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話語:1935—1944

1935年：豪情

毛澤東：“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1933年，在第四次對革命根據地的圍剿失敗后，蔣介石于10月調集百萬大軍，自任總司令，向根據地發動空前規模的第五次軍事“圍剿”。由于掌握中央軍委領導權的博古等人堅持“左”傾冒險主義的錯誤領導，使得此次有取勝可能的反“圍剿”陷入了全面困境。面對嚴峻的形勢，中共中央在1934年5月做出戰略轉移的決定，將紅軍主力撤離中央根據地。

8月起，紅六軍團、紅二軍團和紅二十五軍根據中央突圍西征的命令，進行遠征，這在一定程度上打亂了蔣介石的軍事部署，有力地配合了中央紅軍的長征。10月10日晚，中央紅軍紅一方面軍5個軍團及中央、軍委機關和直屬部隊8萬多人，分別從福建、江西等地開始戰略轉移，舉世聞名的長征由此開始。

起初，李德、博古等人又在軍事上實行錯誤指揮，幾乎陷入敵人的包圍圈，紅軍的戰斗力大為削弱。緊急關頭，中共中央政治局召開會議，決定接受毛澤東的正確主張，轉而挺進敵人力量薄弱的貴州，強渡烏江，于1935年1月占領了遵義。

在遵義，中共中央召開了中共歷史上具有重要轉折意義的遵義會議，結束了王明等人的“左”傾教條主義在中央的統治，確立了毛澤東為代表的新的中央的領導地位，從而在極端危險的時刻挽救了黨和紅軍。

遵義會議后，中央紅軍在毛澤東、周恩來等指揮下，采取高度靈活的運動戰方針，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完全跳出了敵人的圍追堵截。隨后，紅軍穿過大涼山，飛奪瀘定橋，強渡大渡河，翻越夾金山，6月，中央紅軍抵達四川懋功，與先期到達的紅四方面軍會師。

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中共中央決定將兩軍混編為左右兩路軍并肩過草地北上，建立川陜甘根據地。8月，兩路軍經過艱苦行軍，穿越茫茫草地，先后抵達阿壩和巴西地區。此時，張國燾拒絕支持中央的北上方針，擅自率領左路軍南下。隨右路軍行動的中共中央將軍隊改編為中國工農紅軍陜甘支隊繼續北上，突破天險臘子口，終于在10月19日到達保安縣吳起鎮，與十五軍團勝利會師，至此中央紅軍的二萬五千里長征勝利結束。

面對中央紅軍的勝利，毛澤東不禁詩興大發：

紅軍不怕遠征難，萬水千山只等閑。

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

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橋橫鐵索寒。

更喜岷山千里雪，三軍過后盡開顏。

在本詩中，毛澤東面對敵人數十萬大軍的圍追堵截，面對千里白茫茫的雪山和荒無人煙的草地，提出了“只等閑”三個字，即使是那逶迤的五嶺也不過是“細浪”，踏過氣勢磅礴的烏蒙山就像“走泥丸”，而一個“喜”字和“盡開顏”更是表現出了一種革命戰士的大無畏的犧牲精神和革命主義的樂觀情結。這一曲可歌可泣的勝利凱歌，將隨著這首詩詞一起永載史冊，在后人的記憶里永垂不朽。

1936年：矛盾

宋慶齡：“反對這種違法的逮捕，反對以毫無根據的罪名橫加于諸領袖。”

在風起云涌的抗日民主救亡運動中，婦女作為一枝獨秀的力量為爭取民族解放和自身解放，巾幗絲毫不讓須眉。在眾多的女英雄里，有一位反帝斗爭的旗手，她就是被世人尊稱為國母的宋慶齡女士。

1925年，孫中山先生逝世后，宋慶齡迅速地從巨大的悲痛中站起來，堅定地投身于反帝斗爭的行列。為了團結各界婦女投入這場斗爭，她成立了上海各界婦女聯合會，成為女界援助五卅慘案的中堅力量。宋慶齡身體力行，組織募捐，發起了失業工人救濟會，發表演說，試圖喚起全國人民團結一致的民族精神。

在全國抗日救亡運動迅速發展的基礎上，1936年5月31日至6月1日，上海成立了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宋慶齡、何香凝、馬相伯等當選為執行委員，沈鈞儒、章乃器、李公樸、沙千里、王造時等14人為常務委員。聯合會成立后，便致力于通過輿論力量，宣傳結成抗日救亡聯合戰線的必要，認為抗日救國要依靠全民族的參加。成為抗日救亡民主運動的中流砥柱。

面對日益發展的全國抗日民主運動，國民黨政府決定予以鎮壓，殺一儆百。1936年11月23日，國民黨政府在“危害民國”的莫須有的罪名下，非法逮捕了全國各界救國會的領袖沈鈞儒、章乃器、鄒韜奮，李公樸、王造時、沙千里、史良7人，制造了震驚中外的七君子事件。11月26日，宋慶齡以救國會執行委員的名義，向報界發表嚴正聲明，強烈抗議國民黨的行為：“反對這種違法的逮捕，反對以毫無根據的罪名橫加于諸領袖。”她指出：“救國會的七位領袖已經被捕了，可是我們中國還有四萬萬人民，他們的愛國義憤是壓制不了的。請讓日本軍閥們當心吧，他們雖然可以在幕后指使逮捕七位領袖，但是全中國的人民是不饒他們的！”

