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療性癮,化學閹割頗奏效

今年5月底，韓國一名樸姓強奸慣犯在慶尚北道一所監獄內被執行“化學閹割”。樸某之所以會成為韓國第一個被“化學閹割”的強奸犯就在于他實在劣跡斑斑?，F年45歲的樸某先后4次因強暴13歲以下女童而入獄，并曾在出獄后兩個月又再次犯罪，前后服刑將近20年。而今年7月他即將刑滿釋放。韓國法務部最終決定在他出獄前對其執行化學閹割，“根”治其孌童犯罪行為。

懲罰罪犯新手段

舉世聞名的計算機科學創始人阿蘭?圖靈也許是最早被進行“化學閹割”的名人。1954年，身為同性戀者的圖靈被強行“化學閹割”，在被迫注射大量雌性激素后，因不堪屈辱而吃沾染氰化鉀的蘋果自盡，他死去時桌邊還剩下半個蘋果，時年41歲。幾十年后，圖靈的粉絲喬布斯把公司取名為蘋果，并且以被咬了一口的蘋果作為標志。2009年9月，英國首相布朗為當年執行“化學閹割”向圖靈道歉。

1966年，美國人約翰?曼尼首次將人工合成的長效避孕注射液“醋酸甲羥孕酮”注入一名和自己6歲兒子發生性關系的雙性戀男子身上。此后，這種藥物就成為美國“化學閹割”的主要用藥。盡管這種藥物在美國使用歷史悠久，但美國食品藥物管理局一直未批準將此藥作為治療性犯罪的“良藥”。

在歐洲，強制化學閹割的先行者則是波蘭。2008年，一個類似奧地利獸父的案子震動波蘭社會。次年9月，在波蘭總理唐納?圖斯克的努力推動下，波蘭成為歐洲第一個立法允許強制化學閹割那些對幼女以及近親施行性犯罪者的國家。這條法律自今年6月起正式生效。

波蘭并非首開化學閹割先例的歐洲國家，德國、法國以及瑞典都曾允許性犯罪者自愿選擇接受化學閹割，美國的加利福尼亞州與佛羅里達州也同樣提供這一選項。波蘭的法律引發爭議的緣由在于其強制性。波蘭立法者們決定法庭在參考精神科醫生意見的前提下，可以強制某些性犯罪者在服刑之后還必須額外接受化學閹割。

近些年，“化學閹割”成為不少國家在執法領域的“新寵”。美國多個州均已通過施行“化學閹割”的法律。歐洲的丹麥、德國、法國、瑞士、英國等多國也都引進了此項懲罰措施，允許在罪犯自愿的原則上對其進行“化學閹割”。波蘭甚至立法對強奸及孌童罪犯強制進行化學閹割。而韓國成為首個引入這一懲罰手段的亞洲國家。

壞蛋瞬間變太監？

化學閹割聽起來挺恐怖，其實也沒那么可怕。所謂化學閹割，主要是區別于物理閹割。古代的太監屬于物理閹割，而化學閹割不同，并不涉及移除任何人體器官，也不會造成男性永久不育。目前廣泛采取的“化學閹割”一般做法是給犯人注射抗雄激素物質，原理在于利用降低雄性激素來控制性沖動以及抑制勃起能力。因為無論男女體內都含有雄性激素。男性體內的雄性激素主要源于睪丸和腎上腺分泌，這些激素除了讓男性出現雄性特征發育外，還有其他生理作用，如增加肌肉量。此外，研究還表明，雄性激素還是人類“雄風”的源泉，該激素過多的人就會出現好斗和性欲泛濫的特征。

口服或皮下注射抗雄激素后，犯人體內的雄激素水平將降到他們青春期之前的水準，由此產生的后果包括性欲降低、性幻想變少、從各種性行為中感受到的快感減退，但不會對每個服藥者都造成勃起障礙，更不會造成絕育的后果。此外，藥物效果是完全可逆的，以得普樂為例，一部分孌童癖在停藥一個月內就報告他們又感受到不當的沖動。因此比起“化學閹割”，“化學抑欲療法”或許是更為貼切的形容。2004年，挪威研究機構進行了一項科研實驗，對4名強奸犯實施了“化學閹割”。6個月后，4名強奸犯的強烈性欲得到有效控制。

不過，抗雄性激素的藥物效果具有可逆性，一旦停止用藥，則很有可能故態重生。據統計有部分孌童癖患者甚至在停藥一個月內就自稱再次“把持不住”。因此很多自愿接受“化學閹割”的罪犯通常會采取藥物和心理的雙重治療來“重新做人”。在許多國家和地區，如果自愿選擇了“化學閹割”的話，那么犯人就可以得到“緩刑”或者“減刑”的獎勵?，F年30歲的加拿大人耶西就曾接受化學閹割。2004年他被判強奸罪和非法持有兒童色情影片罪名成立。隨后，耶西自愿接受“化學閹割”，獲得緩刑并改過自新。

效果飽受爭議

剛開始，不少人為了保護兒童不受性侵害而提出“化學閹割”作為懲罰手段，其主要作用是防患于未然。這個方式確實有效，一個廣為流傳的數據是：斯堪的納維亞半島國家瑞典、挪威、丹麥、冰島四國統計的數據顯示，“化學閹割”可以有效減少孌童癖者犯案的次數，四國此類案件已經從40%減少到了5%。其中，丹麥自1989年到2004年已經對25名強奸犯進行了“化學閹割”治療，而且這些人接受治療之后再也沒有犯下強奸案。

而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性障礙診所博士柏林對20世紀90年代接受“化學閹割”的629名性犯罪者進行了追蹤調查，結果發現，再次犯罪的比率僅為8%。根據美國心理學會1998年進行的調查結果，性犯罪者的再犯比率為20%，加利福尼亞州的性犯罪者再犯比率達到27.3%。

2009年9月28日，受害者奧多在巴黎公園跑步時遭到綁架并被勒死。經警方追捕查證，兇手是有強奸罪前科的47歲男子克呂。早在2002年，他就因綁架強奸一名13歲女童獲刑11年，后因獄中表現良好，2007年被提前獲釋。然而兩年不到，克呂就重操舊業，又干下傷天害理之事。因此，人們普遍認為法律沒有辦法讓這些慣犯們遏制沖動，輔以藥物治療就是必要的。正是這起奸殺案推動了法國“化學閹割”的立法。

然而，也有不少人對化學閹割持反對態度。加拿大學者漢森研究發現，在4到5年內，性犯罪的再犯率為13.4%；但是如果把時間拉長到15到25年的話，性犯罪者的再犯率增加到35%-45%。這么說來，如果真要有效杜絕再犯，可能就得讓犯人吃一輩子藥才行。

由于雄激素還調節了性欲之外的其他生理機能，因此抗雄激素可能帶來的副作用包括身體脂肪含量升高、肌肉量減少、體毛減少、體重增加、乳房發育——幸好，就像藥物本身的抑欲作用會在停藥后漸漸消退，這些副作用在停藥后也是可逆的。但也有人出現了一些較少但更為嚴重的副作用，例如結石、冠心病、骨質疏松、抑郁傾向等等，正因如此，一部分人權團體依然反對化學閹割。

更要命的是，有時候，犯人會將“化學閹割”看作是一種侮辱，從而可能變本加厲地報復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