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美國國防部長助理克里頓在華盛頓主辦的第十屆反導年會上透露,為避免未來美國及盟友遭到伊朗和朝鮮導彈襲擊,美國計劃在亞洲和中東建立一套類似于歐洲的彈道導彈防御系統。而就在兩天前的首爾核安全峰會上,奧巴馬剛剛向俄羅斯表達了連任后會在反導問題上“更靈活”的信息,引發了共和黨的強烈反彈。
2009年上任不久,奧巴馬宣布放棄其前任布什在波蘭和捷克部署陸基反導系統和早期預警雷達的計劃,同時公布了由五角大樓擬定的歐洲反導新方案。該方案一改布什計劃咄咄逼人的架勢,曾讓俄羅斯一度感到欣慰。但近兩年多來,美國以對付伊朗導彈威脅為借口,先后說服波蘭、土耳其、羅馬尼亞和西班牙,分別達成部署反導預警雷達、陸基反導攔截導彈及“神盾”驅逐艦協議,讓俄羅斯非常惱火。
在反導問題上的前后不一、前恭后倨,也貫穿于奧巴馬外交的方方面面。2008年,奧巴馬以“change”為口號當選,在內政上誓言要革新華盛頓骯臟的“舊政治”,在外交上也有一系列新思維,包括下令在一年之內關閉關塔那摩監獄;公開表示“美國不與伊斯蘭世界為敵”;積極評價委內瑞拉就取消總統任期舉行的全民公決;表明將在“沒有先決條件”的情況下,與高壓專制國家的領導人進行談判,例如朝鮮、伊朗和古巴。大概是因為布什的單邊主義太不得人心,僅僅憑著這些美好的表態,還沒有多少實際行動,奧巴馬就被授予2009年的諾貝爾和平獎。
但這3年來,奧巴馬的上述表態大多淪為空談。關塔那摩監獄至今未關閉;伊斯蘭世界的反美情緒依舊高漲,美國與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國的關系更是急轉直下;朝鮮、伊朗、古巴仍是美國眼里的“流氓國家”。不僅如此,在反導、重返亞太等問題,奧巴馬表現出了比布什更為“進取”的姿態。出現這種說一套做一套的現象,顯然并不是奧巴馬本人的“誠信”問題。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奧巴馬當初因為政治經驗不足、不熟悉國際事務,難免做一些輕率、充滿理想色彩的表態,事后發現難以兌現;更根本的原因在于,美國外交有自己以一貫之的邏輯,這不是政治家憑一己之力就可以改變的。
美國著名的外交事務專家法里德·扎卡里亞曾撰文指出:美國外交政策的問題不僅僅出在布什身上,還在于華盛頓權勢集團習慣了行使美國霸權而視妥協為叛國、視談判為綏靖。這句話也同樣適用于奧巴馬。
但在誓言要成為“太平洋總統”這一點上,奧巴馬可謂言出必行。前20年,亞太事務并非美國外交的核心。冷戰后頭10年,美國將主要注意力放在歐洲,忙著北約東擴和與俄羅斯較勁;后10年則忙著反恐,主要注意力在中東。如今,伴隨亞太地區經濟的崛起,這種局面也接近尾聲。奧巴馬上臺后,國務卿的首次出訪就是前往亞洲,日本是第一個訪問對象。總統就職后首次接待的外國領導人是日本首相麻生太郎,首位正式國賓是印度的辛格總理,這都不是偶然的,是精心計劃的結果。
2012年1月,奧巴馬親赴五角大樓,公布了備受矚目的美軍新軍事戰略報告。奧巴馬稱,未來美軍將會“瘦身”,裁減駐歐洲部隊,同時將軍事重心轉向亞太地區,以維護亞太的“安全與繁榮”。而在同一個月,美國海軍公布的艦隊全球部署新戰略顯示,超過1/3的戰艦將轉移至包括東海和南海在內的西太平洋海域。
美國高調回歸亞太,普遍的看法是為了遏制中國。目前看來,美國的姿態也已經給中國造成了切實的影響,比如越南、菲律賓在南海問題上對中國更強硬,未來南海問題會進一步升溫等等。也因此,相關的陰謀論風行一時。但在筆者看來,遏制和壓制潛在的對手,是霸權國家的“天性”和無法克服的“自私”。在遏制和崛起的斗爭中,崛起并非就是進步和光明,遏制也不一定代表保守和反動,無非是國家利益使然,和道德無關。在反導問題上,對中國而言,需要謹記的是蘇聯被子虛烏有的“星球大戰”計劃拖垮的殷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