為了營救7人出獄，全國各界開展了救援運動。救國會由宋慶齡公開出面發動了一場救國入獄運動。為了開展此運動，他們發表宣言，制定愛國入獄運動規約，提出“如愛國有罪，愿同沈等同受處罪；如愛國無罪，則與他們同享自由。”不僅如此，救國會的同志們還身體力行，在宋慶齡的帶領下，一行十余人不顧危險，趕赴關押7位愛國人士的蘇州，當面向蘇州高等法院的院長質問：“如果他們七位因主張抗日救國有罪入獄，則我們十余人亦應共同負責，一同坐牢；如愛國無罪，則應同享自由，立即釋放他們七位。”

抗日戰爭爆發后，國內政治形勢發生了很大變化。由于宋慶齡等同志的不懈努力，奔走營救，國民黨政府在全國人民的壓力下，于1937年7月31日，被迫將沈鈞儒等7人釋放出獄。這場救國入獄運動也勝利結束，而宋慶齡不畏強勢、智勇雙全的光輝形象獎在歷史在記憶里永不消磨。

張學良：“我們的槍，不是打中國人的。”

華北事變后，由于日本帝國主義的步步緊逼和國民黨政府的妥協退讓，華北的主權和領土安危達到了生死存亡的極點，民族危機進一步加深。地處華北抗日前哨的北平愛國青年學生痛感失家之苦亡國之禍，他們悲憤地喊出：“華北之大，已經安放不下一張平靜的書桌！”在中共領導下，1935年12月9日，由北平各高等院校和部分中學學生組織了聲勢浩大的反日救國示威游行運動，即一二·九運動。

一二·九運動不僅打擊了國民黨政府的妥協投降政策，而且促進了全國人民的覺醒。隨著全國各地抗日救亡運動高潮的不斷到來，中國共產黨審時度勢，科學分析，逐步確立了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政治路線和革命策略，對國民黨的態度也由反蔣抗日轉變為逼蔣抗日。

一二·九運動后，工界、商界、文化界、婦女界等團體紛紛發表宣言、通電，支持共產黨的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學生的抗日救亡運動也更加廣泛深入。面對日益發展的全國抗日民主運動，國民黨政府的態度依舊是反對和鎮壓。1936年12月，為紀念一二·九運動，西安各校青年學生1萬多人舉行示威游行，要求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并準備步行前往臨潼華清池向蔣介石請愿。

在如何面對青年學生的游行示威運動的問題上，蔣介石和張學良發生了沖突。蔣介石要求他制止學生運動，如學生不聽，就“格殺勿論”，他認為，對于那些青年，除了用槍打，是沒有辦法的。張學良則認為，學生請愿的動機絕對是純潔的，只有和平勸導。聽到游行學生向臨潼出發的消息后，張學良急忙乘車在十里鋪迎住游行群眾，言辭懇切，指出學生前往臨潼不僅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會陷入危險。請愿學生向張學良悲憤陳詞，張學良深受感動，當即表示：“幾天以后，我張學良一定用事實答復你們。我說的話一定算數，我可以拿我的頭作保證。”

張學良將軍果然沒有食言，此后，在他兩次向蔣介石哭諫，要他放棄“剿共”主張未果后，便和楊虎城將軍一起，包圍了華清池，扣留了蔣介石，發動了震驚中外的西安事變，迫使蔣介石答應了聯共抗日的主張。張學良將軍用實際行動履行了諾言，向全國人民表達了堅定的抗日立場。

12月16日，在西安市民大會上，張學良將軍作了引發全場熱烈歡呼的演講。他首先解釋了西安事變的原因，他和蔣介石之間只是政治主張的不同，幾次諍諫都是為了“請他放棄他的錯誤的違反民意的主張，領導全國民眾從事于全國民眾所愿意作的工作，作一個全國民眾所愛戴的領袖。”在這次大會上，張學良再一次慷慨陳詞：“各位同胞們，我們的槍，不是打中國人的，任何中國人的，我們的槍，所有的中國人的槍，都是打日本帝國主義的！”

1937年：逆境

中共中央：“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

1937年，日本帝國主義發動了盧溝橋事變，由此開始了蓄謀已久的全面侵華戰爭。這次戰爭是在資本主義世界經濟危機日趨嚴重、帝國主義國家之間的矛盾空前激化、日本國內矛盾日益尖銳的情況下發生的。

1937年下半年，資本主義世界在上次經濟危機的創傷尚未痊愈的情況下爆發了新的危機，日本為了擺脫經濟危機，緩和國內矛盾，繼續把目光鎖定在對外侵略上。九·一八事變后，日本加緊了國民經濟的軍事化步伐，迅速發展軍火工業，這也為發動全面侵華戰爭提供了可能性。

日本的侵華戰爭是做了蓄謀已久的準備的。早在1936年，廣田內閣就只制定了《國策基準》這一侵略方案。根據《國策基準》，日本一方面要確保帝國在東亞大陸的地位，另一方面向南方海洋發展，實際上確立了先打中國、最終奪取亞太地區霸權的侵略方針，盧溝橋事變即為這一方針的第一個侵略行動。

