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螺旋模型與創業型大學功能

王祁閣，梁興來

（鹽城工學院 人文學院，江蘇 鹽城 224051）

傳統大學-政府-產業間的合作要么是各管各事，要么是職能混淆，亂象叢生，出現了各參與主體之間過強或過弱的關系型態表征，導致創新績效低下，并且帶來若干遺留問題，比如產權糾紛的問題。鑒于這種官產學合作的功能障礙以及創新的內在要求，部分學者提出了創建官產學結合的和諧發展的創新系統運作模式。

一、三螺旋理論與創業型大學概念產生的背景

1995年，Etzkowitz和Leydesdorff把生命科學中的三重螺旋概念模型引入創新系統的研究，分析大學、產業和政府之間的關系[1]，成為創新三重螺旋模型研究的領軍人物。Etzkowitz從社會學的視角闡述了大學服務創新活動的組織實現問題，他認為大學、企業、政府之間可以透過適當的組織結構與制度安排，來達到資源與信息的分享溝通，促進知識技術的有效運用。大學-企業-政府之間相互作用，在各種各樣的結合中，每個機構保持傳統作用和獨特身份的同時又起著輔助其他機構作用的三重螺旋模式是組織創造的興奮劑[2]。

政府在建立系統、有效、能動的相互依賴關系的期望之下，不直接參與專門技術或項目。它對學術界和產業界的作用，正在向兩個截然相反的方向發生變化。首先在對學術界方面，政府更關心知識資本化的能力及渴望知識在生產領域中最大限度的應用，這促使政府日益關心如何使學術界更接近生產的問題。因此，政府在刺激和鼓勵學術機構履行文化傳播、 教育與研究等傳統功能外，還要其對“創造財富”作出更直接的貢獻。而學術界隨著自身規模體系的不斷擴大，尋求政府資金支持的競爭日益激烈。面對日益增加的研究基金的壓力，學術界越來越清醒地認識到：只有與產業界和政府聯系起來，用自己的知識和生產新知識的能力，來換取收益[3]。20世紀80年代末，自從Freeman、Lund vall等提出國家創新系統概念后，國家創新系統成為國內外眾多學者研究的焦點，但隨著大學職能的擴張，大學已經從傳統的教書育人、進行基礎研究逐漸擴展到培育校辦產業、建立創業型大學等職能，大學和企業的邊界變得越來越模糊。而傳統的國家創新系統理論很難對這種現象給予合理的解釋，加上知識經濟時代的到來，知識在現代經濟發展中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Brian等人的研究表明，在技術轉移案例中，技術轉移很少是通過所謂的正規技術搜索過程的方式完成的，更多是依賴于某些重要的個人之間的關系[4]。Graham等人發現，大學與政府、產業界的聯系已經不是一系列靜止的單向流動節點，而是正在傾向于形成并維持一個動態的多重主體參與的協作系統。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下，Etzkowitz和Leydesdorff提出了三重螺旋模型。

簡而言之，三重螺旋模型理論是利用一個螺旋型的創新模型，描述了在知識商品化的不同階段，不同創新機構（公共、私人和學術）之間的多重互反關系。這種螺旋型的關聯是創新的不同階段演化而來的，并使得上述的三種創新主體日益密切地相互作用，從而最終形成所謂的“三重螺旋”[5]。

二、構造：對三螺旋理論的再認識

標準的三重螺旋模型是研究大學、產業和政府之間關系的理論，那么在這個關系中，是否還有其他的參與主體？三螺旋理論闡明了三者之間螺旋上升的趨勢，那么是否在多元化的主體參與進來之后，新的螺旋線會對創新系統產生更大的影響？這些問題都牽涉到對三重螺旋基本構造的研究。

