相反遺產稅激發了社會慈善事業的發展。畢竟，資本的流動是與經營利潤相關。

當然，美國富豪樂于將遺產傾囊捐贈，和其慈善事業比較成熟有很大關系。

據美國國家慈善數據統計中心計算，到2010年，美國在教育、醫療衛生、婦女兒童權益保護、老年人服務、移民就業、環境保護、預防犯罪等方面，有非盈利組織151萬多家。相對完善的慈善基金管理制度和遺產稅制度刺激著美國慈善事業的發展。

美國政府建立了引導慈善事業發展的規范完備的政策法律體系。政府一般不以行政方式介入慈善組織內部管理和慈善捐助活動，而且規定不得干預慈善組織的管理方式、人員編制和財務運作。

如前所述而遺產受益人必須先繳納遺產稅，然后才能繼承遺產。高額遺產稅讓富豪的子嗣們望而卻步。

但是，建立基金會或捐助善款則可以獲得稅收減免。每個公民的終身免稅額為67.5萬美元，每人每年贈送額在1萬美元以上的可免稅，超過1萬美元的部分，就可使用自己的終身免稅額度。不少富人因而爭相向社會捐款，“捐贈文化”蔚然成風。

近年，美國還出現了諸如“慈善領航員”等新興機構。他們不僅將慈善組織的信息分門別類加以整合，還采取監督措施，對各機構評級、打分，在網站上為有意捐助者解疑釋惑，指導他們選擇適當的慈善機構。捐贈人因而更相信受助機構能夠把捐款用在自己真正關注的事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