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士基·穆勒 航運大亨時代的終結

| 文 · 本刊實習記者 張夢星

作為榮登《福布斯》年度富豪榜的丹麥首富，馬士基·穆勒的去世在丹麥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丹麥首相施密特（Helle Thorning-Schmidt）發表聲明稱，穆勒是丹麥歷史不可多得的偉人，丹麥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實業家；丹麥皇室發言人巴勒比（Lene Balleby）表示，這一消息令皇室家族萬分震驚

丹麥航運和石油巨頭A.P.穆勒-馬士基集團（A.P. Moller-Maersk Gruppen）創始人之子、前董事長馬士基·麥金尼·穆勒（Maersk Mc-Kinney Moller）于4月16日去世，享年98歲。

總部位于丹麥哥本哈根的馬士基集團是世界知名的跨國企業集團，其核心業務為運輸及能源，馬士基集團擁有全球最大的船隊，同時涵括了其他行業的公司，業務涉及原油開采及運輸、物流、藥品制造、造船、碼頭管理、超市等領域。

作為榮登《福布斯》年度富豪榜的丹麥首富，馬士基·穆勒的去世在丹麥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丹麥首相施密特（Helle Thorning-Schmidt）發表聲明稱，穆勒是丹麥歷史不可多得的偉人，丹麥失去了一位重要的實業家；丹麥皇室發言人巴勒比（Lene Balleby）表示，這一消息令皇室家族萬分震驚。位于哥本哈根的馬士基集團總部也在當天降半旗為穆勒的去世致哀。

4月21日，穆勒的葬禮在霍爾門教堂（Church of Holmen）舉行，結束了一生的傳奇和疲憊，他安眠于此，回到家人身旁。

海上霸主

1904年，馬士基·穆勒的父親阿諾德·穆勒（Arnold Peter Moller）以一條載重僅2,200噸的二手汽輪起家，成立了后來叱咤航運界的馬士基集團。1965年，父親去世后，穆勒接管了集團的領導權，成為公司CEO和董事長。

由于經營有方，馬士基集團業務發展很快，逐漸成為世界上最大的船運公司之一。20世紀90年代，馬士基集團先后吞并寶隆輪船公司（East Asiatic Co.Ltd.）、南非海運（Safmarine）和美國海陸公司（Sea Land Service Inc.），并在五家國際著名班輪公司聯合組建的航運電子商務供應商INTTRA中任第一大股東，這也為其奠定了國際航運的霸主地位。根據丹麥船東協會（Danish Shipowners Association）的統計，自1988年至2000年，馬士基集團的海運業務占丹麥海運業務的3/4，是丹麥經濟增長的發動機。2005年并購鐵行渣華（Royal P&O Nedlloyd）后，馬士基集團的船隊規模達到五百多艘集裝箱船，擁有超過190萬個集裝箱，占據了全球集裝箱近1/5的市場份額。

成績背后是嚴格得近乎刻板的管理。馬士基始終堅持直接控制自己的業務，這從港口和碼頭操作、班輪業務等方面便可看出。為實現降低成本和公司利潤最大化的目標，馬士基盡量控制港口和碼頭操作，擴大自己在世界重要港口和碼頭的影響，避免受制于人。馬士基還成立了港口公司，專門負責港口和碼頭事務。公司在全球范圍內設立自己的代理公司或機構，很少使用系統以外的港口代理。另幾個嚴控自身業務的做法還包括系統內造船、依靠公司資金投資、用自己的教材和方法對準員工進行嚴格培訓等。

1993年，穆勒把集團日常經營交給杰斯·蘇德伯格（Jess Soderberg）打理，繼續擔任董事長至2003年，年屆九十時，穆勒卸任董事會主席。

“每周，穆勒依然會出現在離小人魚像不遠的集團總部大樓，他還在時刻關注公司的發展。”現任董事會主席米歇爾·拉斯姆森（Michael Pram Rasmussen）透露。“每當公司需要決策，他都會立場鮮明地表態，從不含糊其詞，他的回答總是充滿智慧，因為他的決定是在把握公司歷史和發展上所做的。”