1937年7月7日夜間，日軍擅自荷槍實彈地在盧溝橋附近地區進行軍事演習，其間詭稱一名士兵失蹤，要求進入宛平城搜查，這一無理要求當即遭到中國駐軍的嚴詞拒絕。正值雙方交涉之際，日軍開始向宛平城射擊，繼而炮轟盧溝橋。當時駐守此地的二十九路軍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奮起反擊，許多將士壯烈犧牲，這就是歷史上著名的盧溝橋事變，也稱七七事變。盧溝橋事變的發生，是日本帝國主義開始大舉進攻中國的標志。從此，中國人民拉開了全面抗戰的序幕，中國進入了爭取民族解放和民族獨立的抗日戰爭新時期。

日軍發起七七事變后，在全國引起強烈反響。在事變發生的第二天，中國共產黨便發表了《中共中央為日軍進攻盧溝橋電》，及時表明了堅決抗戰的嚴正立場。通電疾呼：“同胞們，平津危急！華北危急！中華民族危急！只有全民族實行抗戰，才是我們的出路！”提出了“不讓日本占領中國”、“為保衛國土流血”的口號。7月9日，紅軍領袖毛澤東、朱德等致電蔣介石，要求“實行全國總動員，保衛平津、保衛華北，收復失地”。表示紅軍愿在蔣委員長的領導下，為國效命以挽救民族危亡、抵抗日本侵略。廣大人民群眾熱烈響應中國共產黨的號召，掀起了抗日救亡的熱潮。

1938年：捷報

蔣介石：“以十師之眾對師半之敵。”

日軍占領南京后，侵略氣焰極盛。為打通南北戰場，切斷隴海路，窺伺武漢，日軍先后集中了8個師、5個旅，約24萬人的兵力，從南北兩端沿津浦路夾擊徐州。

徐州地處津浦、隴海兩大鐵路的交接點，緊靠大運河，西通豫陜，連接平漢，是蘇魯豫皖四省的水陸要沖，自古為兵家必爭之地，其戰略重要性不言而喻，徐州的安危關系全局。為了保衛徐州，南京國民政府先后調集60萬軍隊，由第五戰區司令長官李宗仁駐守徐州，指揮作戰。徐州會戰歷時4個多月，其中最精彩的一戰當數首戰——臺兒莊大戰。

臺兒莊位于徐州東北30公里的大運河北岸，是徐州北面的重要門戶。1938年2月，板垣師團在青島登陸后沿膠濟鐵路直插魯南重鎮臨沂，企圖與津浦路北段的磯谷師團在臺兒莊會師，然后合攻徐州。中國守軍第五十九軍和第四十軍協同作戰，在臨沂與敵軍血戰五晝夜，粉碎了日軍會師臺兒莊的計劃。3月，磯谷第十師團漱谷支隊進犯滕縣，揭開了臺兒莊戰役的序幕。幾天之內，滕縣、臨城、韓莊、嶧縣等相繼失守，接著，日軍便直撲臺兒莊。中國守軍決定抓住日軍輕敵和孤軍深入之機，利用臺兒莊一帶的有利地形，給敵人以痛擊。李宗仁命令孫連仲部3個師堅守臺兒莊正面陣地，屏障徐州，湯恩伯部擔任運河南岸防守，向嶧縣、棗莊日軍側背攻擊，以配合孫連仲部圍殲敵人。

23號，日軍在飛機的掩護下，配以坦克、重炮，向臺兒莊的中國守軍發起猛烈攻擊，三十一師池峰城部堅守不退，跟敵軍展開了一場肉搏戰，戰況異常激烈，雙方傷亡慘重。4月3日，中國軍隊在外線向臺兒莊的日軍發起攻擊。日軍與我軍拼力爭奪，調集重炮、坦克猛沖，占領了大部分街道。中國守軍逐次反擊，展開街壘戰，奪回日軍占據的街市，雙方陷于苦戰。午夜，守軍組成數百人的先鋒敢死隊，奪回日軍占領的臺兒莊街市的四分之三。5日，蔣介石電責湯恩伯：“臺兒莊附近會戰，我以十師之眾對師半之敵，歷時旬余未獲戰果。該軍團居敵側背，態勢尤為有利，攻擊竟不奏效，其將何以自解？急應嚴督所部于六、七兩日奮勉圖功殲滅此敵，毋負厚望。”6日晚，外線援軍和城內守軍發起全線進攻，內外夾擊漱谷支隊，至7日凌晨，除一部分日軍突圍外，其余全部被殲。此外，中國軍隊在臺兒莊戰役中取得全勝。

在歷時將1個月的激戰中，中國軍隊采用陣地戰的堅守和后援部隊運動戰的側背突擊相結合的戰術，一舉摧毀日軍2個精銳師團。中國直接參戰軍隊4.6萬人，以傷亡7000余人的巨大犧牲，殲滅日軍2萬余人繳獲了大量戰利品，取得了抗戰以來國民黨正面戰場的第一次重大勝利，打亂了日軍的作戰部署，鼓舞了前方戰士的抗日斗志，增強了人民爭取抗戰勝利的信心。臺兒莊戰役是中國軍隊把陣地戰、運動戰和游擊戰有機結合起來的經典戰役，它的勝利不僅振奮了全民族的抗日士氣，也成為了中國戰爭史上的典范。

