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各個創作風格都有自己的欣賞者和收藏群體,寫實繪畫有自己的圈子,各種觀念藝術也有各自的圈子,所謂關涉現實的作品,往往也是在小圈子內被欣賞被收藏。
上周末,先是在北京二十二院藝術區的美麗道國際藝術中心看“限制·自由——冷軍油畫作品展”,幾百觀眾擠滿了展廳,好多觀眾圍著冷軍兩幅著名的“超寫實”風格的肖像油畫作品欣賞和拍照,似乎都驚訝竟能有如此細密的精確地呈現。后來又去看扎哈·哈迪德設計的銀河SOHO的揭幕儀式,竟然有好幾千人擁擠其中聽建筑設計師和開發商的對話,讓我也吃了一驚。
小眾支流也可成“大片”
扎哈·哈迪德號稱“解構主義”或者說有點奢侈浪費的非規則造型設計,在新的商業文化驅動下可以吸引如此多的關注——這和開發商潘石屹、張欣的資本實力和傳播推廣有關,或許是國外人看來也有點不同尋常。在設計業內,或許扎哈·哈迪德的設計風格還是小眾支流,但是在特殊場景中卻可以躍升為某種雅俗共賞的“大片”,成為城市中的某一區域、時刻的潮流和熱點。
回頭再看冷軍的展覽,和建筑與社會生活確有密切互動不同,藝術作品就社會功用而言往往在“見證”和“愉悅”之間游移,冷軍現在的作品偏向后者。展出的作品是人物肖像、竹子的枝條葉,以及描繪畫家朋友們創作場景的寫實作品,和他二十年前賴以成名的世紀風景那種隱隱帶有哲思話題的“世紀風景”系列也拉開了距離,可以說現在他的創作似乎完全是自得其樂式的選擇題材,有點像是文人畫家的趣味主義似的,或許有人要指責這似乎太遠離現實,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也可以說是藝術家們以自己精致的藝術創作來對抗粗陋的現實。
追述歷史的話會發現,中國的現實主義油畫藝術在1949年以后長期是以“見證”為主。開始大家對宣教式的歷史場景、人物肖像創作,以及抒情、愉悅性的風景繪畫等不太重視。改革開放后藝術家的觀念逐漸多元化,面貌各異,就連寫實主義內部也出現了新寫實、超級寫實等不同的風格,之間的差別也非常之大,冷軍就是其中一種的代表。
不同作品皆有收藏群體
在寫實油畫之外,還有觀念藝術的種種潮流,后者還常常要指責前者不能真正反映現實、無法與社會互動之類。
在十年前我也曾有類似的看法,不過現在我覺得這些爭議都是“話語權策略”生出的無謂之舉:藝術上的進化論者是現代主義時期的一種主流文化觀念而已,并不是什么神圣規律,但卻借助當時較為封閉的中高端文化知識體系維持這種觀念與權力,運行了百來年時光,余溫猶在。不過在1970年代以來,在各種新興大眾文化、消費文化類型的沖擊下,所謂主流高端文化已經搖搖欲墜,各種藝術風格、潮流等實際上只能歸結為類型區分,所謂先進和落后之類的進化論觀點、泛知識和泛道德的評說對更廣泛的藝術生產沒有什么大影響,再爭議誰更正確更偉大就顯得可笑起來。
在繪畫界,可以說也是如此,現在各個創作風格都有自己的欣賞者和收藏群體,寫實繪畫有自己的圈子,各種觀念藝術也有各自的圈子,所謂關涉現實的作品,往往也是在小圈子內被欣賞被收藏,要說和社會真的有什么互動,其實也說不上,僅僅是在畫冊前言或者評論里被闡釋了一下彼此關聯而已,最多是或多或少發揮了“見證”的功能。只有極個別作品可能借助資本、傳媒的力量,在某一時刻成為類型片“超級大片”——以某一類型為主但是跨界而出,成為社會話題的大成本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