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襲與流變

摘 要：鄭谷深受姚賈詩風(fēng)影響，其詩在審美情趣、創(chuàng)作態(tài)度及詩歌體式的選擇等方面均對姚賈詩風(fēng)進行了承襲與學(xué)習(xí)，但鄭谷又能在接受中有所突破，自成特色。

關(guān)鍵詞：鄭谷；姚賈詩風(fēng)；接受；突破

晚唐詩壇曾盛行三大詩風(fēng)：苦吟詩風(fēng)、通俗詩風(fēng)、綺艷詩風(fēng)，中晚唐詩人或多或少會受其浸染，生活于唐末的鄭谷亦不例外。其中，鄭谷受姚賈苦吟詩風(fēng)的影響最為明顯。賀裳《載酒園詩話》說：“鄭谷受知于李頻，李頻受知于姚合，姚合與賈島友善，兼效其詩體”[1]；清人李懷民《重訂中晚唐詩主客圖》云：“守愚（鄭谷字）世但傳其長律、絕句，不知五言詩生刻深細，抉賈氏之精而變其貌，至于如此之妙也。今直定為賈氏及門”[2]，均以鄭谷為姚賈一派中人。鄭谷作詩確有繼承姚賈詩風(fēng)之處，但實又自成體系。

一、關(guān)于姚賈詩風(fēng)

一般說來，詩人能夠齊名并形成被后人認可的詩歌流派，主要在于他們具有相同或大致相同的詩風(fēng)。所謂姚賈詩風(fēng)，即是指以中唐詩人姚合與賈島為代表的一種詩風(fēng)。“姚賈”之稱最早出現(xiàn)于宋代，后趙師秀將姚合、賈島之詩編選為《二妙集》。姚合、賈島生活年代相近，二人互有交游，詩風(fēng)頗為相近。辛文房《唐才子傳》曾云：“姚合、賈島為詩友，作詩皆好苦吟，又皆善五律，故齊名，號姚賈。”[3]張為《詩人主客圖》將姚賈均列入清奇雅正門。姚賈都善五律、重苦吟，喜寫瑣細的日常生活，“尤能刻琢窮苦之言以自喜”[4]，物象局促，意境偏狹等，這些均是姚賈苦吟詩風(fēng)的主要特征。

當(dāng)然姚賈作詩亦有不同，所謂“賈閬仙詩幽奧而清新，姚少監(jiān)詩淺近而清新”[5]。賈島終窮而姚合終達，命運的不同影響了二者詩歌風(fēng)格，賈島命運一直不濟，故其詩始終孤峭僻澀，而姚合晚年顯達，并與白居易交往密切，詩風(fēng)逐漸由前期的求奇轉(zhuǎn)向求淡，最終“島難吟，有清冽之風(fēng)；合易作，皆平淡之氣。興趣俱到，格調(diào)少殊”。[6]

姚賈詩風(fēng)對后世影響極大，幾乎“每個朝代的末葉都有回向賈島的趨勢”，[7]且“賈島詩歌的冷僻意境和苦吟作風(fēng)，本來就是由中唐向晚唐過渡的橋梁，整個晚唐時期都有他的趨從者，而以唐末五代最為隆盛”。[8]聞一多甚至稱晚唐為“賈島時代”，說明苦吟詩風(fēng)在晚唐之盛行。究其因，唐末國勢衰微，眾多文人生活委頓，久困名場的經(jīng)歷、人生的艱難、前途的渺茫使他們習(xí)慣用冷漠、暗淡、消沉的目光打量著整個社會，而姚賈詩作中充滿“陰霾、凜冽、峭硬的情調(diào)”[9]，其生活經(jīng)歷和心態(tài)與晚唐大多數(shù)文人士子的心理相契合，于是眾人蜂起學(xué)習(xí)姚賈并蔚為風(fēng)氣。

