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職業學校校長狀況研究

□吳文華

民國職業學校校長狀況研究

□吳文華

1912年民國建立之后，職業教育取得了一定成績，在推動職業教育發展的各種因素中，校長這一群體的作用不可忽視。他們成為職業教育政策的執行者和實踐者，他們的作為直接關系到教育的成效和教育政策執行的力度。考查這一特殊群體的任職資格、聘任考核狀況、職責范圍、報酬俸薪以及存在的問題，對于我們今天的職業教育依然具有重要意義。

民國；職業教育；校長

一、職業學校行政架構

民國時期的職業學校教育經過不斷完善和發展，到20世紀30年代的時候，行政組織已經相當完善，管理也較為嚴密。1932年12月公布的《職業學校法》、《職業學校規程》詳細規定了校長、教職員的任命、校內行政管理辦法，職業學校設校長一人，總理校務。如西安第一女子平民職業學校，設校長一人，校務主任一人，各科主任各一人，訓導員一人，事務員一人，銷售處主任一人，各科教員若干人。一切行政歸于各種會議，如校務會議、教務會議、訓育會議、事務會議等。浙江新華縣立女子職業學校組織管理更為嚴密，其機構設置如下[1]:

從浙江新華縣立女子職業學校的行政架構來看，行政組織采取層層負責的形式，具體行政取決于各級會議，以保證各項工作的科學管理。相對正規的職業學校來說，職業補習學校、藝徒學堂等行政組織較為簡單，但是依然能做到行政執行的高效和明了，保障校長能夠實現有效的管理。如光緒三十二年商部奏請籌辦的藝徒學堂設監督一人，綜理堂中教務、庶務各事項，其機構設置如下[2]：

二、職業學校校長任職資格

（一）任職基本條件

職業學校校長資格經驗，直接關系到職業教育的質量，教育部規定職業學校校長，“其資格應對所任學校同性質之學科確有專長，其具有下列資格之一：①職業師資訓練畢業后，從事職業教育一年，著有成績者。②國內外大學畢業后，從事職業教育一年以上，著有成績者。③國內外專科學校或高師專科畢業工作二年”[3]者才可任命為校長。為改變縣立職業學校校長人選問題，1938年教育部制定的《創設縣市級實用職業學校實施辦法》規定：“校長資格，以在專科以上學校畢業（所習學系須與學校設科相同）有三年以上教授經驗，著有成績或在高級職業學校畢業（所學科別與學校設科相同）擔任職業專科教員五年以上，著有成績者為合格”[4]。為提高職業補習教育辦學質量，1933年9月國民政府教育部公布了《職業補習學校規程》，規定職業補習學校設校長或主任一人領導校務，學校校長、主任、教員須具備以下資格：一是高初級職業學校專科或專門學校畢業并有一年以上的職業經驗者；二是具有專門技能的匠師來充當校長之職。各省市根據國家規定對此有的作出特別規定，如1930年的《山東省立中等學校校長任免及待遇規程》中規定職業學校校長：“甲、具有高級中學校長之資格，而有職業教育之研究者;乙、國內外職業專門學校或高等師范學校畢業，對于職業教育素有研究，曾任職業學校教職員一年以上，卓有成績者”[5]。

校長職位任職的高要求，不但對辦學質量是一種保障，同時也吸引了一部分社會高端人才從事職業教育事業。據不完全統計，民國期間江蘇共有10位職業學校校長為留學生。如省立第一、第二農業學校，省立第一、第二工業學校，省立女子蠶業學校等學校的校長過探先、王舜成、陳有豐、劉勛麟、鄧邦逖、鄭辟疆等人均為美國、日本、英國等國家名校的留學歸國人員。

（二）綜合素質要求

作為職業學校的校長要具備多方面的能力，如溝通能力、社會活動能力以及個人的魅力和影響力等。黃炎培指出，辦職業學校的要同時和一切教育界、職業界努力地溝通聯絡，還必須用一部分精神去參加全社會的運動，這即是職業教育的社會化。“職業教育機關的本質，是十分富于社會性的，所以職業教育機關惟一的生命——是怎么？就是——社會化”[6]。因此作為辦理職業教育的實施人—校長，必須具有各方面的素質能力要求，所以黃炎培在1930年斷言:一個職業學校的校長除了熱誠、學力、德行、經驗，“還要加上一件，就是社會活動力”，“最不相宜的，怕就是富有孤獨性的書呆子”[7]。校長素質的高低直接關系到一校的辦學質量，對校長綜合素質的要求也被各省教育當局所重視，如1926年，浙江省教育廳《修正浙江省中等學校校長》任用規定:有下列資格之一的，以其所習實業專業為準，得任用為高級職業學校校長；在本國或外國大學或教育部認可公、私大學農、工、商科畢業的；在本國或外國實業專門學校畢業，并充中學、實業學校教員或學舍監一年以上的，但曾受學務上的懲戒或處分者不得任用。從教育行政人員的資格限定及委任方式上看，有幾點值得注意：一是對教育行政人員的素質要求甚高，資格規定十分嚴格，尤其強調學過教育專業又具備教育實踐經驗。二是人員的委任，須由上級主管部門定奪，集學識、學歷、經驗于一身[8]。

