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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小時

2012-04-29 00:00:00尹杰
安徽文學 2012年4期

秀蕓摳開了一塊泛著白毛堿的磚。

這塊磚,只要稍用力就掀起來了。不像第一塊,得用起子一點點地摳磚縫里的土。土摳完了,還得用起子在四邊兒活動。活動得也差不多了,用起子只能撬起來拇指尖那么大點地兒。秀蕓四個指頭扒著這么大點地兒,吭哧半天,費了老鼻子的勁,才把第一塊磚掀開。

秀蕓一口氣兒也不知道掀起來多少塊磚,直到覺得能挖出個裝得下自己身子那么大的坑了,才一屁股坐在磚堆上呼哧呼哧地喘氣。氣倒了倒勻,眼睛就落到了大慶身上。

大慶躺在木板床上,看不見肚子鼓,也聽不見喘氣聲。大慶吃野蘑菇中了毒。

秀蕓一骨碌爬起來,把耳朵湊到大慶鼻子跟前兒。她聽到大慶還有口氣。

我一定會把你弄出去的,大慶,你等著,我一定把你弄出去。秀蕓對著大慶大聲說。

秀蕓看著那片被掀開的空地,握緊了起子。

只能用起子了。井口房里找遍了就只有這么個大號起子,還是斷了半拉的。要是有鐵锨鎬頭那些大家伙,也不至于到現在這一步。

凡事都有兩面性。太有條理了也不見得處處都好,就像現在遇到的這種情況。秀蕓和大慶平時把那些大家伙都放在工具房里。這井口房只用來住人,現在想找個有用的工具都找不到了。

還是起風前,大慶用起子緊過電機罩子,還沒緊好,風就起來了。大慶讓秀蕓先進井口房,等大慶也進了井口房,這風就刮得遮天蔽日了。

井口房的鐵門是挨著大慶的屁股重重地關上的。大慶回過頭閂上那個螺紋鋼彎成的門閂說,嘿嘿,你就刮吧,你就是把自己刮吐血了也刮不著我,我這井口房可是銅墻鐵壁。

現在可好,這銅墻鐵壁把自己困住了,秀蕓嗔怒著朝大慶撇撇嘴。

大慶雙眼緊閉,面色晦暗。

秀蕓用斷了手柄的起子在那片被掀開了磚的空地上扎了幾下,探出是戈壁土。秀蕓慶幸地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秀蕓是這樣想的,井口房就是只倒扣著的方盒子,一個用鋼筋水泥整體澆鑄的方盒子,想破盒而出是不可能的。如果從眼前這塊空地挖下去,先挖出一個坑來,再按水平方向掏洞,穿過墻基,然后從下往上挖開,人就能爬到井口房外面去。

只能這樣了。這是秀蕓在絕望過后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想出來的辦法。是自己的主意。大慶那時候已經倒下了。秀蕓不管這個辦法是個蠢辦法還是個笨辦法,反正現在能想到的就是這么個辦法。有辦法總比什么都沒有強。

戈壁土不像水泥地那么硬,但也不像沙子那么松軟,就是黃土遇到水半干不干的那個硬度。秀蕓用起子在戈壁土上鑿,鑿松一些,就用手把土捧出來,然后再往下鑿。

如果那個大慶引以為傲的鐵門能打開,秀蕓現在也不至于像只黃沙鼠在地上挖洞。井口房還沒有窗戶。這也是防風的需要。再好的窗戶,用大慶的話說,遇見戈壁灘的風也是螳臂擋車。