二、鄭谷與姚賈詩風(fēng)之關(guān)系

關(guān)于鄭谷與賈島的關(guān)系，李懷民的觀點堪稱代表，他將鄭谷作為賈島一派的及門，鄭谷入仕前處境與賈島頗為相似，生當(dāng)衰世、遭遇不偶、落魄失意、屢舉不第，歷盡求仕的坎坷曲折與生活上的貧病困頓，這讓鄭谷作詩傾向于賈島式的詩風(fēng)。而鄭谷與姚合的淵源也很深：“鄭谷受知于李頻，李頻受知于姚合。”李頻是姚合的女婿和詩歌繼承人，作為鄭谷的賞識、提攜者，在詩歌方面他曾予鄭谷以指導(dǎo)。其實就姚賈二者而言，鄭谷的經(jīng)歷實與姚合更近。二人皆前期落魄，中年得小官，晚年漸升遷。因此，當(dāng)鄭谷在仕途和生活上擺脫了賈島式的困境時，其五律便逐漸由賈島式的僻苦轉(zhuǎn)向姚合式的閑淡。

對于姚賈，鄭谷詩中多處提及并盡透仰慕之情。如其《故少師從翁隱巖別墅亂后榛蕪感舊愴懷遂有追紀》詩中“近將姚監(jiān)比，僻與段卿親”一聯(lián)，句下自注曰：“自姚秘監(jiān)合主張風(fēng)雅后，孤卿一人而已。”用姚合來比擬贊揚“少師從翁”鄭薰的文才，可見姚合在鄭谷心中頗受推崇。鄭谷曾兩次直接提及，一次是《哭進士李洞二首》詩有“李端終薄宦，賈島得高名”、“若近長江死，想君勝在生”句，另一次則是鄭谷親自在賈島墓前吊念并寫下《長江縣經(jīng)賈島墓》詩，當(dāng)時鄭谷未脫白衣，詩中盡顯其對賈島的相惜之情。

具體而言，鄭谷作詩受姚賈詩風(fēng)熏染極深，主要表現(xiàn)在審美情趣、創(chuàng)作態(tài)度及詩歌體式的選擇幾方面。

1.在審美情趣上

鄭谷所置身的時代是唐王朝全面走向沒落崩潰的最黑暗時期。動蕩亂離的社會環(huán)境，艱辛困厄的生存狀況使詩人不可避免地滋生出絕望、傷感的世紀末情緒。詩人對窮途末路的唐帝國已不抱幻想，心態(tài)內(nèi)斂，審美視角多轉(zhuǎn)向抒發(fā)個人情感和摹寫自然山水，并企圖借助佛禪靜悟的思維方式來解脫現(xiàn)實的困擾，情感趣味始向淡泊一面發(fā)展。而對淡泊情致的追求必然會影響到詩歌境界偏向狹小、清僻、孤寂，詩歌的情調(diào)也流向低沉、哀婉。鄭谷《自貽》詩稱“琴有澗風(fēng)聲轉(zhuǎn)澹，詩無僧字格還卑”時表現(xiàn)出的對清寂、淡泊境界的追求和其間的審美情趣，與賈島“愛靜、愛瘦、愛冷”[10]的志趣正相仿佛。

詩人的創(chuàng)作心理會影響到詩歌的題材內(nèi)容和創(chuàng)作風(fēng)貌。與姚賈類似的審美趣味使鄭谷詩歌的描寫范圍與對象選擇與姚賈極為相近。詩中多有抒落第失意，嘆流落不遇之篇。如：

“下第只空囊，如何住帝鄉(xiāng)。杏園啼百舌，誰醉在花傍。淚落故山遠，病來春草長。知音逢豈易，孤棹負三湘。”

——(《下第》)

“年來還未上丹梯，且著漁蓑謝故溪。落盡梨花春又了，破籬殘雨晚鶯啼。”

“未嘗青杏出長安，豪士應(yīng)疑怕牡丹。只有退耕耕不得，茫然村落水吹殘。”

