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行新農合醫療以后,單位效益比以前好多了。”在接受《投資者報》記者的調查采訪時,湖南常德一家鄉鎮衛生院的會計張麗(化名)對目前每月2000多元的工資,并沒有抱怨。
目前的這份工作,對人到中年的張麗而言,既陌生又熟悉。陌生,是因為她2011年才在全市的農村醫療改革中招聘上崗;熟悉,則是她早在1992年從當地的一所中專財校畢業后,就進入了一家鄉鎮衛生院做會計,并且一干就是8年。
因為當時單位效益不好, 剛離婚的張麗為了撫養孩子,2000年從衛生院辭職出來,先后打過工開過店。直到去年,符合相關政策的她,才通過競聘重返崗位。
為了能有更多的時間照顧孩子,張麗重新端起了現在的這個鐵飯碗,自己的職業生涯又回到了原點。每個月兩千多元的工資,對一位單身母親來說,確實有點難。她現在最大的希望,就是醫改能讓她所在的衛生院效益更好一點。
富人就是有房有車
《投資者報》:和十年前相比,你覺得自己變得富裕了嗎?
張麗:哪里談得上富裕,只是有所改善而已。十多年前,我從單位辭職出來時,每月的工資只有六七百元,當時孩子要上幼兒園,這點錢只夠交托費。也是沒辦法,才跳出來自己干。
前幾年,我們這兒的農村合作醫療鋪開以后,原來瀕臨倒閉的衛生院有了一點起色,考慮到孩子的教育問題,需要人輔導,去年我才又跑回來上班。現在一個月工資兩三千元,雖然不多,但比起十多年前,已經強多了。
《投資者報》:中國改革初期,提出的口號是“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你覺得你周圍有人先富起來了嗎?如果有,他們是怎么致富的?
張麗:在我認識的人里面,也有不少“先富起來”的那一部分人。他們有投資股票的,有投資房產的,還有出去打工賺錢再投資買房的,當然最多的還是做生意發財的。
《投資者報》:你認為富裕的標準是什么?對自己未來變得富裕有信心沒有?
張麗:我的理解,富人的標準是有車有房有工作,我現在夠不上。不過對未來,我還是抱有信心的。自己努力吧,不過首先要有賺錢的資本,那就是知識和經驗。
《投資者報》:你或者你的孩子,如果有一個去創業和一個去體制內工作的機會,你會選擇什么?這是為什么?
張麗:我的選擇你也看到了,是希望有一份安穩的工作。當初離職下海,是因為那點工資養不活一家人。
但我的孩子則不一定,有本事在哪里都行。如果有創業的機會,我還是希望他去創業。領一份呆工資,是不可能發家致富的。我期望下一代比我們過得好。
“我最關心醫改”
《投資者報》:是醫改讓你重返了現在的工作崗位。你覺得中國現階段還需要繼續改革嗎?
張麗:中國當然需要改革。我講不出很多的大道理來,但我知道“變則通”的道理。
《投資者報》:那你關注改革嗎?你最后一次聽到媒體上在大幅度報道改革是哪年?
張麗:以前都是忙著做生意,還真沒怎么關注過。我和周圍的朋友從不談論這些,大家在一起,說的都是生意經。
你問我最后一次聽到媒體上大幅度報道改革是哪一年,我都記不清楚是什么時候了。我對改革的印象,還是停留在農村分田到戶的土地改革,我家是農村的,那時候雖然很小,但還有印象。
《投資者報》:那你現在最關心的是哪方面的改革呢?
張麗:我關心的是與自己切實利益直接相關的改革。現在,我最關心醫改。與很多人關心醫改不同,他們是因為自己或家人看病就醫,希望通過改革得到方便的服務與低廉的價格,我關心的是醫改可能會對衛生系統、特別是基層醫療單位帶來的影響。我工作的單位就是基層的醫療單位,醫改的進程對我們的效益產生很大的影響,自然也就影響到了醫院每個職工的個人收入。
《投資者報》:你對醫改有哪些期待?
張麗:一是加大保障力度,二是規范。現在我們這兒新農合醫療基本覆蓋了所有的農村人口,覆蓋面是可以了,但保障的力度還是不大。我希望醫改能加大保障力度。這樣我的單位效益才會更好,工資也能提高。
再就是新農合是個新鮮事物,具體操作層面還有不少漏洞。如果不盡快規范,財政再多的錢填進來,也起不到多大作用。
《投資者報》:你如此期待改革,你個人能得到什么好處?
張麗:別的我不敢說,但醫改的好處,我個人感受頗深。以前我在衛生院工作,雖然作為事業編制單位,衛生院也能獲得部分財政撥款,但那僅僅是象征性的,根本不能解決實際需求。實行新農合以后,撥款力度大多了。我是單位會計,知道撥款是按轄內人口核定的。
我知道,二千多元的工資不是什么高水平,但如果沒有醫改,這個水平都沒有呢。我估計,如果不是新農合,鄉鎮衛生院早就垮臺了。
《投資者報》:你剛才說到,你印象最深的改革是農村的分田到戶土地改革。這次改革給你帶來的變化是什么?你如何評價鄧小平?
張麗:鄧小平是一個改革者,他倡導的改革讓中國擺脫貧窮,我們的溫飽問題得到了解決。很小的時候,家里兄弟姐妹多,經常是吃不飽飯的。后來分田到戶了,吃飯才不成問題。盡管那時候很小,但挨餓的印象總是記憶猶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