井口房有門卻打不開。大慶急了,東翻西翻也找不到個大家伙,只有個起子。無奈之下,大慶想用起子把鐵門撬開,結果起子撬斷了,鐵門也沒打開。

鐵門是向外開的。大慶分析,風大的時候,可能是一根被刮得直翻跟斗的頂門柱頂住了鐵門,也有可能是沙子把井口房埋了。因為風大的時候,能聽見沙子打在井口房墻上的刷刷聲。

秀蕓開始以為井口房全被沙子埋了,到處黑漆漆的一片,氣喘得也不那么暢快。后來有光從那個圓孔里射進來,才知道前面的黑是夜的黑。

圓孔大概有碗口大,位于床對面靠近屋頂的墻上,現在它是判斷白天黑夜的唯一途徑。根據圓孔亮起來的次數,現在應該是第四個白天了。對著圓孔的光柱,秀蕓看看馬蹄表上的時間,她和大慶已經被困了98個小時了。

秀蕓是五月份跟著大慶來到69號站的。他們倆承包了69號站。

當初大慶跟秀蕓提起承包這事的時候,秀蕓懷疑大慶的腦袋是不是被驢踢了,好好的小隊技術員不干,四平八穩、穩中有升的工資獎金不要,偏偏要來承包這個69號站。

承包采油站和承包麥地、苞米地不一樣。不是交了公糧就全是自己的了。石油采出來的再多也是公家的。超額完成任務了,才能拿上全工資。超的部分,才會變成獎金。如果完不成承包定額,從鍋里盛出來的就不一定是白米飯了。而誰都知道69號站是老區,一口井的產量還上不了1噸。

可大慶的心就像抽油機的驢頭一樣,動起來就堅定而執著。他說自己有把握,他相信書不是白念的。雖然69號站都是50年代的老爺井,一副要老掉牙的樣子。可當初都是些高產自噴井啊,只要這些井管理得力,上產就不難。

大慶的話秀蕓不信。可看到別人也都不信,秀蕓就開始信了。秀蕓覺得自己男人的話自己都不信,還能指望別人信?就是別人都不信,自己才要信。也就是別人都不信,大慶才要承包井給別人做示范的。

秀蕓知道,其實大慶也不是非要去承包,去發什么財的。他是覺得69號站不能就這么算了,關掉拉倒。他還想再挖挖看,好好侍弄侍弄,說不定還有驚喜。可是別人想的都和他不一樣,連小隊長、大隊長都不信他。唯一的辦法就只有承包了。

大慶說了,就只包一年,好賴就一年。產量上去了,他還回小隊做他的技術員。上不去,大不了去做巡井工,和秀蕓一樣去跑井。

大慶說,咱們兩口子承包井站,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絕配,是最合適不過的了。都是干采油的,一個搞技術維護,一個跑井寫資料。在井口是搭檔,進了房就是兩口子。工作生活兩不誤。不像別人,男人包了井,隔些天就得半夜騎車回家看看,免得后院起火。我們就不用,我們直接就把家搬到井上去。你不是愛清靜嗎?井上最清靜了。

秀蕓的兩只手像黃沙鼠一樣把淺坑里的松土刨出來。

秀蕓干得仔細,用戴著線手套的手把松土全部劃拉干凈,才接著用斷起子往下鑿。線手套有幾個指肚快磨破了,磨破了就帶大慶的那雙,大慶的也磨破了,就讓手套都滾他媽的蛋吧,光手也能干。

我要大慶活著,秀蕓惡狠狠地想。

井上沒人偷聽,是秀蕓同意和丈夫一起承包69號站的一個主要原因。

秀蕓和大慶結婚快兩年了,還沒孩子。

大慶83年大學畢業分配來東方紅采油廠,84年就和同在一個采油隊的秀蕓結了婚。

單位給分了套房。是平房,土塊壘的。要說,這種土塊房隔音效果其實挺好的,比紅磚房要好。可秀蕓老覺得隔墻有耳,做事就總也放不開。大慶每次都說,聽不見吧,放松點。

秀蕓放不開是有原因的。因為秀蕓總能聽得見隔壁鄰居家的響動。

有天晚上,秀蕓把大慶推醒,說,你聽,什么聲音。然后就咯咯咯地笑。

大慶支棱著耳朵聽了半天,說,像是有點動靜,可聽不出來是什么情況。秀蕓只是笑。她聽出來那是隔壁鄰居大姐的聲音。大慶再傻,被秀蕓的笑也點撥明白了,然后就要上來。可秀蕓還是緊張。敢情聽別人可以,被別人聽不行。

