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話里的協(xié)調
——淺談言語交往中的協(xié)調原則

蔡佳立

（無錫太湖學院，江蘇 無錫 214063）

會話里的協(xié)調
——淺談言語交往中的協(xié)調原則

蔡佳立

（無錫太湖學院，江蘇 無錫 214063）

在言語交往中，除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之外，會話參與者還共同遵守協(xié)調原則。日常會話是一個互動的動態(tài)協(xié)調過程。協(xié)調的特點是雙向和動態(tài)。本文嘗試從語言學、語用學和文化三個方面論證協(xié)調原則的重要性。

會話；協(xié)調；互動；動態(tài)；語言；語用；文化

會話是兩人或多人之間面對面的言語交際。會話的參與者都共同遵守一些原則，使得他們能夠正確理解彼此的話語。在這些原則中，合作原則（cooperative principle）和禮貌原則（politeness principle）是被談論較多的，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原則同樣很值得研究，那就是協(xié)調原則（negotiation principle）。直覺告訴我們，在日常生活的談話里，人們都在自動協(xié)調，以達到某種共識或達到言語交往的某種目的。但目前人們關于會話的協(xié)調原則還談論得很少。

協(xié)商（negotiation）最初用于外交人員、商業(yè)團體或企業(yè)家與合作伙伴或合作方意見不一致時進行的斡旋與協(xié)商（閆，2005）。關于“negotiation”的定義有很多，但基本可以總結為類似“transacting，arranging，bargaining for，and making corrections when necessary to what is said or how it is said （屈，2003）”之意，即“必要時對說什么或怎么說進行交流、安排、談判及更正”。在話語分析的文獻里有時會出現(xiàn)“協(xié)調”這個詞語，但“大多數(shù)著作者并不把它作為嚴格意義上的術語來使用（王，1998：186）”。斯科滕（Scotton，1983）的文章是把“協(xié)調”作為基本術語使用的：他認為，除了格賴斯（Grice）的合作原則和準則之外，會話也受協(xié)調原則及其準則的制約；協(xié)調原則是協(xié)調會話參與者的身份的。布朗和尤爾（Brown & Yule，1983）則指出，許多談話的“話題”不是事先確定的，而是在會話過程中“協(xié)調”形成的；協(xié)調原則是會話參與者用來確定話題的。另外還有些語言學家則把“協(xié)調”看作是會話分析的基本概念：會話的“解釋是由說話者與聽話者共同協(xié)調的”（Gamperz，1982：5）；勸說（persuasion）言語行為具有明顯的協(xié)調特點，日常生活談話也常常要經過協(xié)調才能順利結束（Wardhaugh，1985：193）；等等。而本文關注的則是會話的過程，其中的“協(xié)調”指發(fā)生在任何有效會話中的交流、安排、談判及更正等行為，主要描述人們日常生活中的會話。