三、職業學校校長任命形式

民國時期由于辦學主體的不同，導致職業學校校長的任命形式的多樣化，但基本上都能做到按章行事。

（一）行政任命

1932年2月頒布的《職業學校法》，為校長的任命提供了法律依據，“職業學校設校長一人綜理校務，省立職業學校由教育廳提出合格人員經省政府委員會議通過后任用之；直隸于行政院之市，市立職業學校由市教育行政機關推薦合格人員呈請市政府核準任用之；縣市立職業學校由縣市政府選薦合適人員呈請教育廳核準任用，均不得兼職。前項職業學校校長之任用，均應由省市教育行政機關，按期匯案呈請教育部備案”[9]。在正常情況下，通過行政任命的形式實現校長的更換和交替。如通過政府發文的形式確定：“唐虞贊為安岳縣立農職業校校長，白琦代理涪陵縣立初農校校長，彭志瀾為私立進益高級助產職校校長，袁樹輝為省立榮昌農職校校長，唐均平代理省立宜賓高農職校校長，陳德銓為資中縣立農職校校長”[10]，通過行政任命實現了四川省部分學校校長的調整。

（二）聘任制

根據《職業學校法》規定：“私立職業學校校長由校董事會遴選合格人員聘任之，并應呈請主管教育行政機關備案”[11]。因此，由各種企業、協會、行會等舉辦的職業學校對校長的任命多采取聘任制的形式，而且大多實行兼職的方式實現對學校的管理。如《培植工業人才推行工廠辦理職業學校辦法》規定：“工廠所辦職業學校校長得由廠長或主要職員兼任”[12]。民國九年清江縣為解決貧兒、孤兒入學的問題,為商界培養學徒,樟樹商會在清江縣創辦了“樟樹貧兒學校”。學校實行校董會民主管理和校長負責制，校長聘請商會會長或知名人士擔任，實行兼職而不拿報酬。樟樹貧兒學校在舉辦者和校長的帶領下，舉辦三十多年為社會、特別是為商界,培養和造就了數以千計的人才。

（三）代理制

當職業學校在特殊的情況下，校長無法正式任命和聘請的時候，就會采用臨時的措施—代理制。如金陵大學對新都等四農職校第三次輔導報告中指出：犍為縣立初級農業職業學校，該校校長近因積勞體弱，恐不能勝任，故與本學期自動將校長一職與本校教導主任陳漢元互相調換，新任校長年富力強，對于該校之辦理，頗具熱心[13]。

四、職業學校校長職責

（一）行政職責

1.對學校的規劃、發展。作為職業學校的實際負責人，校長在行政上必須承擔起發展規劃學校的職責。一個學校的發展方向和發展前途與校長息息相關，不論他們愿意與否，作為校長他們必須面對學校面臨的一切問題，以自己的才智和社會能力謀求學校發展。如創立于1924年的綏遠職業學校，在1926年馮玉祥駐軍西退后，校內無人負責，學校的儀器圖書及設備毀失殆盡，校長靳和笙也將學校基金隨軍帶走。1927年春季教育廳委任滿族文人庫省雋為校長，庫校長通過民族關系，申請到前清時期協領衙門的一處房院作為學校固定校舍[14]。1928年，苗英接手學校時，全校兩個班只剩下十八名學生，處境極為艱難。苗英校長經過努力使學校不斷得到完善和發展，他利用省政府從煙畝罰款中撥給學校的經費建起了有圖書館、閱報室、博物館和實驗室的樓房，為了購置圖書儀器，他還多次派人向靳和笙催要學校基金款，用這筆錢購買了儀器和《萬有文庫》。1934年，蔣介石來綏視察，給該校撥款六萬予以扶持，苗英用其中的三萬元建立新校舍，并購置三頃農田作實驗農場，同時采購回一批圖書和儀器設備。第二年在校門前五六十畝的空地里修建溫室，栽培果樹花卉，開辟各種試驗田，建起科學化的家畜家禽廄舍[15]。經過苗英校長的努力，綏遠職業學校的校園設備建設完善起來。學校從1930年開始改招四年制農科、商科學生各一班；1934年又把商業科改為畜牧科[16]，用于培養獸醫人才。