就這樣兩年了,孩子還只是出現在兩人的夢里。

秀蕓和大慶兩個人把家安在了69號站的井口房里。井口房旁邊是工具房。工具房里有水套爐,還有工具柜、管鉗、扳手、板牙、鐵锨、鎬頭什么的都放在里面。工具房有兩扇窗戶,井口房沒有窗戶,所以大慶選擇井口房做窩。秀蕓知道如果換了別人也會把窩安在這里。

井口房里有張帶兩個抽屜的桌子。秀蕓把桌子擦干凈,把鏡子擺了上去,還有梳子和才剛開始流行的潤膚奶液。秀蕓有一個硬塑料殼的化妝盒,里面有粉餅、眉筆和全套的胭脂、口紅,想了想,也擺上去了。桌子上再放一部撥號盤電話機、一個報表本、一個值班日志、一個插著蘸水筆的墨水瓶,就沒多大地方了。秀蕓還是硬擠著放了一個涼瓶和兩個帶蓋的搪瓷茶缸。涼瓶按大慶的意思就不放了。可眼看夏天就要到了,秀蕓想用涼瓶泡點海蘑菇,喝點酸水,好去火。白天晚上的炕在戈壁灘上,火小不了。

當然還有暖瓶,只能擺在地上了。洗臉盆和洗腳盆各一個,秀蕓和大慶共用,都擱在門邊的臉盆架上。還有個盆只秀蕓自己用,擺在床下。秀蕓和大慶將兩張木板單人床靠墻拼在一起變成了一張雙人床。兩張單人床床頭不一樣。雙人床的床頭就一半是格擋一半是實心的。

剛來的時候,天還有點涼。半夜跑井得套線褲。但在床上光著腿蓋棉被感覺卻很愜意。第一個晚上,大慶剛把井口房門閂上,秀蕓就把燈熄了。秀蕓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

到了六月份,冷熱正合適。吃過晚飯,秀蕓和大慶就在井口房門口的磚地上鋪塊毛氈,再墊上兩件棉衣,靠在一起喝茶,看太陽走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夕陽的余暉常常把兩人染成了紅色。

兩個月過去了,秀蕓的肚子還是沒有動靜。這兩個月秀蕓和大慶可都挺努力的。看來還得加把勁。

七八月份可就熱得不行了。白天,太陽熱情地擁吻戈壁。晚上,太陽走了,戈壁就把太陽留下的余香送給了月亮。得一直到后半夜,戈壁灘才能稍稍涼爽一些。被曬透了的井口房卻依舊熱得像個蒸籠。外面涼快了,就在外面睡。可是蚊子又太多,而且專挑地方叮。弄得秀蕓沒法像條魚在大慶懷里游。秀蕓就盼著能刮點風。風能趕走蚊子,還能撫摩滾燙的身子。

風來了,卻不是秀蕓喜歡的那種,而且太晚了。

四天前的傍晚,大慶接到調度室打來的電話。王調度員在電話里說,風力九級,注意防風。然后電話就斷了,一直到現在都沒聲,就像個啞巴。

這風聽著怎么也不像九級,十一級也打不住。風刮起來后,大慶說。

風再大,總會停的,睡一覺醒來說不定就停了。可睡了好幾覺了,風還沒停。

起風前,秀蕓只燒了一暖瓶水,提進了屋里。她和大慶都沒想到風會刮得這么大,這么長時間。

風是等秀蕓和大慶吃過晚飯才來的。這是他們倆這幾天的最后一頓飯。吃得很香,狼吞虎咽的,一粒飯渣都沒剩下。

風刮了一陣子,中間大慶出去過幾次。頭兩次是例行的巡井。聽著風小了些,可一擠開門,風就把人往后搡。還有一次,是因為井口房的燈滅了,停電了,得出去關井,得把鐵盒刀閘拉開,再把井口閥門關掉。這時,井口房的鐵門還能打開。

