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策劃前言
從文化融合的角度而言,蘇州并不是東西方文化交匯最好的城市,它與上海的“國際范”還有差距;從城市建筑融合的表象來看,它亦沒有青島那樣的歐陸風情。但蘇州有自己的顏色,粉墻黛瓦勾勒出涇渭分明的建筑風格。蘇繡則刺繡出五彩斑斕的圖飾。
走近和解析蘇州的演變,如同對其象征意義上的“雙面繡”的審視和觀察一樣,辯證的寓意無處不在。一面繡的是歷史的古城,另一面則可以繡出現代的園區,就像這座城市本身傳統與現代、經濟與文化、東方與西方的融合。
過去人們因為熟知蘇州園林,而認識蘇州;如今,蘇州工業園區的崛起。成為許多城市競相學習的典范。2500年的姑蘇城與即將迎來20周年的蘇州工業園區,代表了蘇州的歷史與現代,文化和經濟。誠如古老的蘇州園林與現代的金雞湖風景區的存在。它們在地理上的看似割裂。卻正彰顯了城市發展中文化保護與現代化建設的融合。
改革開放30多年來,蘇州一直走在成功的轉型之路上。蘇州經濟30多年的轉型之路,也是開放型經濟從起步到確立主導優勢的發展之路。
在蘇南模式主導蘇州經濟的上世紀80年代。蘇州開始主動承接外資轉移,形成了外向型經濟的雛形;上世紀90年代,當蘇南模式逐漸退出歷史舞臺,開放型經濟也迎來了快速發展的時期,從內向型經濟向外向型經濟轉變的實現,也逐步確立了開放型經濟的主導地位;而進入新世紀的蘇州,則通過轉變增長方式和提升質量水平,實現了開放型經濟由量到質的轉變,并幫助蘇州從一個外貿大市轉變為一個外貿強市。
制造業成就了蘇州的今天。如今。蘇州正通過產業轉型和“騰籠換鳥”,為期望的明天鋪路。招商引資是否需要新思路,制造業是否還應是這座城市未來的產業主導。納米科技又會許給蘇州新興產業一個怎樣的未來?這些都需要追問和思索。
新的行政區劃調整。似乎在提示這座城市又到了一個轉型和發展的節點。歷史的記憶猶在,城市未來的藍圖也在加速繪就。姑蘇城,也愈來愈現代。
江蘇省正式建置始于清康熙六年(1667年),當時的江南省被拆分為江蘇和安徽兩省,“江蘇”之名即來源于當時的江寧府和蘇州府,也就是現在的南京市和蘇州市。自1667年至1911年,蘇州府一直都是江蘇的省會。由此可見蘇州之于江蘇的意義。
歷史上的蘇州,以農業為主。“蘇”的繁體字“蘇”,由草、水、魚、禾四字組成,告訴人們,這里自古就是魚米之鄉、富庶之地。
而自上世紀80年代開始,趕上了外資轉移第一波浪潮的蘇州,開始著力發展外向型經濟,并借助于成功的“蘇南模式”,制造業迅速崛起,帶動了整個城市經濟總量的提升。以“蘇錫常”為代表的蘇南經濟,成為長三角經濟圈的重要增長極,而蘇州更是一直走在轉型、開放和發展的前沿。
“君到姑蘇見,人家盡枕河。古宮閑地少,水巷小橋多。”晚唐詩人杜荀鶴的《送人游吳》傳誦到今日,已逾千年,蘇州也早已變換了模樣。
沒有轉型,就沒有蘇州的今天
第一次來蘇州,是2007年。從風格硬朗的山東來到溫婉的蘇州,一場瓢潑大雨,不但淋濕了所有的行李,也讓我記住了這個城市的梅雨季節。
如果說五年前,我對這座城市的欣賞還主要停留在蘇州園林、小橋流水、粉墻黛瓦和千年古城的景色和文化中的話,五年后,再回到這個城市,卻是要以另一種眼光和角度,探尋它多年來經濟發展的步調。
入冬的蘇州這次沒有下雨,天氣很晴朗。在蘇州東環路的新島咖啡店,蘇州大學商學院教授沈健向記者聊起了蘇州自改革開放以來三次大的轉型之路,“改革開放30多年來,蘇州一直在轉型,如果沒有轉型,就沒有蘇州的今天。”
