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
《漢書·酈食其傳》云:“王者以民為天,而民以食為天。”將食列為人的第一本性。非常遺憾,近些年來,我國的食品藥品安全問題層出不窮,從蘇丹紅到瘦肉精,從毒奶粉到染色饅頭,從山西疫苗事件到毒膠囊事件,“食”已經不再是享樂之事,而變成大眾的“心事”。
與國內的食品藥品安全問題相比,西方發達國家的食品藥品相對安全,其食品藥品監管制度也非常完善,鮮有重大的食品藥品安全事件發生。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們就沒有食品藥品安全問題。他們曾經也走過食品藥品危機之路。
早在1906年,美國作家厄普頓·辛克萊在其根據自己親身經歷撰寫的紀實小說《叢林》中寫道:“從歐洲退貨回來的火腿,已經長了白色霉菌,公司把它切碎,填入香腸;商店倉庫存放過久已經變味的牛油,公司把它回收,重新融化,經過去味工序,又回到了顧客餐桌;在香腸車間,為制伏成群結隊的老鼠,到處擺放著毒面包所做的誘餌,毒死的老鼠和生肉被摻進絞肉機……”正在吃早餐的美國總統西奧多·羅斯福讀到這里,他“大叫一聲,跳起來,把口中尚未嚼完的食物吐出來,又把盤中剩下的香腸拋出了窗外”。以此為契機,羅斯福推動制定了《純凈食品與藥品法》,并創建了今后將在食品藥品領域扮演重要角色的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的雛形。
到了20世紀五六十年代,美國食品行業出現了濫用添加劑、農藥和殺蟲劑等化學物質的情形,為了遏制這一現象的蔓延,美國先后出臺了《食品添加劑修正案》、《色素添加劑修正案》、《聯邦殺蟲劑、殺真菌劑和滅鼠劑法》等多部法律。2002年,美國國會通過了《生物性恐怖主義法案》,將食品安全提高到國家安全戰略,并提出了實行“從農場到餐桌”的監管制度。之后,在FDA的主導下,美國制定了《食品安全跟蹤條例》等法律法規,逐步建立起了食品質量的追溯制度。2011年1月,為強化FDA的監管權力和責任,健全食品藥品安全體系,美國通過了《食品安全現代化法》,賦予了FDA責令問題食品停止銷售并強制召回問題食品的權力。同時,該法案也完善了其食品追溯體系。
歐盟國家的食品安全監管體系的建立同樣經過了上百年的積累,其食品召回制度,是可怕的峻法。法國的商店如被查出銷售過期的食品,那么商店基本關門沒商量。
那么我們的問題出在哪里呢?
雖然我國有《食品安全法》、《農產品質量安全法》、《藥品管理法》等多部法律法規,但內容寬泛,操作性差,且執法機構的銜接不到位,甚至職權重疊。以《食品安全法》與《農產品質量安全法》為例:《食品安全法》規定,對食品安全的監管采用分段監管的模式,其中食品流通環節的監管由工商行政管理部門負責。但是,《農產品質量安全法》也規定,農產品主要的執法機構為農業行政主管部門,并有權決定對農產品批發市場設立或委托的“農產品質量安全檢測機構”發現的“問題農產品”的進行處理、處罰。換句話說,工商行政管理部門事實上很難對農產品的流通實施有效的監管。由此可見,各部門之間缺乏相互的溝通和協調,或者當部門之間的職權重疊時,相互推諉責任的現象司空見怪。
這樣的“監管”,常常等于“不管”。
我國食品安全“嚴重不安”的另一個原因是違法成本太低,“銷售過期食品被罰關門”在這里是不可想象的。如此“溫柔敦厚”的司法環境能不導致食品藥品安全問題頻頻發作嗎?
前車之覆,后車之鑒。盡快完善食品藥品的法律保障體系,明確各部門的監管職能,建立健全追責制度,避免在發生問題時部門間推諉責任,構建食品藥品安全追溯制度,加大懲罰力度,增加違法成本,使違法者不敢貿然觸犯食品藥品安全的紅線。才能讓“食事”成為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