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慶
隨著美國大選的塵埃落定,以色列挑頭、美國跟進的針對伊朗打擊看上去是一觸即發,但問題是,伊朗不是伊拉克,連伊拉克都搞不定的美國,能搞定伊朗嗎?
姑且不說伊拉克戰爭開啟之后留下了多少后遺癥,僅就打擊的難度而言,頭腦清醒一點的人會意識到,當初“倒薩”時世界上最強的軍事大國打擊的是一個沒有空軍、沒有新型武器、 被12年制裁徹底削弱力量的國家,這個國家的武裝部隊士氣低得可憐,然而在開戰后的第一周里,它們還是進行了頑強抵抗,并且后續的抵抗綿延不絕,直到美軍黯然撤出伊拉克。
試想一下,如果面臨一個擁有現代化軍隊和強大民族自豪感,并且要比伊拉克領土廣闊(伊朗是163萬平方公里)、地形也復雜得多的國家會怎樣?
伊朗的反侵略決心也非常之大。針對美國和以色列的軍事壓力,伊朗高層多次表示,如果美國或者以色列向伊朗發射任何“子彈或者導彈”,伊朗軍隊就會實時攻擊以色列的中心,以及美國在波斯灣區內的32個軍事基地。
而一旦戰火點燃,則從阿富汗到伊朗,從伊拉克到黎巴嫩以及巴以地區,都很可能會燃燒起來,中東形勢將不可想象。
在歷史上,美國人也已多次領教了伊朗人的厲害。土耳其學者賽義夫·塔施罕就警告說,如果美國采取單方面行動,那么它將引起不可逆轉的效果,整個伊朗社會將團結起來反對外敵。這不僅是因為伊朗的民族性使然,也因為伊朗社會具有相對穩定性,外壓只會使得人們更加團結。
美國其實并不很想趟這個渾水。不僅是伊戰陰影纏身,更是精力不濟。調整過的美國軍事戰略也暗示了這點,即美國只能接受一場地區戰爭。換言之,在2014年撤出阿富汗之前,美國很難下決心打擊伊朗。經濟和國內政治因素對外交政策的影響,在伊朗核問題上表現得十分充分。
最大的變數在以色列。對以色列來說,伊朗是其在中東地區最大的敵人。即便美國不采取行動,以色列也很可能會“先發制人”,比較可能的是:以色列對伊朗實施烏西拉克式的轟炸行動。1981年,在一次空襲行動中,以色列摧毀了伊拉克的烏西拉克核反應堆。事實上,早在2005年初,時任美國副總統迪克·切尼就曾暗示說,伊朗處于美國確定的“流氓國家”名單首位,而以色列“會替我們去轟炸”。
如今,美國最擔心的是,以色列繞過美國擅自行動,并在事實上將美國拖入伊朗戰爭,那樣的話,美國將很可能再失去十年。而在21世紀的第一個十年,美國已經蹉跎在了阿富汗戰爭和伊拉克戰爭上。
從華盛頓到德黑蘭,途經莫斯科。在處理伊朗核問題上,美俄關系面臨著一個事關俄羅斯集體安全的挑戰。在普京等人看來,美國對伊朗問題的強硬處理,將會在相當程度上影響到俄羅斯的安全,無論是戰事開啟帶來的軍事和反恐威脅,還是美國可能的對伊朗的占領和控制,都是俄羅斯人難以接受的局面。
也正是基于安全的考慮,俄羅斯傾向于通過談判解決伊朗核問題,避免伊朗也陷入伊拉克式的境地,畢竟,伊朗在軍事、政治和能源方面,都是俄羅斯重要的合作伙伴。
從理性的角度看,伊朗核問題的解決還是需要耐心,需要溝通,需要大國的努力。“6+1會談”要比單方面的制裁和封鎖有意義得多。而這樣做,也是為了騰出手來,集中精力解決油價、通脹、金融安全、經濟復蘇、環保、南北問題等全球性挑戰。
始終要下有意義的賭注——只下你負擔得起損失的賭注。無論投資、感情,還是開啟戰端,都應有這種覺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