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某個晴日,收到友君發來一條《一剪梅》的殘闕,詞云:“是誰無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從未見過此種詞的寫法,只因這情緒極其符合古人作詞婉轉低回的一貫情緒,而這闕詞在情緒的表達上面卻與通常婉約詞的表達不甚一致,偏向口語,倒頗與雜曲小令相類了。
每到盛夏季節,翠生生的芭蕉便抽發開它裹卷了一季的嫩芯,慢慢地打開,徐徐舒張開,便最是惹人憐愛的,想來將這翠綠的葉子包裹住食物那該是多么風雅可人呢。況且藥書上也說,芭蕉,其味甘苦,其性大寒,無毒,主清熱,利尿,解毒,治熱病、中暑、腳氣、癰腫熱毒、燙傷等。故而,生活于南陲之人最愛采這芭蕉入饌,或是裹住魚米粱肉丟進火塘煟烤,或是墊于糕品之下與米糕同蒸,那種清雅的風味,鮮嫩的顏色,清涼敗火的藥效,著實挑逗著人的視覺與味覺神經。
歷代文人吟詠花草,名色不一,草木兩本皆有,但詠的花色多了,難免讓人有拈花惹草之嫌。于芭蕉而言,文人一般都難以拒絕,和翠竹相比,兩者都擁有令世人憐愛不過的純粹明快的綠色,也都是深具南陲特色的烹煮工具。南人不單愛取芭蕉包裹食物烹煮,也最愛取竹管代替瓦甕熬住醇美濃湯,但在美食之上,若要細細分辨兩者,竹節傲直,則我以為以翠竹為甕所調的湯品中更多了一些蕭瑟清洌之氣,芭蕉舒軟,故而以芭蕉入饌則憑添了新嫩頑劣之性。
“綠蕪墻繞青苔院,中庭日淡芭蕉卷。” 芭蕉葉闊且長,懶懶地往前方水平延展,一枝一枝的闊葉,垂在綠玉色的枝干上,在半空中劃出一彎彎淺綠色的月牙子。高雅與活潑,成熟與清新,就在這層層疊疊的月牙子間演繹的完美純粹。
米芭蕉,傣語叫做“毫凍桂”,是用糯米與芭蕉作為原料加工的食品。加工“毫凍桂”,要把剛開始成熟的芭蕉果剝掉皮,縱向分成2片或4片。將糯米用篩簸淘洗干凈,芭蕉葉洗凈剪裁成方塊擺好。抓一把糯米擺在芭蕉葉片上,在糯米上擺一片芭蕉果,再加一把糯米,直到把一只芭蕉果切片全部擺完,形成葉包糯米、果夾糯米的樣子,最后再取芭蕉葉認真包成長方形小包,外加竹篾捆扎,不讓米粒漏出。所包好的糯米芭蕉包,應放在容器內加清水浸泡1~2小時,使包內米粒充分吸水發脹、變軟,再放在鍋內煮熟或放在木甑內蒸熟即可食用。
“毫凍桂”的加工方法,古樸而又具有特色,是具有民族特色的粽子類食品。包內糯米飯帶有芭蕉的香氣、甜味,軟潤適口;糯米飯夾著的芭蕉甜中亦有糯米香氣。兩種食物夾在一起,香甜適口,可熱吃,也可冷吃;可做主食,也可當糕點食用。
毫凍即粽子,主要用糯米、花生、肉、芭蕉等原料包制。傣家人包制粽子,并不用人稱“粽葉”的竹葉包制,他們用以包粽子的葉片是用火烤軟或特意曬軟的芭蕉葉。包粽子時,先將糯米淘洗干凈,鮮肉切條拌以少許食鹽,把用料準備好。然后,先用手將裁好的芭蕉葉卷成漏斗形狀,再往其中填裝糯米、花生和肉條或僅填糯米。填滿以后將口端包成三角形,用竹篾認真扎牢,形成下端為錐尖、中部是錐體、頂部有三個尖角的美觀小包,放在容器內用水浸泡一段時間,使包內米粒充分吸收水分發脹,再放在鍋里加水煮熟即可食用。
墻內春風墻外笑,綠玉一枝探芳跡。蕉舒展于春,揚姿于夏,至秋不凋,甚或可御風雪,來春抽發,嬌心依然,給人一段關于綠的最溫暖的懷戀。蕉,沒有荷的逼仄氣勢,它良順,生生可愛,夜雨中的蕉音,伴隨著星夜詩人倦遙的旅思,柔厚的闊葉,卷隴西風的蕭涼,守護著世人縝密綿長的一縷風雅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