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類戰爭史上,士兵們一般都有按照自己的愿望裝飾武器的傳統,比如古埃及人的戰車、維京人的船、張飛的丈八蛇矛和關羽青龍偃月刀上的刀脊龍形等等。20世紀,這種傳統在軍用飛機上延續下來,世界各國空軍創造了形式多樣的機身噴涂。美國在軍用飛機噴涂方面表現出大家風范,被世界各國軍事愛好者普遍稱道。雖然美軍飛機噴涂形形色色、五花八門,但從識別標志、色彩使用、機身編號、隊徽到機身彩繪,都有著嚴格的標準。
作用明顯的機身噴涂
各國飛機的機身噴涂雖然各自不同,但產生的原因卻基本一樣:一是噴涂上代表國籍的標志以利敵我識別;二是希望這些噴涂能夠在戰場上嚇退死神,給飛行員帶來好運氣;三是彰顯飛行員的個性、戰斗決心、對敵人的嘲弄和揶揄,表達被戰爭環境壓抑的其他情緒。機身噴涂的實際功用也有三點:一是保護機身金屬材料不被腐蝕;二是采用與天空顏色接近的保護色迷彩或變形迷彩,降低飛機的肉眼可視度;三是噴涂能夠吸收電磁波或可見光的高科技材料涂層加強隱蔽偽裝,降低敵方偵察設備的發現概率。
一成不變的識別標志
一戰期間,英國空軍為辨別敵我,首先在飛機機翼下面兩端各涂上一面聯合王國國旗,其他參戰國也相繼在飛機上涂上各自的識別標志。此后,世界各國均規定了本國的軍用飛機識別標志。美軍的機身識別標志從設計成型到現在一直沒有改變過:藍圈底色上面的一顆白色五角星,兩側各有一個藍框白底中間加一紅色條紋的長方形。根據飛機的不同型號,識別標志噴涂在機身后方、機翼或尾翼上。
好色率性的機頭涂鴉
在噴涂識別標志的基礎上,美軍開始發揮想象,在機身上噴涂其他文字和圖案。二戰開始時,美國航空志愿隊在中、緬參戰時,把P-40飛機機頭下方散熱器進氣口兩側就勢描繪出一個血盆大口,使飛機從側面看起來象一條兇猛的鯊魚。據考證史料,這應該是美軍第一件噴涂藝術品。二戰到朝鮮戰爭期間,美國陸戰航空隊的機頭文字和繪畫發展到極致,表現了機組人員(往往是機長)最渴望、最欣賞的,哪怕是最見不得人的想法。比如:表現對母親、妻子、女友的懷念,代表作是用原子彈轟炸廣島的B-29“伊諾娜·蓋伊”號,即用飛機機長蒂貝茨上校的母親命名;表現喜愛的電影明星,B-29曾噴涂“20世紀福克斯公司”的標志;表達對自己、對長官的調侃,B-29曾噴涂“五星上將尼米茲”藝術字;表達對敵人的揶揄、嘲弄,B-29曾噴涂天皇裕仁的漫畫,并標注“我們的麻煩?”字樣;噴涂卡通人物,比如大力水手、唐老鴨、米老鼠的形象。二戰期間美軍飛機機頭涂鴉有的還畫有日本、納粹德國旗幟,每擊落1架敵機,就畫1面這個國家的旗幟,所以,“戰績圖”也算機頭藝術。還有的“戰績圖”上畫的是炸彈和駱駝,一顆炸彈表明一次攻擊行動,一只駱駝表明一次駝峰飛行(陸軍、空軍空運隊的飛行任務名)。
美軍機頭噴涂中,數量最多的是裸體和半裸體女人的形象,表現飛行員對生命、和平的渴望,臨摹的是美國雜志和書刊的彩色插圖PIN-UP(美女圖)。二戰時期,美國陸軍航空兵高層認為機頭藝術可以提高士氣減輕戰爭壓力,在1944年頒布了第35-22條令,允許和默認機頭噴涂。由于缺乏對那些機頭藝術家和機組人員瘋狂想象力的有效克制手段,使得機組人員在選擇圖案時越來越傾向于表現具有色情意味的野性狂熱。當時的好萊塢女演員麗塔-海華斯就是機身涂鴉中的“常客”,女演員塔娜卡·特邁特、“瓦爾加獨臂女郎”也都登上過美軍飛機機頭。