2.行使對教職員聘任考核。根據1932年國民政府頒布的《職業學校法》“職業學校教員由校長聘任之，應為專任，但尤為特別情形者得聘請兼任教員，職業學校職員由校長任用之。均應呈請主管教育行政機關備案”[17]。各省根據教育部規定對本省的教職員聘任考核做出詳細規定，如民國三十年湖南省通過的《省立中等學校教職員待遇暫行辦法》規定：“中等學校專任教員，不得兼任校外任何職務；其任聘期間，初聘以一學期為原則，續聘為一學年，以后經其校長考查，認為服務成績優良者，得將續聘任期延長之”[18]。

校長在行使對教職員聘任職責的同時還面臨著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職業教育師資聘任的困難。據金陵大學對新都等四農職校第三次輔導報告稱：“各農業教育師資缺乏已達極點，各校長到處請人不得，本院雖曾為各校多方面注意介紹，但亦難獲得圓滿結果”[19]。雖然職業師資聘請不易，為保障教學質量，政府明確規定了校長對所聘師資的考核責任。1914年奉天巡按使公署公布實施《奉天省直轄專門以下學校職員任務暫行規程》規定：直轄專門以下學校設校長、附設實驗場或病院，設場長、院長等；校長對所屬職員進行考核，對不能很好履行職責者，酌情詳報巡按使核辦，而對于學監、事務員，校長可自行核辦[20]。

（二）參與組織教育教學

1.參與教育教學工作。《職業學校法》與《職業學校規程》詳細規定了校長任命、校內行政管理辦法，要求校長必須承擔教學任務，其中校長的教學時間不得少于專任教員教學時數的1/3。校長兼課一方面可以減少學校專任教員的壓力，同時可以使校長深入教學一線，制定的教學管理措施更有針對性。還有一些省份出于其他考慮，要求校長必須參與教學。滕大春在《安徽省教育經費的整理》一文中寫道：“安徽地貧民蒺，節省開支，人員的節省，冗員之裁減自不容緩，所以教育廳在二十三年度起，規定各校專任教員之數目，并規定由教員兼任職員，校長必須兼課”[21]。為提高校長的教學技能，政府采取多種措施，如《職業學校校長教員參觀考察辦法》規定：“一、職業學校校長教員，除隨時留意有關職教設施之資料外，應依照本辦法，定期舉行參觀考察，增進教學效能”[22]。

2.組織管理教育教學。組織管理教育教學是校長工作的重中之重，各校校長不僅要盡最大努力聘請教員，而且要努力培養良好的學風校風，這不僅是校長的職責所在，也是上級主管部門督導的重要內容，成為評判校長業績的重要依據。根據這一導向校長們也把工作重心放到了對教育教學的管理中來。根據傅增湘編著的《綏遠通志稿》卷五十一上記載：綏遠職業學校在1935年由杜尚禮接任校長職務后，重點發展農牧專業。他留用北平大學農學院畢業的李藻、李榮蔭、李樹茂、陳光熙和南京金陵大學農學院畢業的武慈美，以及北京獸醫學院畢業的高子明等老教師，同時又聘請畜牧專家終樹蕃和楊景滇擔任牧科主任和農科教員來加強專業師資，為扭轉學生來農職上學混文憑的學風。他們想盡辦法盡力為學生謀求出路，前任校長苗英曾向省政府申請在農林機關和公營企業中，優先錄用本校農商科學生;繼任者更重視學生參加各種實驗和實習，提高學生專業技能。

（三）學生管理

學生管理成為職業學校校長日常工作的重要內容，對學生組織、就業、思想及管理負有主要領導責任。1943年學生自治會規則要求：“學校校長及主管訓導人員負學生自治會指導監督之責”[23]。學生就業也得到各個職業學校校長的重視，如廣西平樂實用職業學校除平時對學生職業知能注意訓練外，對于即將結業學生的就業加以指導。“成立就業指導委員會，以校長、教導主任、科主任、班級主任為自然委員，另由其它人員組成，委員會的任務主要有：調查結業生品行、學業、能力、興趣、志愿；調查省內外有關本校各科之職業概況；指導結業生選擇職業，取得職業；指導結業生經營職業；協助結業生求業、立業等”[24]。