30多年前,以農業立市的蘇州留給人們深刻記憶的,還只是絲綢和園林。上世紀80年代初,蘇州開始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但人均只有一畝三分地,進城則需要戶口。“種田田少,進城進不了,所以只能就地搞工業,還可以節省土地。所以,‘農轉工’是蘇州的第一次轉型。”由此形成的蘇南模式,在上世紀80年代末達到頂峰,鄉鎮企業支撐起蘇州經濟的半壁江山。
上世紀90年代初,鄉鎮企業因為“產權不清、政企不分”等問題,開始走下坡路,部分破產,部分轉制,蘇南模式逐漸退出歷史舞臺。而當時,浦東的開放開發,恰又為緊鄰上海的蘇州提供了發展外向型經濟的機遇。“‘大樹底下種好碧螺春’,蘇州通過‘內轉外’開始了第二次轉型。”
蘇南模式退出了歷史舞臺,但蘇州的民營經濟卻沒有因此衰落。相反,依托于外資帶來的產業鏈和對其先進管理模式和科技創新思路的借鑒,蘇州民營經濟迎來了新的發展機遇。
高建剛的工廠就建在蘇州工業園區職業技術學院內,主要做機械加工制造和自動化設備研發,給外企配套做機械零部件。“原先偏向于流水線生產,現在開始研發自己的設備和標準的產品”,高建剛認為,外資企業的確給民企帶來了很多機會,“給蘋果做配套的都(干得)不錯”。他也坦言,成本上漲給企業帶來了很大的壓力,也逼迫企業不斷轉型,但“機會還是挺多的,我們也有潛力”。
截至今年7月底,蘇州私營企業總數22萬多戶,注冊資本8000多億元,居江蘇省首位。其中,24家企業入圍全國500強。我國最大的民營鋼鐵企業江蘇沙鋼集團,更是以2075億元的營收總額,排在“2012中國民營企業500強”榜首。
而截至今年4月,蘇州累計在境外投資企業651家,投資額超過24億美元,投資額連續8年穩居江蘇省首位。民營企業境外投資項目數更是占到了80%以上,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和活力。
如今,因為土地等資源壓力,勞動力成本上升,以及工業占比過高等問題的存在,蘇州已開始第三次轉型。沈健認為,“蘇州之所以每次都轉得很快、很成功,一是蘇州人的觀念轉變的特別快,二是在機遇面前,蘇州不僅僅是‘抓’,而是‘搶抓’。”
增資,是對“親商”理念的最好認可
總能成功抓住發展機遇的蘇州,很快便以跳躍式的發展,跑在了城市發展的前列。似乎是在一夜間,它成了國內諸多城市學習的榜樣。
2011年,蘇州以10500億元的GDP總量,排在上海、北京、廣州、天津和深圳之后,居第六位,也是排名最靠前的地級市。根據2012年中國百強縣排名,蘇州所轄的縣級市全部進入百強縣十強。縣域經濟成為改革開放后蘇州經濟的亮點,也成為蘇州對外輸出的重要經驗。
“蘇州的本質是開放,靈魂是創新,動力是政府和渴望致富的人民,基礎是土地,關鍵是招商引資,效果是跳躍式發展。”蘇州市商務局副局長王志明總結認為:蘇州的發展模式,就是以政府為主導,節約資源,建設開發區和良好的投資環境,并依靠張家港精神、昆山之路和園區經驗這“三大法寶”,通過開放和創新,實現經濟的跳躍式發展。
張家港精神,使這個離上海最遠的蘇州縣級市,在上世紀90年代排在了蘇州縣級市經濟的第一位;昆山之路,讓昆山居全國百強縣首位,并使昆山開發區在20年的時間里,從一個工業化主導的產業園區成功轉型為城市型綜合型園區;而“借鑒、創新、融合、共贏”的“園區經驗”,則帶動8488平方公里的蘇州,以占不足千分之一的國土面積,創造了超過全國2%的GDP總量。正是這一個個成就的取得,蘇州開始為外界所矚目。
