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絡謠言的善治途徑

【摘 要】本文結合公共治理的善治理論和相關傳播理論，分析網絡謠言傳播過程中，主體間權力和利益的互相依賴性和互動性，對其中政府作用范圍及方式作了重新界定，并由此形成了從現有單一到多元的網絡謠言治理的優化方案。

【關鍵詞】網絡傳播 謠言 善治

網絡謠言已成為社會熱點新的學術命題，它的社會屬性、成因和治理，正受到各學科越來越多的關注。在信息化社會，互聯網日益成為重要的傳播工具和輿論平臺，網絡謠言作為一種負的輿論資源，威脅社會穩定，影響政府的管理績效，因此具有強大的負面外部效應。研究并回應網絡謠言傳播引發的社會公共危機對于建設和諧社會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善治和網絡謠言的善治模式

善治是治理的理想狀態，它是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社會管理過程，也是還政于民的過程，其本質特征就在于它是政府與公民對社會生活的合作管理，是追求實現國家與社會良性互動的正和博弈關系的一種努力。實際運作中應結合政府、公民、非政府組織（特別是傳媒組織）的相互合作、民間組織的培育、公民參與的社會動員。

網絡謠言的治理具有非常明顯的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因而屬于公共產品。在我國的現行體制下，政府在網絡謠言危機治理中的宏觀調控、以及組織協調發揮的主導作用依然是最重要的。同時，謠言管理在本質上屬于輿論管理，輿論具備多元性和流動性的特質，使之成為社會生活和國家決策過程中非常微妙的因素。李普曼因此說 “在很大程度上，公共利益與輿論根本無法一致。并且，公共利益只能由一個特殊階級來管理?！雹賹嵺`和理論雙方面的因素，使我國政府主導對網絡謠言的公共治理成為必然。

另一方面，隨著我國社會形態的大格局演變，多元的社會利益主體的出現和政府職能的轉變，以及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新的傳播方式和傳播秩序的出現，單純依靠政府進行謠言公共危機治理、而忽視公民和其它社會組織的功能已成為過去。

因此，對于謠言危機管理的善治模式就是：在政府主導下，政府機構、個體公民和其它社會組織在面臨大規模危害社會穩定的網絡謠言面前協調好彼此之間的角色和關系，分工合作，以期將網絡謠言的危害降低到最小化的管理方式。

二、政府社會信任資本和在網絡謠言治理中的基礎性功能

任何公共危機事件的預測和應對的有效性，都與對事件中民眾的社會心理預測及其應對的正確性有關。預防接種理論是由美國學者威廉·麥奎爾在霍夫蘭耶魯研究的基礎之上提出的防止態度改變的方法。其基本觀點是：要增強一個人思想上的防疫力，可讓一個人事先接觸一些弱性的反面觀點（接種），從而形成通用的免疫力，這種免疫力可以使其在以后接觸到強的相反意見的攻擊時不至于改變原先的態度。

預防接種理論可以應用于網絡謠言事先的心理預警。有效建立公眾心理預警機制是治理網絡謠言的關鍵的第一步。在服務型政府構建的要求下，政府應當利用現有的信息發布渠道，如新聞發言人制度、主流媒體的報道特別是黨報（這里的黨報概念也包括主要電臺、電視臺，官方網絡媒體等）的時空資源，對社會現實報道做到客觀公正，“報喜亦報憂”，樹立官方信息渠道的公信力。美國學者福山認為：“一個社會的歷史傳統決定了這個社會的信任程度，人類長期互動過程產生了社會信任這種資本。②筆者認為，官方信息渠道的權威性作為一種優質歷史傳統，是創造“社會信任資本”的重要因素。創造良好的社會環境，可以增加公眾的社會安全感和信任感，特別是對政府信任感，從而建立公眾對于謠言的心理免疫力。這樣在公共危機爆發時，公眾對政府信息渠道的信任得以延續，公眾才能不再迷信小道消息和謠言的蠱惑，從而避免社會恐慌特別是群體性事件的發生。

三、信息公開在網絡謠言治理中的即時效用

當前我國社會進入新的歷史階段，世界經驗表明，人均國民收入達到1000至3000美元，一個國家就會進入社會矛盾的高發期。人們在希望維持舊的社會秩序下的既有利益的同時，開始意識到自己該有的權利，如知情權的呼聲日漲。英國危機公關專家邁克爾·里杰斯特提出：對傳播的有效管理和危機本身的處理一樣重要，因為外界對危機的態度取決于他們接受的信息③。通過媒體的信息公開揭示人們關注的社會事件真相，可以實現公民知情權和表達權。根據奧爾波特R=I×A的謠言模式，減少信息的模糊性，向公眾充分提供其關心問題的相關信息，增加信息量的，可以有效減少謠言發生的可能性或程度。信息公開涉及兩種體系。

一是傳統新聞媒體的報道。汶川地震后，胡錦濤在考察人民日報社工作時發表重要講話指出“要完善新聞發布制度，健全突發公共事件新聞報道機制，第一時間發布權威信息，提高時效性，增加透明度，牢牢掌握新聞宣傳工作的主動權?！睔v史的經驗表明，大災必然伴隨謠言高發，2003年非典事件又驗證了這一規律的可靠性。但在汶川地震后并沒有出現謠言肆虐的現象，這是因為非典之后，政府改革新聞傳播制度，特別是《政府信息公開條例》的實施，充分保障了新聞媒體對地震進行及時公開全面地報道，不但贏得了國內公眾高度評價，也得到了國際社會好評。成為我國針對公共突發事件新聞傳播的寶貴經驗。

