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會賢,邵憲寶
(1.浙江大學 工業技術研究院,浙江 杭州 310058;2.浙江大學 經濟學院,浙江 杭州 310027)
伴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推進和經濟的高速增長,我國對外貿易發展勢頭迅猛。根據《中國統計年鑒2009》,我國對外貿易額從1978年的355億元增長到2008年的196420億元,30 a來擴大了552倍;我國外貿依存度 (即進出口總額占GDP的比重)則從1978年的9.74%上升到2008年的65.33%。在對外貿易快速發展的同時,我國城鄉居民的收入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其中,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分別由1978年的343.4元和133.6元,增加到2009年的17175元和5153元,分別增長了49倍和38倍。但是很多研究證實,對外開放帶來的利益和成果并沒有被所有公民均等享有,主要表現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的收入分配越來越不平等,這不僅體現為1986年之后我國基尼系數不斷擴大,也表現為國內各階層、地區之間及城鄉之間居民收入差距的不斷擴大。而由于城鄉二元經濟結構沒有進行徹底改革,城鄉收入差距問題則是重中之重。
普遍認為,城鄉收入差距過大會導致城市和農村經濟形成強烈的反差,構成社會和政治不穩定的潛在因素,最終阻礙中國經濟健康持續發展[1]。當然我國的城鄉收入不平等問題是多種因素造成的,但不可否認在二元經濟背景下,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一直伴隨著對外開放以來貿易的不斷增長而逐步擴大,尤其是貿易自由化和城鄉居民收入分化在全國各個地區都日趨顯著的事實使我們不禁懷疑兩者之間是否存在著必然聯系?對外貿易發展是否必然擴大了城鄉收入差距?如果是,貿易自由化對城鄉收入差距的影響是短期的還是長期的?二元經濟結構下,不斷開放的環境和自由的貿易對城鄉地區居民收入不均等的影響機制又是怎樣的?鑒于此,作者以陜西省為例,實證分析對外貿易與城鄉居民收入不平等的關系,闡釋對外貿易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影響機理,以期對陜西乃至全國統籌城鄉經濟發展和對外開放做出科學合理的戰略引導提供一定的客觀依據。
在改革開放初期,由于地處西部地區和開放條件的制約,陜西省外貿增長十分緩慢,對經濟的推動作用并不明顯。根據《陜西統計年鑒2008》,在1978年陜西省的外貿依存度僅有3.32%;但隨著我國對外開放的逐步擴大,陜西省1991-1999年對外貿易實現了平穩增長,特別是在1994年外貿依存度達到了16.44%的最高點,極大地推動了陜西省的經濟發展。隨著改革開放的逐步推進,陜西省對外貿易發展十分迅速。
由圖1可以看到,1978-2009年陜西省對外貿易總額基本呈上升趨勢。進出口總額從1978年的2.69億元一路上升到2009年的573.87億元,增加了213倍多,年均增長18.9%;其中,進口額與出口額分別從1978年的2.487億元和0.205億元,快速增長到2009年的301.66億元和272.22億元,年平均增長率分別為16.7%和26.1%。進入21世紀后,隨著我國實施西部大開發戰略以及加入WTO的積極影響,陜西省進出口貿易迎來了快速增長的新階段,外貿對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也日益顯著。

圖1 陜西省對外貿易的發展趨勢
伴隨著經濟發展和對外貿易的擴大,陜西省城鄉居民的收人水平在不斷提高 (表1)。一方面,從絕對數看,城鎮居民家庭人均可支配收入和農村居民家庭人均純收入分別由1978年的310元和134元,增加到2009年的14129元和3438元,分別增長了44.6倍和24.7倍。但是,不難看出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增長的速度并不一致,城鎮居民的收入增長速度幾乎為農村居民收入增速的2倍,這必然拉大了兩者間的收入差距。這說明陜西城鄉經濟發展存在著嚴重的不平衡性,城鎮居民收入與農村居民收入差距的“剪刀差”呈擴大之勢,收入分配的“馬太效應”愈發明顯。另一方面,從相對數看,改革開放以來,陜西省城鎮居民年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民人均純收入的比值基本呈逐年上升的趨勢。20世紀80年代,這一比值為2.07~2.85;90年代,這一比值開始超過3.0,到1995年達到第1個極大值點3.44;21世紀以來,這一比值基本上只升不降,從2000年的3.49,2001年3.61,2002年的3.97,2003年的4.06,緩慢上升至2009年的4.11,雖然2004,2007年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比上一年度稍有降低,分別為4.01和4.07,但城鄉居民收入差距仍然維持在4∶1的較高水平。
