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本文從兩個方面對唐君毅《中國哲學原論》“原道篇”中有關僧肇《不真空論》與玄學在物之“有無”問題上會通的觀點進行了檢討,認為唐君毅對《不真空論》的主旨存有較為明顯的誤讀、誤解。
〔關鍵詞〕 唐君毅;不真空論;般若;玄學
〔中圖分類號〕B26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769(2012)04-0123-04
〔基金項目〕四川省教育廳高校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宜賓學院四川省思想家研究中心資助研究項目“唐君毅佛教哲學思想研究”(SXJZX2010-006);華僑大學人才引進項目“唐君毅佛學思想研究”(09BS101)
〔作者簡介〕張云江,華僑大學哲學與社會發展學院副教授,博士,福建廈門 361021。
《中國哲學原論》“原道篇”第三編中,唐君毅主要論述中國佛教思想的次第發展,開篇為“中國固有哲學中之道與佛道之交涉”。唐認為,佛教自印度傳入中國后次第興起,其中“皆未嘗無中國固有之哲學思想之精神之貫注”。尤其是僧肇論著,“發明印度般若宗之義,而又會通之于魏晉之王(弼)、郭(向)之玄學之論者”(1),其中《不真空論》,唐概括其主題是“要在論有無之問題,兼及真俗二諦之問題”,“在根本義理上,固可與王、郭之言互證”,“僧肇之言,并未能更有進于王郭” (2)。
魏晉時期般若學與玄學交涉問題是中國哲學史上的重要論題之一。本文即擬對唐君毅《不真空論》與玄學在物之“有無”問題上會通的觀點進行檢討。
(一)
唐君毅會通《不真空論》意旨與王弼、郭象玄學思想,是從“認識論”角度展開的,二者會通點是,“以虛通之心感萬物”,而能“即物之順通,而感知其性之不易”,由此而論“物之有無”問題:
(僧肇《不真空論》)乃在吾人之可即物順通,見物之性莫之易。此即初非離所順通之物,而單言非有、非無,乃是于物之可順通而透過處,見其有而無,即非有;于其性莫易而如其性處,見其雖可順通而透過之,亦必如其性以順通,即見其無而有,亦非無。而此即是謂:物之非有非無,乃依物之有而無、無而有,以立。(3)
所謂“心之順通而透過之”,即是物相反映到心上,智慧對其加以觀照,而將此“物相”虛化、幻化而透過。心能感知物相之虛幻而透過之,可見物相雖宛然而有,畢竟是“無”,故稱“非有”;但此“順通”、“透過”,而能“見物之性莫之易”。“物之性”,一是物相緣起之性不可易,即盡管心認識到其是虛幻的,但心并不能改變其生與不生,因此說“無而有”;二是物之性相差別不可易,即一切物之性相為心所感知時,雖然可由心呈現為虛幻,但心對于其種種差別相無法改易,如牛性不能變成馬性,馬性不能變成牛性。故“在物可順通處見物之有而無,則于此必可說非有;于‘性莫易’處,見物之無而有,則于此必可說非無。”表面上看是依據于物之有無,實際上都“收歸在心之即物順通而感知其性不易上說”,“此非王郭之明言之所及,然亦可由其言而引致。”(4)
至于“存有論”意義上的“物”之有無,唐存而不論,如其云:“‘無’乃說此通之辭,原不在物之自身”,即謂說物之“無”不過是說心能順通物相,而非對物自身的界定。故唐對《不真空論》的理解,從認識論角度出發,歸結到心的感通、順通上講物的有無問題,認為“物自身不能說有無”,并認為此與“王弼之以虛無心觀物之自然其所自然、郭象于玄冥中觀物之獨化其所化”互證,所以“此中僧肇之言,并未能更有進于王郭”。
僧肇能習學老莊之書與王郭之注,以發揮佛教般若學經義,在言說之透辟無滯上“大有進于”般若學經論說有無之義,因為后者多曲折回環,難免欠缺中國哲學特有的“清通簡要”;另外,《不真空論》后半段通過“因果因緣觀”而成就此“有無”義,這是和王弼、郭象通過“虛無之用”、“物我冥然一如”的觀法的不同之處,唐君毅認為,這也是《不真空論》大有進于王郭之處:
然其文之后段,即因緣生,以言有無或不真空之義,則我以為是大有進于王郭。其故則在因緣之問題,乃佛學中之核心問題,而王郭所注之老莊,則自始未重因緣之問題。(5)
