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財經大學 王艷寧
(一)財務信息的局限性。首先,來自于財務報表的財務信息往往具有滯后性,且大多數指標只是危機產生結果的量化表現,并非真正引發危機的原因;相對而言,非財務信息則具有更強的前瞻性和預測性,更能滿足財務危機預測的要求。其次,財務信息多數是高度總結、概括的指標,對發現管理問題的本質及提供解決方案和相關信息的作用有限,不利于預測財務危機,指導管理行為。相反,非財務信息則更加簡明直白,便于管理者理解和運用。最后,大多財務信息來自于財務報告,財務報告側重于提供定量信息,但忽視定性信息的披露,側重反映有形資產狀況,但對企業經營過程中形成的企業形象、競爭優勢、知識產權等無形資產及商譽等因素,并沒有給予恰當反映。而事實是,此類事項或情況對企業以后的經營業績和長遠發展有著很大的影響,僅利用報表信息進行企業財務預警,可能會出現差錯。
(二)我國財務信息披露問題。首先,我國企業種類繁多,發展水平參差不齊,資本市場發展較晚,公司信息的公開披露制度和披露質量標準均不夠完善。同時由于經營者出于自身利益考慮,可能存在盈余管理行為,經營者通過調整會計政策等手段來調節凈利潤,都將導致財務信息失真,造成決策信息混亂。因此,單純地依賴企業財務指標進行財務危機預警是不科學的,也不能保證預警的準確性和可信性。其次,我國的財務危機預警模型多是借鑒國外的研究成果,直接將外國的模型應用于國內企業進行檢驗,缺乏客觀依據。而我國現有的會計準則仍與國外某些會計準則和披露方式存在差異,由于存在這樣的局限,只采用財務指標套用國外的模型來評判企業的財務危機狀況,顯然是不準確的,甚至還可能出現判斷錯誤。
綜上所述,要建立有效的財務危機預警系統,就必須在充分恰當利用財務信息的基礎上,綜合運用非財務信息,以此增強財務預警系統的科學性、準確性和可信度。
(一)國外研究綜述。國外學者從上世紀80年代起,已開始嘗試將非財務因素引入到財務危機預警模型中,并對引入后的預警效果進行實證檢驗。Rose(1982)將多個經濟周期指標納入財務預警系統進行研究,得出宏觀經濟狀況影響企業發生財務危機的可能性的結論;Lawrence(1983)和Whittred Zimmer(1984)研究得出上市公司延遲披露財務信息將對財務預警結果產生影響;Platt(1990)運用行業比率標準化的方法控制行業之間的差異,得出一個穩定的財務預警模型,證明行業增長對財務危機影響顯著,隨后又進一步比較了行業比率調整與否對破產模型穩定性與完整性的影響。 Sunti Tirapat(1999)運用 PMI、GPE、INT 和 MS2 四個宏觀經濟變量作為因變量對企業股票的月回報進行了多元線性回歸,以得出的回歸系數作為該企業對宏觀經濟的敏感性度量。Fathi和Jean-Pierre(2001)實證研究得出,董事會組成與財務危機有關的結論;Zhen Wang和Li Liu(2002)研究發現管理層持股比例對公司預警財務危機有顯著影響;Arayseh,Waples和 Tsoukalas(2003)在模型中加入了利率變化率、股票價格指數變化率和國民生產總值變化率三個宏觀經濟變量,實證發現,準確率高于僅包含財務比率變量的模型。
綜上可知,在引入非財務指標方面,國外文獻主要從宏觀經濟因素、行業差異分類、公司或董事會治理幾個方面予以思考。
(二)國內研究綜述。隨著國外學者對財務預警研究的不斷深入,國內學者也陸續將非財務變量引入到財務危機預警模型中。張鳴(2004)首次將審計意見這一非財務信息引入財務預警系統,得出納入非財務信息后財務預警模型的預測能力提高。陳良華、孫健(2005)通過對滬市上市公司的研究,發現獨立董事比例、第一大股東持股比例、現金流量權與表決權的偏離等治理結構變量確實與財務危機存在相關性。曹德芳、夏好琴(2005)將公司股權結構變量引入到財務危機預警模型,結果表明模型的預測能力增強。曹德芳、趙希男等(2006)將獨立董事比例、董事長持股、董事會成員持股三個董事會相關變量與財務變量一起運用到財務預警模型中,進行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未引入董事會治理變量的模型的預測正確率為92.5%,而引入董事會治理變量的模型預測正確率為94.15%,預警能力明顯增強,證明董事會相關因素對財務預警有重要作用。肖民贊(2008)引入持股比例、股權集中度等公司治理因素,區分不同行業進行研究,得出基于財務和公司治理信息建立的財務危機預警模型是合理有效的。馮雨(2009)研究得出,財務指標與非財務指標各有局限性。在財務危機預警中,可利用財務指標的預測作為近期財務預警的主要依據,利用非財務指標的分析作為遠期財務預警的主要依據。戴紅軍、吳國強(2010)將公司治理、外部審計意見引入財務預警模型,結果顯示加入上述兩個非財務因素后,模型預警能力比僅使用財務指標更為理想,其中公司治理對財務預警的影響更為顯著。雖然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從非財務視角出發,將非財務因素引入財務危機預警研究領域,但相對來說,只采用財務指標的預警研究仍居于主流。