會話是個雙向互動的過程。正如英國語言學家帕默爾曾經說過的：“言語不外是一連串粗略的暗示。聽話人必須經過一番理解才能掌握說話人想要傳達的意義。”（王，1998：181）這里說的“經過一番理解”顯然意味著是要經歷一個過程。從這一動態(tài)的過程的觀點來看，自然發(fā)生的日常談話是由三個主要成分組成的：1）發(fā)話者的話語；2）聽話者對發(fā)話者話語的解釋與反應；3）雙方對自己和對對方參與談話的控制。其中 2）就含有協(xié)調的成分，3）就明顯地是協(xié)調了。（王，1998：186）有效的交際即是協(xié)調。會話是一個協(xié)調過程。會話雙方采取各種方略進行協(xié)調，理解對方的話語，對對方的話語做出反應，調節(jié)自己對會話的參與，并試圖調節(jié)對方的參與，以使會話能順利進行，最終達到交際的目的。但是，在日常會話的協(xié)調過程中，也經常會產生一些誤解。此時，交際雙方都感到交際有障礙，即采用各種策略進行協(xié)調：當策略得當、誤解消除，雙方就能達到一致的理解，交際也圓滿結束；但當一方采取的策略被另一方認為不是一種適當?shù)膮f(xié)調策略而是一種不合作的言語行為，雙方都不滿意對方的言語行為、都按自己的策略參與協(xié)調，那么協(xié)調就不能夠消除誤解，交際也就以失敗告終了。另外還有一種情況則是會話雙方都自覺地進行協(xié)調，都認為正確地理解了對方的話語，但事實上在會話過程中產生了誤解，只是雙方都未意識到這一點，因此也就談不上消除誤解，只有到事后才發(fā)現(xiàn)會話中有交際障礙，這樣的交際也是不成功的。綜上所述，我們可以把自然發(fā)生的日常談話看成是互動的動態(tài)協(xié)調過程（屈，2003）。而協(xié)調的主要特點便是雙向和動態(tài)：前者指任何協(xié)調的發(fā)生都需要來雙方的參與，各方都應理解接收的信息并清楚傳達己方的信息；后者指在交際過程中，隨著協(xié)調的發(fā)生，會話雙方的語言、行為和態(tài)度都在發(fā)生變化。

那么在日常生活中，人們?yōu)槭裁匆獏f(xié)調？是什么使他們必須要協(xié)調？接下來本文就將從語言學、語用學和文化三個方面來論述協(xié)調在會話交際中的重要性。

首先從語言學的角度來看，美國語言學家霍凱特（Hockett）曾提出語言的十二個識別特征（design features）以區(qū)別人類語言與動物的交際系統(tǒng)，本文將著重討論其中的三個識別特征：任意性（arbitrary）、能產性（productivity）和結構二重性（duality），從而說明協(xié)調在會話交際中的重要性。語言的任意性是指意義與語詞之間沒有邏輯關系；這是語言復雜性的標志，也使語言擁有無限的表達方式成為可能。說話者的意圖來源于語詞的意思，但并不倚賴于語詞；我們需要借助語境、發(fā)音、語音語調、表情動作等來理解說話者的意圖。能產性即語言的創(chuàng)造性，是人類語言所特有的，指人們能創(chuàng)造并理解新的語言符號。通過利用語言系統(tǒng)本身的各種條件，人們就能產出以前從未說過或聽過的話語。結構二重性則指語言系統(tǒng)包含兩種結構或兩個層次：下層是語音結構——本身無意義，但可以反復組合成上層的大量意義單位，這些意義單位又可以反復組合成無限的句子。這種特征使得說話者能自由產出他/她知識范圍內的語言，也使得交際系統(tǒng)更加靈活多樣。任意性、能產性和結構二重性可能使說者和聽者產出包含不同意圖的相同句子，這就容易導致會話中理解的模糊性（ambiguity）。根據(jù)斯科滕的觀點，會話中有詞、句和語篇（discourse）三個層次的模糊性。但需要注意的是，這種模糊性并不是人類語言所固有的，在交際過程中，通過互動的進一步交流，這種模糊性便可以被消除掉。協(xié)調使得會話雙方能夠理解對方話語的隱含意義，最終讓模糊消失。因此，語言所具有的這些識別特征是會話協(xié)調的客觀條件。