69號站管著方圓500米21口井。秀蕓一個人在井口房又害怕又后悔。她后悔沒堅持和大慶一塊去關井。那么大的風,兩個人總要好一些,也不用一個人在黑咕隆咚的井口房里害怕。大慶出去后,秀蕓的手電就一直亮著。

本來她要和大慶一起去的。可大慶說,算了,風還不太大,一個人可以的,再把你刮得滿頭是土,不好收拾。

秀蕓沒再堅持。大慶說得是,本來井上用水就有點麻煩,得靠罐車拉水,再灌到兩個油桶改成的水桶里,平時剛夠用,多洗次頭,得緊巴好幾天。

大慶笑著說,停電也好,把井關了,咱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你先躺下,睡一小覺,等我回來。

秀蕓哪里睡的著。兩個小時后,大慶才回來。

難得有一個不跑井的夜晚,秀蕓和大慶就努了好幾把力。那么大的風聲,在井口房里說話聲小點兒都聽不太清。兩口子動靜就是再鬧騰大點兒,也不怕被人聽見。

秀蕓迷迷糊糊醒來,伸手夠住燈繩子,一拉,燈沒亮,再拉,還沒亮。

還沒來電。只有墻上那個洞把一束光打在了秀蕓身上。

大慶翻了個身說,還沒來電啊,那就再睡會兒。大慶這會兒一點也沒平時那種工作起來不要命的勁頭了,松軟得好像鹽堿地里的白堿,水了吧唧的。也難怪,他平時太累了,遇到刮風停電,還不睡他個天昏地暗。抽油機也只有停了電才會歇下來。秀蕓也背貼著大慶的背再躺下來,那就再瞇一會吧,等來了電再起來。

在秀蕓快瞇著的時候,大慶卻像電打了一樣從床上跳了起來。

風還沒停,沙子打在墻上的聲音就像是被扔在鍋里不停地翻炒。

大慶說,井口房沒電,不一定井上就沒電,我真是睡糊涂了。說著,就穿上衣服,戴著風鏡出去了。

這時候,鐵門也能打開。大慶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井上也沒電,一定是高壓線刮斷了,大慶說。秀蕓說,你沒去工具房看看,把面拿進來,別給刮臟了。大慶說,工具房的窗玻璃全刮壞了,一屋子土,不過放心吧,面我早拿盆子扣上了,上面還壓了兩把大號管鉛,沒事的。秀蕓覺得有點餓了,又做不成飯,說,這風啥時候停啊。大慶打著哈欠說,估摸著快停了,都刮了一宿又加半天了,差不多了,等風停了,再弄吃的吧,來,躺著,躺下睡著就不覺得餓了……

大慶平時說事兒挺準的,這回卻不準了,秀蕓邊刨土邊想。

就這一回,命就快要丟了。

坑刨了有半拃深了。秀蕓手指頭覺得火辣辣的。頭發散了,被汗水粘在額頭和兩頰。秀蕓顧不上去捋一下,只是拿著起子拼命地鑿。

風沒有像大慶想的那樣,越刮越小,反而越刮越大了。

到了第二天傍晚,秀蕓老覺著地在晃。她問大慶,井口房要是吹翻了怎么辦。大慶說,吹不翻,好幾噸重呢,是你餓了。

沙子打在井口房的墻上已不再是唰唰聲,而是一種持續的嗡鳴聲。風中不時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秀蕓仔細聽,像是鍋蓋被卷起來,又重重地被甩在戈壁石上了。鐵鍋好像也在地上滾,聽上去像學校的破電鈴,嘶啞,不連貫,可又在盡力維持著。

