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德耀
雖然身為印尼第三大綜合家禽及深加工食品公司PT Sierad Produce公司的總裁,但余德耀在中國被人熟知的還是他收藏家與藝術贊助人身份。他收藏廣泛,從亞洲藝術到西方藝術。他名下的余德耀基金會和雅加達余德耀美術館為全球各地的藝術家們提供了展示作品的機會。
“哇!”
這是絕大多數人2011年11月3日晚走進所羅門·R·古根海姆博物館(the Solomon R. Guggenheim Museum))后發出的第一句感慨。意大利藝術家莫瑞吉奧·卡特蘭(Maurizio Cattelan)在他的個人回顧展“全部”中,將他的128件作品懸掛在古根海姆的天花板上。《紐約時報》說藝術家在與古根海姆美術館長商量布展方案時館長濤濤不絕地談論回顧展主題時,卡特蘭卻萌發了這個調皮的想法—將館長意見擱置一邊,把全部作品懸掛起來,盡管它們只是仿制出來的。你可能會覺得卡特蘭是個脾氣擰的家伙,他很無禮地拒絕別人的意見,其實在我與他見面時發現他很和藹可親、詼諧、真誠,有時還有點羞怯。
自從我開始收藏藝術作品,我曾多次應國際知名博物館之邀出席展覽。無論何時,與藝術家們交談總能讓我發現一個新的世界,使我能繼續我的收藏。大約7年前,我從中國當代繪畫開始認真選購藝術品。起初,我對藝術了解不深,很多時候都是聽從畫商的推薦購買,結果犯了很多錯誤。從此,我開始認真學習、研究,與藝術評論家、美術館館長和藝術家交朋友。這些在信任基礎上建立起的深厚友誼為我打開了一扇振奮人心的門,使我通過自己的努力成為一個真正的收藏家和藝術贊助人。我不間斷地去往世界各地,與那些跟我有著同樣興趣,并能夠與之分享對藝術喜愛之情的藝術家和朋友們會面。
我曾以嘉賓身份應邀參加在古根海姆博物館舉行的毛里齊奧·卡特蘭展覽開幕式,那次美國之行還有幸參觀了其他知名博物館,比如位于紐約州的燈塔美術館(Dia:Beacon),以及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赫什霍恩博物館及雕塑園(the"Hirshhorn Museum and Sculpture Garden)
給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他們為其自身可持續發展而不斷付出的努力。
燈塔美術館位于紐約北部,因大規模展示為美術館量身定做的大體量裝置、繪畫、雕塑作品而聞名。除此之外,它還收藏了丹·弗萊文(Dan Flavin)的霓虹燈管雕塑《塔特林紀念碑》(monument for V. Tatlin)以及理查德·塞拉(Richard Serra)不朽的鋼雕塑作品《扭矩橢圓》(Double Torqued Ellipse)。這些裝置與諸多極簡抽象派藝術家作品井然有序地陳列著,比如弗雷德·桑德巴克(Fred Sandback)、溫川良(On Kawara)、艾格尼絲·馬丁(Agnes Martin),還有索爾·勒維特(Sol LeWitt)。我聽說燈塔美術館之所以把走廊設計得很大,就是為了陳列那些無法放置在一般博物館中的大體量作品。
這些特定藝術品的長期展示已得到了迪亞藝術基金會(The Dia Art Foundation)的批準和支持。在紐約市我曾參觀過兩個地方—分別是為了瓦爾特·德·瑪利亞(Walter De Maria)的作品《紐約 土壤之屋》(The New York Earth Room)和《繼續的里程》(The Broken Kilometer)而打造。三十多年來,一直對外開放。《紐約 土壤之屋》位于紐約市商業區SOHO,是一座室內泥土雕塑,占地335平方米,展廳充滿56厘米深的土,總重127,300公斤。每個場地只有一名工作人員看管,他們在那里工作已超過15年了。他們對藝術作品永不磨滅的喜愛之情,以及迪亞藝術基金會長久以來的支持,令我心生敬意。
赫什霍恩博物館及雕塑園是約瑟夫·H·赫什霍恩(Joseph H.Hirshhorn)私人收藏館,于20世紀60年代捐獻給了國家。它現在歸史密森學會管制,一直以來它采取獨立運營的模式,努力維持其聲望。博物館館長熱情洋溢地談起了他們是如何維持和改進博物館的。博物館要想保持其良好的聲望,其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以卓越的展出吸引更多觀眾。在博物館里,我看到安迪·沃霍爾的作品《陰影》(Shadows)放置在一個裝置上,該裝置是由100多幅通過絲網印刷和手繪工藝制成的畫布組成的。這部作品歸我在上文中提到的迪亞藝術基金會所有,它現在借放在赫什霍恩博物館。《陰影》尺寸較大,所以人們很少能看到它的整體。《陰影》邊對邊沿著赫什霍恩博物館彎曲的走廊伸展開來,中間沒有任何間隔,其長度接近450英尺。這種展示方式得以讓觀眾能夠看到它的整體。
作為一名收藏家和藝術贊助家,我希望能夠與他人分享藝術帶給我的快樂,并為藝術家們提供能夠接納他們藝術作品的更多場所。到目前為止,我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從收集作品轉為創辦機構,也就是建立博物館,并找到可以持續下去的方法。在我所參觀的國際博物館中,有很多博物館為了實現自身的愿景和使命—發展成被公眾認可的藝術機構,已探索出了各種方法。有些博物館得到了政府的部分支持,而有些完全是靠私募資金來運作。然而,即使是有名的博物館,他們擁有諸如個人和企業捐贈以及政府支持等各種資金來源,也會面臨運作和生存困難,這是不爭的事實。否則,就不得不低價出售其藏品。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博物館正努力尋找解決方案。
我打算未來幾年內在上海設立余德耀美術館,但每當我想到它的長遠發展時,我深感不自在。如今,在世界各地,國家或市政府不斷加大對藝術的支持力度。如果我能夠得到外界的支持,我確信我能夠為中國藝術的蓬勃發展做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