1939年：懷念

毛澤東：“紀念白求恩。”

在共產國際的號召下，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得到了國際社會的大力援助，不少國家的志愿人員直接到中國抗戰的前線或后方，以實際行動展現了偉大的共產主義精神。其中，曾帶領著加拿大和美國醫療隊來中國支援的著名外科醫生白求恩先生，便是永遠值得中國人民尊敬和懷念的杰出代表。

諾爾曼·白求恩，加拿大共產黨員，1890年生于加拿大北部的格雷文赫斯特。青年時代，白求恩當過侍者和輪船上的鍋爐工，遍嘗生活的艱辛，也廣泛接觸了勞苦群眾。1916年，白求恩畢業于多倫多大學醫學院，6年后，進入英國皇家外科醫學會。1933年，白求恩被聘為加拿大聯邦和地方政府衛生部門的顧問，2年后成為美國胸外科委員會理事。1936年，佛朗哥發動西班牙內戰，剛剛加入加拿大共產黨的白求恩主動要求去西班牙參加反法西斯的戰爭。中國抗日戰爭爆發后，他向國際援華委員會要求，于1938年率領一支由加拿大人和美國人組成的醫療隊來到中國，援助中國人民的抗戰事業。

在延安，毛澤東親切接見了白求恩，并與他徹談整夜，白求恩被他的見解和思想深刻感染了，當天便在日記上稱贊毛主席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之一”。八路軍的衛生顧問對他的到來表示了熱切而真誠的歡迎，陪同他視察了延安的醫院和衛生學校。為了保證他的安全，中央建議他留在延安。白求恩氣憤之下竟拿起一把圈椅向窯洞的窗戶砸去，并激動地說：“我不是為了生活享受而來的。需要照顧的是傷員，而不是我！”面對他的堅持，中央只好同意他去晉察冀前線。

白求恩大夫的到來，不僅帶來大量的醫療器械和藥材，更帶來了高超的醫療技術和對中國人民的無限熱忱。他到晉察冀邊區以后，深感根據地的醫療條件之差，悉心致力于改進部隊的醫療工作和戰地救治，申請把軍區后方醫院建設為模范醫院，調集各區最好的醫生加以訓練，親自給他們傳授知識、編寫醫療圖解手冊和學員講義。為降低傷員的死亡率和殘廢率，白求恩的手術室曾經設在離火線最近的一個村莊的小廟里，大炮和機關槍在平原上不斷咆哮，他卻在小廟里緊張地手術，直到敵人逼近村里的前幾分鐘，他才隨軍撤走。他成功地完成了第一次戰地輸血的實踐，以自己是萬能輸血者為由，把自己的鮮血獻給中國的戰士，更號召群眾踴躍獻血，組織了一個150多人的獻血預備隊。

7月初，白求恩回到冀西山地參加軍區衛生機關的組織領導工作。創辦衛生學校，培養了大批醫務干部；編寫了多種戰地醫療教材；制作盧溝橋藥馱子，要求醫生不僅有高超的技術，還要能隨時準備上戰場。1939年下半年，為籌集醫療器械和經費，白求恩準備回國，但日軍此時開始了冬季“掃蕩”，他暫時放棄了回國的計劃。

10月下旬，他來到淶源縣摩天嶺搶救在戰斗中受傷的士兵，不慎將左手中指割破，白求恩忍受著傷痛繼續工作，不料在做手術時傷口感染，他卻還堅決要求去戰地救護。他說：“你們不要拿我當古董，要拿我當一挺機關槍使用。”隨即跟醫療隊到了前線。

1939年11月12日凌晨，白求恩——一顆拯救了無數生命的巨星隕落了，他為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獻出了寶貴的生命12月21日，毛澤東發表了著名的《紀念白求恩》一文，高度評價白求恩的國際主義精神：“一個外國人，毫無利己的動機，把中國人民的解放事業當作他自己的事業，這是什么精神？這是國際主義的精神，這是共產主義的精神，每一個中國共產黨員都要學習這種精神。”

1940年：犧牲

張自忠：“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辦法。”

1939年5月，日軍大舉進犯鄂北地區，當時駐守的國民黨軍隊為第三十三集團軍，其總司令為張自忠。面對日軍的進攻，張自忠一邊派兵在正面死守，一邊調集2個師在日軍后方埋伏，對日軍兩面夾擊，共殲敵1萬余人，日軍渡河攻擊襄樊的計劃也落空了，史稱鄂北大捷。

12月，日軍向長壽店地區發動攻擊，張自忠下令右翼兵團正面迎敵，并攻克羅家陡坡北面的曾家大包。同時，張自忠任命一三二師三五九團為主力的奇襲部隊對日軍實施夜襲，最終以傷亡280人的代價殲滅日軍近千人，繳獲大量戰利品。此時，敵我雙方在鐘祥、長壽店一線對峙，右翼兵團因孤軍苦戰而告急，張自忠則通告要求撤退的部將說：“來電總說犧牲慘重，營長以上的長官陣亡了幾個？今天退，明天退，退到西藏敵人也會跟蹤而追。現在是軍人報國的時機，我們要對得起國家，對得起民族，對得起已死的弟兄。希望你苦撐幾天，以待援軍，免得你我成為國家的罪人！現在只準前進，不準后退！陣地就是我們的墳地，后退者死！”正是在張自忠的嚴令下，官兵們咬牙堅持，并最終穩定了戰線，這次戰役也成為當年在正面戰場國民黨軍發動的唯一一次戰略性進攻戰役。