現有研究普遍認為我國各地區之間居民收入分化的現象日趨嚴峻,基本結論是越不發達的地區其基尼系數往往越高。按照地區劃分,東部地區內部收入差距最小,遠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中部地區與全國收入不平等程度大體相當;而西部地區基尼系數最高,即收入不平等問題最為嚴重。把陜西省作為西部地區的代表省份,將其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與全國總體收入差距相比較,根據表1數據,得出圖2。圖2顯示出2個方面的特點:一是兩者的變化趨勢幾乎一致,這種高度的相關性反映出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的變化幾乎完全受到國家政策和分配制度的宏觀影響;二是在1979年以后的各個年份,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無論在增長速度還是在差距水平上始終高于全國收入差距,而且兩者之間的數值差不斷增大,這也驗證了上述結論。

表1 陜西省與我國的城鄉居民人均收入的比較

圖2 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與全國的比較
另外,結合圖1與圖2也可以看出,對外開放以來的絕大多數年份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是擴大的,這幾乎與該省的對外貿易發展同步,特別是對外貿易快速發展的20世紀90年代初期與本世紀初期,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顯著擴大。另外,如果考慮城鎮居民收入中一些非貨幣因素,如醫療、養老、失業保險、最低生活救濟等,城鄉居民的實際收入差距應會更大。
綜上所述,30年來陜西省進出口貿易和城鄉收入不均等的狀況都呈上升趨勢,占陜西省人口30%左右的城鎮居民享受了開放帶來的絕大部分好處,而廣大農村居民的實際收入水平卻在相對下降,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在不斷增大。作者認為該現象存在的主要原因在于長期形成的城鄉二元經濟體制,扭曲了資源分配,違背了市場運行規律。這將動搖廣大農村居民對改革開放的信心,甚至可能引起社會動蕩,對經濟的可持續發展以及和諧社會的構建產生負面影響。
在指標的選取上,使用1978-2009年陜西省對外貿易總額 (Trade,T)、出口額 (Export,E)、進口額 (Import,M)來表示外貿指標,衡量城鄉收入差距的指標則采用相應年份的城鎮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與農村居民人均純收入之比 (Unequal,U)來表示,以上數據都是根據歷年《陜西統計年鑒》整理得到。在不改變原始數據特征的前提下,為了消除時間序列樣本數據中存在的異方差和自相關現象,以更好地說明各變量間的關系,提高模型的擬合效果,對上述4個變量分別取對數。
此外,結合對表1與圖1的分析,陜西省對外貿易和城鄉居民收入差距都呈現出不斷上升的趨勢,且二者變動方向和步調非常接近,因此,我們可以粗略估計陜西省對外貿易變量和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變量存在著相關關系。為進一步說明各指標變量之間相關性的強弱,計算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變量和進、出口貿易額等變量的相關系數,結果lnU與lnT,lnX,lnM的相關系數分別為0.9335,0.8451和0.9231。
lnU與lnT、lnX及lnM三者之間的相關系數均在0.84以上,特別是收入差距與對外貿易總額和進口貿易額的相關系數更為顯著,均達到了0.92以上。這表明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和對外貿易總額及進口貿易額之間存在很強的相關性,為了進一步嚴格論證其中存在的內在聯系,使用EVIEWS 6.0軟件對上述變量間的關系進行經濟計量檢驗。
