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正確的自我認知加上其他微博用戶的期待,促使記者在微博平臺上主動去建構并呈現出社會化媒體環境中記者的社會角色,形成了包括微報道、微擴散、微審核、微力量、微革命在內的“角色集”,使記者肩負起更多的社會責任。
【關鍵詞】微博 記者 自媒體 社會角色
一、“微報道”:敬業專業的媒體人
根據社會角色理論,由于微博上的絕大多數活動與職業有較強的相關性,角色距離較短,因此記者傾向于在微博平臺上建構自己的職業身份。
記者在微博平臺上建構職業身份的方式,最直接的是用第一手的獨家新聞讓人信服。以上海廣播電視臺機動新聞部記者宣克炅的微博為例,在筆者對其微博進行內容分析時,他最新的100條微博中有84條微博是對自己在外跑突發新聞的實時記錄;9條是轉發其他微博用戶的線索,主要是對新聞線索的回應和證實;僅有7條是完全私人性質的個人生活感悟和記錄。由此可見,宣克炅的微博是典型的工作微博,他在微博平臺上的言行代表了其供職的媒體機構,也就是說從其本人微博上發布的新聞也是上海廣播電視臺的獨家新聞。
但由于不少媒體禁止記者在互聯網上發布將供本新聞單位刊發或播出的新聞,這就決定了記者不可能在微博上有太多原創的新聞類微博。那么,是不是說原創新聞所占比例不高會影響記者在微博平臺上的新聞工作者的形象建構呢?相反,大部分記者對新聞類微博的轉發和專業的評論、互動才是記者在微博平臺上建構自己職業身份的核心所在。即便是和普通微博用戶對同一社會熱點新聞的關注,記者的批判視角,更凸顯新聞的接近性和新聞價值,沒有媒體機構報道規范的制約,一些記者在微博上會選擇以個體身份更加自如地展現“職業新聞人”角色。
二、“微擴散”:訊息的延伸器
2010 年8 月8 日凌晨,第一個向外界發布甘肅舟曲特大泥石流災害消息的就是來自微博上一條僅19 個字的信息;2010 年11 月15 日的上海膠州路大火事件,最先也是由微博發出的。普通用戶微博上的信息可信度不高,聲音也很微弱,它們是如何被傳播出去的?這時的草根微博需要一個擴聲器,即信息的延伸器。這個延伸器不僅有大量粉絲而且要有一定的公信力,能在海量信息里辨別真偽并能用他們的視角來傳播信息。此時,有著專業素養的記者就成了為他們放大聲音的延伸器。
記者微博作為微博平臺上信息的放大器,其作用不僅表現為對信息在空間的延伸,同時也表現為時間上的延續。一個新聞話題的生命力不僅取決于它能夠影響到多少受眾,也取決于它所形成輿論的時間,它們或是衡量一則新聞的社會效果的一個參數。
微博為輿論形成提供了一個較為寬松的平臺,但大多數微博用戶在這個輿論的大平臺上還是只會逞“口舌之快”的。因此無論是上海“11·15”大火還是“7·23”動車事故,當時憤憤不平、追問真相的人數眾多,但一旦人們對此話題的熱情降溫、新的話題占據了輿論的高地,微博上就很難再集中出現關于這些話題的討論。
而記者不同于普通的微博用戶,對真相的追求是他們不懈努力的動力。資深傳媒人胡舒立在自己的微博上記錄道:“網絡使新聞速熱速冷,惟新聞人鍥而不舍的努力,逼迫我們不能忘卻,逼迫我們反思與追責。”因此,即使在“7·23”動車事故發生三個月后,仍然有媒體人對事故原因的調查進展緊追不放。資深媒體人王利芬在微博上寫道:“我已記得總理許諾過。在九月份(中旬公布事故調查結果),現在十月快過了。”這條微博被網友轉載上千次。正是因此,一些充滿社會責任感的話題的生命力能得以延續。
三、“微審核”:網絡消息的把關人
“社交網絡帶來的難題是這類信息傳播得太快。”社會心理學家亞歷克斯·克羅托斯基說。①這是因為,傳統媒體的編輯和記者擔任信息“把關人”,然而,在網絡上虛假謠言容易傳播,傳播速度快,使網絡信息“把關人”難以發揮作用。而作為一名新聞從業人員,即使在互聯網上,也不會忘記自己與生俱來的重要職責——對新聞真實性的把關。
通過對上海本地媒體100位記者的問卷調查發現,對于微博上信息的真偽,記者表現出來相當高的職業素養。在選取微博上的內容作為新聞報道的素材之前,有53%的記者會求證。在面對揭黑、求救、募捐等類型的微博時,78%的記者會通過自我判斷決定是否轉發,19%的記者依然堅持求證后再轉發。
2010 年12 月6 日晚,新浪微博實名認證用戶“中島”發布的一條信息瞬間引爆網絡:“剛剛得到消息,著名武俠作家金庸,1924 年3 月22 日出生,因中腦炎合并胼胝體積水于2010 年12 月6 日19 點07 分,在香港尖沙咀圣瑪利亞醫院去世。”一時間這條微博被瘋狂轉發上萬次。當晚八點三十分左右,香港鳳凰衛視著名記者閭丘露薇在新浪微博上稱“金庸去世”是假新聞。閭丘露薇稱,金庸12月3日剛出席過香港樹仁大學榮譽博士頒授儀式,此外,香港根本就沒有“圣瑪利亞醫院”,“造謠者太不專業”。其后,轉發閭丘露薇辟謠微博的網友共計有1098人次,收到評論469條。