1940年5月，日軍集結30萬大軍向宜昌發動攻擊，目的是控制長江交通，切斷通往重慶的運輸線。當時中國軍隊的第三十三集團軍只有張自忠屬下的兩個團駐守襄河西岸，在出戰前，張自忠親筆昭告各部隊、各將領說：“看最近之情況，敵人或再來碰一下釘子，只要敵未犯，兄即到河東與弟等共同去犧牲，國家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為其死，毫無其他辦法。更相信，只要我等能本此決心，我們國家及我五千年歷史之民族，決不至亡于區區三島倭奴之手。為國家民族死之決心，海不清，石不爛，決不半點改變。”

5月7日拂曉，張自忠東渡襄河，率部北進，由于他的電報密碼被日軍截獲破譯，日軍調兵前來奔襲，并于14日遭遇。此時，敵我力量極其懸殊，張自忠部被迫退入南瓜店十里長山。18日，張自忠在杏仁山被日軍的子彈擊中，他為了不被俘獲，遂自殺殉國，年僅49歲。

作為第二次世界大戰同盟國陣亡將士中軍銜最高的將領，張自忠殉國的消息傳來，全國為之震驚，蔣介石立即下令第五戰區不惜任何代價奪回張自忠遺骸。1940年5月28日晨，張自忠的靈柩運至重慶朝天門碼頭，蔣介石率政府軍政要員肅立碼頭迎靈，并為張自忠舉行國葬，同時以軍事委員會委員長的名義通電全軍，表彰了張自忠一生的勛績。8月15日，中共中央為張自忠舉行了隆重的追悼大會，毛澤東、朱德、周恩來分別為張自忠將軍題寫了“盡忠報國”、“取義成仁”、“為國捐軀”的挽詞。

1941年：摩擦

周恩來：“千古奇冤，江南一葉。”

1940年冬，日軍集中兵力，大舉進攻中共領導的華北根據地和八路軍、新四軍，同時在華南地區減少了對正面戰場的進攻，并加緊對蔣介石誘降。正當八路軍與新四軍在敵后戰場打擊日軍進攻的時候，國民黨卻不斷地制造國共摩擦，皖南事變就是其中一起事件。

1940年10月9日，國民黨軍委會正副參謀長何應欽、白崇禧向朱德、彭德懷、葉挺發出電報，強令華中以及長江以南的八路軍、新四軍在1個月以內撤到黃河以北地區。中共中央駁斥了國民黨的造謠誣蔑，同時為了顧全大局、堅持團結抗日，“同意將安徽南部的新四軍部隊調到長江以北”。同年，國民黨蘇魯戰區韓德勤下屬的李明揚部對蘇北的新四軍開火，不料被陳毅、粟裕領導的蘇北新四軍痛殲1萬多人，釀成黃橋事件。

12月3日，蔣介石致電葉挺：“新四軍應在繁昌、銅陵渡過長江，在江蘇無為附近集中，然后按規定路線北上。”12月中旬，國民黨第三戰區司令長官顧祝同再三下令新四軍于12月底以前北渡過江。12月23日，延安令皖南部隊全部以戰備姿態繞道茂林等地再到溧陽，然后擇時北渡。28日，項英決定遵守中共中央指定的北移路線，向南繞道茂林、三溪、旌德、寧國，迂回天目山到溧陽。

1941年1月4日晚，葉挺、項英率新四軍軍部、教導團及第三支隊9000余人由涇縣的云嶺地區出發，準備分左、中、右三路縱隊，經江蘇南部向江北方向轉移。6日，部隊行至茂林地區，準備沿與國民黨商定的路線繞道蘇南渡江北移。7日，顧祝同率領第三戰區7個師8萬余人，向新四軍發起總攻，并令“徹底加以肅清”。當日晚新四軍到達星潭地區，被國民黨部隊阻擊。葉挺決定強攻星潭，殺開一條血路突圍，但意見未被采納，貽誤了突圍戰機，被迫沿原路返回。8日，上官云相所部憑著優勢兵力和精良的武器，大軍壓境，葉挺親臨前線指揮作戰。1月12日晚，葉挺在石井坑組織突圍。戰斗異常激烈，新四軍終因兵力不足陷于絕境。為保存剩下的兵力，葉挺前往上官軍部協商，不料葉挺一到軍部，就被上官云相扣押。14日，新四軍陣地被占領，在突圍途中，新四軍政治部主任袁國平陣亡，副軍長項英被叛徒殺害。7日激戰之后，新四軍只有2000余人沖出包圍圈，其余大部分被俘、失散和犧牲。

1月17日，蔣介石發布命令，以新四軍叛變為由，取消了新四軍番號，同時將葉挺革職，交軍事法庭審判。對于蔣介石的污蔑，中共進行強有力的反擊，一方面指示八路軍、新四軍在軍事上自衛，同時在政治上揭穿國民黨的陰謀，進行反攻。1月18日，周恩來在《新華日報》親筆寫下：“千古奇冤，江南一葉；同室操戈，相煎何急！”2月15日，毛澤東等中共7名參政員提出皖南事變善后處理辦法12條，要求嚴懲肇事者。針對國民黨宣布取消新四軍番號的陰謀，中共中央發布重建新四軍軍部的命令，任命陳毅為新四軍代理軍長，劉少奇為政委，把華中全部的新四軍部隊統一整編，劃為7個師，繼續領導新四軍堅持長江南北的敵后抗日斗爭。

