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駿 李偉


頻繁的選舉是臺灣社會的一大特色。近年來,臺灣一次接一次的的選舉給人們提供了觀察、了解、分析臺灣社會政局發展演變、政治生態變化、政治力量消長的諸多看點和條件,也促使人們對臺灣的選舉制度和歷史作出深入、準確的了解。
一、臺灣選舉的分類
1.“中央公職”選舉
這一層級的選舉分為臺灣地區領導人大選,“中央”民意代表即“立法委員”和“國民大會代表”的選舉。
2.“地方公職”選舉
該層級的選舉分為“地方行政職務”,主要有“直轄市長”、“縣長”、“市長”、“鄉長”、“鎮長”、“縣轄市長”、“村長”、“里長”的選舉,以及地方民意代表,主要為市、縣議員和鄉、鎮、市民代表的選舉。其中鄉鎮市長、鄉鎮市民代表會代表、村里長選舉,由于層級在鄉鎮以下,又被稱為基層選舉。
二、臺灣選舉的歷史
臺灣選舉的歷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紀40年代,臺灣光復后。1949年初,國民黨實力派人物陳誠就任臺灣省主席,一方面為蔣家政權敗潰臺灣做準備,一方面積極規劃一定范圍內的地方自治。5月19日,陳誠發布戒嚴令,宣布臺灣進入“動員戡亂時期”。8月15日,臺灣成立“地方自治研究會”,并先后制訂并實施《臺灣省各縣市實施地方自治綱要》等法規,開始推動地方自治和“縣、市長”、“縣、市議員”、“鄉鎮市長”等直接選舉。1949年末,國民黨在祖國大陸完全失敗而落逃臺灣,面對來自祖國大陸和島內雙重的巨大政治壓力,在臺灣島內推行一定的民主制度勢在必行。而臺灣此時已經有一定程度的地方自治的民主氛圍,推行地方自治是自然的選擇。
1950年7月至1951年11月,在落實所謂的全面“地方自治”過程中,臺灣共進行的“縣、市長”、“縣、市議員”、“鄉鎮市長”等6次選舉中,有5次是選民直接選舉。到上世紀70年代初期,除了臺灣“省長”和臺北、高雄兩個“直轄市市長”外,其余各個縣市的“縣、市長”都已陸續實現直接選舉。
為減少選民對于頻繁選舉的不滿,自1954年4月起,臺灣當局將一些選舉合并舉行,統一規定投票日期,盡管未完全改變一年間選民投票數次的情況,但在一定程度上使選舉開始走向簡約。
1975年4月,蔣介石病逝,“總統”之位由嚴家淦繼任。1978年3月21日,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蔣經國得票超過代表總額半數,當選為第六任“總統”。
上世紀70年代后期,臺灣爆發一系列反對國民黨一黨獨裁和操縱選舉的事件后,國民黨當局被迫改革選舉制度和政治體制。1977年臺灣第6屆“省議會”開幕,黨外勢力在“省議會”中的實力大大加強,國民黨對“省議會”的控制大大降低。
1984年3月21日,臺灣再次進行領導人選舉。蔣經國連任第七任“總統”。 在此后不久的1986年9月,由反對派人士組成的民主進步黨(簡稱民進黨)正式成立,臺灣選舉出現了政黨競爭局面。
1989年,臺灣“縣、市長”和省級“議員”選舉舉行,這是戒嚴時代結束后第一次常態的選舉。在21名“縣、市長”中,國民黨獲得三分之二的席位,民進黨作為反對黨獲得6席,對國民黨形成嚴重挑戰。
1990年3月21日,李登輝在“國民代表大會”間接選舉投票中當選為第八任“總統”。