唐認為,王、郭等玄學家不重視“循因果關系以觀物”,和印度宗教哲學習慣追求“究竟第一因以為人心止息之所”的進路不同。但佛教重視因果和現代科學及印度哲學的因果觀念又大有不同,后者說因果,乃所以說明“種種物之有”,佛教則不如是:
佛教言世間因果,則要在言一切世間之物,既待因而有,則亦原可不有。因去果無,而物之有即無常,非實有亦非真有。此則非言因果以便于說有,而是即因果以說無說空。此則在原始佛教,已有即因緣生以說物無常之義。而在大乘佛學,則更即因緣生,以說物之非實有、非真有、而不執之為實有或真有,正為轉一切業障而拔苦之本。(6)
所以唐認為,《不真空論》的主旨即是發揮印度佛教原有之義,用因果因緣觀來說物之非真有、非實有,也就是說,物之有同時非真有、非實有,因為其待緣而生、而起、而有;從另一角度看,緣所生、所起者,也“自是不無”。唐即在心之感通上談物之有無問題,并以此會通《不真空論》與玄學之義,而認為《不真空論》側重從因果因緣觀來談這一問題,是有進于玄學的地方。
(二)
唐君毅關于《不真空論》與王郭玄學思想會通之論中,單從般若學角度來看,有兩個問題需要檢討、辨正:
一、“以心之感通言物之有無”的認知路線問題。
二、《不真空論》的主旨是通過因果、因緣觀談“物”之有無問題。
關于第一個問題。唐以心之感通言物之有無,哲學基礎乃是出自其獨創的“心靈境界”理論,此自不待言。以此會通般若與玄學,也算是一種別有特色的詮釋方法。但是,在此心物感通之中,唐對此感通之心并沒有做進一步的說明,只是言“致心之虛靜”,“成其心之虛通”,“以虛通之心感萬物”,“順通而物我冥然一如”(7);至于所感通之“物”之“實際”有無,則存而不論。筆者認為,在這一個問題上,唐之論述和僧肇思想相比較,在以下兩個方面出現了一定的偏差。
首先,對于感通之“心”的認識,僧肇認為心與物相不可分,心是惑相而生,唐則認為由虛靜之心去感通物相。
僧肇認為心物不可分,心是惑相而生,這一點固然不見之于《不真空論》,但我們可以在僧肇其他著述中尋繹到線索。如在《注維摩詰經》中,僧肇對心與物相之關系的論述是:
肇曰:心者何也,惑相所生。行者何也,造用之名。夫有形必有影,有相必有心,無形故無影,無相故無心。然則心隨事轉,行因用起,見法生滅,故心有生滅;悟法無生,則心無生滅。(8)
僧肇認為,心與物相不可分,如同形影,有相必有心,且心是惑相所生。唐以虛靜之心感通物相,且不言其有“惑”、“悟”之別,便明顯與僧肇思想有差別。
其次,僧肇認為“物虛”,即“物”是虛假的,“從緣無性,故云虛也”;唐則認為通過心感通之后的物相才是“虛”的。
唐對“物”的理解接近《不真空論》中所批判的“心無”之義——“無心萬物,萬物未嘗無”。唐亦明言,“心無宗求無心,即致心之虛靜,此未為非是。”僧肇批評之為“此得在于神靜,而失在于物虛”,“神靜”即唐所謂“致心之虛靜”,“失在于物虛”即“猶存物有”,“知心無義者,仍以物為有” (9)。
論證“物虛”是《不真空論》主旨之一。如元康《肇論疏》云,“此論第二(指《不真空論》)明空,申真諦教也。諸法虛假,故曰不真,虛假不真,所以是空耳”(10);宋代遵式《注肇論疏》中為《不真空論》所作評點中也認為,“緣從真起,良由從緣,萬物無一法而非真空,不知此者,強執有無,為破此執,故立此論。”(11)“身為幻宅,曷為住內;萬物斯虛,曷為在外”(12),蓋論述諸法虛假、無生是般若類經論之常論。唐認為《不真空論》所謂“無乃說此通之辭,原不在物之自身”,“而此有之辭,亦依心之感知其不能易而立,亦初不在物之自身”,并認為此與王弼以虛無之心觀物之自然其所自然,郭象于玄冥中觀物之獨化其所獨化同一旨意。 (13),即都是“以心之感通言物之有無”,而非關乎物自身的“虛”、“實”問題。筆者認為,在這一點上,唐君毅的解讀有所偏差。
(三)
第二個問題,唐認為《不真空論》主旨是通過“因果因緣觀”談物之有無,即因緣以說物為空,這既不像魏晉玄學家“根本不重循因果關系以觀物”,也不像“常識科學及西方印度哲學之言因果”,旨在為現前之“有”尋找根據與來源,“此即非言因果以便于說有,而是即因果以說無、說空”;“僧肇此文,即亦用因果因緣之義,以說有非真有或實有及不真空之旨” (14)