其次從語用學的角度來看，根據(jù)已有的語用學理論，為了消除會話交際中的模糊意義，人們會采取不同的交際策略，交際策略其實就是會話協(xié)調的方法。言語行為理論（Speech Act Theory）指出當一個人說話時會同時產生三種行為：言內行為（locutionary act）、言外行為（illocutionary act）和言后行為（perlocutionary act）；其中言外行為是最重要的一種，是該理論的核心，它試圖闡釋說話者的言外之意。語言交際正是所有言語行為的總和，每種行為都體現(xiàn)了說話者的意圖。因此如果我們想很好地了解會話的過程，就必須認真研究言外行為和交際意圖。從這個意義上說，言語行為理論引出了交際意圖。而諸如合作原則、禮貌原則和關聯(lián)理論（Relevance Theory）等語用原則則包含了人們在交際中應遵守的規(guī)范和準則。但正如利奇（Leech，1983：231）所指出的，合作原則和禮貌原則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發(fā)揮效用。盡管交際雙方可能共有一些語言知識，但卻不可能共有交際意圖。百分之一百的理解并不就意味著有效的交際。另外，何兆熊（2000：336）認為在交際中需要用會話策略來限制或避免語用多義性（pragmatic multivalence，即說話者在特定情境下會采用模糊、間接的話語來表達一些言外行為）。交際雙方都會利用語用多義性來實現(xiàn)自己的交際意圖，而會話策略實際上就是協(xié)調。至于關聯(lián)理論，其在各種協(xié)調中都是占中心地位的，協(xié)調的前提就是要有相關性。某句話語相關程度的最終歸因可能就是包含會話雙方的某個協(xié)調過程的結果?？偟膩碚f，交際意圖是協(xié)調的目的，交際準則是協(xié)調的手段。

再次從文化的角度來看，文化具有多樣性的特點，而語言既是文化的載體，又是交際的主要手段；不同文化的相互適應可以通過會話協(xié)調來加以實現(xiàn)。文化涵蓋了人類生活和行為的很多方面，而語言很可能是其中最重要的一部分。語言表達文化現(xiàn)狀，語言包含文化現(xiàn)狀，語言體現(xiàn)文化現(xiàn)狀（Kramsch，2000：3）。每個個體都是以語言作為其外在表情的文化的一部分。同時，語言并不是一組各自孤立的句子，而是一個內在交織的包含隱含意義的文本組合，人們用這些意義去達成社會目的——即語言是交際的實現(xiàn)手段。在我們的日常交際中，文化差異無時無處不在。在破解說話者意圖的過程中，許多意義和理解都是建立在特定文化傳統(tǒng)上的，因此任何交際中的大多數(shù)意義都是間接和隱性的，這就需要聽話者具備一種能力——能將陌生人或不同文化背景的人話語中的隱含意義發(fā)掘出來，以達成彼此之間比較滿意的交際——可以稱之為交際的靈活性，也就是協(xié)調。

總之，協(xié)調原則來源于文化，是一種進入言語行為的文化準則，具有鮮明的文化特點。協(xié)調原則是會話雙方根據(jù)交際的需要靈活掌握使用的，因此要隨機應變，靈活運用，不能生搬硬套。協(xié)調原則同其他原則一樣，貫穿于語言交際活動的全過程之中。

[1] Brown，G.，and G.Yule.Discourse Analysis.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3.

[2] Gamperz，J.Discourse Strategies.Cambridge: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2.

[3] Kramsch，C.Language and Culture.Shang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2000.

[4] 戴煒棟，何兆熊.新編簡明英語語言學教程[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2.

[5] 何兆熊.新編語用學概要[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0.

[6] 屈文斌.會話協(xié)調——交際的過程是互動的動態(tài)協(xié)調過程[D].上海師范大學，2003.

[7] 王得杏.英語話語分析與跨文化交際[M].北京：北京語言文化大學出版社，1998.

[8] 閆紅.協(xié)商對英語課堂教學的一些啟示[J].伊犁教育學院學報，2005，（1）.

[9] 趙育紅.淺析會話原則在談話中的應用[J].甘肅教育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2001，（17）.

Coordination in Conversations——Analysis of Coordination Principles in Verbal Communication

CAI Jia-li

Apart from the Cooperative principle and the Politeness principle, conversation participants also observe the Negotiation principle in speech communication.Everyday conversation is an interactive and dynamic course of negotiation.This paper attempts to prove the importance of the Negotiation principle from three aspects of linguistics, pragmatics and culture.

conversation; negotiation; interactive; dynamic; linguistic; pragmatic; culture

H03

A

1008-7427（2012）02-0093-02

2011‐1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