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戶合作意愿分析*:基于楊凌現代農業示范園的實證研究

蘇 楠，楊學軍，王 輝，歐 江

(1.四川大學公共管理學院，四川成都 610065;2.西北農林科技大學人文學院，陜西楊凌 712100)

在市場經濟條件下，農民是否選擇合作是利益權衡的結果，收益增加是農民專業合作社持續發展的內在動力。農民入社無非是為了獲取服務以實現利潤［1］。農民專業合作社的主體是農民，深入分析農民的合作意愿是實現合作社發展和農民增收雙贏目標的必然選擇。近年來，雖然學界對農民專業合作社關注增加，但是對于農民合作意愿的實證研究較少［2］。尤其對合作意愿的主要來源及影響因素還不明確，這不利于促進農民增收和提升其組織化程度［3］，不利于農民專業合作社的發展，也不利于社會主義新農村的建設。

楊凌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自1997年經國務院批準成立以來，在農業方面做了大量探索和示范工作。2009年，由地方政府主導的，規劃面積5 333.33hm2，用3年時間建成，包含標準化生產示范園等8個子園的楊凌現代農業示范園區進入全面建設階段［4］。2010年初，為響應國務院《關于支持繼續辦好楊凌農業高新技術產業示范區若干政策的批復》要求，園區規劃面積擴大至100km2，力爭使其成為示范區面向全國的規模性、示范性、標志性的農業現代化項目。以實現“現代農業看楊凌”為目標，示范區通過行政推動和惠農保障雙管齊下的方法，促使農戶紛紛以合作社為依托投入到現代農業生產中去。目前，園區已先后成立農民專業合作社200余家，集中分布在標準化生產示范園內，主要從事瓜果蔬菜生產，共有社員2 100余戶，已建成溫室大棚6 000多座。

通過對42家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實地調研，課題組從農民個體特征、農戶心理特征、合作社特征、政府服務項目等方面探究影響農民合作意愿的主要因素。

1 問卷調查與樣本情況

課題組運用SPSS17.0統計分析軟件完成了對253份有效問卷的處理，并采用百分比分析方法和二元Logistic模型分析方法對所得數據進行實證研究。

表1 農民專業合作社基本情況 (N=42)

表2顯示，在217份社員問卷中，男、女社員分別占86.2%和13.8%;其中35歲到60歲之間占88.5%;文化水平在初中及以下的占73.3%，高中占25.8%，大中專及以上只占0.9%。36份社長問卷表明，只有一家合作社社長為女性;年齡大多分布在30～60歲之間，其中72.2%的社長年齡在40～55歲之間;文化水平方面，初中占52.8%，高中占33.3%，大中專及以上占11.1%。

表2 受訪農戶基本情況 (N1=217，N2=36)

2 農戶合作意愿的實證分析

2.1 百分比分析

對問卷數據的初步分析表明，農民的合作意愿較高，“非常愿意”達74.7%， “比較不愿意及非常不愿意”僅6.4%，暗示農民希望通過聯合成立合作組織實現效益優化。該文選取“非常愿意”為參照項，將其與農戶年齡、合作社類型、合作原因等因素作相關性分析，見表3。

表3 農民合作意愿及部分相關因素分析 (N=253)

分析發現:隨著農民的年齡增長，其合作意愿大致呈遞增趨勢;從合作社類型來看農戶“非常愿意”參與合作情況，專業大戶帶動型、村干部帶動型、農民自發型、家族合伙型等的比例均高于75%，但政府帶動型僅28.6%;社員參加合作社的主要原因直接反映了農民參與合作的最初動機。其中，44.3%選擇產品銷路，這是由于傳統農戶自家農產品數量少、品種單一，加之缺乏市場信息，農戶很難自謀銷路，而20.8%選擇技術支持，是因為對多數農戶而言設施農業是新事物，缺乏經驗。以上分析表明，在楊凌現代農業發展中，農戶合作意愿的主要來源:通過聯合成立力量較強且目標一致的合作組織來解決個體難以完成任務［5］。