皖南事變發生后，在國內外引起了巨大的反響，蘇聯嚴詞批評國民黨的背信棄義，望蔣以抗日大局為重。美國總統羅斯福的代表居里在重慶會晤了周恩來，了解真相并向美政府報告，美國政府以援助為條件，望蔣介石迅速解決國共糾紛。在國內外輿論的壓力下，加之日軍大舉進攻鄂北豫南地區，國共達成和解，國民黨的反共浪潮再次被打退。

狼牙山五壯士：“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1941年8月，侵華日軍調集7萬余人的兵力，在華北發動了連續的“掃蕩”，試圖毀滅晉察冀邊區所屬的北岳、平西革命根據地。9月25日，3500多名日偽軍圍攻易縣西南的狼牙山地區，邱蔚、易縣、定興、徐水、滿城4個縣的游擊隊以及周圍人民群眾共2000多人被包圍，形勢十分嚴峻。

面對日軍的圍攻，晉察冀軍區第1軍分區的楊城武司令員為解救游擊隊員與當地百姓，下令三團、二十團佯攻管頭、松山、甘河一帶日軍，以使日軍從狼牙山東北方向調兵增援，而第七連則負責掩護黨政機關、部隊和群眾轉移。午夜，部隊及當地群眾從盤陀路安全地轉移到了田崗、牛崗、松崗一帶。此時，500多日偽軍正往狼牙山方向進攻，七連戰士在路上埋下地雷，50多名日軍被炸死，這引起了日軍的猛烈攻擊，七連戰士大部分犧牲，連長劉福山身負重傷，為了掩護大部隊和受傷戰士，七連的指導員蔡展鵬臨危授命，留下第六班馬寶玉等5名戰士擔負后衛阻擊，這5名戰士利用有利地形，多次打退敵軍進攻。

次日，為了拖住日軍主力，馬寶玉等人邊打邊撤，將日偽軍引向狼牙山棋盤陀峰頂絕路，在日軍的猛攻下，馬寶玉等人英勇反擊，子彈用光后，就用石塊砸向日軍。當他們退到棋盤陀頂峰時，他們砸碎槍支，高呼著“打倒日本帝國主義”、“中國共產黨萬歲”的口號，然后縱身跳下數十丈深的懸崖，馬寶玉、胡德林、胡福才壯烈犧牲，葛振林、宋學義被山腰的樹枝掛住，幸免于難。狼牙山一戰后，這5位戰士的英雄壯舉迅速傳遍全軍，被譽為狼牙山五壯士。

1942年5月，晉察冀軍區舉行了狼牙山五壯士的命名暨反掃蕩勝利祝捷大會，授予馬寶玉、胡德林、胡福才“模范榮譽戰士”的稱號，并將胡德林、胡福才追認為中國共產黨黨員，另外，軍區領導機關通令嘉獎葛振林、宋學義，授予他們“勇敢頑強”的獎章，宋學義也光榮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聶榮臻司令也高度評價狼牙山五壯士說：“他們身上體現了中國共產黨領導的人民軍隊的優秀品質，體現了中華民族的英雄氣概。”

1959年5月，當地革命政府將紀念5位抗日英雄的狼牙山三烈士碑更名為狼牙山五勇士紀念塔，聶榮臻為之題詞曰：“視死如歸本革命軍人應有精神，寧死不屈乃燕趙英雄光榮傳統。”

1942年：更生

毛澤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隨著國民黨軍隊在正面戰場的不斷失敗，日軍也逐漸改變了侵華方針，將主要軍事力量轉向中共領導的敵后抗日根據地，對根據地實行全面的掃蕩，實行燒光、殺光、搶光政策。國民黨在日本帝國主義誘降下，消極抗日，積極反共，對根據地實行軍事包圍與經濟封鎖，停發八路軍、新四軍軍費，加之華北等地連年遭受自然災荒，軍隊供給困難，敵后抗日根據地面臨著巨大的經濟困難。

面對如此艱難的困境，早在1939年2月，中共中央在延安召開生產動員大會，要求部隊在不妨礙作戰的前提下積極參加生產運動，實現補給自足。1942年12月，毛澤東發表的《經濟問題與財政問題》一文，提出“發展經濟，保障供給”的方針，進一步推動了各抗日根據地生產運動。同時，毛主席還提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口號，得到了機關、軍隊、學校和人民群眾的熱情響應。

王震率領三五九旅開赴南泥灣，實行軍墾屯田。經過3年奮戰，在缺乏生產資金和生產工具困難情況下，發揚自力更生、奮發圖強的精神，把南泥灣變成了“陜北江南”，成為大生產運動的楷模。后人創作的一曲《南泥灣》，就是根據王震領導軍隊開發南泥灣的實際情況創作的，一直傳唱至今。敵后軍民在頻繁的反“掃蕩”作戰中，實現勞武結合，一面戰斗，一面生產。各級黨政干部也都積極投入大生產運動，和群眾同甘共苦。陜甘寧邊區和敵后抗日根據地的大生產運動發展成就顯著。