1.融入：科研機構如何發揮作用

官產學三重螺旋模型建立的基礎之一是大學教育的二次革命，創業在大學中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這種情形下，官產學無疑是三重螺旋的標準模式。但是在世界許多地方，大學教育發展的落后或者發展方向不同，導致大學在區域發展中僅僅起到教育或者科研的作用，與此同時，科研機構成為區域創新提供知識的主要來源，這種研究機構應該取代大學成為三重螺旋的參與方。Shapiro在研究韓國的三重螺旋模型時指出了這個問題，韓國大學角色較為單一，不能擔當三重螺旋角色，因此，他把政府研究機構包括到三重螺旋模型中[6]。Etzkowitz、Mello和Almeida在研究巴西的孵化器時，也指出大學在參與孵化器內公司產品開發上的失敗，表明三重螺旋的方法必須擴展，大學應該被知識來源所取代[7]。

需要指出的是，各國研究機構與政府、企業之間的關系模式多種多樣，研究機構在國家整體創新系統中扮演的角色各不相同，甚至大相徑庭。所以，是否把研究機構納入三螺旋模型，以及在多大程度上納入三螺旋模型，甚而研究機構應該在三螺旋模型中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或者如何在各種研發主體力量之間構造一個符合各國實際的模型，都是需要深入探討的問題。

2.擴展：理論內涵的再放大

第四次國際三重螺旋大會組織者根據三重螺旋與“公眾”的關系，提出了公眾是否應該被認為是第四螺旋的問題。可以說，公眾在創新系統中的特殊作用，在民主社會中逐漸得以“被發現”，因為在民主國家，公眾可以通過各種利益訴求渠道積極支持創新活動的開展，當然，也可能因為創新會帶來負面影響而反對和限制創新。但大部分主流學者不支持第四重螺旋存在的觀點，只是認為公眾和其他一些因素都應該被理解為三重螺旋中的介質物，這些介質物的存在對三重螺旋產生一定的擾動影響。

三重螺旋的對象是否僅僅是大學、產業和政府呢？Storper利用遞歸的重疊維恩圖解提出“三位一體”理論，在“三位一體”理論基礎上，Leydesdorff、MichaelFritsch把地理、技術和組織作為三個相互獨立的變異來源，認為這三個變異來源相互交迭，減少了不確定性，能夠解釋知識基礎的配置，因此，他把地理、技術和組織的關系作為三重螺旋模型研究知識基礎問題[8]。盡管兩個三重螺旋構成的要素不同，但都是研究共生協同作用，體現知識的流動和配置，而且對知識基礎的解釋上可以互補。地理、技術和組織關系的三重螺旋側重通過技術來分析知識基礎，官產學關系的三重螺旋則側重通過創新來分析知識基礎。

三、對象：新視角下的擴展

1.三重螺旋模型研究擴展到發展中國家

以前的三重螺旋模型對瑞典、芬蘭、丹麥、挪威、荷蘭、德國等發達國家研究較多，這與大部分學者來自歐洲發達國家有關。但發達國家三重螺旋的研究范式在發展中國家不一定具有代表性。近來，隨著東亞和拉丁美洲一些發展中國家的崛起，知識、技術在發展中國家起越來越重要的推動作用，三重螺旋研究在發展中國家開始興起。

有些發展中國家原來實行的是計劃經濟體制，如蘇聯、東歐和改革開放之前的我國。這些發展中國家現在的經濟體制趨勢是向市場經濟過渡，處于經濟轉型期。因此，經濟轉型期的一些問題成為三重螺旋研究的重點。發展中國家研究的問題主要包括：①本國處于三重螺旋的哪一個階段？②阻礙發展中國家三重螺旋創新的因素有哪些？③發展中國家未來三重螺旋發展的方向？由于三螺旋模式的運行機理并不統一，所以，如何在發展中國家分析的基礎上，建構一種比較具有解釋力的模型，可能會成為以后研究的主要方向。

