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質坐標系

若干年前就有人啟蒙我，真正高品質的人是不需要用名牌來長見識的，他的服裝沒有牌子，是由高級服裝定制師根據他的職業、膚色、性格設計，量體定制。當他身著這樣的藝術品走在街上，迎面遇到一位同樣品位的男人，他們會心有戚戚相視而笑。我第一時間認同了這個漂亮的結論。因為1996年的春節，老媽為我和弟弟量身編織了兩件灰色毛衣，當時，我們就是相視而笑……

能把這兩件事碼在一起，得是相當有才的人。容我虛榮地分析：相視而笑，可能源自對生活品質的認同，也可能源自感情品質的默契。

如今，我偶爾也和別人相識而笑，比如和買白菜搭大蔥的大嬸，和發育未成熟的小姑娘，和想婚未婚的女青年，和稍有文化的男流氓等等，但我明顯感到，生活品質脆弱得像嫩黃的花骨朵，它看似生機勃勃卻缺乏春風玉露。

有一天，我甚至做了夢，夢見英語單詞中有70多個表達女性胸部的詞語，我卻一個都說不上來。我被驚醒了，并迎面撞上更悲慘的現實：事實上，我也用且只會用“Breast”來表達胸部。第二天，我又做了個夢，夢見自己不再吃豬肉也拒絕看見豬跑。我再次被驚醒了，大汗淋漓有自殺的沖動。我所經歷的生活如此缺少新意，我的惡習頑固不泯從未遠離，它們像千年化石一樣老，又像天外隕石一樣丑陋。白衣勝雪的女生畢業了，懷揣鎮江新醋的姑娘走遠了，而我站在品質坐標系的原點依然毫無追求。

幸虧，一個更有才的人說服了我：這個時候，考驗你的不是你生活中還能有多少變化，而是對你今天做的這件事，能有多深的認識。那一刻，我沒好意思和她相識一笑，但回頭我就把坐標改了，因為，我完全可以讓自己的生活品質像千年化石般價值不菲，又像天外隕石般高端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