還有其他好些說不上來的聲音。

秀蕓問大慶,老錳鋼放好了嗎。

大慶說,放心,我拿鏈子鎖把它鎖在水套爐管線上了。

老錳鋼是秀蕓的陪嫁。一輛飛鴿牌自行車,28加重的,直梁,帶后座。秀蕓平時就騎著這輛老錳鋼巡井。座包放到最低,她還覺得硌得慌。說是騎著,其實有多半路是推著。戈壁灘也不全是一馬平川,這一個溝,那一個坎的。可沒老錳鋼又不行,二十多口井呢,兩小時巡一次,光靠兩條腿,怕是跑斷了也跑不過來。秀蕓本想買個斜梁26的,只怕在這個戈壁灘上要不了兩天,就散了架。

這個老錳鋼,跑井用的上,回廠里也得靠它。大慶騎著,她坐在后座上,有時也坐在前面的梁上。平時買菜買面買油買肉,也得用它從10公里外的廠區馱回來。

老錳鋼就是一匹忠實的老馬。

大慶再想出去,就出不去了。門不知被什么東西從外面頂死了(后來才知道就是這輛錳鋼的飛鴿牌自行車)。

試了幾次,都是徒勞。

老天爺這是讓咱們好好休息兩天呢,美中不足的,是肚子老發表意見,都前胸貼后背了。大慶說。大慶躺在床上,讓秀蕓也上來。秀蕓自從知道出不去了,就急得不行。這風,還要刮多久,一點沒有停的意思,就是風停了,人出不去,不憋死也得餓死。秀蕓幾乎要哭出聲來。大慶說,我敢保證,這風要不了兩個小時就會停的,到時候,線路一通,我給王調度員打個電話,不就一切都解決了。秀蕓帶著哭腔說,這可是你說的,要是風停不了再說。說完,也歪上了床。

兩個小時后,風果然停了。可是又下雨了。大慶隔幾分鐘就拿起電話聽一聽,然后又重重地把話筒扔回去。秀蕓想,這場大風一定把電線、電話線都刮斷了,刮斷了不要緊,接起來,還和原來一樣能用,可要是刮了風再下雨,哪里進了水,就麻煩了。大慶又對著鐵門鼓搗了一陣,鐵門還是紋絲不動。大慶急了。已經第三天了。秀蕓反過來安慰大慶。秀蕓說,急什么呢,就算電話不通,王調度員也不會忘了我們的,再說送水車也該上來了。大慶笑了,說,你還挺會安慰人的,對,現在急也沒用,關鍵是怎么出去。

大慶和秀蕓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睜著眼想辦法。幾天下來,先前那種撓心的饑餓感竟漸漸退去了。兩個人身子挨得緊緊的,辦法想不出來,就融化在了一起。

秀蕓從沒如此盡興過。

外面雨下得真大,打在井口房上的不再是沙子了,聽起來像雹子。從房頂上淌下來的水不知落在了什么上面,咚、咚、咚的,有規律地響著。秀蕓對著馬蹄表數了一下,這咚咚聲開始還一分鐘60下,后來就連成了一條線,數不過來了,而且持續了10個小時了。

又等了一天,電話還是沒通,送水車也沒上來。大慶說他老出虛汗,想喝水。搖搖暖瓶是空的。大慶怪秀蕓,都是你,老洗,每次都洗,有必要嗎。秀蕓覺得委屈,誰知道會被關這么多天呀,完事肯定要洗的呀,早知道就不讓你碰了。大慶看秀蕓生氣了,又過來哄她。大慶說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得想個辦法出去。挖洞出去是大慶先想到的,后來又被他放棄了。

