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由心發 境由心造

秦首先

“情由心發，境由心造。我的書法創作既重書法技巧，更重書寫內容，每一幅作品怎么用筆、如何用墨、采用何種布局不是自己隨意決定的，而是根據書寫內容去安排。一個合格的書法家創作一千幅作品，應該有一千個面孔，一千個意境。”一見面，高亞侖先生對自己的書法創作侃侃而談。

筆者與高亞侖先生相識緣于書法界朋友的介紹，真正與他結緣還是緣于對書法審美情致和審美意識的趨同。目前，書法這一具有強烈感染力的藝術已呈現著千姿百態、豐富多彩的面貌，它既有形式和內容美的高度統一，又具有很高的審美藝術價值。 由于每個人的審美觀念不同，對書法藝術的理解程度不同，因而在觀賞書法作品時，感受也不相同。但是，作為社會的審美主體，主流的審美情趣卻是趨同的，他們追求的美的概念和內涵是一致的。他們認為，美是觀念和形象的一致，是一種力量。高亞侖的書法作品正因把握了時代脈搏，適應了這種審美需求，所以倍受市場追捧，深得藏家垂青。

筆者認為，賞讀高亞侖先生的書法作品，感悟探索他的審美情致，首先必須了解他的創作歷程和創作環境。

高亞侖當過文藝兵，學過繪畫，題過牌匾，做過設計，精通詩詞，當過攝影師，組建過河北省第一支農民銅管樂隊……他的閱歷是豐富的，文化是多元的，知識是寬泛的，他所從事的工作大都沒有離開文化大背景，處處彌漫著藝術的氣息。這為他后來的書法創作打下了堅實的基礎。由于他長期生活在華北農村，這里厚重的原生態文化浸染著他，使他的作品很難見到纖巧嫵媚之態和雍容端莊的館閣之風，透露出的都是拙樸遒勁、野逸散淡、渾然天成之氣，留給讀者天真樸素、意趣橫生的印象，欣賞他的作品如同欣賞他的管弦音，時而潺潺流水，時而波濤洶涌；時而鶯飛燕舞，時而平和寧靜。

縱觀高亞侖的書法作品，他諸體皆精，均有其韻。但他作品最大的創新突破主要表現在行草的審美情致和淡墨榜書的意境營造上。

筆者認為，書法在精神意義上的審美是追求覺醒。為“法”而書成就了書法的歷史，留下一串串審美的記憶，從本質上說，書法藝術是關于審美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但這種審美絕非僅停留在藝術美的層面，還應該包括具象美，能順應時代需求。其作品不僅要有藝術性，獨立性，也不能完全擺脫裝飾性和實用性，否則必將曲高和寡，淪為少數“精英”藝術，走向衰敗。高亞侖書法的高明之處，就是抓住了“雅”與“俗”的結合點，巧妙地把藝術性和裝飾性融合在一起，使這些本來對立的矛盾體有機統一起來了，完成了從對立到統一的嬗變，讓他在“法”與“度”的框架中揮灑自如。例如他的行書作品《靜者心多妙，飄然思不群》、《刪繁就簡三秋樹，領異標新二月花》、《翠竹黃花皆佛性，清池皓月照禪心》，這些作品大多能由心而發、隨心而動、一氣貫之，體現一種天真質樸，妙趣俏皮、率意而為。他的行書作品《萬順祥和》堪稱市場搶手之作。其一，內容吉祥和諧，預示事業、家庭、前程萬順如意，順應中華民族幸福好運、平安發財等吉祥文化的訴求，更具有裝飾性和實用性；其二，其書藝具有較高的藝術性，主體書寫蒼勁俊俏，運筆恬靜，張合自然，腕力靈活多變，墨色潤雅豐厚。而輔體部分性溫情樸，氣和字舒，墨色蒼勁老辣。主輔對比鮮明，線條明快多變。他的草書則狂放不羈，如天馬行空，神采飛揚，入情見性。既有無聲之音，又有無形之相，大有徐渭之遺風。讓人感到自然界的萬物形象能與書法作品中的神情意趣妙相契合，從生動的線條上產生豐富的聯想：有的重如崩云，輕似蟬翼；或急如閃電，澀似枯藤，利如戈戟；或剛若巖石、柔弱嫩柳……一眼望去不知其故，細心研讀方知其妙。如他的代表作自撰詩《揮毫落紙墨痕新》那幅所表現的是他“神壯胸間千里志，心追天外萬朵云”、“天賜七寸劍，風雨任縱橫” ( 亞侖詩句 ) 的萬丈豪情和遠大抱負。通過這些作品我們能窺視一個原生態藝術家對“以道觀之”的審美崇尚和情致所在。

