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魚眼睛+草莓鼻頭十米老鼠牙齒,組合起來就是一個奇怪又可愛的小女生張貝殼。
張貝殼最不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整理東西收拾房間,她的房間簡直像個原始人洞穴,媽媽看不下去了:“你最好馬上給我收拾干凈,要不……”
張貝殼馬上理直氣壯地反對:“我的地盤我做主!”
爸爸也在一邊幫腔:“讓她做主,亂有亂的舒服。”
“你們倆就合穿一條褲子吧!”媽媽氣呼呼跑到客廳,把電視機打開來自顧自看起來。
“啊,快樂大本營!”張貝殼“嗖”地從“洞穴”里竄出來,頭上夾著筆帽,手背上摁著一枚硬幣,屁股還粘著一只襪子。她樂顛顛湊到媽媽旁邊,看著看著笑得從沙發上滾下來。
媽媽哼了聲:“怎么笑得像個小瘋子!”
張貝殼反問媽媽:“太好玩了,你干嗎不笑啊?”
媽媽指指鼻子兩邊:“法令紋會加深的!”
“法令紋?”張貝殼想了下,立刻恍然大悟,“是鼻子兩邊的溝溝?”
媽媽點點頭:“大笑就像挖溝溝,越挖越深!”
張貝殼做了個鬼臉:“溝溝就溝溝,保
持原生態最最好!”
原生態的張貝殼每天隨便亂穿衣,藍和綠、紅和紫、灰和咖啡亂搭,身上亂七八糟一堆顏色在那里打架。她的袖管胡亂卷著,褲腳管也一高一低,穿
著兩色襪子的事也是經常發生。
這么一個莫名其妙、大大咧咧的張貝殼,在班級選舉時,竟莫名其妙被推上了勞動委員的位子。大家給出的理由是張貝殼同學老喜歡挽著袖管,卷起褲管,隨時隨地都要大干一場的樣子,肯定是個熱愛勞動的好姑娘。唉,明明是張貝殼到處東蹭西蹭,褲管袖管臟得飛快,卷起來不就眼不見為凈了嗎?
上任第一天,值日生集體放她的鴿子——全溜出去玩了,留下張貝殼一個人在那里打掃教室。“掃就掃唄!”張貝殼很想得開。
她在一堆掃把里搞選秀:“你們統統靠墻站好咯,讓我看看,哪位頭發最多,哪位跟我掃地去!”她端詳著灑水壺嘻嘻笑了:“以前怎么沒發現,你長得好像個大蓮蓬啊!”她對著一排桌子椅子喊:“我沒空,說好了光擦臉不擦腳哦!”
張貝殼粗枝大葉劃拉了一會,掃到講臺那里,發現了一張音樂老師落下的音樂碟。
她扔掉掃把,對自己吆喝著:“張貝殼,歇一會,聽個歌,加點油!”
張貝殼兩只腳舒舒坦坦翹到桌子上,開始中場休息聽音樂了。一個很
特別的女聲跳進她耳朵,嘰里咕嚕唱著,就像是在講童話——
身為美人魚/要很深情/盡管風吹日曬雨淋/也要保持動人美麗……
王子說唱支歌/美人魚說等一等/王子英俊的臉堆滿疑問/美人魚說今天風平浪靜/經過的王子有數十個……
張貝殼自言自語:“這條美人魚也太爽了吧,一下有幾十個王子聽她唱歌!他們到底都從哪里冒出來的啊?”
張貝殼跳上桌子,站在上邊,雙手圈成圈圈,做出舉望遠鏡瞭望的姿態。
“不行,還缺條尾巴!”這么想著,她一把扯下外套,裹住自己的雙腳。
看著兩只袖管甩來甩去,她很滿意,大聲表揚自己:“張貝殼,這才像條美人魚呀!”
一陣喧嘩,溜出去玩的那幫值日生回來了,其中一個大吼:“張貝殼,你干嗎踩臟我桌子?”
