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白燕燕
“行政問責”這個概念走進公眾的視野源于2003年非典期間,由于防控非典不利一大批黨員干部受到問責處理。人們開始意識到作為政府職能部門的工作人員,不但違規犯錯會受到懲處,而且在工作中的不作為也會受到問責處理。非典事件中行政問責不但引起了社會的巨大反響,也開了我國官員問責的先河。2003年也被看做是我國網絡輿論監督和研究的元年。
網絡輿論監督的興起有效地促進了行政問責制的快速發展。自03年非典之后,中華大地上掀起了一浪接一浪的問責風暴,比較典型的案例有:08年的三鹿奶粉事件,09年的躲貓貓事件、天價煙房產局長事件、杭州飆車70碼事件、10年的上海11.15特大火災事故等等,在這些事件中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網絡輿論監督都在事件的發生發展過程中起到了一定的促進和導向作用,并對事件的處理結果都產生了一定的影響。網絡輿論監督加速了我國行政問責機制的發展并快速的擴展到各個領域,同時也使人們開始真正認識到政府應該是執行人民意志的權利載體,其權利來源于人民,人民對政府的行政行為有詢問與監督的權利。
在互聯網出現之前,由于受到各種限制,傳統媒體能夠表達民意的渠道較少,在加之受到各種審批、把關人的限制,民眾很難表達出自己真正的想法;公權力部門和民眾之間也缺乏行之有效的溝通渠道和對話空間,導致了我國的輿論監督并未發揮出其應有的作用。網絡媒介的興起,大大降低了廣大人民參與輿論監督的門檻,任何人都可以通過互聯網發表自己的意見、看法和觀點,另外,換聯網的匿名性、互動性、傳播快、渠道多元等特點都為網絡民眾表達真實的想法提供了有利條件。
在網絡媒介出現之前,如果公權力部門的行政人員出現失職、失責等問題,一般都由本部門或上級主管部門進行追究和處理,即,同體問責制。這就出現了即使教練員又是裁判員的問題,也就是古代民眾所說的官官相護的問題。而網絡媒介的出現,使得廣大民眾通過網絡參政議政成為可能,形成了比較行之有效的網絡輿論監督機制,進一步促進了行政問責機制中異體問責的發展。
法國啟蒙思想家盧梭在《社會契約論》中說:“人民訂立契約建立國家,人民便是國家的主人[1]”。所謂國家正是這樣由全體人民組成的共同體,人民把自己的權力交給這個共同體,要求由共同體來實現“公意”,即代表全體人民的意志,保護全體人民的“公共福利”。從這個層面看,人民應該是公權力的主體,一切公權力機構都應該是為人民服務的。網絡輿論監督的出現真正實現了還權于民,實現了問責主體的本位回歸。
監督主體民本位的回歸,也實現了自下而上的監督模式。長期以來我國官場“為上不為下”的行政作風導致了上面的政令得不到有效執行,下面的意見得不到及時反饋,造成了群眾對基層干部不滿,甚至表現為對地方政府的不滿結果!網絡輿論監督為廣大群眾表達想法、反饋意見、發泄情緒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平臺,任何網民都可以通過網絡平臺提出建議,行使自己民主監督的權利,使虛擬的網絡變成了現實監督的平臺,網絡輿論監督真正實現了自下而上的監督模式,有網友戲言:離中央最近的地方是網絡。
在網絡媒介出現之前,傳統媒體在相關事件的報道時要經過嚴格的審批、把關制度,一般涉及到政府行為的內容都被軟化處理,甚至是避而不談。網絡輿論監督的興起,網絡輿論言論的自由、大膽、寬泛、甚至有些叛逆的模式。不但鼓勵了傳統媒體的輿論監督熱情,也加大了傳統媒體輿論監督的膽量。傳統媒體在轉載總結網路輿論監督內容的同時,也加大了自己的深度評論及報道,網絡輿論監督與傳統媒體在輿論監督方面形成了相互促進發展的良好態勢。
不受監督的權力必然會導致腐敗。這是亙古不變的規律。由于我國還處在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封建主義的影響還很深,目前我國的腐敗現象還處于高發多發階段。在這種情況下,加強對權力的監督刻不容緩,也是促進社會主義健康發展的必然要求。而要加強對權力的監督,群眾監督無疑是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徑。這就為網絡監督權力提供了政治上的合法性和必要性。實踐證明,自網絡輿論監督在中國誕生以來,它就自覺地充當起監督權利的工具。
實踐證明,保證信息公開是更好的完善網絡輿論監督視野下行政問責機制的關鍵所在。近年來發生的很多由網絡輿論引發的群體性事件皆是由于信息不公開導致的,由于某些地方政府或職能部門為自己的政治利益著想不公開信息,或者遮遮掩掩,公開信息不全面不及時,導致謠言滿天飛,群眾反響強烈,引發了群體性激怒行為,甚至上升為現實社會的群體性事件。如:由于信息發布緩慢、不全面、不透明導致的2008年6月28日甕安暴動事件。相比之下,2011年3月由日本地震引發搶鹽風波,由于信息通報及時,各部門反映迅速,部分群眾搶購食鹽事件得到了很好的控制,有些地方甚至在兩天之內出現了由搶鹽到退鹽的急轉。同時,由于信息不公開,使得地方官員“為上不為下”的做法有了可乘之機,使得地方官員在行政過程中,監督主體缺失,促發了貪污腐敗現象的滋生。因此,依托網絡加大行政職能部門的政務公開力度,是實現全力監督、完善行政問責機制的有利保障。
從目前我國現有的行政問責規章制度來看,已頒布的《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試行)》、《黨政領導干部辭職暫行規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務員法》《中國共產黨紀律處分條例》等條例,及一些散見于地方政策性文件中關于行政問責制的規定,大多是以規章制度的形式發布的,法律層面的效力較低,且缺乏統一的規范性的正式法律來調整規定行政問責的問題。由于缺乏實際的可操作性的行政問責的法律規范,行政問責制逐漸淪為了緊急危難事件發生后的一種臨時公眾應對措施,缺乏應有的長效性、穩定性以及規范性。同時由于我國法律對行政問責中責任追究的規定不全面,對行政人員的責任的追究往往重在追究其行政責任,而忽視對其法律層面責任的追究。以及缺乏對問責主體的保護、激勵策略等問題。因此,我國亟須通過法律的形式將行政問責的主體、對象、程序、具體認定的標準、行政問責的責任以及行政問責中官員復出等都給予具體的規定,并對行政問責進行全國性的統一立法。這樣才能真正地做到行政問責有法可依,有章可循,使我國的行政問責制走向科學化、法制化[2]。
誠然,任何事物的發展都有其兩面性,網絡輿論監督的興起為行政問責機制的發展帶來的動力是毋庸置疑的,然而,由于網絡媒介的匿名性、隱秘性等特點所導致的網絡輿論監督所具有的不確定性、混亂性、盲目性、偏狹性和情緒性等問題又給網絡輿論監督帶來了一些急需解決的問題,就目前的發展態勢和中央政府的重視程度來看,我們有理由相信,隨之各種規章制度、法律法規的不斷完善,網絡輿論監督必將為行政問責機制的完善發揮巨大的作用。
[1] 盧梭.社會契約論.商務印書館,2011-04.
[2] 肖浩生.論我國行政問責制的法律規制.中南民族大學,2009.
(渤海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遼寧錦州 121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