2.1.1 數據的平穩性
采用擴展的Dickey-Fuller(ADF)單位根檢驗方法來確定時間序列 lnTt、lnXt、lnMt和 lnUt的平穩性。運用 ADF檢驗法對變量 lnUt、lnTt、lnXt、lnMt以及它們的一階差分變量△lnUt、△lnTt、△lnXt、△lnMt進行單位根檢驗,結果如表2。

表2 各變量的單位根檢驗結果
表2的檢驗結果表明,變量lnT、lnX、lnM和lnU的ADF統計值均大于5%顯著水平下的ADF臨界值,因此接受具有單位根的假設,都是非平穩序列。可見,近年來陜西省對外貿易額、進口額、出口額以及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增長較快,但波動較大。對它們進行一階差分后,得出△lnT、△lnX、△lnM和△lnU的ADF統計值均小于5%顯著水平下的ADF臨界值,即不再存在單位根,均為平穩序列。也就是說陜西對外貿易額 (lnT)、出口貿易額 (lnX)、進口貿易額 (lnM)和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lnU)都為一階單整序列,可進一步做變量間的協整分析。
2.1.2 對外貿易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協整關系
雖然一些經濟變量的本身是非平穩序列,但是它們的線性組合卻有可能是平穩序列。這種平穩的線性組合被稱為協整方程,且可被解釋為變量之間的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2]。首先,采用 E-G兩步法對城鄉收入差距變量lnU和對外貿易變量lnT的關系進行協整分析。
第1步,用普通最小二乘法對 lnUt和 lnTt進行回歸,得回歸方程:

在1%的顯著性水平下通過t檢驗。
方程估計的殘差為:et= lnUt-0.6536-0.1171lnTt。
第2步,用ADF法對回歸殘差et進行單位根檢驗,P=0.0037,結論為平穩。
殘差序列et在1%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原假設,即接受不存在單位根的結論,可以確定et為平穩序列。因此,變量lnU和lnT之間存在協整關系,這表明1978-2009年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和對外貿易之間具有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由回歸方程可得:陜西省對外貿易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彈性系數為0.1171,即對外貿易額每增加1個百分點,其城鄉居民收入之比將擴大0.1171%。
同理,再把lnU和lnX、lnM用OLS進行回歸,得出回歸方程為:

方程估計的殘差為:et’ =lnUt-0.7452-0.0181lnXt-0.1041lnMt,對 et’進行 ADF檢驗,結論為平穩。
殘差序列et’在1%顯著性水平下拒絕具有一個單位根的原假設,即et’為平穩序列。表明lnUt和lnXt及lnMt之間存在協整關系,而且是惟一的,對應的長期方程為lnUt=0.6536+0.1171lnTt+et。但從協整方程 lnUt=0.7452+0.0181lnXt+0.1041lnMt+et’回歸過程來看,出口貿易變量lnX的系數值很小且不顯著,未能通過顯著性水平為10%的t檢驗。所以,只能說明陜西省進口貿易額的變動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存在長期穩定的均衡關系。由方程可得:陜西省進口貿易額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彈性系數為0.1041,即進口貿易額每提高1個百分點,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將擴大0.1041個百分點。
2.1.3 對外貿易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因果關系
協整分析的結果說明陜西對外貿易與城鄉收入差距之間存在長期的均衡關系,但這種均衡關系是否構成因果關系,還需要通過格蘭杰因果關系檢驗來進一步驗證。分別檢驗陜西省對外貿易額、出口額、進口額3個變量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變量之間的格蘭杰因果關系,匯總檢驗結果為表3。