1994年7月,臺灣“立法院”通過了“省縣自治法”和“直轄市自治法”。12月,歷史上唯一一次臺灣省“省長”選舉,宋楚瑜以高票當選,而隨后卻遭到追求“臺獨”的李登輝以“凍省”排擠。
1996年3月23日,臺灣地區領導人選舉與第三屆“國民大會”代表選舉合并舉行,這是臺灣地區領導人的第一次直選。李登輝、連戰以5813699票,54%的得票率,當選為第九任“總統”、“副總統”。
1997年,第13屆“縣、市長”選舉,民進黨獲得了23個(包含福建兩個縣)中的12個,而國民黨獲得了8個,臺灣地方政治生態出現了重大轉變。
1999年,臺灣“立法院”通過了“地方制度法”,該法的主要內容包括:1.對臺灣省政府(已遭凍結)及省咨議會的權限做出規定。2.對直轄市、省轄縣市、鄉鎮市等地方自治團體的組織、權限、人民相關的權力義務做出規定。
2000年3月,臺灣地區領導人大選,國民黨遭李登輝的分裂而敗選,民進黨的陳水扁、呂秀蓮的勝選,改變了臺灣的政治生態,臺灣的選舉從此步入新的對抗格局。
2004年3月,臺灣四年一次的大選再度開始,國民黨、親民黨聯合的連戰、宋楚瑜和民進黨的陳水扁、呂秀蓮兩組候選人參選。在此前的各種民調中,連、宋的支持率遠遠高于陳、呂,但在3月19日卻出現了陳、呂被兩顆神秘子彈襲擊的離奇事件。第二天選舉的結果是,陳水扁、呂秀蓮以比連戰、宋楚瑜高出0.22%的得票而連任,使民進黨執政得以延續。
2005年12月,臺灣“三合一”選舉,即“縣、市長”、“縣、市議員”和“鄉鎮市長”選舉合并在同一日舉行。在23個“縣、市長”席位中,國民黨獲得14席,加上親民黨的2席,新黨的1席,藍營共獲得17席。而綠營僅民進黨獲得6席。在總數901席的“縣市議員” 中,藍營的國民黨獲得408席,親民黨獲得31席 ,新黨獲得2席;綠營的民進黨獲得192席,“臺聯黨”獲得11席。以國民黨為主的藍營在選舉中不斷下滑的局勢開始扭轉。
2006年12月9日,臺北、高雄兩個“直轄市”的“市長”和“市議員”選舉,國民黨候選人郝龍斌和民進黨候選人陳菊分別當選。以國民黨為首的藍營獲得臺北市52席議員中的32席,高雄市44席議員中的21席;民進黨、“臺聯黨”在臺北市共獲得20席,在高雄市共獲得16席。
2008年1月和3月,臺灣分別進行了第七屆“立委”選舉和第十二任領導人大選。國民黨一舉拿下113個議席中的81席,一黨單獨掌握超過“立法院”三分之二的席位。國民黨候選人馬英九、蕭萬長以比競爭對手民進黨候選人謝長廷、蘇貞昌多221萬票的優勢而當選“總統”和“副總統”。臺灣實現了第二次“政黨輪替”。
2009年11月,臺灣“縣、市長”、“縣、市議員”、“鄉鎮市長”的“三合一”選舉投票,國民黨獲得12席,民進黨獲得4席,另有1席為脫離國民黨的無黨籍人士當選。在211席鄉、鎮長和589席縣市議員中,國民黨均占多數。
2010年,臺灣當局將新北市(原臺北縣)、大臺中市(原臺中市與臺中縣合并)、大臺南市(原臺南市與臺南縣合并)升格為“直轄市”,連同原先的臺北、高雄兩個“直轄市”并稱“五都”,并于當年11月舉行“五都”市長選舉。選舉的結果是,國民黨贏得了臺北市、新北市、大臺中市,民進黨則贏得了高雄市和大臺南市。
2012年1月14日,臺灣舉行領導人和第八屆“立委” “二合一選舉”。國民黨候選人馬英九、吳敦義,戰勝民進黨蔡英文、蘇嘉全和親民黨宋楚瑜、林瑞雄,贏得大選。在“立委”選舉中,國民黨取得64個“立委”席次,民進黨取得40席。