在學生的日常管理中，民國時期對于學生的管理和思想控制及其嚴格，校長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如《上海女子蠶業學校章程》規定：“如有校外來信，信面未寫明寫信人姓氏及地址者，本校校長有啟封稽查之權”[25]。在《龍江縣立西路乙種農業學校章程》中也要求：“設校長一名，校長主持全校事宜宜兼文牘；學生犯本學之規程者，校長得令其退學或罰費，學生之自退學者，須得校長之許可”[26]。

（四）社會職責

由于職業教育具有社會化的特征，用黃炎培的話來說就是辦理職業教育，并須注意時代趨勢與應走之途徑，社會需要某種人才，即辦某種學校。職業教育的原則，著重在社會需要。這就要求職業學校校長要與外界有廣泛的聯系，為本校的發展提供更好的外部環境。民國二十七年，教育部就在令湖南省教育廳改進職業教育文中指出：“省立職業學校校長及職業科主任教員，與省外實業界聯絡機會太少，應由教育廳輪派前往上海廣州各工廠及職業學校為有計劃之參觀考察”[27]。為給職業學校校長提供社會交往交流的機會，《實業學校校長會議規程》要求：“教育部為圖實業教育之改善，使各校長交換意見，討論方法，特開實業學校校長會議”[28]。為進一步加強和實業界的聯系，《教育部采錄全國實業校長會議案》中提出：“實業學校校長得兼與本校有直接關系而無妨礙之實業職務，校長以專心致志不兼他項職務為原則，但實業學校校長為與實業界聯絡起見，與本校有直接關系而無妨校務之實業職務，可以義務兼職”[29]。

五、職業學校校長待遇及管理

民國時期職業學校校長待遇較為優厚，如和當時的教育局長報酬相比高出許多，從當時薪水較高的安徽省來看：1928年安徽省規定中學校長的月薪是160元至200元,中學專任教員的月薪是80元至160元,而教育局長的月薪卻只有25元至60元。如和當時專任教員報酬相比，校長的待遇也明顯處于優勢地位。如民國三十年八月湖南省通過的《省立中等學校教職員待遇暫行辦法》，對校長和專任教員的俸額作了明確規定（見表一）。

湖南省還根據國家的規定對于職業學校的校長和專業技術師資給予額外的津貼：“高初兩級職業學校校長俸給，每月外加技術薪五十元，專門技術教員俸給，每月外加技術薪三十元”[31]。為保證校長正常公務的開展，國民政府給予學校主管人員適當的辦公經費，這對于提高校長的辦事效率和質量具有積極的作用。在1944年《修正非常時期國立學校主管人員及部分主管人員支給特別辦公費標準》中對辦公經費數量給予明確規定（見表二）。

表二 學校主管人員及部分主管人員辦公費標準[32]

民國政府對校長的管理較為嚴格，制定一系列措施加強對校長的督促和管控，使校長這一職位能夠充分發揮作用。例如1928年10月山東省教育廳頒發的縣立中學、師范講習所、職業學校校長委任暫行辦法。又訓令各縣教育局、縣督學及各級學校校長等一律不得兼差[33]。1930年又頒布《山東省立中等學校校長任免及待遇規程》，規定了省立中學校長的人選標準、任職期限，免職辦法等。另外，該規定還包括（1）省立中等學校校長試用期滿后，繼續任職滿兩年，著有成績者進一級；已進一級者，得每一年或兩年酌進一級，但需學校成績優良，有統計可靠，并經教育廳查以屬實者方得進級。（2）省立各中等學校校長除在校內任課外，不得兼任其他有給職務，但每周任課至多以6小時為限[34]。通過此規定對省立職業學校校長進行全面的規范。

六、存在的主要問題

（一）校長人選更迭頻繁

民國時期由于政局混亂，直接影響到學校的穩定和管理，頻繁地更換校長就成為其重要表現。例如在規模較大的黑龍江省立甲種農業學校,從1907年至1915年的8年中竟更換校長22人,平均不到半年即更換一任校長。如此頻繁地更換學校管理人員特別是校長,嚴重地影響了教學管理的穩定性，制約了教育教學質量的提高。我們從邕寧縣立職業學校歷年事略中可以明顯地發現外界的干擾對學校辦學的影響。外界的影響不僅導致校長的更換，還直接影響到學校的管理，也導致學校辦學命運的變化（見表三）。