——(《下第退居二首》)

前詩賈島作，后詩鄭谷作。詩抒發(fā)自己落第后惆悵愁苦的心情，首句點明下第：賈島直言“下第只空囊”，鄭谷“未上丹梯”、“未嘗青杏”亦喻指落第；后均借景物描寫襯出自己內(nèi)心的憂傷苦悶，全詩寫法、風(fēng)味極其相似。鄭谷曾慨嘆自己的求舉生涯是“十年春淚催衰颯，羞向清流照鬢毛”(《輦下冬暮詠懷》)，自身遭際的哀傷與對世態(tài)炎涼的感嘆交織一體，與賈島《贈某翰林》中“應(yīng)憐獨向名場苦，曾十余年浪過春”可謂如出一轍。

清寂、淡泊的美學(xué)追求情趣也體現(xiàn)在詩歌的物象選擇和意境營造上。姚賈喜用瑣細衰敗、帶有濃重的孤獨清寒意味的物象。如賈島有“石縫銜枯草，查根上凈苔”，“螢從枯樹入，蛩入破階藏”[11]；姚合有“片霞侵落日，繁葉咽鳴蟬”，“夜犬因風(fēng)吠，鄰雞帶雨鳴”[12]之類詩句。鄭谷詩受其影響，對這類物象的喜愛絕不亞于姚賈，如《秘閣伴直》“淺井寒蕪人，回廊疊蘚侵”；《蓼花》“晚帶鳴蟲急，寒藏宿鷺愁”；《咸陽》“凍河孤棹澀，老樹疊巢危”；《題興善寺寂上人院》“罷講蛩離砌，思山葉滿廊”等詩句中，以蘚、鳴蟲、孤棹、蛩、葉、巢等細微纖小之物入詩，二者面貌極其近似!為進一步表現(xiàn)孤寂幽靜的意境，鄭谷還學(xué)姚賈將空山、野水、禪房、古寺等寒僻清苦意緒極濃的意象納入詩中。諸如“斫冰泉竇響，賽雪廟松春”(《寄贈藍田韋少府先輩》)；“畫僧依寺壁，栽葦學(xué)江村”(《題水部李羽員外招國里居》)等類詩句可謂俯拾皆是。

鄭谷還直接將苦、愁、孤、寒、冷、病等感情色彩極強的詞不厭其煩地用于詩中以傳達凄苦清寂淡泊的情懷。如《奔避》“愁髯霜颯颯，病眼淚昏昏。孤館秋聲樹，寒江落照村”幾句詩寫作者輾轉(zhuǎn)漂零的羈旅生活的艱辛，連續(xù)使用“愁”、“病”、“孤”、“寒”等字眼，讀之心驚。又《倦客》“匹馬愁沖晚村雪，孤舟悶阻春江風(fēng)”一聯(lián)，也連用“愁”、“孤”、“悶”等詞直抒胸中的孤苦無依，詩中苦澀意味極濃。

以對瑣屑細碎物象的描寫和凄清靜僻境界的渲染傳達出內(nèi)心孤獨貧寒的意緒，表現(xiàn)一種悲涼、落寞、清苦的衰世文人的情感，這正是鄭谷承襲姚賈的最大表現(xiàn)。

2.在創(chuàng)作態(tài)度上

鄭谷亦學(xué)姚賈‘苦吟”為詩，著力于煉字煉句、窮搜苦索。“苦吟”之風(fēng)并非自姚賈始。但至姚賈而發(fā)展到極盛。賈島曾表明自己“一日不作詩，心源如廢井”[13]“默默空朝夕，苦吟誰喜聞”[14]。清人金圣嘆說：“先生（賈）作詩，不過仍是平常心思，平常格律，而讀之每每見其別出尖新者，只為其煉字煉句，真如五伐毛，三洗髓，不肯一筆猶乎前人也。”[15]其搜奇抉思的態(tài)度可見一斑。而姚合亦“最工模寫”[16]，其“永日廚煙絕，何曾暫廢吟”“好是吟詩夜，披衣坐到明”“帶病吟雖苦，休官夢已清”[17]等自敘苦吟詩句可為證。