2.2 二元Logistic模型分析

2.2.1 模型及變量

在理性經濟人的假設前提下，農戶是否愿意參加合作主要考慮經濟效益。在不考慮其他影響因素的情況下，農戶的合作意愿一般受到以下因素影響:(1)農民個體特征:文化程度，年齡，是否受培訓等;(2)農戶心理特征:合作社認知，合作原因，發展重點，社長信任度 (社長是否作弊)等;(3)合作社特征:社長產生方式，合作社類型，遇到的困難等;(4)政府服務特征:服務滿意度，政府服務項目等。基于此，為了進一步確定出影響農民合作意愿的主要因素及其顯著性程度，該文建立了二元Logistic模型。

將農戶合作意愿及其影響因素設定為如下函數關系式:

農民意愿 =F(農民個體特征，農戶心理預期，合作社特征，政府服務，其他)+擾動項

深入推進流域水資源保護與水生態修復。加快流域水資源保護規劃和水土保持規劃編制。加大飲用水水源地、地下水保護力度，協調推動潘大水庫周邊綜合整治工程實施、網箱養魚清理和水生態補償機制建設。以平原區風沙治理為重點大力推進流域水土保持生態修復。

具體實證方程為:Y=F(x1，x2，x3，x4，x5，x6，x7，x8，x9，x10，x11，x12)+ ε

Y代表農民參與合作的意愿;xi依次代表各個因變量;ε代表隨機擾動項。模型中各影響因素的具體變量見表4。

表4 相關變量設計說明 (N=253)

2.2.2 模型結果及歸納分析

在二元Logistic模型中，合作意愿為因變量，以農民個體特征、農戶心理特征、合作社特征、政府服務為自變量，變量的綜合信息見表4。采用逐步向后回歸的辦法對表4數據開展分析，經過4次回歸后得到最優模型。模型R方為0.857，模型檢驗結果顯著 (P=0.000)，Durbin－Watson值為1.819，其中B為非標準系數值，Beta為標準系數值，模型擬合情況良好。限于篇幅，該文只列出第一、第四個模型，見表5。

根據模型統計結果做以下歸納分析:

(1)農戶個體特征:文化程度、是否受培訓與合作意愿呈顯著正相關。這說明通過職業教育、成人教育和農技培訓等方式，可以提高農民的合作意識，使其參與合作的意愿加強。而農戶年齡的估計參數不顯著。

(2)農戶心理特征:模型顯示，社長作弊、合作原因與農戶合作意愿呈顯著正相關，尤其是關于“社長作弊”的統計分析結果與郭紅東等人的相關研究結論相符，即農戶對社長信任度越高則農戶參與合作的意愿越高［6］。而合作社認知、發展重點等變量系數均不顯著。主要是因為當地農戶對合作社“民辦、民管、民受益”的性質不太了解，需要加強對農村經濟合作組織相關知識、法律的宣傳，發展重點的差異則主要是由于個體生產經驗不同造成的。

(3)合作社特征:社長產生方式與合作意愿呈較顯著正相關，即社長產生越民主則農戶合作意愿越高，顯示農戶民主意識的提高，這與社長作弊的分析結果相吻合。合作社類型對農戶合作意愿影響顯著，而前文分析已經顯示了政府帶動型合作社并不受農民歡迎。

(4)政府服務:服務滿意度對合作意愿的影響較強，即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越充分、越完善則農戶的合作意愿越高。在這里，服務滿意度主要指農戶對政府服務的滿足度和回應度，樣本信息主要通過農戶在問卷上的主觀選擇獲取。

另外，從模型結果來看，政府服務項目的統計檢驗在5%的水平上不顯著。訪談問卷顯示，58.6%的社員對于政府提供的服務持滿意態度，而也有近27%的社員不滿意。滿意的主要原因是當前政府在資金、技術、銷售、政策等方面為農戶提供了大量支持，而不滿意的則主要是由于政府服務質量不高、效果不明顯，部分服務需求未獲滿足導致的。

