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賣菜難的原因及對策分析

邱 珉

韓紅剛是距鄭州160余公里的河南安陽滑縣的一個普通農民。2001年，從河南第一產糧大縣走出后，韓紅剛在鄭州的黃河灘里以每畝650元的價格包下了80多畝土地，并且一種就是10年。“作為農民，自己過得挺快樂”，可今年換種了蘿卜、紅薯等經濟作物，卻面臨著“賠個底兒朝天”的危險。面對60畝豐收的蘿卜，不僅沒讓他有豐收的喜悅，反而成了一個燙手山芋。因為今年蘿卜滯銷，在田頭只有幾分錢一斤，他本人肯定也算過一筆賬，可能還不一定夠雇人采摘蘿卜的費用，于是便鼓足勇氣，發揚風格，被理智地選擇了“白送”。沒想到，白送竟然為他惹了禍，造成了“萬人哄搶”，還搭上了其他蔬菜，真可謂賠了夫人又折兵。然而河南的這個“蘿卜哥”是幸運的，因為他利用這個事件成功贏得了人們的眼球，公眾的同情心不會讓他損失太多。最根本的還是要促進農業產業化的發展，這才是治本之道。

一、造成農民賣菜難的原因

（一）“菜賤傷農”的實質是“壟斷傷民”

蔬菜算是國內最為市場化運作的東西了，但是，它還是逃不過壟斷的把持——汽油費是壟斷的產物，過路過橋費、交易費、管理費同樣也是壟斷或者壟斷變種的產物——蔬菜想從田間地頭進入城市超市，只能一個一個不斷經過他們的關卡，而且他們的收費根本不給你留下談判的余地。

（二）城市的發展和管理，斬斷了農村與城市之間的直接貿易

鄭州的“蘿卜哥”韓紅在做出送蘿卜這個無奈之舉之前其實也嘗試了許多穩定銷售的辦法，可都失敗了。“找商場，人家有經銷商，要求比較高，咱的東西進不去，進去了還不給現錢，要壓你的貨款；找飯店談，和穿西裝老板的思路不同、不在一個水平線上，兩腳泥都不好意思進人家門，畢竟咱是弱勢。”“自己到城里賣，沒場地，還害怕路上被交警、城管抓，少則幾十元，多則幾百元的罰款啊，前幾天被交警抓住，現在身份證還扣在那里呢。”蘿卜哥的這句話道出了很多農民朋友的苦衷。

各地出現了菜農賣菜難，從表面看是蔬菜供大于求，其實不然，菜農大量的蔬菜賣不出，而城市的菜價并沒有多大的起伏，所以菜農的賣菜難主要是城市發展和管理不當造成的。

（三）燃油價格的上漲導致運輸成本的增加

去年年初以來，受中東、北非特別是利比亞局勢動蕩影響，國際市場油價繼續大幅攀升。國際上居高不下的油價也傳導到國內。4月初，國家發展改革委發出通知，決定自4月7日零時起將汽、柴價格每噸分別提高500元和400元，全國平均90號汽油和0號柴油每升分別提高0.37元和0.34元。油價調高以后，也直接拉高了蔬菜的運輸成本，導致部分“菜販子”考慮收購成本因素，不愿意過多收購蔬菜。以致部分菜農的蔬菜滯銷，價格暴跌，大受損失。

（四）氣候異常使南北方蔬菜上市時間撞車。

通常南方地區由于溫度較高，蔬菜成熟時間比北方早，因此南北方蔬菜上市時間有所間隔。而今年3月下旬以后，北方溫度高于往年同期，導致北方蔬菜提前成熟，形成了南北方蔬菜同期上市的局面。這也壓縮了蔬菜的銷售空間。

（五）菜農處于農業產業鏈的底端，缺乏參與定價的話語權

菜農處于農業產業鏈的底端，缺乏參與定價的話語權，總是處于一個受損失的狀態。據了解，蔬菜種植基地的蔬菜批發給菜販子，其價格是非常低的。然而這樣低的收購價，在經過幾道手續后，到零售終端面對消費者時，卻出現價格翻番的現象。這期間大部分利潤，跟菜農沒有絲毫關系，他們僅僅是收回了種植成本。

顯然，面對中國龐大的蔬菜市場，單個菜農的價格控制能力極弱，他們對市場沒有發言權，只能被動接受。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從根本上說還是需要國家有關部門出臺相關政策，平衡好各方面利益。

（六）市民的消費習慣發生改變

以前，尤其是北方居民都有冬天儲存蔬菜的習慣，一到冬天每家都要買上幾十斤甚至上百斤的白菜、蘿卜等蔬菜來儲存。但是由于現在生活水平提高，購買的便利性，以及小家庭的數目的增多和沒有地方存放等原因，現在居民都是象征性的買幾十斤就可以了。所以居民儲藏冬菜的習慣轉變也是蔬菜滯銷原因之一。

二、解決農民賣菜難的途徑

（一）廣開源，拓寬蔬菜銷售渠道

為了能將滯銷的蔬菜盡快賣出，保障菜農的收入，各省市廣泛與蔬菜經銷商、超市建立聯系、挖掘市場，有些企業黨組織踴躍開展“愛心菜”活動，將零利潤銷售滯銷蔬菜作為慈善活動的一部分。

為了將菜農的損失降到最低，出現蔬菜滯銷的各省市迅速調集資金落實補償措施，對出現嚴重滯銷的菜實施保護價銷售。如今，河南中牟縣明山廟蔬菜交易市場里，裝滿芹菜的三輪車、農用運輸車排成了長隊，等待收購過秤的菜農都樂呵呵地，因為政府這樣做讓他們基本收回了種菜的本錢，心里踏實多了。