（二）管理者非專才比例過大

1.管理者所學科目和所辦學校科目差異過大。根據教育部規定，職業學校校長基本條件為，所學科目必須和所辦學校科目為同性質，且有擅長者。根據二十二年度全國職業學校概況，“校長之資格凡國外大學畢業者占21%強，其中以日本、美國占絕大多數，國內大學畢業者占31%強，以北京大學居多，金陵大學次之，南開、同濟、交通等大學絕無僅有。國內專科及高師畢業者占25%強，以各省市原有專門學校及優級師范居大多數。國外專科及高師畢業者占10%，日本居多數，至技術專家則幾無一人。普通中學附設職業學校多為商科，校長所學與所辦科目多無關系，僅上海市33所職業學校附設于普通中學之商科居大部分”[36]。總體而論，勉強符合規定者只有45%，大部分校長所學科目和所辦學校科目不為同一性質，直接影響了管理的專業化程度，不利于職業教育往更深層次發展。

表一 校長和專任教員俸額一覽表[30]

2.管理者缺乏專長。教育部要求職業學校校長不但所學科目必須和所辦學校科目為同性質，而且要有專長，這是由職業教育的特殊性所決定的，校長的知識和技能直接影響到一個學校的發展。蘇州滸墅關的江蘇省立女子蠶業學校，1903年由史量才創辦，1912年由上海遷到蘇州，改名為江蘇省立女子蠶業學校，1918年后一直由著名蠶業教育家鄭辟疆擔任校長，辦學質量不斷提高，為社會培養了大批人才。另據《甘肅省立蘭州高級農業職業學校周年校慶特刊》記載，學校創辦于1917年,在建校的前十五年,因校長資歷,十之九非研究農業專才,發展極其緩慢。從1933年起,國立北平大學農學院畢業生王爾黼奉令校長,竭忠盡智,力圖整頓,到民國二十七年時,學校已經初具規模。

但是這種有專業對口管理學校者在民國職業學校校長中比較缺乏，根據鐘道贊在二十二年度全國職業學校概況統計表明了這種狀況的廣泛存在（見表四）。

表四 職業學校校長經驗[37]

（三）重外輕校內管理，出現部分校長貪污現象

民國時期大部分職業學校校長都能把學校內部的管理作為自己的工作重心，同時依靠社會聯系，提高教學質量和辦學水平。但有部分校長則出現本末倒置，放松學校內部管理，專心游弋于社會，拉攏各種關系，為自己的前途考慮。造成這種現象的因素很多：一方面政府部門人事的更替直接影響到校長的去留，這迫使他們和政界搞好關系；另一方面職業學校校長兼職現象嚴重，兼職者把學校管理作為自己的輔助工作，沒有時間和精力從事復雜的學校內部管理改革；再一方面校長更替頻繁，任職時間較短，使他們沒有充分的時間從事學校內部管理。如國立寧夏實用職業學校，“該校前身原為寧夏省立初級實用職業學校，1930年籌設成立，由黃景文任校長，1941年由部接辦，更名為國立寧夏初級實用職業學校，仍派黃景文為校長。1942年7月黃校長調部，派徐夢麟代理校長，1945年徐校長去職，派總務主任梁飛彪代理校務，1946年派梁飛彪正式接充校長”[38]。校長長期在外，導致校內管理松懈，就如四川省政府給省立宜賓高級農業職業學校改進令中提到的那樣，“該校校長除因公必須離校外，應常住校主持校務，督導一切”[39]。

表三 邕寧縣立職業學校歷年事略及經費表[35]

民國時期很多學校實行校長聘任制，校長的個人權力較大，加上就業困難，相對來說教師的收入較高，這種優越的待遇使教師崗位競爭激烈，為校長的腐敗提供了條件，個別校長禁不住誘惑，出現了腐敗現象。某些中學校長甚至在修建校舍時，請教員從中扣錢，師范學校的校長還扣學生的伙食費。所以當幾年校長的人，不但有存款，也大都置有房產。當時的教育界談不上什么廉潔[40]，職業學校校長同樣未能“獨善其身”。1941年5月四川省立萬縣高級農業職業學校學生在呈控校長的信件中，指控校長“虧食實習費、私飽公款不事設備”[41]。1945年元月四川省立大竹高級農業職業學校學生家長12人聯名致信省政府，指控該校校長“侵吞教職員及工役缺額、侵吞學生副食費及公糧”，“提前放假蓄意侵吞公糧公款”[42]等。

[1]中華職業教育社編.全國職業學校概況[M].上海：商務印書館，1934：29.