此外，大生產運動在人民群眾中也產生了巨大的影響，當時人民根據生產的經驗與熱情喊出了很多口號，如“響應中央號召，開展學校生產運動；全校教職學員與工作人員行動起來；走上生產戰線，突破經濟困難”等。

到1943年，僅晉綏、北岳、膠東、太行、太岳、皖中等六區就擴大耕地600萬畝以上。陜甘寧邊區機關和部隊每年需細糧3900萬公斤，自己生產達1500萬公斤。邊區許多部隊糧食、經費達到全部自給，實現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目標。毛澤東指出：“這是中國歷史上從來未有的奇跡，這是我們不可征服的物質基礎。”

1943年：協作

蔣介石：“日本所竊取于中國之領土歸還中國。”

為加強反法西斯同盟國間在軍事和政治上的協調行動，討論聯合對日作戰計劃和解決遠東問題，1943年11月22日至26日，中、美、英三國首腦在開羅召開了一次國際會議，即開羅會議。

中華民國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蔣介石偕夫人宋美齡、政治顧問王寵惠、主席府參軍商震等一行，于11月18日離開重慶，經印度飛往開羅。

11月23日，開羅會議正式開始。英美召開開羅會議主要有兩個目的：一是討論對日作戰計劃和戰后如何處置日本等重大問題。對日作戰主要是協調中英美三國如何在緬甸聯合作戰。緬甸本為英國的殖民地，但由于對緬作戰涉及到中國西南運輸大動脈的問題，中國決定積極參與作戰。另一個目的是美國想通過蔣介石參加三大國首腦會議來確立中國的大國地位。在開羅會議召開前，對于戰后世界安全問題，羅斯福曾提出過建立中、美、英、蘇四強警察力量的計劃，主張四強在戰時的同盟關系應該繼續保持下去，由四國來保障世界的和平。

關于入緬作戰問題，由蒙巴頓上將主要闡述。他提出的入緬作戰方案，代號為“斗士”。蔣介石對蒙巴頓的發言是不滿意的，他認為僅僅靠陸軍作戰，中國傷亡太大，還沒有十足的勝算把握。隨后蔣介石發言：“反攻緬甸勝利的關鍵，完全取決于海陸軍能否同時配合。僅僅陸軍集中，如海軍未集中，仍無勝算把握……敵人在緬甸使用的兵力，可達10個師團，如不能截斷其援路，則敵人力量尚可增加。我請羅斯福總統和丘吉爾首相注意，敵人生死關頭有三：一為緬甸，二為華北，三為東四省，可見緬戰之重要；故陸海軍同時集中，實有必要。就實質上講，陸軍集中之日期，應視海軍集中之日期以為定。”雖后來在海軍參戰問題上，中英達成了部分協議，但在很多作戰計劃上沒有形成共識。即使達成的部分協議，因英、美、蘇的三國諾曼底登陸計劃，英國海軍還是沒有參加緬甸對日作戰，中國遠征軍為此付出了巨大的傷亡。

經過中、美、英三國首腦幾天的磋商，在一些重大問題上各自交換了意見。會議最終簽署了《開羅宣言》。宣言強調中美英三國同盟：“表示決心以不松弛之壓力，從海陸空諸方面加諸殘暴的敵人。”并指出：“三國之宗旨在剝奪日本自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以后在太平洋所奪得的或占領之一切島嶼，在使日本所竊取于中國之領土，例如滿洲、臺灣、澎湖群島等，歸還中華民國。日本亦將被逐出于其以暴力或貪欲所攫取之所有土地。”

《開羅宣言》這個具有重大法律屬性的國際文件，嚴厲譴責了日本對中國的侵略，明確承認中國有權完全收復被日侵占的中國固有領土，同時，也形成了戰后處理日本問題尤其是處理日本搶占別國領土問題時的國際準則。

1944年：反攻

《大公報》：“衡陽雖已陷落敵手，衡陽守軍的戰績尚在！衡陽47天是索得敵軍巨大的代價，衡陽47天是在明恥教戰。”

1944年春，為了逆轉太平洋戰場上失敗的厄運，日軍對國平漢鐵路南段、粵漢鐵路中段和湘桂鐵路沿線發起了猛烈進攻，試圖摧毀中國西南地區的中美空軍基地，并以此摧毀中國國民政府的抗戰勢力。5月下旬，日軍以8個師團、4個獨立旅團共20余萬兵力向湖南發動進攻，6月18日，長沙失陷。23日，日軍到達衡陽近郊，此時，中國河南大部分地區、長沙都相繼淪陷，一旦衡陽失守，日軍就會直入桂林，美國在西南苦心經營的飛機場也會危在旦夕。

1944年6月23日，日軍向衡陽發起第一輪攻擊。此時，負責保衛衡陽的是第九戰區第二十七集團軍的第十軍，其負責人是黃埔軍校第三期高材生方先覺。面對著日軍的攻擊，方先覺臨危不懼，他在瓦子坪陣地被敵突破后，就地將第三師第七團第四營營長李桂祿正法，使官兵為之一震。26日，日軍從衡陽之西、西南形成了包圍圈，衡陽主陣地的守軍拼死抵抗，停兵山、高嶺據點的守軍全部犧牲，日軍死亡者達數千。此后，日軍用飛機轟炸衡陽城，第十軍官兵英勇抗擊，使日軍第六十八師團師團長負重傷，損失重大。