（二）暢通信息渠道，解決賣菜難問題

賣菜難是表象，深層次的問題是信息不暢，供大于求。在當今信息高度發達，乃至信息爆炸的年代，農業尤其是蔬菜產銷信息卻是短板和滯后的。要解決賣菜難問題，就必須暢通蔬菜產銷信息渠道。

一是種植信息不暢。當今菜農進行蔬菜生產，幾乎都是家庭作業，各自為戰，根本無從知道該種什么，種多少。菜農一般只能跟風走，什么賺錢就種什么。但種什么賺錢呢，他們只能從感官上作出自己的判斷。看到別人種包菜賺錢就種包菜，看到別人種花菜賺錢就種花菜……信息不暢，跟風種植，是造成供大于求的一個重要原因。

二是產銷信息不暢。現在的蔬菜市場是全國的市場，全國的流通。大宗蔬菜在全省全國范圍有多少人種，種了多大的面積，多大的產量，多大的社會需求，菜農無從知道。菜農一般是跟風種植了再說，至于賣不賣得出去，虧不虧本，他們沒有一個可供參考的信息依據。收獲了，賺錢了，皆大歡喜；供大于求，砍掉爛在地里，自認倒霉。

三是運輸信息不暢。大宗蔬菜生產，一般是產、運、銷自成體系，產、運、銷分離。搞生產的不管運輸，搞運輸的不管生產。菜農到哪里找運銷戶，運輸戶到哪里找菜，蔬菜到哪里去銷售，生產、運輸、銷售戶信息不靈。

（三）生化采摘，化解賣菜難

蘿卜哥一聲“送蘿卜”，就吸引了上萬人來到他家的地頭拔蘿卜。撇開免費的因素，現在城市人們對于農村的田園生活還是十分向往的。基于城市人們的這種需求，農民完全可以和旅行社共同組織“生化采摘”。新華網報道45歲的東北農民于福君今年遇到嚴重的“賣菜難”，而一場意外的“生態采摘游”當天就幫他賣出6萬多斤蔬菜，眼看就要“爛在地里”的菜終于有了著落。

這種生化采摘的方式一來農民省得自己拔、自己賣，而且菜價比市場售價低，又比收購價高，市民和農民都高興，一舉兩得。

（四）農社對接一朝變“賠”為“賺”

農社對接，指的是農戶和消費者達成意向性協議書，由農戶向社區的消費者直供農產品的新型流通方式，主要是為優質農產品進入社區搭建平臺。即農產品與社區直接對接，居民需要什么，農民就生產什么，既可避免生產的盲目性，穩定農產品銷售渠道和價格，同時，還可減少流通環節，降低流通成本，通過直采可以降低流通成本20%—30%，給消費者帶來實惠，同時可以提高農民收入20%左右。

鄭州的蘿卜哥就是農社對接的收益者，由于媒體的報道，很多熱心市民幫助“蘿卜哥”開展團購紅薯的“愛心運動”。在鄭州威尼斯水城社區，居民在十幾個志愿者的帶領下支起了“紅薯攤”。一上午的時間，韓紅剛前一天準備的1萬公斤紅薯被當場“搶購一空”。面對這次“哄搶”，韓紅剛又一次措手不及，后來銷售模式不得不變成：四輛車、十幾個人從地里現挖紅薯經數公里緊急運輸再到小區現賣。

（五）引導分散農戶聯合起來，實現大生產，大流通

有關專家表示，“種菜賠、買菜貴”循環往復出現，充分說明目前很多地方采取的菜價過高時抑制價格、過低時臨時援助的權宜之計只能治標，無法治本，要想從根本上平衡好菜價這塊“蹺蹺板”，必須下大力氣推動生產和市場流通領域的變革。

“破解農民賣菜難，關鍵是要大力發展合作社，將一家一戶的分散生產盡快轉為有組織、有規模的經營。”將分散的農戶聯合起來，實現“大生產、大流通”，是提高農民話語權、確保農民利益的關鍵一步。

目前一大批農民已經體會到了聯合闖市場的優勢。同樣面對菜價下跌，采取了規模經營合作社，生產有的放矢，不僅有效避免了滯銷，而且價格還要比一般散戶高上1—2毛，有力保證了菜農的利益。

（六）“愛心菜”暫緩賣菜難

“菜賤傷農”現象在去年尤其的明顯，各地的網友也通過發微博等方式，呼吁群眾買“愛心菜”。“愛心菜”是響應政府號召，為幫助菜農過冬，集體或個人，成批，高價購買滯銷的各種蔬菜，2011年國慶節前后，內蒙古、甘肅、陜西等地出現了嚴重的土豆滯銷情況。為減少當地農民的損失，農業部和商務部等部門于10月中下旬在北京、天津、廣州、南京等大城市，號召市民購買來自內蒙古等地的土豆。

11月24日，農業部辦公廳下發《關于做好大白菜滯銷賣難應對工作的緊急通知》。通知這樣表述，山東泰安、濟南、臨沂等地發生大白菜滯銷，河北等其他大白菜主產區也面臨銷售壓力。農業部有關司局負責人表示，將千方百計確保11月下旬北方18家重點大型批發市場大白菜上市交易數量不低于3200萬斤，比上半月增加90%以上。

但是，仔細想來這并不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政府的做法對于菜農來說，只能解燃眉之急，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菜農的問題。菜農最需要的不是政府的補貼，因為政府不可能補貼他們一輩子，他們最需要的是生財之“道”，也就是政府的調控，政府幫助農民做出科學的預測，及時發布相關信息，指導菜農種植不同品種的蔬菜，以使供需達到基本平衡，這也是政府宏觀調控的職責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