豐富多彩的隊徽標志
隊徽標志是美軍飛機的另一大特色,帶有一點官方色彩。一枚隊徽代表一個飛行單位,一般從航空隊(軍級單位),到大隊、中隊都有,和美職業籃球隊的隊徽一樣。從1939年開始,沃特·迪斯尼和他的藝術家應軍方要求,為各級各類飛行隊設計和繪制徽章。他們設計的隊徽一改軍隊保守呆板的徽章制作傳統,重點突出幽默滑稽和勇往直前的軍隊精神。二戰結束時,迪斯尼的5個主要人員設計了超過1200個單位的徽章,而從來沒有向政府和軍隊要一分錢。比較有代表性的是參加過騰沖戰役的第14航空隊第27空運中隊隊徽,這枚圓型徽章畫的是一個可愛的雞蛋卡通人,掛著降落傘在群山中降落的圖案。據說國民黨“飛虎隊”的隊徽不僅是美國卡通王國迪斯尼公司設計繪制的,而且還是老板沃特·迪斯尼提筆親自上陣免費設計的。
種類繁多的迷彩噴涂
美軍飛機機身傳統的噴涂顏色一般是低可視度鉛灰色,隨著軍隊建設和科技的發展,美軍逐漸采用個性鮮明、種類繁多的迷彩涂裝。美軍的迷彩涂裝標準稱作《595聯邦色彩標準》,簡稱FS標準,用FS+五位數字表示,比如:FS36081,其中3表示亞光灰色,6081是顏色代碼(第一位數1表示光澤顏色,2表示半光澤顏色;第二位數字代表不同的色系,比如4代表綠色系,5代表藍色系,6代表灰色系等)。美軍飛機歷史上使用了多套迷彩涂裝方案,每套迷彩方案也有自己的標準稱呼。使用深艦灰、綠、淺綠色的歐洲Ⅰ號方案,是美國空軍在歐洲戰場的迷彩涂裝,也是空軍戰術部隊的主要迷彩,代表機型是A-10“雷電Ⅱ”攻擊機、F-4、A-37、A-7、C-141、C-130、C-5等等;使用中艦灰、中灰、深幽灰、淺幽灰、深艦灰的空軍空中優勢迷彩,代表機型有F-16的“埃及Ⅰ”迷彩、F-4G的“高地Ⅱ”迷彩,以及F-4G“野鼬鼠”、AC-130、F-15E和“響尾蛇”導彈等;使用原野綠、紅土褐、淺綠、機腹灰的南亞迷彩方案,是美國空軍在越戰中的標準迷彩,1966年開始使用,代表機型有F-4“鬼怪”、F-105、A-7、AC-47等,使用淺鷗灰、白、灰色的海軍標準方案,上面機身是灰色,下面、活動舵面是白色,使用的是1開頭的光澤涂料,使飛機更加光彩奪目;使用藍灰、淺灰、深幽灰、淺幽灰、淺鷗灰色的海軍、陸戰隊低可視度迷彩,美國海軍航空兵現有作戰飛機和陸戰隊AV-8B使用這種涂裝;使用橄欖褐的美國陸軍航空兵迷彩,從二戰時期的B-17到最先進的“科曼奇”,幾乎全是這種顏色。
嚴格正規的飛機編號