壞了,大叫的那個家伙正是張貝殼的同桌王喬其,他可是個有潔癖的男生。
張貝殼慌張跳下桌,裹住的雙腳讓她直接來了個狗啃泥。
等她狼狽地抬起腦袋,那幫家伙居高臨下看著她,一起哈哈笑:“張貝殼黑乎乎胖乎乎,還想做美人魚,做條胖泥鰍還差不多!”
張貝殼大大咧咧躺下說,“那我做睡美人好了,等王子來了,再變美人魚!”她閉起眼睛,果然看到好幾艘古怪的船正向她駛來,船頭站著那些特別的王子們,哈喇王子、鼻涕王子、噴嚏王子……
她一邊這樣想一邊覺得鼻子奇癢無比,腳底更是奇癢無比。啊,是王喬其他們在惡作劇,使勁吹氣外加撓她腳底心。
張貝殼剛把腳抽回去,另一個值日生奚米露哼著碟片里的歌警告她了——
身為一個睡美人/要很能睡/盡管被蟲咬被人撓/也要保持甜美睡相/沒有噴嚏/沒有呼嚕/每秒都像蠟像一樣安靜……
張貝殼拼命忍著癢,身體扭來扭去,“阿……阿嚏!”一個巨大噴嚏,像一個巨浪把她頂起來,惡作劇的值日生們一哄而散,除了王喬其在那拍著桌子喊:“哈哈,桌子蹭干凈啦。”
張貝殼頂著一身灰回到家,爸爸看到了一點也不生氣,反而笑嘻嘻問:“今天扮灰姑娘啦?”
“灰姑娘?”灰溜溜的張貝殼一下豁然開朗!睡美人裝睡睡得腦殼疼,美人魚裹著雙腿走路要摔跤,還是做個灰姑娘最最好!
那天期中考成績揭曉,張貝殼一臉歡樂一臉得意:“哇哈哈,我19名,我19名!”
王喬其奇怪地嘌她一眼,她很熱心地湊過去:“哎,你第幾名啊?”
王喬其皺皺眉頭:“我也19名。”
“什么?”張貝殼大叫,“我們分數一樣,我們是雙黃蛋嗎?”
“笨蛋,誰和你雙黃蛋啦!”王喬其瞪著眼睛吼起來,“告訴你,本人是年級19名!還是亂考的,我要好好考,進前10名都沒問題!”
“啊?”手舞足蹈的張貝殼全身像被摁了停止鍵,搖晃的椅子慢慢落回原地。
好自卑哦,要知道5年級有整整11個班級,1~20名就是特等尖子生啦。同樣19名,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嗨!“王喬其推推張貝殼,再指指底下,“你張牙舞爪地歡呼,我鞋子都給你踩臟了!”
“對不起啊,”張貝殼嘟嘟囔囔,“人家是第一次考到班級中上游……”說著,張貝殼掏出紙巾,胡亂幫他擦了幾下。王喬其拉長聲音:“沒擦干凈!”
張貝殼吭哧吭哧繼續幫他擦,那家伙翹著腳,居然掏出了一個梳子梳起頭發來:“知道我為什么那么聰明嗎?就是要多多梳理腦子,嗯,我感覺到腦電波空前活躍!”
這么說,梳子就是尖子生的秘密武器了?張貝殼眼睛一亮:“梳子借我下!”
王喬其飛快地收起梳子:“弱智不能用這把梳子,腦電波會錯亂變成神經病的!”
張貝殼氣憤不已,“嗖”一下把那擦鞋紙扔向王喬其:“喂,你那么討厭我,干嗎還要和我做同桌?”
王喬其一轉眼珠:“因為班級里就數你最傻最笨最丑!”
張貝殼盯著王喬其,恨不得立刻把他消滅掉!
第二天早自習,王喬其大搖大擺走到位置旁,剛要一屁股坐下,張貝殼突然把手放在他位置上:“對不起,這里已經有人坐了。”
王喬其稍微一愣,轉了個身問:“人呢?”
“喏!”張貝殼努努嘴,“不好好坐在我旁邊嗎?”
王喬其重重坐下:“見你的鬼去!”
