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也能抱得動你

詩秀

兒子著急地打手機給我，說美美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可能又發燒了。他在電話里一直催促我，趕快回家帶它去看病。可我還在忙著開會，根本抽不出身，只能請兒子再耐心一點。“但是，它真的很不舒服。不然，我自己帶它去醫院好了。”兒子一再強調他的擔心。

我沒有辦法，只好接受他的請求，讓兒子自己帶它去看病。

這下，輪到我擔心了。“過馬路要小心，醫院在哪個方向，你還記得吧？”兒子11歲，還是個不到30公斤的瘦小男孩。但在手機那頭，兒子卻用一副小大人的口吻安慰我：“媽媽，你放心，我會的。”

美美是一只不純種的土狗，是兒子從他同學那里接收過來的。因為同學家沒辦法再養它，問了好多人，都沒人要，兒子怕它成為一只流浪狗。

美美搬來后，兒子很負責地幫它清理狗舍、帶它散步，還有洗澡，像照顧家人那樣地寵它，甚至晚上看書時，還準許它坐在沙發上伴讀，沒想到時時的寵愛反而害了它。那是一個秋夜，下著雨，狗舍在外頭，兒子怕雨淋濕它，又怕西風太冷，就把美美移居在一樓的樓梯間。那里門一關上，就密不通風的，兒子又擔心太悶太熱，還找了電風扇吹風，卻忘了狗兒身上的毛還沒擦干。幾天后，才發現美美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連跑了幾次醫院，打了針，卻不見好轉，瘦成皮包骨，這讓兒子很自責。

這次兒子一個人走那趟有一公里遠的求診之路，我自然擔心他能不能安全把狗狗送去，會不會過馬路？找不找得到醫院？因此，會一開完，我就急忙沿醫院往回家的路上尋找，但一直不見兒子跟狗的蹤影。

心懷忐忑回到家，見兒子滿頭大汗濕漉漉地跑來。“怎會流這么多的汗？”我心疼地問。“我帶狗看病啊！”兒子淡淡地說，“它走不動，我只好抱它去。”

我的眼前瞬時浮起一個瘦小的身軀抱著一只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狗狗，蹣跚前進的畫面。“你……抱它……重吧？”“你放心啦！媽媽。”兒子擦了擦汗，“我練習過了，以后我也能抱得動你的，我不怕重的。”

那一瞬間，有淚從我的眼里落下來。一把抱緊兒子，這傻孩子，竟然把媽媽的位子都準備好了，而且還先用狗練習。

（車心摘自《山西晚報》2011年12月1日圖/張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