二是網絡平臺的互動。傳統的新聞報道有滯后性，而網絡謠言往往涉及最新的事態。同時媒體的報道也有承載能力限制，這往往是信息公開的盲點，進而成為網絡謠言生存的利基點，因而特別需要一種傳統新聞報道的補充機制。面對網絡出現謠言，公眾可以通過有關部門的網站迅速查到相關信息，或者通過網絡互動，向主管部門求證。這種機制應包括以下三個環節：公眾或媒體發現疑似的網絡謠言，可以迅速而無障礙地向有關部門求證；主管部門有義務及時查證相關信息是否屬于謠言；有關部門應該如實向求證者反饋查證情況，或通過公開渠道發布信息。

四、網絡謠言危機治理的法治化

法律是公共管理的最高準則。依法加強網絡謠言危機管理是提高危機管理的合法性、權威性的需要。網絡謠言危機管理的法治化就程序來看包含法律制度的制定，法律實施和法律監督等一系列活動和過程；就內容來看則包括網絡謠言危機預防的法治化和網絡謠言懲治的法治化。

謠言危機預防的法治化。根據上述的奧爾波特的謠言公式，相關信息的模糊性是謠言的產生與傳播的兩個因素之一?！墩畔⒐_條例》和政府新聞發言人制度為代表的信息公開制度使保障公民知情權的法律體系初具形態。就目前我國信息公開制度的執行來看，關鍵是明晰制度設計，保障政府信息公開的落實。特別是限制政府自身及其相關部門、公務人員從自身、本部門私利或降低管理成本的考慮，妨礙公民對公共信息的獲取與利用。

網絡謠言懲治的法治化。我國《刑法》第105條第2款、第181條、第221條、第291條等相關條款分別對以造謠等方式煽動顛覆國家政權、影響證券交易、損害他人商業信譽和商品聲譽以及編造恐怖信息等行為作出了有罪規定；《互聯網新聞信息服務管理規定》也規定網絡傳播不得含有“散布謠言，擾亂社會秩序，破壞社會穩定”的內容；全國人大常委會《關于維護互聯網安全的決定》對于“利用互聯網造謠、誹謗或者發表、傳播其他有害信息，煽動顛覆國家政權、推翻社會主義制度，或者煽動分裂國家、破壞祖國統一”的行為，將依照刑法的有關規定，追究刑事責任。這些相關法律法規的制定對于懲處制造和傳播網絡謠言的責任者有了法律依據，但仍需要相關配套機制的完善，如舉報、取證、審判、制裁的程序。特別是對網絡謠言的違法行為的取證和認定，需要在結合網絡傳播特征的基礎上，厘定現有法律規定的違法行為和公民基本權利的的邊界。

五、網絡謠言的社區治理機制

社會機制主要通過慣例、道德或宗教的形式來實施社會自治。在今天的信息社會，網絡社區正成為人們生活的組成部分和現實生活的延伸。網絡社區因成員結構、功能和理念和趨同性，往往形成具有一定特征的社區文化和社區認同。依法加強各類網絡社區建設，加強政府與網絡社區公眾在網絡謠言危機時在信息交換、預防及處置過程中的溝通，使之在公共危機事件治理中發揮調節利益關系、維護社會穩定、化解社會矛盾的重要作用。

政府相關部門應積極推動與民間組織對公共生活的合作治理，創造各種條件，推動網絡志愿組織的建立和發育，使之成為民間的網絡謠言治理的“第三部門”，如2011年5月建立的“辟謠聯盟”?！氨僦{聯盟”作為一個網友的自律組織，一方面約束自己，另一方面為凈化網絡輿論生態貢獻了力量。自成立以來，“辟謠聯盟”戰果不菲，揪出了2011年6月北京暴雨中3張移花接木的照片，查出“賣淫女裸體受審照片”其實來自越南，澄清了“出血性大腸桿菌已入侵北京”的不實信息等等一系列轟動性的網絡謠言。類似“辟謠聯盟”這樣的網絡志愿者組織，在謠言開始大范圍傳播時，通過主動的調查取證，及時發布辟謠信息，或者被動地成為網民在遇到疑似謠言時的求證的渠道和信息平臺，有效減少了網絡謠言的產生和擴散幾率。政府應健全相關法律法規，為網絡志愿組織有序參與網絡謠言的治理提供制度保障，并建立協調和溝通機制，提高網絡志愿組織參與謠言治理水平，如提供相關事件的真實資料，官方的“網絡評論員”和新聞發言人和網絡志愿者組織之間合作等制度化設計。

結語

就具體的時空段而言，網絡謠言的危機管理體系的形成并不能保證社會及其成員就此不受網絡謠言侵害，根本的途徑還在于其公共治理結構的不斷優化，即優化程序設計從而有效避免網絡謠言引發公共危機的發生。善治語境下的政府與公民、網絡民間組織對網絡謠言的的合作治理，體現了政治國家與公民社會的一種新穎關系。政治國家尊重網絡社區公眾知情權和表達權，在此基礎上不斷拓寬網民正當網絡傳播的渠道和方式，由此才能形成政府社會信任資本和公眾心理預警能力。同時通過相關法律制度對公民權利和相關的政府管理權的行使進行規范，以及建立有效的網絡社區治理機制，才能最終塑造網絡輿論管理包括網絡謠言治理的公共權威和公共程序。□

【基金項目：2011年度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青年基金項目“善治理論下的網絡謠言傳播與危機管理研究”成果之一，項目號：11YJCZH111】

參考文獻

①[美]羅納德·斯蒂爾：《李普曼傳》[M].北京：新華出版社，1989：281

②Francis FuKuyama，Trust.The S-

cial Virtues and the Grention of P-

rosperity[M].Simon Schuster，1996:56

③Fortner R.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M].Beijing: China Publishing Company，2000:187

（作者：劉榮，中國傳媒大學傳播研究院博士生；劉艷，湖州師范學院社會發展學院講師、博士）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