大慶在墻根下撬開幾塊磚頭,用起子向下一戳,就說不行。

大慶說,看著是戈壁土,下面其實是水泥地平。這里以前可能是個計量站,墻扒了,水泥地平卻留下了,后來井口房又座在了上面。

大慶把起子一扔,不說話了。秀蕓默默地躺著。

雨不知什么時候小了,后來竟停了。這又讓秀蕓和大慶興奮起來。雨停了,電話就快要通了,送水車也快要上來了。大慶說,要堅持住。秀云說,怎么堅持啊,現在尿都沒了。

大慶發現了一朵褐色的傘狀物。是蘑菇,野的。大慶像廣播里說評書一樣狂叫,天不亡我也。

野蘑菇平時見不著,只有下了雨才出來。都說戈壁灘旱,卻好長這東西。秀蕓和大慶就常采來吃,66號井那里特別多。用野蘑菇溜肉片,很好吃的。可現在秀蕓一點胃口都沒有,咋吃啊,生的。看大慶像塞橘子瓣一樣,往嘴里塞蘑菇,秀蕓都想吐。

1個小時不到,大慶汗就下來了,全身水洗的一樣。然后,就躺下了,雙眼緊閉,臉色發青,呼吸微弱。無論秀蕓怎么喊,大慶都不言語。媽呀,這可怎么辦啊。秀蕓大張著嘴哭嚎,眼卻是干的。怎么會中毒呢,以前吃過那么多次都沒事,怎么偏偏這次……秀蕓邊哭邊想。哭累了,秀蕓就和大慶并排躺著。

哭過的秀蕓,心里平靜得像油池里的稠油,可以完整地裝下整臺抽油機的倒影,不起一點漣漪。

現在明擺在眼前的一條路,是等待王調度員派人來救援。大慶還有自己不知道能不能撐到那時候。還有沒有別的路,難道就這樣等死,秀蕓想。

大慶吃剩下的半朵蘑菇稀爛在地上。那是大慶昏迷了之后,秀蕓用腳碾的。

秀蕓翻了個身,目光落在這些蘑菇的碎片上。

這可惡的蘑菇哪里不好長,竟長到井口房里來了,水泥地都能長出蘑菇來,是老天爺要我們的命啊。

秀蕓坐了起來,難不成還要感謝老天爺?既然能長出蘑菇,那塊地應該就不是水泥的。

事實證明,那塊地果然不是水泥的。

秀蕓用起子試著戳了一遍,發現足有一個人平躺著那么大的面積沒覆蓋水泥。

秀蕓刨出了墻基,再往下,秀蕓發現了一截膠皮管,有1米半長,團在土里。秀蕓拽出來扔到了一邊。還有一些碎木頭。把這些東西清出來,秀蕓的戰果又擴大了不少。秀蕓用手比了比,覺得夠鉆過一個身子了,就開始水平方向掏洞。

秀蕓回頭看了看大慶。大慶的臉已黃得像工作日志的封面了。

覺得熱,秀蕓把工作服脫了,只穿著背心。汗順著臉頰往下嘀嗒。

剛掏了幾下,秀蕓的起子就落了空。有水順著起子流出來,就像戳爛了一條水管。

水開始還像尿尿,后來就越流越大。在大股的水涌出時,秀蕓看清了,的確是一條管子,不是鐵制的,是土制的。是黃沙鼠挖的地道。雨水把黃沙鼠的洞口淹了,灌進了地道里。

黃沙鼠的地道都打到井口房里來了。這誰能知道。戈壁灘上到處都是黃沙鼠打的洞,東一個,西一個的。每一個都是斜著打下去,黑咕隆咚的,不見底。

黃沙鼠總喜歡在它們的洞口邊抱著兩個小拳頭,直著身子看秀蕓跑井。秀蕓最怕碰見它們。每次跑井,秀蕓走過這些家伙的家門口,都怕不小心踩塌了,掉進它們的窩里。人鼠一窩的情景,光想想,秀蕓就得咬半天牙。