面對舉國動亂、萬方多難的衰頹景象，晚唐文人茫然四顧，不知所措。當(dāng)明白國事已不可再為，遂將心力情志從關(guān)心政治轉(zhuǎn)投入詩歌創(chuàng)作中。為了表現(xiàn)獨特的審美感受，也為了顯示自己才華出眾，詩人們異常講究詞句的構(gòu)思與鍛造，也特別注重文辭的修飾與錘煉。當(dāng)時大家目光僅集于一己之天地，入詩的材料也相對貧乏，因而只能加倍的用力刻畫描摹，苦吟便成普遍風(fēng)尚。

鄭谷作詩也力求在字法和句法上下功夫，這種“苦吟”的作風(fēng)恰表明他在對待創(chuàng)作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上與姚賈的認同。為了達到“入微章句”(《自遣》)和“縱橫得意新”(《讀故許昌薛尚書詩集》)的效果，鄭谷如姚賈一般也多次于詩中描述自己苦吟情形：“屬興同吟詠，成功更琢磨”(《予嘗有雪景一絕……以詩謝之》)，“夜夜冥搜苦，那能鬢不衰”(《寄膳部李郎中昌符》)，“眾中常杜口，夢里亦吟詩”(《投時相十韻》)，“衰遲自喜添詩學(xué)，更把前題改數(shù)聯(lián)”(《中年》)。鄭谷醉心于苦吟，甚至認為“得句勝于得好官”(《靜吟》)，只要“平生粗有詩”，縱是為官也“渾無味”(《詠懷》)了。詩壇上流傳有兩則與鄭谷有關(guān)的“一字師”的故事。故事已被推為佳話，一字之改雖普通，但于此卻可見鄭谷講究字句之精雕細琢，追求刻意出新的效果。

正是本著這種刻苦推敲、字斟句酌的態(tài)度，鄭谷苦心經(jīng)營，鍛造出不少佳詞妙句。如：“片沙留白鳥，高木引青蘿”(《聞所知游樊川有寄》)一聯(lián)，“留”、“引”兩動詞將人的情態(tài)動作賦予其實并無感情的沙灘與樹木，整幅畫面頓時變得鮮活生新，深情款款。而“春陰妨柳絮，月黑見梨花”(《旅寓洛南村舍》)，刻畫春天晝夜不同的景色，相互映照，意境超妙，頗見作者功力。《重訂中晚唐詩主客圖》便稱“‘妨’字，‘見’字，皆造微景，與情并到”，并將此聯(lián)與周清真詞“正是夜堂無月，沉沉暗寒食”相比，認為周詞“仿佛此意，而遜其工妙遠矣”。而“樹盡云垂野，檣稀月滿湖”(《久不得張喬消息》)句更被稱為“寫摹閑闊，思路筆致，迥不同于人”[18]，“看其刻意用力，是從賈氏門中來” [19]。凡此種種，均見鄭谷詩之刻意、用力。鄭谷詩集中經(jīng)苦心錘煉而成就的佳句還很多，如“夜雨荊江漲，春云郢樹深”(《江行》)，“極浦明殘雨，長天急遠鴻”(《夕陽》)，“碓喧春澗滿，梯倚綠桑斜”(《張谷田舍》)等五言，對仗工穩(wěn)，煉字精當(dāng)，體物工細，清婉有韻；而“竹西落照侵窗好，堪惜歸時落照時”（《題無本上人》），“萬頃白波迷宿鷺，一林黃葉送殘蟬”(《江際》)等七言，引人入勝，凝煉如畫，韻味深長。以致歐陽修認為“其詩極有意思，亦多佳句”[20]；嚴嵩也肯定鄭谷苦吟成詩：“予讀都官之作，精刻洗煉，時有月露煙云之思。永夜靜吟，至謂‘得句勝于得好官’，則其平生殫力于斯，可謂勤矣。”[21]鄭谷重視字句鍛造，著意刻畫的勤苦之態(tài)可謂逼肖姚賈。