由表3可以看出,當確定95%的置信水平時,依次取滯后期1,2,3,4,lnT都是lnU的Granger原因;依次取滯后期 1,2,3,lnX都是 LNU的Granger原因;但無論滯后期為多少,lnU始終不是lnT和lnX的Granger原因,這也符合經濟邏輯。盡管lnM和lnU之間的因果關系并不確定,但檢驗結果顯示,當滯后期取3時,lnM構成 lnU的Granger原因。綜上可知,陜西省對外貿易額、出口額與進口額都與城鄉居民收入差距存在著單向的因果關系,即對外貿易總額或進、出口額的增加都會導致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的擴大,但城鄉收入差距擴大并不會對陜西省對外貿易額的增長起到推動作用。

表3 lnT、lnX、lnM與lnU的Granger因果關系檢驗
即便是從全國范圍而言,無論是進口還是出口都會擴大城鄉居民的實際收入差距。原因在于:首先,改革開放以來,隨著陜西加工制造業生產能力以及人們總體收入水平的提高,居民對國外低技術產品的需求不斷下降,而對高新技術產品和奢侈品的需求不斷上升,表現為進口商品出現技術升級的結構變化;其次,陜西省出口商品的增加值主要來自低廉的勞動力成本,而非產品的技術含量的高附加值,這使其出口價格上升空間受到很大限制;第三,我國與其他新興經濟體相似的產業結構和大量的廉價勞動力,使得同類出口商品的國際供給迅速提高,因此國內各省區貿易產品的出口價格上漲受到過度競爭的抑制。可見,陜西對外貿易條件總體呈現出惡化的趨勢,即出口商品價格相對于進口商品價格的不斷下降,按照要素價格均等化理論 (SS定理),這將使得陜西省出口商品密集使用的生產要素的價格——廣大農村勞動力為主的非技能勞動者的實際報酬下降,而進口商品密集實用的要素價格——城市居民廣泛擁有的技能勞動的實際報酬上升。所以,對外開放以來的貿易增長加劇了陜西貿易條件的惡化,從而擴大了該省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
國內外學者習慣按照對勞動者所掌握的勞動技能高低程度,把勞動要素簡單劃分為“技能勞動”和“非技能勞動”。貿易能在一國 (地區)的進出口部門中產生“干中學”效應,從而帶動技術進步,尤其是一國 (地區)的加工貿易對中間產品的進口是技術外溢的一個重要途徑。按照要素稟賦理論,陜西省是資本和技術相對稀缺的地區,貿易開放將會增加陜西對資本和技術密集型產品的進口,這必將伴隨著先進技術的流入。在本地區技術進步的速度和結構給定的情況下,很有可能會發生如Krugman所說的“技能偏向型”的技術進步,而這種技術進步要求更多的技能勞動和更少的非技能勞動[3]。近年來,陜西省農村涌現出越來越多進城務工者,他們由于受文化水平和知識技能的限制,主要靠出賣自己勞動力獲得收入,構成了城市部門的非技術工人,也就是“非技能勞動”的主體;而擁有較高學歷和豐富經驗的技術工人和行業精英,即“技能勞動者”更多的是擁有城鎮戶籍的居民。因此,進口商品層次的提高和進口貿易的擴大,帶來的“技能偏向型”的技術進步有利于提高陜西城鎮居民的收入水平,卻不利于增加農村居民的工資收入,因而進口貿易的發展也會擴大該省城鄉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
目前發展中國家及地區參與的國際分工主要是垂直型的分工,我國還處在全球產業鏈的中下游環節。在充分發揮比較優勢的基礎上,我國東部省份承接了發達國家和新興工業國因“外購”(outsourcing)行為而轉移出來的低技能、勞動密集型產業和某些中等技術產業,這使東部地區的加工貿易在20世紀90年代后得到了迅速發展[4]。近年來,伴隨著我國東部發達地區的產業升級,一些落后產業開始逐漸向中、西部地區轉移。由于各地區對“技能”的不同界定,在發達地區屬于非技能勞動密集的產業到了陜西等西部欠發達省份就有可能是技能密集型產業。因而,基于現有產業分工體系,東部發達地區的產業轉移會增加對陜西等地區的技術、資本 (包括人力資本)要素的需求,在現有二元經濟體制框架下,農村剩余勞動力可以不斷地增加非技能勞動的供給,但是對技能勞動和人力資本的供給卻要經過一定時期的教育和培訓,因此,技能勞動者的報酬必然會上升。由于陜西勞動力、技術和資本要素的資源稟賦狀況,城鎮居民受教育程度和文化水平明顯高于農村居民,且在資本要素上擁有相對優勢,隨著貿易自由化的深入和東部地區對中西部地區的產業轉移,擁有技術、知識、資本等要素優勢的城鎮居民在對外貿易分工中獲取的收入必然大大高于農村居民。