還有戈壁灘上的麻虎子。麻虎子藏在紅柳里。人一過來,就翹起尾巴,四條腿撇拉著,跑得滿地都是。白晃晃的肚皮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那井也得跑,硬著頭皮也要跑。秀蕓跑井養成了標準姿勢,絕不看腳下,眼睛平視,目光像子彈一樣射向正前方,再做自由落體落到遠處。

這是白天。晚上,眼睛睜得再大,也看不見黃沙鼠和麻虎子了。它們都回家睡了。可秀蕓和大慶不能睡,還得跑井。

晚上跑井,天上要是沒月亮,到處就都是黑的。往哪個方向走,都感覺前面有堵墻。秀蕓把這叫鬼打墻。硬著頭皮,踹出一只腿,這墻就會退了。承包69號站以前,說起鬼打墻,說起鬼,秀蕓的身子會一激靈,現在已經好多了。

黃沙鼠的地道被徹底沖垮了,水嘩嘩地灌進了秀蕓的坑里,轉眼就填滿了。秀蕓拿暖瓶盛水,把水潑在井口房的地上。幾暖瓶下來,坑里水位一點不見下。秀蕓把手套摘了扔在地上,坐在磚堆上看著那汪水,想哭。

她拍拍土,和大慶躺在一起。太累了,躺著也腰酸。秀蕓覺得腰下老有個小疙瘩頂著。

是不是土坷垃掉進褲子里了。用手劃拉了半天也沒劃拉到。秀蕓發現那個小疙瘩好像在自己小肚子里。秀蕓算了一下,這幾天剛好是幸福期。秀蕓和大慶把排卵期叫幸福期。

會不會是種上了?

秀蕓從床上爬起來,把褲子也脫了,只剩下褲衩背心,又下到坑里。

大慶,我不會讓孩子沒爸爸的。

秀蕓在水坑里蹲下去,只把頭露在外面,手握著起子繼續挖掘。

水面漂著幾只沒長毛的小黃沙鼠的尸體,秀蕓用起子挑著,扔到井口房的磚地上。

戈壁土現在異常松軟。秀蕓的地道已經穿過墻基,開始往上走了。

秀蕓想銜著那條挖出來的膠皮管,潛下去。電影《跟蹤追擊》里那個特務就是這樣潛伏在水下的。秀蕓嗆了好幾口水。秀蕓把膠皮管扔在了一邊,憋足一口氣,潛下去,用起子鑿兩下,用手刨兩下,上來換口氣。幾次下來,秀蕓筋疲力盡了,咬著牙又鉆進了水里。起子又鑿空了。秀蕓緊扒了幾下,就看見了太陽。秀蕓的頭在外面,腳在井口房里。秀蕓像條蟲一樣蠕動著身子出來了。

陽光像條毛毯裹緊了秀蕓的身體。

果然是老錳鋼把鐵門別死了。老錳鋼變了形的車把像兩只手頂住了鐵門,半截身子插在沙土里。

秀蕓把老錳鋼搬開,打開了鐵門。

從被困到現在,過去了117小時。

后 記

這場風,實際風力10級,遠遠超過預報的9級。

油區所有的木制電線桿都被風吹倒,又遇暴雨,整個油區電力、通訊一周后才恢復。

這場風后,油區風力預報,寧肯多報,也不少報,就是無風也報三級風。

王調度員因為沒有及時與大慶、秀蕓聯系,確認平安,也沒有向上級匯報,被降了半級工資。

5年后,東方紅采油廠使用值班車巡井。現在為數字集中監控。

大慶被確診為野蘑菇中毒,數天后蘇醒。21世紀頭十年,采食戈壁灘野蘑菇中毒事件屢有發生,衛生部門敬告市民不要隨意食用野蘑菇。

大風一個月后,秀蕓孕檢呈陽性。八個月后,產下一對雙胞胎,起名為風生、水起。

69號站目前每口井日平均液量8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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