[2][25][26][28][29]璩鑫圭、童富勇、張守智編.中國近代教育史資料匯編（實業教育）[M].上海教育出版社，1994：128、98、337、180、186.

[3]鐘道贊.職業學校校長之學歷與經驗[J].教育與職業第169期,中華職業教育社發行，1935(民國二十四年十一月一日):640.

[4]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第二編)[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651.

[5]山東省政府教育廳.山東省政府教育廳第二次工作報告·甲編(自民國十八年十月至二十年六月)[G].山東省教育廳，1932:78.

[6][7]黃炎培.職業教育機關惟一的生命是怎么[G].中華職業教育社.黃炎培教育文集(第二卷).北京:中國文史出版社，1994:490.

[8]張彬.從浙江看中國教育近代化[M].廣州：廣東教育出版社，1996:254.

[9][11]宋恩榮等編.中華民國教育法規選編（1912-1949）[G].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0:490.

[10]調整中等學校校長[J].四川省政府教育廳主編.教育視導通訊第11、12兩期合刊,1941(三十年九月十六日):22.

[12]培植工業人才[N].大公報,1943-7-2（3）.

[13][19]金陵大學對新都等四農職校第三次輔導報告[J].四川省政府教育廳主編.教育視導通訊第5期,1941(三十年六月一日):16.

[14]郭憲清.內蒙古農業學校六十年[G].呼和浩特市委黨史資料征集辦公室.呼和浩特史料第8集，呼和浩特:呼和浩特市地方志編修辦公室,1989:203.

[15][16]劉映元.原歸綏農科職業學校的發展變遷[G].政協內蒙古文史資料委員會.內蒙古文史資料第23輯，1986: 185-191、188頁.

[17]宋恩榮等編.中華民國教育法規選編（1912--1949）[G].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90:490.

[18][30][31]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史料編纂委員會.革命文獻(第61輯)[G].臺北：興臺出版社，197:483、482、483.

[20]遼寧省地方志編撰委員會主編.遼寧省志.教育志[G].沈陽：遼寧大學出版社，2001:404.

[21]滕大春.安徽省教育經費的整理[J].教育雜志第25卷第6號，上海：上海商務印書館發行，1935（民國二十四年六月十日）：51.

[22]職業學校校長教員參觀考察辦法（教育部第26859號訓令頒發1941年7月15日）[G].教育部參事室編.教育法令.上海：中華書局印行,1947:268.

[23]中國第二歷史檔案館編.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五輯第二編）[M].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1997：48.

[24]平樂實用職業學校編.廣西省立平樂實用職業學校概況, 1940(中華民國二十九年五月):15.

[27]中國國民黨中央委員會黨史史料編纂委員會.革命文獻(第57輯)[G].臺北：興臺印刷廠，1971:637.

[32]國民政府訓令(渝文字第二八六號三十三年五月十三日)[G].公民政府公報(訓令.渝字第六七五號)

[33]泰安市教育局教育志編纂辦公室.泰安地區教育志資料(第3輯)[G].1988:40.

[34]山東省政府教育廳.山東省政府教育廳第二次工作報告(甲編.自民國十八年十月至二十年六月)[G].山東省教育廳，1932:78.

[35]邕寧縣立職業學校特刊.1930(民國十九年一月):4.

[36]鐘道贊.職業教育之最近現狀[J].教育雜志第25卷第11號，上海:商務印書館發行，1935(民國二十四年十一月十日):53.

[37]所占比例一欄數據系根據教育雜志第25卷第11號，上海:商務印書館發行，1935(民國二十四年十一月十日):53.數據計算所得.

[38]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鑒（第十編邊疆教育）[G].上海：商務印書館，1948：23.

[39]四川省政府改進令三通[J].四川省政府教育廳主編.教育視導通訊第三期,1941(民國三十年五月一日):14.

[40]張希由.何思源在山東辦教育十年[G].中國人民政治協商會議山東省委員會文史資科研究委員會編.文史資料選輯(第18輯)，濟南：山東人民出版社，1985:161.

[41]四川省檔案館檔案:第107宗，第160卷，第9頁.

[42]四川省檔案館檔案:第107宗，第380卷，第1、2頁.

責任編輯 王春桂

book=91,ebook=11

吳文華（1976-），男，歷史學碩士研究生，河南質量工程職業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職業教育史。

G719.29

A

1001－7518（2012）16－0091－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