通常,城市的開發區都會離市中心距離較遠,這也造成開發區總會給人留下“白天熱火朝天,晚上黑燈瞎火”的印象。但蘇州工業園區離蘇州市中心的距離卻只有約2公里,新開通的地鐵,從鐘南街開往木瀆,途徑園區的文化博覽中心、時代廣場等多個站點,便與中心城區形成了快捷的互動。
每個周五、周六的晚八點到八點半,金雞湖的“東方之門”前,都會有很多人來這里欣賞音樂噴泉。這個華東地區最大的綜合水景工程,結合了水幕電影、激光表演和藝術噴火等多種形式,來展現園區的人文、科技和生態。
在蘇州生活了十年的傅先生告訴記者,每次有朋友來蘇州,他都會帶他們來這里觀看。據傅先生介紹,表演雖然只有半個小時,但政府每次的花費卻不菲,不只是為了宣傳園區,也是為了給金雞湖和園區帶來更多的人氣。
18年來,這個行政區劃只有288平方公里的園區,其主要經濟指標年均增長約30%。以占蘇州3.4%的土地和5.2%的人口,創造了約15%的經濟總量。
據蘇州工業園區宣傳辦公室副主任、新聞中心主任劉杰介紹,如今的蘇州工業園區匯聚了4000多家外資企業,86家世界500強企業,單體投資規模高達3000萬美元。
每年,蘇州工業園區都會有三四千批次的客人前來參觀、考察和學習。這個受益于當初備受爭議的一次性規劃的園區,也在創園之初就靠從新加坡學來的“親商”理念招商引資,成為當時外資進入蘇州的首選之地。
在園區管委會,“一切以客戶為中心”的口號,體現了一個政府部門的服務意識。在以投資商的角度想問題的“親商”理念下,園區在2002年成立了獨立的一站式服務中心。所有的審批,總共都只需要3天。這樣的效率,在國內沒有幾個城市能做到。
所以,自從1994年韓國三星投資1.5億元在園區設立第一家企業——三星半導體有限公司以來,三星就沒有間斷過在蘇州工業園區的投資。企業不斷地增資,是對園區“親商”理念的最好認可。而從一家電子企業到形成一個龐大的電子產業集群和完整的產業鏈,則是對園區“親商”理念的最大肯定。
外資助力使蘇州工業園區駛上了發展的快車道,以制造業為主體的產業結構則極大提升了蘇州的經濟總量。據悉,目前蘇州規模以上工業總產值已連續七八年僅次于上海,蘇州的目標也是在將來趕超上海。
重總量,更重結構性指標
2012年7月18日,德國知名運動品牌阿迪達斯宣布,將在今年10月份關閉在蘇州的中國唯一直屬工廠,其對媒體宣布的理由是,“出于重新整合全球資源的策略考量”。在我國制造業環境不景氣的2012年,阿迪達斯的這一舉動也引發了媒體的普遍關注。
10月底,本刊記者通過蘇州市商務局獲悉,阿迪達斯的制造工廠尚未關閉,但一切都在關閉計劃中有條不紊地進行。在眾多媒體普遍認為,這是生產成本上升導致外資撤離,并有可能對蘇州的外資工廠帶來較大影響的一起事件時,通過采訪,我們發現,這一事件不但沒像當時眾多媒體預測的那樣產生負面影響,反而恰恰揭示出蘇州產業轉型的一個側面。
在王志明看來,“(阿迪達斯)關閉的計劃,的確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勞動力價格上升等因素對制造業產生的影響,但這一事件前后,蘇州并沒有出現大規模外資撤離的現象。反而蘇州政府鼓勵制造業走出去發展,把蘇州建成總部經濟。”
劉杰則為記者詳細解讀了這一事件,“阿迪達斯所要關閉的工廠,只是其下屬的一個小的制造工廠,也是企業早在幾年前就制定的戰略規劃和轉型的一部分,但阿迪達斯體育用品有限公司的總部還將留在園區。將制造業的環節分離出去,而留下總部型經濟,這一走一留,恰恰反映了園區本身的戰略轉型和將來的發展方向。”