7月11日，日軍發動第二次總攻，重點攻擊戰略要地。第十軍官兵堅守陣地，張家山小高地失而復得達3次。16日，衡陽高地失陷，至月底，第十軍官兵傷亡70％—90％，曾在半日之內連升5個營長，均壯烈犧牲。正因為第十軍的寸土必爭，日軍也付出了重大傷亡，聯隊長1名、大隊長6名被擊斃。

8月1日，日軍集結于衡陽外圍。在日軍猛攻下，堅守衡陽城1個多月的第十軍已難以再戰，連雜兵夫役亦投入第一線戰斗，直至陣地全毀。7日，日軍從衡陽城北門入城。是日，方先覺與各師長聯名，向統帥部發出日報：“敵人今晨由北門突入以后，再已無兵可資堵擊。職等誓以一死報黨國，勉盡軍人天職，決不負鈞座平生作育之至意。此電恐為最后一電。來生再見！”

從6月23日到8月8日，方先覺率第十軍堅守47晝夜，傷亡約15000人，陣亡6000余人，而日軍傷亡近2萬人，遭受了重大傷亡，更延緩了日軍打通大陸的計劃。當時的重慶《大公報》也發表社論稱道：“衡陽雖已陷落敵手，衡陽守軍的戰績尚在！衡陽47天是索得敵軍巨大的代價，衡陽47天是在明恥教戰。全國人都應慚愧對國家太少貢獻；而凡是中華軍人必更普遍反省自己的決心與努力是否也如同衡陽守軍，我們以為衡陽之戰貢獻至大，不僅向敵人索取了代價，也給中國軍人做了榜樣。”

可以說，衡陽一役，極大地鼓舞了全國人民的抗戰信心，它不僅在抗戰最困難的時候，給予國人信心，更展示中國人民反抗外來侵略的愛國主義精神。《救國日報》社在自己的社論中也稱贊衡陽保衛戰曰：“抗戰8年，戰死疆場之英雄烈士，至少數10萬人；而保衛國士，致死不屈者，亦不在少數；但其對國家貢獻之大，于全局勝敗有決定作用者，當為衡陽守軍。”

鄒韜奮：“如其合格，請追認入黨。”

民國時期，國內在出版界曾有一份雜志風靡全國，屢屢創下最大發行量，這份雜志就是《生活周刊》，而這份雜志的主編就是鄒韜奮。

鄒韜奮，福建永安人，1895年出生，祖父做過知府，他幼年隨父親學習傳統經典，打下了深厚的文學根底。1919年，他被破格錄取為上海圣約翰大學文科三年級的學生，畢業后，夢想進入出版界的韜奮無奈進入了工商界工作，只能兼職做些翻譯、寫作之類的工作。

1926年，鄒韜奮任《生活周刊》的主編，對刊物進行了系統的革新，重新確定刊物宗旨：“暗示人生修養，喚起服務精神，力謀社會改造。”《生活周刊》周刊從單純討論職業教育和青年修養轉而討論社會問題，內容和形式都煥然一新。

由于曾在工商界工作幾年的緣故，鄒韜奮特別注意刊物和群眾的實際聯系起來。《生活周刊》文風樸實自然，不做高深的理論探討，而是直逼現實，敢于針砭黑暗，周刊發行量在短時間屢創新高，最高發行量突破15.5萬本，遠遠突破當時發行的紀錄。

隨著《生活周刊》的影響不斷擴大，國民黨的不滿和仇恨越積越深，加之鄒韜奮參加民權保障同盟，1933年12月，《生活周刊》被責令停刊。為了躲避國民黨反動派的暗殺，鄒韜奮遠赴歐洲游學，開始流亡生活。在兩年后，鄒韜奮從美洲回到祖國，創建《大眾周刊》，在其《創刊詞》中有這樣一句話：“力求民族解放的實現，封建殘余的鏟除，個人主義的克服”，這就是韜奮為周刊擬定的刊物宗旨。由于韜奮的積極運作，《大眾周刊》發行量再創新高，在國內產生了廣泛的影響。

1936年11月22日，國民黨政府以“危害民國”罪，逮捕了鄒韜奮和救國會的其他領導人沈鈞儒、李公樸、沙千里、史良、章乃器、王造時，制造了七君子事件。出獄后，鄒韜奮逃到香港，繼續創刊。抗戰期間，鄒韜奮創立的書店和雜志大都被查封，在顛沛流離中，耳癌的病情惡化。

1944年7月，鄒韜奮在他彌留之際，立下口頭遺囑：“請中國共產黨中央嚴格審查我一生奮斗歷史。如其合格，請追認入黨。”這是韜奮晚年的政治追求。24日，鄒韜奮逝世，舉國哀痛。中共中央追認鄒韜奮為中共黨員，并在致鄒韜奮家屬的函電中這樣寫道：“先生遺囑，要求追認入黨，骨灰移葬延安，我們謹以嚴肅而沉重的心情，接受先生臨終的請求，并引此為吾黨的光榮。”

（選自《百年語錄》/白運增 編著/武漢出版社/2011年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