2.三重螺旋模型研究擴展到微觀企業

以前研究的三重螺旋多是國家或區域角度，較為宏觀，現在的研究已經滲透到微觀企業或項目中，分析企業的具體運行，為企業的管理提供支持。在市場經濟條件下，盈利性是企業的主要目標，而政府則要考慮更多的平衡，因此，企業和大學、政府合作時必然產生目標、價值等的差異，這和官產學關系三重螺旋強調的協同共生關系有些不同。

在創新系統中，小企業是弱勢群體，缺乏人才、技術和資金，不僅使得本身技術創新能力較差，而且在三重螺旋合作創新中也面臨著一些風險和挑戰。Johnson對這一類問題進行了研究，提出引入參與者的第四方幫助管理三重螺旋，這樣能夠提供其他合作方不能提供的資源和好處[9]。大學除了傳統的人力資源培訓和開展基礎研究外，還可以扮演企業的角色，利用自己的研發成果組建新公司；政府也可以通過資助項目和改善經營環境來支持企業的發展；在一定條件下，企業也可以扮演大學的角色，常常開展具有和大學一樣高水平的培訓和研究。

四、研究三重螺旋理論的現實意義

“三螺旋”創新模式由Etzkowitz和Leydesdoff于1995年提出，目前已經形成了較為成熟的三重螺旋創新系統理論，并在國外發達國家的政產學研合作中得到應用和持續發展。然而，在具體的政策制訂過程中，“發展中國家雖然意識到知識資本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性，但在政策中卻往往孤立地考慮技術追趕和經濟追趕問題，致使許多發展中國家（包括中國在內），存在著所謂科技‘邊際化’問題”，即由于研究活動脫離生產，缺乏足夠的將研究成果轉化到應用領域的工程化能力，而造成R&D效率低下[10]。

當前我國企業創新能力缺乏，高校與科研機構的科研偏離市場，政產學研合作機制不完善，成果轉化率低等問題突出，亟需引入合適的理論支撐來輔助分析并改善政產學研關系，以有利于政產學研合作的深化，提高我國自主創新能力。引入三螺旋理論，將為分析研究我國的政產學研合作所面臨的各種問題和困擾提供科學的理論方法，對指導發展我國的政產學研合作創新意義重大。

[1]Etzkowitz H, LeydesdorffL.The triple helix of university-industry-government relations: A laboratory for knowledge-based economic development[J].EASST Review, 1995, (1).

[2]Henry Etzkowitz, Chunyan Zhou.Triple Helix twins: innovation and sustainability[J].Science and Public Policy, Vol.33, No.1, 2006, (2).

[3]BERMAN, E.The Economic impact of industry-funded university R&D[J].Research Policy, 1990, (19).

[4]Brian Harmon, Alexander Ardishvili,Richard Cardozo, Tait Elder,John Leuthold, John Parshall, Michael Raghian and Donald Smith.Mapping the University Technology Transfer Process[J].Journal of Business Venturing, Vol.12, NO.6, 1997.

[5]Loet Leydesdorff.The Triple Helix: an Evolution Model of Innovations[J].Research Policy.2000, 29, (2).

[6]Shapiro M.The triple helix paradigm in Korea: A test for new forms of capital[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echnology Management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2007, (3).

[7]Etzkowitz H, Jose Manoel Carvalho de Mello, Almeida M.Towards“meta-innovation”in Brazil: The evolution of the incubator and the emergence of a triple helix[J].Research Policy, 2005, 34.

[8]LeydesdorffL, Fritsch M.Measuring the knowledge base of regional innovation systems in Germany in terms of a triple helix dynamics[J].Research Policy, 2006, (35).

[9]William H.A.Johnson.Roles, resources and benefits of intermediate organizations supporting triple helix collaborative R&D: The case of Precarn[J].Technovation, 2008, (8).

[10]HYU NG SUP CHOI.Science Policy Mechanism and Technology Development Strategy in the Developing Countries[J].Technological Forecasting & Social Change, 1998, (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