將部分制造業從產業中剝離出來,轉移到蘇北、省外和境外,既節約了土地,也帶動了其他地區經濟的發展,而且蘇州的經濟總量不但沒有下來,反而得到了提升。因為,不論是外資、國企,還是民企,被轉移的大都是處于產業鏈低端的加工制造環節,研發中心和總部大都留在了蘇州。
截至2011年底,蘇州已落戶外資地區總部和功能性機構169家,累計有來自全球17個國家和地區的141家世界500強公司在蘇州投資了400多個項目。
從宏觀層面而言,蘇州也跟國內面臨產業轉型的城市一樣,把目標放在了現代服務業上。蘇州逐漸提升服務業的比重,但并不意味著蘇州發展制造業的腳步就會變慢,制造業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應該還是蘇州經濟發展的主要動力。正如蘇州早就開始從外資的“一枝獨大”向內外資“雙輪驅動”轉變一樣,外資也仍將是蘇州未來經濟發展的重要支撐。
走進蘇州工業園區西南角的蘇州國際科技園,除了惹人注目的點綴著白色圓點的半圓形建筑,還醒目地掛著“中國服務外包示范基地”的牌子。
“科技園一期開工建設的時候,我們沒有房子,租用的是蘇信大廈一間30平方米的屋子作為辦公場所,七八個人合用4臺電腦。沒有食堂,吃的都是馬路邊上的盒飯,衛生很差。每次看完工地回家,鞋子都顯得特別沉重,因為沾滿了爛泥。”那個最具標志性的半圓形建筑,如今就是董所在的蘇州工業園區科技發展有限公司的辦公地點。而10多年前,她記憶中公交車不通、出租車很少的茭白地和爛泥塘,早已今非昔比,“這里高樓林立,燈火璀璨,還有五星級酒店、各色餐飲和娛樂休閑會所。金雞湖大道這一邊的地都不夠用了,科技園又新增了創意泵站、還有創意產業園,面積一下子擴大了好幾倍。”
目前,蘇州國際科技園引進了新電信息、大宇宙、思雋等6家“全球服務外包百強”企業和思科、方正、惠普等一批軟件外包旗艦型企業。服務外包企業占整個科技園入駐企業的15%,已形成了較為完善的服務外包產業鏈。2011年,這個集聚ITO、BPO和KPO企業近300家的園區,創造服務業產值約70億元。
數據顯示,2011年,蘇州實際利用外資89.1億美元。其中,服務業實際利用外資占比達到32.9%,比2000年提升了28.5%;服務業占新增注冊外資的比重也達到了28.5%。
“加入世貿組織之前,蘇州的服務業比重曾達到37%左右,入世后,反而下降到了32%左右,現在已經回升到約40%了。”王志明強調說,服務業比重的下滑,更多的原因在于服務業的增速沒有制造業快。“加快發展服務業,并不是要放棄制造業,目前制造業發展的重點是高端制造業和戰略性新興產業。在利用外資上,商務局下達了20多個指標,所以不是一個簡單的實際利用外資的指標,而是包括服務業利用外資和高新技術產業利用外資在內的多個指標。這么做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導產業轉型升級。不再只是看重總量,而更看重結構性指標。”
納米,新產業的未來
與中國賣出8億件襯衫才能進口一架空中客車A380的例子相類似,在蘇州,人們也都熟知這樣一個事例:2005年,蘇州某廠家貼牌生產了全世界63%的鼠標,出口價格約為25元人民幣,但一旦貼上外國牌子,它在美國的銷售價格就高達約28美元。
25元與28美元的差距,總在提醒著制造業占主體的蘇州經濟:如果轉型,蘇州該如何繼續保持領先優勢?