從1962年開始,美軍對軍用飛機采取統一的編號方法,用來區分各種戰機。美軍飛機編號一律使用字母加數字表示,噴涂在垂直尾翼上,從中可以看出該機所屬部隊、駐扎基地等信息。尾部的兩個大寫字母稱作尾碼,大小隨飛機的大小而不同,在教練機等較小的機體上高度為15英寸,在F-15等戰機上高度為24英寸,在大型運輸機上的高度為36英寸。尾碼一般是按照基地來設置的,在同一個基地內的軍機一般使用同一尾碼,因而通過尾碼能識別軍機的基地。尾碼的另一個作用是代表該機的無線電呼號,即英文字母加上編號的后三位數字,編號后三位數字的字體也因此要大一些。尾碼下面是飛機的編號,也叫服役號、系列號。美國空軍使用飛機編號始于1912年,1921年加上了財務年號,并沿用至今。現在美軍飛機編號的格式是AFXX-YYYY,其中AF是指空軍,XX是飛機交付時財務年度的前2年,YYYY是那年度交付飛機的流水數字,形式一般是AF疊在XX上方,YYYY用比“AF”和“XX”大一倍的字體標出。尾碼的兩個英文字母一般是所駐扎基地的英文名稱,比如AV代表意大利阿維亞諾,EL代表阿拉斯加的艾爾門多夫,LN代表英國拉肯希思,WA代表內華達州內利斯。此外一些空軍飛機的后部的機身上有一個涂裝標牌,指出涂裝的日期和地點,以及機身各區域所用的涂料的FS色彩編碼。美軍飛機垂尾上還噴涂有識別帶,用來區分相同基地中的不同中隊。識別帶的顏色主要是紅黃藍綠白黑等常用色彩,一個中隊用一種或兩種組合顏色,有些中隊還在識別帶中加上中隊的徽章或綽號。此外,一些州的空中國民警衛隊采用的是當地的州旗來作為識別帶,一些飛行中隊使用特殊的色帶,比如391戰機中隊的F-15E戰機垂尾使用虎紋識別色帶。有些機體垂尾無識別色帶,有些戰機則在垂尾識別色帶涂上整個聯隊的色彩。
噴涂傳統延續至今
雖然在越戰期間美軍的機頭涂鴉已經很少見到,但是飛機噴涂的傳統一起延續至今,情色圖案也仍然是美國大兵的最愛。在海灣戰爭期間,美國空軍的飛機又出現了機頭繪畫,例如駐扎在沙特基地的A-10攻擊機中隊。但為了防止引起反感,噴涂裸體女人圖案的美國飛機在返回基地后必須在機頭上罩上布罩。此外,“戰績圖”式噴涂也已經有了新發展。據美國“戰略之頁”、英國《飛行國際》網站報道,在安德魯斯空軍基地2009年舉行的一次公開展示活動中,美軍一架EA-18G“咆哮者”電子戰飛機上曾噴涂了一個F-22戰機的圖案,以此紀念在演習中擊落號稱從無敗績的F-22的輝煌經歷。據該機駕駛員透露,這架EA-18G曾前往內利斯空軍基地參加美國空軍聯合軍演,并在演習期間取得了“擊落F-22的戰果”。
我軍機身噴涂特點
我軍殲-8系列之前各種型號的軍用飛機為應對核大戰,幾乎都噴涂成白色,機身也很簡潔,只噴涂識別標志和編號。我軍飛機的識別標志是在紅五角星內印金色“八一”兩字,兩側各配一條鑲有金黃色邊沿的紅帶。“八一”表示人民空軍是中國人民解放軍的一個組成部分,兩側的紅色長帶表示戰鷹展翅。后來隨著戰爭形態的轉變,我軍機身噴涂也積極順應時代潮流,在功能和樣式上不斷更新。殲-10、殲-11等三代戰機開始采用低可視度的鉛灰色迷彩噴涂,八一飛行表演隊新列裝的殲-10噴涂紅白藍三色。未來我軍機身噴涂也將借鑒美軍先進經驗,向現代化標準化、多樣化發展,一方面采用更多類型的迷彩噴涂,是適應不同的作戰環境,另一方面設計反映各飛行部隊特點的隊徽,推進軍隊文化建設,起到鼓舞士氣、展示形象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