張貝殼把聲音壓得扁扁的:“嗬嗬嗬,PP好重啦,把我壓成剪紙啦!”
張貝殼隨即恢復正常聲音,一字一句警告說:“我就是能見到鬼,他是我的小鬼同桌阿怪,我們合得來,你最好不要插進來,不要當第三者!”
原來,張貝殼在家里看了一本德國小說《小幽靈》,受到它的啟發,編了個小鬼同桌,想恐嚇下那個狂妄自大的王喬其!
接下來,王喬其的耳根就不清凈了,張貝殼幾乎每一秒都在說小鬼同桌。
“小鬼們上課了,他們的課程是怎么飄浮怎么跳舞,還有怎么打嗝打噴嚏。”
王喬其冷笑著說:“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阿怪都是交換生啊,他們那邊給我騰了個位置,我們這邊,你始終都不讓位置,真過分!”
王喬其很橫地說:“我就不讓,怎么樣?”
“唉,阿怪每天只好貼在你背上和你一起上課,感覺汗毛孔張大了嗎?”
王喬其鼻孔朝天:“沒感覺!”
“嗯,是汗毛孔太小了,他還會找到別的孔鉆進去的,比如鼻孔。你鼻孔癢癢嗎?”
“喔——喔——切!”王喬其真的打出一個聲音古怪的噴嚏。
張貝殼大叫:“聽見沒有,像小水牛在叫,對對對,昨天我在他們課堂上聽到的,小鬼就是這么打噴嚏的。喂,阿怪,你是鉆到這家伙的鼻孔里去了嗎?好樣的!”
“喔——喔——切!”“喔——喔——切!”王喬其覺得鼻子越來越癢,怪噴嚏一個接一個。
他趕緊捏住鼻子深呼吸,一會笑逐顏開地說:“別裝神弄鬼了,我好了,沒事啦!”
“噓!”張貝殼眼睛睜大看著他,“阿怪說你鼻孔里黏黏的,好惡心!現在阿怪又坐你膝蓋上了,哈,把王喬其變成椅子也不錯啊!”
王喬其用手指彈彈膝蓋:“去你的,小鬼給我滾遠點!”
“他正琢磨著要找零食吃,你最好別動……”張貝殼湊到王喬其耳邊。
“哇噢!”王喬其突然覺得頭皮一陣生疼,那邊張貝殼手里已經攥著他好幾根發絲。
他大叫:“干什么拔我頭發?!”
張貝殼像沒聽見,咂了幾下嘴,輕聲說:“張貝殼呀張貝殼,你同桌的頭發比魷魚絲還好吃啊!”同時,張貝殼的“爪爪”又伸過去,自言自語:“張貝殼,你同桌的腦殼會不會更好吃?”
王喬其嚇了一跳,下意識抱著腦袋跳起來。
“嘎嘎!”他聽見背后一個扁扁的聲音在笑,“等他坐下來,我來嘗嘗這家伙的PP什么味道。你說會不會像漢堡包?”
王喬其心有余悸,再落座時下意識只坐了半個凳子。張貝殼瞟瞟他,哈哈,原來是個膽小鬼啊!
午間休息時,王喬其在外邊轉了一圈,回來看到張貝殼一只手搭著空椅子背,在那里哇啦哇啦聊天。
“阿怪,今晚的課是什么,聽說來了個吸血鬼老師?”
“對啊,記得晚上帶好吸管哦,還有指甲刀!”
“帶指甲刀干嗎啊?”
“指甲要尖,這么一劃,然后吸管放上去,哧溜!”
下一堂課,張貝殼一直在椅子上磨指甲,王喬其把腦袋埋在胳肢窩底下,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換位子!”
寒冷的冬日,風疾疾地吹,街頭的腳步都是急匆匆的。這時,如果換上寬松舒適的家居服,與親人廝守在餐桌旁、電視機前,任由時光一寸寸地走掉,松弛而安寧,是不是一種終極的幸福境界呀?但是,在遙遠的北方卻有一只灰脖鴨,一次不幸的遭遇,讓她過早地體驗了與父母的分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