除了現代服務業,戰略性新興產業也是國內城市發展的方向。2011年,蘇州的新能源、新材料、生物技術和新醫藥、節能環保、智能電網和物聯網、新型平板顯示、高端裝備制造、軟件和集成電路等八大戰略性新興產業,實現總產值11571億元,同比增長25.7%;制造業領域新興產業產值達10758億元,占蘇州規模以上工業比重的38.1%,對工業增長的貢獻率達到50.2%。
在越來越多的城市面臨同質化競爭的今天,錯位競爭往往會給城市的發展開辟新的增長空間。當南京瞄準軟件,泰州瞄準醫藥,常州瞄準動漫,無錫瞄準物聯網的時候,蘇州則將新興產業的未來定位在了納米技術上。
2012年6月28日,蘇州蘇大維格光電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在深圳證券交易所創業板掛牌上市,成為園區首個在中國境內上市的納米技術企業。一個多月后的8月7日,江蘇南大光電材料股份有限公司也正式登陸深交所。
目前,聚集了270多家高科技研發企業的生物納米科技園,已形成了生物醫藥、診斷技術和醫療器械、生物醫藥研發服務外包、納米材料等四大產業集群,是全國唯一的“國家納米高新技術產業化基地”,在2010年還被評為“國家級科技企業孵化器”。
江蘇省委常委、蘇州市委書記蔣宏坤在接受相關媒體采訪時,曾歸納“蘇州的轉型路徑概括起來是‘三個新’:建設具有國際化功能和品質的‘新城市’,引進有世界眼光、掌握核心技術的‘新人才’,發展前沿尖端的‘新產業’。”蘇州似乎正翹首期盼著新的納米技術產業,能許給這個城市一個美好的未來。
行政區劃變革,不是簡單的加減法
自改革開放以來,蘇州進行了三次大的轉型之路。而在這30多年的發展歷程中,蘇州的城區版圖也幾經改動。最近的一次發生在今年9月,蘇州將原先的滄浪區、平江區、金閶區,合并為姑蘇區;撤銷縣級吳江市,設立蘇州市吳江區。
記者查閱資料發現,自1986年蘇州市第一個城市總體規劃獲批以來,蘇州市城區規劃面積已由當時的131平方公里,擴大到現在的2910平方公里,提高了20多倍,接近無錫和常州兩市城區面積之和。而此次新規劃之后,蘇州市區面積也已達到了4467.3平方公里,人口規模也已多達1300萬。
每一次行政區劃變革,都是城市發展思路的一次變化和調整,而其背后更多的則是基于經濟轉型和發展的考量。
加速的城市化進程,以及不斷涌入的城市人口,逐步壓縮著城市發展的空間,也由此成為城市外部拓展的直接原因。所以,越是經濟發展速度快的城市,行政區劃的調整就會越頻繁。長三角地區作為我國城市最密集的地區和經濟發展的重要增長極之一,其范圍內的城市區劃調整也有著較為頻繁的變動。
在上世紀80、90年代,長三角地區的行政區劃調整主要是市管縣、撤縣設市和行政級別升格等形式,而新世紀以來,城市轄區外部擴展的模式則主要基于兩種模式:撤縣改區和撤市改區。比如,2002年,江蘇鎮江市將丹徒縣變更為丹徒區;2009年南通市將通州市調整為通州區。事實上,這兩種模式的共同點都是擴大了市區面積。
2001年,蘇州將吳縣市撤市,設立吳中區和相城區,主城區也由當時的409平方公里擴大為1650公里。十年之后的2011年,吳中區和相城區的地區生產總值已分別達到700億元和421億元,相當于十年之前吳縣市的6倍。這正是蘇州通過行政區劃調整所想要達到的結果。
此次最新的行政區劃調整,特別是古城區的三區合并,在當地媒體看來,“不是簡單的加減法,一個重要的目的就是要提高中心城市的首位度”。