筆者以為,此處唐只強調了《不真空論》說物“非有”、“不有”、“有其所以不有,不可得而有”的一面,忽略其同時說物“非無”、“不無”、“有其所以不無、不可得而無”的一面。這一偏失的深層原因是對佛教“因緣”觀的誤解,或者說,是將佛教般若學所說“真諦”、“真際”等“虛化”了。
我們注意到,《不真空論》中只說“物虛”,并未偏說物“無”、“空”,即其說“物”一定是“有”、“無”并舉,“不有”、“不無”同說。如云:
諸法不有不無者,第一真諦也。
然則非有非無者,信真諦之談也。
然則萬法果有其所以不有,不可得而有,有其所以不無,不可得而無。
欲言其有,有非真生,欲言其無,事象既形。
若有不自有,待緣而后有者,故知有非真有;有非真有,雖有不可謂之有矣;不無者,夫無則湛然不動,可謂之無,萬物若無,則不應起,起則非無,以明緣起,故不無也。(15)
如《不真空論》所作比喻,“譬如幻化人,非無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也”,“幻化人”自是虛假,是空無,但并非沒有幻化人,幻化人非真人而已。故物之“實相”是“無而有”、“有而無”,如文才《肇論新疏》論《不真空論》主旨云:“一切諸法無自性生,資緣而起,起而非真,如幻如夢,當體空也”(16),起而非真,如幻如夢,所以是“無”、是“當體空”,但盡管“非真”,卻又能資緣而起,所以是“有”。故《不真空論》說物之有無,是有無并舉,不可偏頗。
唐則認為《不真空論》通過因果因緣觀論物之有無,偏于認為其主要是論述物之“無”、“空”,并以“此虛、此空為物之自性”,“大乘佛學,則更即因緣生以說物之有非實有、非真有,不執之為實有或真有,正為轉一切業障而拔苦之本” (17),卻忽略了《不真空論》另有即因緣生以說物之“無”非“真無”、另有其“資緣而起”的一面。
這一偏失的深層原因是對佛教“因緣”觀的誤解,或者說,是將佛教般若學所說“真諦”、“真際”等“虛化”了。
《不真空論》云,“萬物果有其所以不無”,“萬法果有其所以不無,不可得而無”,“萬物”或“萬法”盡管“自虛”,但仍“有其所以不無”,尋此語義,則是在“暗說”萬物、萬法之所以“不無”,是“有其所以”的。萬物、萬法之“不無”即“事象既形”。“事象”又如何能夠“形”之呢?蓋由“無生而無不生”、“無形而無不形”的真諦所“生”、所“形”,故“真諦”才是萬物、萬法有其“不無”、“不有”的“所以”。如《注維摩詰經》中注解“法身”云:
肇曰:經云,法身者,虛空身也。無生而無不生,無形而無不形,超三界之表,絕有心之境,陰入所不攝,稱贊所不及,寒暑不能為其患,生死無以化其體。故其為物也,微妙無象,不可為有;備應萬形,不可為無。(18)
由“法身”(真諦、真際)所“生”、所“形”萬法或萬物,這是萬法、萬物“不有”、“不無”或“不可得而有”、“不可得而無”的“所以”,亦即是“因緣所生法”。“真諦”、“真際”即“因緣所生法”之“因”、之“所以”。
現代學術視野中,虛化佛教的“真諦”是一種較為普遍的現象,即多認為所謂“真諦”不過是物當體即空的一種屬性,離開“非有非無”的物自身或物現象,并無超越性的、“實體性”的“真諦”或“實相”如許抗生認為,僧肇講的有無一如,與玄學不同,“王弼認為無為本、有為末,有是現象,在現象的背后有個本體的無的存在。這種思想依僧肇看來,仍然是割裂了有無一如的關系的。僧肇認為不真則空的非有非無的存在,就是宇宙萬物的本體、本質、實相、法性、真如等。”《三國兩晉玄佛道簡論》268頁,齊魯書社1991年版;龔雋認為:僧肇的空論,不能從道玄系統和進路來了解。因為道玄是根源實在的生成論思維格局,即萬物背后有實體和起源性的生成觀念作為背后的支撐,僧肇論空,對此是持據斥態度的,故“僧肇說的‘體’,絕不能作主宰實體論的解讀”,《不真空論》“就事相的當體而明性空,是即現象而實相”。 。此說自身就有內在邏輯的混亂與矛盾:說物“自虛”、“非有非無”,即是說物自身如此,那么自虛、非有非無的主體“物”宛然具有的某種真諦或實性,恰是《不真空論》所破斥的觀念;