已有學者的研究已充分證實從非財務視角對企業財務預警機制進行研究十分重要,非財務變量的引入有助于提高模型的預測準確率;與單方面引入非財務變量構建的模型相比,多方面引入非財務變量使模型的總體預測準確率得到較大程度的提高。然而,總結前人研究成果發現,財務預警研究在引入非財務信息后,仍然存在一些潛在的問題需要予以關注。
首先,已有研究成果顯示,由于沒有統一的理論前提,不同的學者只是從自己認為應引入的非財務信息入手開展研究,得出的結論不具有繼承性和系統性,不能對財務危機預警實踐產生很好的指導作用。其次,非財務因素指標不僅在數據資料上收集困難,而且其中的一些定性變量不易測評,存在無法準確量化或者不適合量化的情況,而財務危機預警模型對進入模型的變量又有絕對嚴格的要求,任何變量在進入預警模型前必須予以量化,由此造成研究者一味迎合實證研究方法,以致于忽略了模型中引入非財務信息的實際價值,也偏離了其應有的研究意義。因此,非財務信息的量化將成為財務危機預警研究中的難點。對前人的文獻進行研究發現,不同學者對同一方面的非財務信息進行量化,卻會出現多種選擇,這使已有的研究成果不能集中,且其可靠性也會受到質疑,因此如何對非財務變量進行合理的量化將成為后續研究的關鍵。再次,由于研究者基于收集數據考慮,從而選擇的樣本量小,涉及行業較少,導致得出結論的普適性不強。并且不同的研究者由于選擇的樣本存在很大差異,其結論在邏輯上不具有可累加的特性,導致重復研究不斷發生。最后,受國外研究成果的影響,國內學者們引入非財務變量的范圍受到很大局限,大多采用持股比例和審計意見這兩方面的非財務信息,而對其他方面涉及較少,研究成果難以拓展。
針對上述非財務視角下財務預警研究現狀,筆者給出如下幾點方法建議:
(一)統一研究基礎。研究學者應明確統一界定非財務信息的概念這一重要研究基礎,以保證研究變量選取的規范性及研究結論的系統性和繼承性。總結國內外研究成果,筆者認為財務信息有狹義和廣義之分。而對企業財務危機預警產生影響的非財務信息應該是廣義范圍的非財務信息,即除企業財務報表及其附注本身及其擴展信息以外的所有企業信息。
(二)明確非財務信息的載體。非財務因素的載體復雜多樣,一般企業財務會計報告、上市公司的注冊會計師審計報告及管理建議書等集中了企業主要的非財務信息;同時,在一些管理工作較健全的中介機構,如工商局、稅務局和會計師事務所等,一般都建立有較完善的“企業管理信息系統”,包括企業組織、管理等方面的基本情況,全面及時地記載了企業的非財務信息。目前,隨著信息產業的發展,互聯網等公共信息網絡日益成為研究者獲取非財務因素的重要來源。對于研究者來說,要充分、全面地掌握企業的非財務信息,首先必須全面地掌握非財務信息的獲取途徑;其次,還需利用與企業人員的討論獲得有關資料之外的重要信息,在完善檔案管理制度下,企業檔案資料應能提供財務危機預警所需的主要非財務信息。但對于管理基礎薄弱、檔案資料不夠規范、齊全的企業來說,采取與其相關人員和企業管理層交流討論是一種有效的增強和補充方式;再次,可以利用媒體和公共信息網絡系統,獲取有企業的行業特征、宏觀經濟政策、經濟環境因素等非財務信息。
(三)合理運用非財務信息。財務危機預警研究工作中,研究者不能一味迎合實證研究方法,而應結合非財務信息自身特點選擇適當的規范或實證的方法開展研究工作。進行規范研究工作時,需要研究者根據掌握的非財務信息秉承客觀、求實的專業精神,準確判斷并論證非財務因素的影響程度,既不能無視其影響,也不能過分夸大。對于適合量化的非財務信息,研究者們開展實證研究時,應該謹慎選擇量化指標,對同一類型的非財務信息盡量統一量化標準;此外,研究工作不要僅以某些特殊區域或某類特殊行業的小樣本為基礎開展,而應該逐步擴大樣本范圍和數量,以使研究結論達到更廣泛的適用性,形成系統性的財務危機預警理論與方法。
(四)從實際出發,本土化研究成果。國內研究學者們不應該被國外已有研究成果束縛住,而應根據我國企業發展的實際情況,拓展思路,在研究工作中引入具有中國企業特色的宏觀經濟環境因素、不同行業的風險因素、經營風險因素和管理風險因素等非財務信息作為影響因素進行研究,最終找到更適合本土的財務危機預警研究理論與方法。
1.曹德芳、夏好琴.2005.基于股權結構的財務危機預測模型構建.南開管理評論,6。
2.戴紅軍、吳國強.2010.公司治理、外部審計信息與財務危機預警.大連民族學院學報,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