據2011年的數據,蘇州市區GDP占全市的比重僅為37.9%,而被合并的三區的地區生產總值卻又僅占市區的11%。究其原因,則是“區劃規模較小,發展模式同質化現象嚴重,財政實力偏弱。”包括將縣級吳江市改為蘇州市吳江區,也是為了使蘇州南部未來發展的整體性更強。
城市的發展需要空間,但空間又是有限的,如何將有限的空間通過合理的規劃和調整,實現城市發展的最優化布局,蘇州一直都未停下探索的腳步。蘇州此次新的行政區劃調整,以及基于此的產業規劃思路,對于同樣正在進行新的行政區劃調整的青島而言,也未嘗不是一種借鑒和啟示。
尋標,更在于達標和奪標
對照2007年,蘇州的變化并不大。城市開通了地鐵,觀前街和拙政園前依舊游人如織,老城區的主干道干將路上也依舊堵的厲害。這個城市也像許多發展中的城市一樣,在幾年的時間里,有了更多的雕塑和所謂的“標志性建筑”。
這些也許都是城市經濟發展的相似景象,你無法以三年、五年,或者十年作為一個節點,去對比一個城市的變化,因為城市總是在不經意間邁入一個階段,讓身居其中的人們渾然不覺。
從青島到蘇州,再從蘇州回青島,幾天的蘇州采訪,還是讓記者在南北兩個城市的穿插中,有了不少關于城市經濟發展的思考。
同樣是外貿依存度高的東部城市,青島和蘇州有著許多相似之處,都受惠于沿海開放開發的機遇,都是外資的投資熱土,制造業都在城市經濟的騰飛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如今又都以國際化為坐標,向著既定的高端目標邁進。
這些共同的特質,使得蘇州的城市轉型和發展對于青島有著針對性地借鑒意義。青島除了要把握時代造就的機遇,更應該依靠自身的區位優勢和發展定位搶抓機遇。
青島也在大力發展現代服務業,特別是這幾年青島經濟技術開發區的服務外包,有了“井噴式”的發展。但是量的優勢還需要通過質的提升慢慢轉化,促使低端服務外包業向高端轉化。而在戰略性新興產業領域,青島也需要避開同類城市的同質化競爭,著力發展有優勢的藍色經濟和相關產業。
家電電子產業是青島六大過億元產業之一,目前已擁有規模以上企業260余家,實現了集群化發展,并在去年創造了1527億元的工業產值,但該產業的本地配套率卻不足40%,面臨著“低端過剩、中端不足、高端缺失”的問題。蘇州生物納米科技園、蘇州國際科技園等園區的集聚效應,則在提示著青島這樣的城市,“引鳳”首先要“筑巢”,不僅要有好的城市環境,更要有包括產業創新和完善產業鏈等在內的良好產業環境。
就像人們喜歡用“紅瓦綠樹、碧海藍天”來形容青島一樣,人們也總喜歡拿雙面繡來比喻現在的蘇州:“一面是保存較為完好的水鄉古鎮,一面是正在大步邁向現代化的國際化城市。”文化與經濟的融合,傳統與現代的并行,這是蘇州的雙面。
但蘇州的雙面又不僅限于此,蘇州工業園區的崛起是對新加坡發展理念的借鑒和對自身發展定位的融合;制造業的傳統優勢和高新產業的迅速發展,就像內外資的“雙輪驅動”,共同推動著城市經濟前進的步伐;農民人均收入全國第一和GDP總量地級市第一的數據背后,是對城鄉和諧發展的最好證明……
就像華盛頓大學商學院教授道格·格思里在《關于中國的思考》里對蘇州的評價:“蘇州從一個安靜的旅游目的地轉變為一個經濟偶像,是創新發展的絕佳范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