閭丘露薇作為知名媒體人,在受眾心中有一定的可信度。尤其在這種難辨真偽信息被大量轉發的情況下,需要有媒體人告訴受眾信息的真假。
四、“微力量”:踏實的社會活動家
“社會活動家”是指社會上的活躍分子,在社會上熱心公益事業,熱心公共事務,關注民生、民情,有一定資歷的人物。②微博平臺上的記者成為社會活動家,其價值遠不是一般人所認為的發一兩條微博為弱勢群體鼓與呼,其理想狀態應該是從互聯網的“虛擬”中走出來,通過微博等聚集起來的“關注度”,將關心幫助弱勢群體的行為通過類似NGO等,在社會上廣泛開展宣傳、援助,成為實實在在的民間力量。
以《經濟觀察報》首席記者王克勤的微博為例,為了拯救124位甘肅古浪塵肺病人,王克勤通過自己的微博,從塵肺病患者現實境遇到他們的工作環境,再到塵肺病患者的維權難等作了逐步深入的報道,引發普通人關注,也吸引了一批關注弱勢群體的人士和傳統媒體的關注。
在媒體的持續關注和社會的廣泛支持下,王克勤發起了“大愛清塵·尋救中國塵肺病農民兄弟大行動”主題活動,旨在救助處于死亡邊緣線上、缺失救助與關心的中國上百萬塵肺病農民工患者。
此時的“大愛清塵”已經不僅僅是互聯網上的一個“虛擬”慈善組織,而是走到線下為弱勢群體奔波的一群“社會活動家”。他們積極行動起來聯系醫院幫助塵肺病患者做檢查,去相關部門幫助病人“討說法”,同時發起了捐助行動,微博對弱勢群體的幫助由虛擬變為現實。
五、“微革命”:社會進步的推動者
通過微博發起的各種“微革命”,既表達了變革的渴望,也傳達了循序漸進的理念。
如果說微博可以施加輿論影響,甚至是發起“微革命”,那么,我們該如何定義微博平臺的性質呢?根據對上海本地媒體100名記者的問卷調查,針對記者對微博平臺性質的描述,受訪者中,有64%的人認為微博“位于權力之外”,93%認為微博是一個“全民參與”的網絡平臺,39%認為微博平臺上的討論屬于“理性討論”,77%同意微博上的意見代表了“公共利益”。(如圖1所示)
數據來源:問卷調查
而“位于權力之外”、“全民參與”、“理性討論”和“公共利益”這四個要素恰恰就是哈貝馬斯詮釋的“公共領域”所必須同時滿足的四個條件③。那么,微博平臺究竟算不算公共領域?從以上數據看來,除了“理性討論”不被多數受訪者認可之外,其余三個條件是基本滿足的。而記者群體之所以普遍認為微博平臺上的討論不夠理性,正是由于自己的理性思考。
在問卷調查中,有近六成的記者表示,在微博平臺上,他們更希望別人將自己當做意見領袖。當記者本人關心的公共話題因為種種原因無法在自己的工作中呈現給讀者或觀眾時,有超過七成的記者會選擇將該話題轉移到微博平臺上進行公開討論。
這些新聞一旦進入微博傳播鏈,其傳播效果往往是“始作俑者”所不能預料的。對于這種行為,近六成有過上述行為的記者認為展開公開討論的理想結果是“有其他媒體愿意跟進并深入調查報道”。(圖2)。
確實,單純利用微博推動民主法制建設是不太現實的,比較現實的做法是通過微博作為載體來表達觀點,以傳統媒體為中介向現實社會發聲。而微博的出現為呼吁民主進步的聲音提供了一個網絡媒體和傳統媒體互動的平臺。此時,記者的作用就顯得尤為重要。
結語
如今,中國自媒體的發展如火如荼。如美國學者約翰·迪彌克在“滿足—效用生態位”理論中所說的那樣,傳統媒體的記者并沒有被社會化媒體的蓬勃發展所壓垮。相反,在外界各種因素的影響之下——無論是積極的還是消極的——他們“戴著鐐銬”起舞,以傳媒人特立獨行、劍走偏鋒的個性在社會化媒體的平臺上延續了自己的工作和生活。
無論哪個時代,記者都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群體,他們用文字和鏡頭書寫著未來人類的歷史,是一個時代的見證人和記錄者。在這樣一個“微時代”,記者在互聯網當中扮演著各種“微角色”。他們相信,依靠“微報道”、“微擴散”、“微審核”、“微力量”和“微革命”,我們的社會和國家會越來越好。□
參考文獻
①王淳,《加強微博管理已成全球共識》,[DB/OL].http://www.cnhubei.com/
news/gdxw/201110/t1857792.shtml.2011
-10-17
②鄒濤,《做有獨立人格的社會活動家》,[DB/OL].http://blog.sina.com.cn/
s/blog_49730d7401000bl8.html.2007-
10-14
③哈貝馬斯 著,曹衛東 等譯:《公共領域的結構轉型》[M].上海:學林出版社,1999:15-32
(作者:上海交通大學媒體與設計學院09級碩士研究生)
責編:姚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