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成為你的習慣

小米

一個女人想要的也只是這些了吧，不是房子有多大，車子有多昂貴，而是那個人已經把你當作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你是他的習慣，亦是他的愛戀。

一夜，睡得正酣，老公不知怎么了，忽地一下坐起來，我立刻被他嚇醒。還沒來得及問他怎么了，被窩里便伸過一雙手來，摸到我在，長長呼了一口氣，重新躺倒，很快又聽到鼾聲。

我在這個男人身邊待了12年，很多事情都順理成章地成了左手牽右手的平淡，那些最初的小感情、小悸動和小情緒，在柴米油鹽的瑣碎里消失殆盡。這一夜，屋外飄著涼薄的雨、屋內暖暖的，忽然間，便想起了他很多很多的好。平淡婚姻中，縱使再深愛，激情和感動也被時間消磨得體無完膚，但這一刻我忽然覺得，他比想象中愛我。

一入冬，我便總是手腳冰涼，他晚上的習慣性動作便是把我的手放到他的腋窩下，整個人像個肉團一樣被他摟在懷里。怕冰到他，我總是趁他不注意再悄悄地抽身出來。他發覺了，每次都是再霸道地拉過去，不容拒絕的力氣和溫暖。

每次出門游玩，人多的時候，他總會把我圈在他身邊，胳膊始終是半張的姿勢，以確保身邊的人不會擠到我。有了兒子后，右臂里是我，左臂把兒子抱在胸前。有他在，在任何地方都會覺得安穩與妥帖。

有次他出差，晚上給我打電話，一直說了一兩個小時，瑣瑣碎碎，第一次覺得他好嘮叨。回來后他才告訴我，同住的人打電話知道家里天氣不好，打雷打得厲害，他擔心我會害怕，于是打電話陪我說話，轉移我的注意力。問他，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別害怕。他說，要是本來不害怕，這一問反倒害怕了呢？我的心軟得像一汪水，要怎樣的愛，才能做得這樣周全與細膩？

鍋碗瓢盆的日子，總會有架吵。每次吵架，只要到白熱化的程度，他都第一時間跑到門口，占據位置，以確保我不會氣急敗壞地跑出家門。吵得最厲害的一次，我口不擇言，自己都覺得狠狠地傷了他的心。他搬著自己的枕頭跑去客廳睡，我正糾結著要怎么去道歉，他卻跑回來了，表情還是恨恨的，人卻睡在我身邊。

這樣的情感，總讓我們不習慣太長時間的分離。他出差，原本是一周的時間，第5天便處理完事情早早跑回家來。敲門聲再熟悉不過，我激動地打開門，挨了他劈頭蓋臉的一頓訓：“也不問問是誰就開門，萬一是壞人呢？”

最近，最熱衷的事情就是問他，是不是還如當初那般愛我？他大多時候都給個睥睨的眼神，心情好時才會賞一句“你說呢”。于是，我總感嘆歲月的無情、圍城的磨礪，偶爾會懷念戀愛時的卿卿我我，卻忘了他給過的這么多好。忘記了他每次出差早上7時準時發來的起床短信；忘記他每次送我上出租車時，總會第一時間記住車牌號；忘記我刮蹭了車，粗心大意做錯了事，他問的第一句話總是“你有沒有傷到”……那一刻我會覺得，他比想象中愛我。

就是剛剛，我在寫這篇文章，他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嗑瓜子。十幾分鐘后，他把手攤過來，手心里都是剝好的瓜子肉。我感動地看他，那邊還是一臉不耐煩，嫌我接瓜子的速度慢。

想起這么多年，無論是日子艱難的最初還是稍稍寬裕的現在，我喜歡的東西，他都想辦法買給我。其實用錢衡量這樣的感情很俗，但是很真實。我把這個感慨向身邊的男人大發了一通，他直視著我的眼睛，說：“你又想要什么了？直說吧。”

一個女人想要的也只是這些了吧，不是房子有多大，車子有多昂貴，而是那個人已經把你當作他生命里的一部分，你是他的習慣，亦是他的愛戀。

（摘自《莫愁·智慧女性》2011年第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