以淡墨營造空靈虛幻、萬法自現的意境是高亞侖書法藝術的重大突破。千百年來，幾乎所有的書家都是以純黑的濃墨書法見長。古人中，也有像林散之先生那樣不使濃墨的，但幾乎都是自然的、無意識的行為。這都基于對書法是以傳達文字內容為主的一種藝術形式的認識所造成的結果。而高亞侖深知繼承與創新的統一，他將前人的無意而為，演變為今人有意而為之，大膽探索淡墨榜書技法，感悟水暈給讀者帶來的視覺沖擊和無限遐想。吳冠中先生曾說“書法，依憑的是線條組織的結構美，它往往背離象形文字的遠祖，成為作者書寫情懷的手段，可以說是抽象美的大本營”。高亞侖堪稱是當今書法界為數不多的認識到書法是抽象美術至高境界的書家之一。所以，他才會不斷地進行各種藝術手法的嘗試與探索。以求達到完美境界。他的探索沒有像有些畫家那樣，將文字拆解重新組合，或將文字打亂順序重新組合，以求帶有中國味道的一種形式美。從而形成一種新的構成藝術。高亞侖對淡墨書法的嘗試和探索，完全是為了豐富中國藝術發于心性的表現手段（馬杰語）。書家都知曉，濃墨可回筆糾錯補漏，不易分辨筆痕，但淡墨卻恰恰相反，要求書家有超人的駕馭筆墨功力，需一筆即成，容不得半點瑕疵。他的代表作品《夢》、《禪》、《佛》、《靜》等榜書作品行筆運墨已入化境，其用筆、結體、章法、布局奇縱肆意，由心而造，總能令讀者心曠神怡、具有含蓄虛無，朦朧滋潤，書外有意，弦外有音之妙境，其境令人可游可居，實現了從以物觀物到心靈的升華和精神的超越，大有云鶴游天之愜意。行家評他的淡墨榜書為圓而有骨，淡而厚重，實為難得之妙品。

眾所周知，筆墨線條是中國書法藝術的物化載體和精神折射。石濤在《畫語錄》中深刻地破解了筆墨線條的真諦：“法于何立？立于一畫。一畫者，眾有之本，萬象之根”。這著名的一畫說，確立了筆墨線條是中國書法最基本元素的原則。而書法之難也就難在筆墨線條，這不僅需要技法傳承、功力修煉，也需要審美啟悟和開拓突破。從書法藝術學來看，筆墨線條是作為一種物化形態以書寫來凸顯，而審美意識卻是以一種思想內涵為表現境界，從而使書法者的腕底筆端展示線條的瑰麗多姿和情感的豐富多彩。可見審美意識是一面旗幟，起著引導的作用。高亞侖是一位聰明的書家，無論是濃墨行草，還是淡墨榜書，他的書法作品最大的看點是守住書法藝術的底線，用筆為上，情由心發。他的作品線條有立體感，能因境靈巧多變，富有生趣，結體錯落參差，即便歪歪扭扭，總不失歪中求正，頗有情趣。運筆之中無論是點畫的方圓，藏露和輕重急緩，還是點畫得主次虛實和俯仰斂放，均各自有容，或圓渾蘊藉，或鋒芒畢露，因勢生行合乎自然。他的代表作《養浩然正氣，極風云大觀》無論章法、筆法、墨法、結字均能再現傳統書法用筆的變化之美。

中國書法流派眾多，各有特色。而高亞侖無門無派，因他學百家之精華，碑帖為師，融原生態文化創作元素于心境，師古不崇古，創新不叛逆，在筆墨情致中孤獨地執著前行。如果非要給高亞侖書法劃歸個門派，確實很難，而迷蹤書法一說更不確切，因為他的行書還是堅守傳統，那就是筆隨心動，心隨意動，意隨情動，情隨境動。一切皆歸于心靈之世界。

藝無止境。我們期待高亞侖先生不斷在否定中創新，在創新中繼承，創作出大量無愧于這個偉大時代的優秀作品。● （本文作者系《黨建導刊》編輯部主任）

高亞侖藝術簡介

高亞侖，號抱清堂主、燕北墨癡、野韻草堂主人、北禪山房老客，河北淶水人，現居北京，并在北京琉璃廠創辦“抱清堂高亞侖原創藝術工作室”。他現為香港中華藝術家協會常務理事、中國楹聯學會會員、中國楹聯書法藝委會委員、中國古文化學部研究會研究員、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他師從臺灣師范大學教授陳大絡先生，曾先后被文化部授予中國傳統文化著名專家，共和國功勛藝術家，中國百杰著名書法家等稱號。 2010 年 12 月，高亞侖被中國新聞文化促進會、中國城鄉發展國際交流協會、中華文化促進會等多家單位聯合授予“中國當代德藝雙馨藝術家”榮譽稱號。其簡歷載入由中共黨史人物研究會編輯出版的大型歷史辭書《共和國功勛人物志》。近年來，他的作品先后被國內外博物館、展覽館收藏，有數十部藝術家辭典輯入他的藝術簡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