(5)從標準系數值的對比來看，服務滿意度最高達0.241，遠高于其他因素系數值。這說明在楊凌地區對農戶合作意愿產生影響的因素里，政府服務滿意度影響最顯著，即政府公共服務的供給情況決定了農戶參與合作的積極性。

表5 二元Logistic模型分析結果

2.3 幾點結論

根據楊凌示范區的實際情況，結合百分比分析、二元Logistic模型分析的結果，得到以下幾點結論:

(1)楊凌示范區農戶合作意愿主要源于現代農業發展的需要。在現代農業經營中農戶面臨著諸如銷路單一、技術不足、資金缺乏、信息不足等個體難以獨立解決的難題，組建合作互助組織成為廣大農民最佳選擇之一。

(2)楊凌地方政府的外力作用對農民合作意愿的影響很大，遠超過農民自身、農戶心理特征、合作社內部等的作用力。尤其是目前園區內農民專業合作社自身“俱樂部”式服務供給功能尚未有效發揮，更要重視地方政府公共服務的積極作用。

(3)目前地方政府提供的公共服務還不能滿足農戶的需求，部分服務存在錯位、缺位，對農戶的合作意愿產生消極影響。如技術服務方面，當前的培訓主要是針對社長，且專業農技服務人員有限，無法滿足廣大農戶的需求。

3 政策建議

基于以上分析，為提高農戶合作意愿，促進農民增收與合作社發展，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3.1 科學合理地提供公共服務

政府提供公共服務，必須明確:提供什么、怎么提供［7］。這就要求政府充分考慮農戶最迫切的需求，給予多元化、高質量、高效率的服務［8］。例如，資金扶持多渠道，補助發放要及時;信息提供形式要多樣，內容要全面;政策文件要公開透明，貫徹落實。

3.2 明確職責:政府引導，農戶主導

農民專業合作社的建立適應了現代農業的發展，然而處于起步階段的合作社在服務供給方面還存在不足。這一時期，政府應積極做好引導輔助，通過合理引導將農戶推到合作社主導者位置［9］。

3.3 完善合作社管理、分配制度

首先，農民專業合作社要堅持社員大會制度、理事會制度、監事會制度，解決制度供給問題、可信承諾問題和相互監督問題［10］。不僅對合作社的內部管理有很大好處，也利于管理者與農戶之間的相互信任。其次，楊凌農民專業合作社要建立合理的資本形成與效益分配機制，做好利潤返還［11］。

［1］方鳴，應瑞瑤，周力．南京溧水農戶參與專業合作社的意愿調查與研究．江蘇農業學報，2011，27(1):204～208

［2］陳沖.農民參與合作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農村經濟，2007(6):122～124

［3］劉曉燕.貴州農民專業合作經濟組織的發展現狀與建議.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09，30(6):75～78

［4］楊凌區農林局.關于農村土地流轉工作情況的匯報.2009年10月

［5］休·史卓頓，萊昂內爾·奧查德.公共物品、公共企業和公共選擇.費朝暉譯.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00

［6］郭紅東等.影響農民專業合作社社員對社長信任的因素分析.中國農村經濟，2008(8):52～60

［7］胡卓紅.農民專業合作社發展助推機制研究.農村經濟，2009，(7):102～105

［8］成麗英.促進農村基本公共服務發展的思考.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06，27(6):51～54

［9］孫亞范.現階段我國農民合作需求與意愿的實證研究和啟示.江蘇社會科學，2003(01):204～208

［10］E·Ostrom.公共事物的治理之道.上海:三聯書店2000

［11］李繼承，朱雅玲，羅赫榮.湖南農民專業合作組織對新農村建設作用探討.中國農業資源與區劃.2009，30(6):66～7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