三、選舉惡質化及臺灣社會的負面影響
臺灣地區的頻繁選舉及選舉的惡質化對臺灣社會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
1.刺激選民、制造恐慌。
為了勝選,候選人鐘情于舉辦大型群眾集會。他們認為,成功的造勢活動可以凝聚支持者士氣,刺激選民出來投票。候選人在造勢活動上往往喊出“決定性的一役”、“背水一戰”、“決戰某某地”、“某營絕地大反攻”、“某營收復失土”等等極度煽情的口號,讓選民感到“如果某人輸了,大家就沒有明天”的末日之感,從而將選民的恐慌變成候選人的選票。是故選舉被稱為選戰,進行的是“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的殊死戰。
2.金錢開道、賄選盛行。
在臺灣,選舉是有錢人的游戲,當選代價高。要參加競選,首先就得組成競選班子,組織各種拜票活動,沒有金錢行不通。在這種情況下參選人“買票”現象時有發生。“每選必賄”,“無賄不成選”為其常態。一方面,候選人接受財團或企業的大筆資金捐助,美其名曰“政治獻金”,而當候選人勝選后便利用手中權力“投桃報李”。據臺灣前“中選會”主委黃石城稱,臺灣地方選舉有高達70%以上的票是買來的。而選舉過后,因賄選而被判當選無效的候選人也大有人在。
3.無中生有、抹黑成風。
民主選舉,按理應是以參選人的為政競爭力取勝,而非以貶低對手贏取。而臺灣的選舉,通常卻成為參選人相互抹黑的舞臺。利用電視、電臺、報紙、雜志、文宣資料及造勢活動,揭露對手隱私、甚至無中生有,造謠抹黑,是參選人攻擊對手司空見慣的常用手段,因而“扒糞”式揭弊,強詞奪理狡辯,挖空心思誣蔑,也就在選舉中顯現。
4.黑道猖獗、暴力威脅。
除了言語抹黑對手,在臺灣,暴力介入選舉也非鮮見。為尋求政治保護傘,部分黑惡勢力介入選舉,武斗時有發生,暴力保障“買票”,脅迫競選對手退選,以暴力攻擊競選對手或其助選員,以暴力騷擾競選對手,甚至以暴力自導自演,抹黑對手,以“奧步”取勝,都是選舉中屢有發生、見怪不怪的現象。臺灣的選舉還充斥著槍聲。2009年底新北市市長選前最后一夜的造勢晚會上,為國民黨籍新北市議員候選人陳鴻源“站臺”的連勝文竟遭槍擊嚴重受傷,現場一位29歲男子被流彈擊中喪命。無獨有偶,2004年3月19日,陳水扁、呂秀蓮在拉票造勢時遭到不明槍擊,震驚全臺,兩人正是憑此一舉翻盤,以微弱優勢贏得大選。這一疑點重重的槍聲無疑對選戰結果產生了重大影響。
5.制造矛盾、撕裂社會。
臺灣是一個族群結構多元的社會,總體上分為本省人和所謂“外省人”兩大類,本省人主要包括少數民族、閩南人、客家人。每逢選舉,有些參選人必定要利用省籍情結,挑撥省籍矛盾,激化族群對立,撕裂臺灣社會,以此從中漁利,謀取勝選。由于政治人物過度謀劃操作,臺灣的選舉已經變得煽情、暴戾、缺乏理性。尤其是民進黨不斷地炒作“統獨”議題,制造省籍矛盾、族群沖突,民眾中的對立情緒高漲。一次次的選舉,一次次地撕裂臺灣社會。
臺灣的頻繁選舉,已引起人們越來越多的不滿,正如新北市長朱立倫所言:臺灣應該多重視公共政策的討論,不能年年選舉,否則,社會大半年都在談選舉,臺灣就變成選舉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