加入WTO之后,我國逐步解除了對農業領域的貿易保護,面對發達國家的規模優勢和激烈競爭,我國許多農產品的價格波動劇烈,但上升幅度受到限制。基于此種情況,貿易的發展一方面抑制了國內各地區的農產品價格,實際上是減少了農村居民的收入;另一方面,由于農產品是生活必需品,對城鎮居民而言,基礎性農產品價格的下降反而部分地緩解了通貨膨脹,相當于增加了城市居民的實際收入。通過這一增一減,必然擴大了陜西等西部地區城鄉居民的實際收入差距。此外,Anderson等[5]分析了中國農業入世承諾對農業部門產生的影響,他們發現減少農業進口保護和取消農業補貼將導致依靠農業收入的農村居民處境相對于城市居民更加惡化,農村居民的工資將下降0.7%。所以,對于像陜西這樣的農產品 (主要是水果及其制成品)出口在對外貿易中占據重要地位的省份,由于城市化水平明顯低于全國平均水平且農業產業結構相對單一,農產品貿易的自由化帶來的供給競爭傾向于降低農業生產部門的經營收入,變相提高城鎮居民的收入水平 (或者說是微觀經濟學中所指的產品價格下降帶來的“財富效應”),從而擴大城鄉居民之間的收入差距。
在國際分工體系中,遵循貿易比較優勢原則,陜西農村大量剩余勞動力被轉移到了城市外貿部門的制造業,其勞動生產率也明顯提高,一方面這確實增加了被轉移出來的“農民工”的絕對收入;但另一方面,長期以來,受制于二元經濟體制,我國絕大部分地區對外貿易依托的是一種粗放型低水平的發展模式,外貿高速增長主要是依靠不計后果的環境污染和大量資源投入以及廉價勞動力來支撐,而且城鎮的外貿部門在迅速發展的過程中享受了很多的政策優惠。但是,在比較優勢基礎上參與國際分工的同時,外貿發展所需的相關環境,如法律制度、社會保障體系以及與自由貿易相適應的資源合理配置、要素報酬市場化機制尚未完全建立,而上述配套的環境建設在我國陜西省等西部地區就更為滯后和迫切。因此,很多出口商品的價格之所以低,主要是因為出口價格沒有完全反映其生產成本,諸如對資源的浪費、環境的損害、 “農民工”被剝奪了的各種勞動保障和福利待遇等。在這種“打到底線的競爭”(race to the bottom)中[6],對外貿易所能得到的好處大都留給了城市的有關部門和城鎮居民,而大部分代價卻轉移給農村居民。所以在農村居民參與對外貿易的實際收入被嚴重壓低的現狀下,其與城鎮居民的收入差距將不可避免的被拉大。
對外貿易的發展顯著擴大了陜西省城鄉居民的收入差距,其主要原因在于城鄉二元經濟結構下,進出口貿易的發展相對增加了城鎮部門的實際收入,卻減少了農村部門的實際收入。因此,緩解這一難題的根本和關鍵是要繼續大力推進二元經濟體制改革,促使經濟的市場化轉型早日完成,合理利用并充分發揮農村地區的動態比較優勢,在穩步提高農村居民參與貿易所得收入的基礎上,逐步降低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最終實現收入均等和共同富裕的目標。結合有關研究,在現有二元經濟背景下,基于外貿發展視角,為縮小陜西省城鄉居民收入差距,提出以下具體建議。
優化商品出口結構,改善對外貿易條件。在WTO條款的約束下,憑借關稅壁壘來改善貿易條件已經不再可行,只有依靠出口產品結構的升級才能最終改善貿易條件。因此,對于資本、技術密集型產業和高新技術產業,陜西省政府部門要加大人、財、物的投入;同時,可利用人民幣匯率相對穩定、中央對扶持西部地區發展的各項措施,制定高端產業發展的優惠政策,吸引外國投資流向以上產業,并鼓勵這些產業盡快從進口替代向出口導向轉型升級。
高度重視農村人力資本的提高,增加技能勞動者所占比重。農村勞動者人力資本提高幅度太慢是造成農村居民收入差距擴大的內在原因[7],陜西地方政府應該更加重視農村義務教育,切實加大基礎教育和職業教育的投資力度,促進農村居民素質的全面提高,優化城鄉各層次勞動力的分布結構,尤其是要推動廣大農民工從非技能勞動力向技能勞動力的角色轉變。
合理制定貿易促進政策,大力推動農產品出口。首先,政府部門應完善農產品出口退稅政策,提高陜西具有比較優勢的農產品 (如蘋果、獼猴桃等)及其加工制成品 (如濃縮果汁)的出口退稅率,培育大宗農產品的國際競爭力;其次,要繼續加大對農村貿易部門的支持力度,探索建立符合WTO規則的農產品出口促進基金[8],資助農產品出口的研究開發和國外農產品市場開拓等活動;再次,應努力穩定化肥、農機、農藥等各項生產資料的價格,提高農民的勞動生產率和農產品及其加工品的附加值,從而保障農業的可持續發展和農民收入的穩定增長,并促進農民向非農產業轉移。
轉變貿易的增長方式,完善配套的體制建設。一方面,政府部門應積極推動對外貿易由粗放型向集約型增長方式轉變,增強資源的市場配置功能,更合理地配置生產要素;另一方面,要盡快完成覆蓋城鄉全部居民的社會保障體制的建立與完善,以及相關法律法規的健全,注意保障廣大城鎮農民工的合法權益,力爭讓生產商品的所有社會外部性成本體現到商品的出口價格中,進而通過對外貿易發展帶來的要素價格均等化效應來緩和并逐步縮小城鄉居民收入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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