在穆勒的領導下，馬士基由創立之初的小型航運公司發展成為今日的跨國巨頭，同時也是丹麥最大的企業集團，在全球一百三十多個國家擁有業務，員工總數超過11萬。馬士基集團去年銷售額達600億美元，相當于丹麥國內生產總值的20%。

船運之外

穆勒總是穿著傳統西裝，一幅刻板的樣子，他很少參加采訪，尤不喜歡擴散公司新聞。“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們這份特別的堅持，躲開聚光燈或許能讓我們收獲更多。”他在《穆勒傳奇》（Moeller the Myth）一書中透露。

1940年，穆勒與中學時代的女友艾瑪·尼爾加德·拉斯姆森（Emma Neergaard Rasmussen）結婚，兩人攜手度過了65個春秋，并育有三個女兒，直至2005年艾瑪去世。2006年8月12日，公司第一艘萬箱船，也是世界最大的集裝箱船——“艾瑪·馬士基號”建成下水，成為穆勒對妻子執著愛情的化身。

“姐姐們和我失去了父親，他在家庭和生意上從不曾讓我們失望”，穆勒最小的女兒安·馬士基·尤格拉（Ane Maersk Uggla）在穆勒去世后說。“父親能有如此完滿的人生，我們很感恩，他從未停止過努力，并做過一些積極的嘗試，他為我們的時代留下了非比尋常的印記。”

穆勒帶領下的馬士基公司非常關注慈善，通過兩個家族基金會，公司為丹麥和國際機構捐款多次。2005年1月，穆勒為哥本哈根歌劇院（Copenhagen Opera House）捐助2.5億丹麥克朗，約合4,400萬美元。穆勒同樣熱衷文化遺產的保護和公共設施的修建，阿美琳堡王宮（Amalienborg Palace）和阿瑪莉皇家公園（Amaliehaven）都得到了馬士基公司的資金支持。集團資助建設的教育機構有位于石勒蘇益格（Schleswig）的穆勒高中（A. P. M?ller High School）、弗倫斯堡（Flensburg）的圣奧古斯丁教堂（St. Ansgar'a Church）、劍橋大學丘吉爾穆勒繼續教育中心（The M?ller Centre for Continuing Education at Churchill College, Cambridge）等。

被撼動的地位

雖然在航運內外取得了不少成績，馬士基集團的航運之路卻并非一帆風順。幾年前接連爆發的次貸危機和金融風暴，使航運市場經歷了十幾年來最冷的寒冬，無貨可裝的集裝箱船無奈地泊在港口里，航運價格較先前大跌。大量班輪公司采取削減、合并航線以及封存運力等方式過冬，作為承擔了全世界貨物15%運輸量的班輪公司，馬士基在這場危機中損失不淺。

迫于航運市場的壓力，馬士基航運公司自2008年開始虧損，2011年公司凈利潤下降了36%，公司只得依靠提高費用和收縮供給以適應全球需求量的下滑。

據《丹麥商報》報道，馬士基董事會在穆勒去世后表示，馬士基最大的業務部門——航運公司繼2011年虧損29億丹麥克朗之后，預計2012年將繼續虧損。

穆勒去世當天，公司股票上漲了6個百分點，這是自去年11月以來的最大波動。但《馬士基·麥金尼·穆勒》一書的作者之一，芬·莫騰森（Finn Mortensen）在接受采訪時表示，穆勒的去世并不會像一些分析師認為的那樣，迫使集團轉變經營領域。馬士基公司從來不為季報數據苦惱，它更看重的是長期的發展方向和投資計劃。”

一些投資人認為，穆勒對于公司的管理過于嚴格苛刻，給管理人員的權限很少，以致不能開發新的投資項目。“公司對于投資者并不十分友好”，丹麥股東協會（Danish Shareholders Association）理事夏洛特·林達霍爾姆（Charlotte Lindholm）在接受采訪時曾說，“現在，是時候該尋求更具創新、更有活力的方式了，這樣能讓公司自由地探索未來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