此說亦未深研般若學言說“真諦”的規則:真諦也是不有不無的。《不真空論》明言,“真諦獨靜于明教之外”,僧肇在《注維摩詰經》言,“道絕常境,視聽所不及”,亦言“真法常住,賢圣不能移也”,因其“絕有心之境、陰入所不攝”且“微妙無象”,當然不能說真諦、法身、真如等是一種實存性的“實體”——“有”;但如果說其沒有,“其為物也”卻又能“備應萬形”、“彌綸八極”。故《肇論》之《九折十演》中說此“真諦”也是“果有其所以不有,故不可得而有,有其所以不無,故不可得而無”的。現代學者多注意到其“不有”的一面,較少說及其“不無”的一面,因而筆者認為這是對佛教真諦的一種普遍“虛化”現象。
離開此種“真諦”、“真際”而論物之有無,或以物而論真諦之有無,都難免斷常之見。如《不真空論》所批評的,“謂物無耶,則邪見非惑;謂物有耶,則常見為得”,必然是一種無意義的“戲論”,因真諦是甚深般若所觀極微細深妙境界,“二乘之所不議,補處之所不睹,況凡夫無目,敢措心于其間哉”(19) ,如何欲借用粗疏的“有無”觀念來界定“真諦”呢?言說真諦,說有其“實體”固然不對,說沒有這個東西而“虛化”之,更是嚴重錯誤。
所以唐君毅說《不真空論》后半段是即“因緣”觀說物之有無,這一論斷是不錯的,但其所即“因緣”之“因”,實際上是“真諦”、“真際”,亦即《不真空論》是即“真諦”而說物之有無。唐則認為《不真空論》即“物”自身而論物之有無。這也是上節他含蓄地認為物實存而無法真的認可《不真空論》說物“自虛”的原因。
蓋因物之“事象既形”是“無形而無不形”的真諦之所“形”,故物才能本自虛無而如幻化。因為一實則一虛,即如果“真諦”實存,那么其所“形”之法必然是虛的;反過來,如果認為物是實存的,那么必然會“虛化”真諦。唐之所論,認為物自身實存,故必然虛化真諦,如其云,“佛學不須如其他宗教之求一上帝為因”,即只要不執物為實有或真有,即可‘轉業拔苦”;又云:“(《不真空論》等)自是以發明般若宗之旨為目標,而其論述圣心之境界,要在自圣心對世界事物之自身,……即有而知其無”以離種種偏執(20);亦如唐在《道德自我之建立》中云:“我們所需要的,只是要從所謂物質的形色中看出精神,……此(物質)工具本身即為精神所滲透而成透明。于是即物而不見物質之存在,即物質之實在而視之為精神之實在。所以我們亦不需要脫離現實之物質。不需要脫離現實世界。”(21)種種所論,皆是以心智觀照事物自身而感通之、透明之,絕非以具超越性的“真諦”作為般若也。
般若必須有超越性的“真諦”才能“轉業拔苦”,只是觀照“世界事物之自身”,“即有而知其無”,并不能成就“圣心”境界,亦不能“轉業拔苦”。如《注維摩詰經》中云:
肇曰:萬事萬名,虛假以生;道在真悟,故超越假名。(22)
推而論之——
肇曰:身相沒生,可如幻化;菩提真道,必應有實。(23)
因為有“實”的菩提真道作為依持,才能超越虛假、幻化的身相乃至萬事萬物之起滅,這才是真正的“轉業拔苦”——
肇曰:諸法生時空生,滅時空滅,身存身亡,亦何以異,而懷驚懼于其中乎?(24)
吾人至愛者莫過于吾身,身滅,而能視之為與身存無異,沒有實際的“菩提真道”作為依持之處,心中如何能夠不懷驚懼之情呢?也正是因為有此真諦、真道,“般若波羅蜜多”——以智慧度過生死彼岸——才有落處。唐所謂“對世界事物之自身的觀照”,僅是圍繞“物自身”打轉,是無法真正超越生死的。
唐君毅以心智對物之有無的觀照來會通《不真空論》與王弼、郭象之玄學,從般若學理論來說,是不成立的。出現這樣的偏差,一是因為他并未全面考量僧肇佛學思想,如在解讀《不真空論》時,并未結合僧肇《注維摩詰經》進行綜合比較分析;二是因為唐君毅自身有獨特的哲學思想體系建構,當他以自己的哲學悟解來做貫通中國哲學史的工作時,難免會對別家思想產生誤讀、誤解。為賢者諱,或可如傅偉勛所說是一種“創造性的誤讀”;但如果試圖探究或還原思想史的“本來面目”,那么探討后世因時代流變、觀念斷裂而產生的對古代文本的“歧解”,仍不失為一種有意義的研究。本文所要做的,便是后一方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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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顏 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