３.在詩歌體式上

鄭詩詩歌體式亦近于姚賈。姚賈一派詩歌以近體為主，而且尤重五言律詩，詩集中五律最多。賈島413首詩中，五律226首，約占其詩歌總數(shù)的55%；姚合詩635首，五律309首，幾近詩歌總數(shù)的50%。而鄭谷也多作律、絕，《云臺編》收其詩三百余首，竟無一古體。其五律共109首，占其詩歌總數(shù)的34%。這個比例在晚唐詩人中已很高，不過比例上的差距也說明了鄭谷并非完全模仿而是選擇性的學(xué)習(xí)姚賈詩風(fēng)。

詩體的選擇與詩人審美情趣的轉(zhuǎn)移及苦吟成詩的作風(fēng)是相一致的。古體詩體制放蕩，不受篇幅聲律等局限，言志詠懷、述事寫物均可，詩中一般感情充沛，氣勢奔暢，需有洋洋灑灑、一貫而下的才力方做得。中晚唐詩人心態(tài)內(nèi)斂，詩歌境界狹小，情感題材有限，故篇幅較短的近體詩更適于他們抒情感性。

中晚唐詩人于近體之中又多鐘情五律。對此，聞一多先生《唐詩雜論·賈島》一文中曾分析：“孟郊等為便于發(fā)議論而做五古，白居易等為講故事而做樂府，都是為了各自特殊的目的，在當(dāng)時習(xí)慣以外，匠心地采取了各自特殊的工具。賈島一派人則沒有那必要。為他們起見，當(dāng)時最通行的體裁——五律就夠了。一則五律與五言八韻的試帖最近，做五律即等于做功課；二則為拈拾點景物來烘托出一種情調(diào)，五律也正是一種標(biāo)準形式。”此言甚是。姚賈喜寫五律的原因一是適應(yīng)科舉考試的需要；二是因為五律適合描摹景物、吟詠情性。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即五言律詩要求極嚴，需形式嚴整，律對精切，而這正可供喜歡苦吟的詩人們反復(fù)琢磨、玩味，并在斟酌字句中顯示不凡詩藝。且近體之中，七律字數(shù)較多不易敷演，絕句體制短小但講求渾成含蓄、婉曲空靈，又要于筆致靈活中顯出風(fēng)情才調(diào)，做來也不容易。只有介乎兩者之間的五律從文質(zhì)和長短來講都較適宜于表達晚唐詩人的情感，與他們的能力也更相契合，于是選擇五律便成自然。鄭谷也受時代和個人才氣所限，故撇開歌行一類體裁，而將力量傾注于近體尤其是五律上面，其詩集中五律占1/3多，姚賈之影響顯然可見。

鄭谷學(xué)姚賈，又不囿于姚賈，他“抉賈氏之精而變其貌”，在姚賈五律中又融入其他詩家筆法而出以不同面目。如《別同志》一詩視野開闊，感情真摯纏綿，“清淺有深味，似水部派”[22]，詩歌清新更近張籍而遠于賈島的僻苦。而《久不得張喬消息》詩格調(diào)清苦，面貌似賈詩，但詩意清淺而不顯詭譎，氣脈流暢而沒那么艱阻，思路筆致也不同于賈島。司空圖《與李生論詩書》曾指出賈島詩有失之奇險、走向寒澀的特點。鄭谷大概正是意識到賈詩過于艱澀寒僻，為矯其弊，才有選擇地取其幽微而去其寒澀，故詩中少有怪、澀、危、丑等字眼，以避開陰冷、怪異的賈詩格調(diào)，而出以清新、淡雅之風(fēng)格。

總而言之，鄭谷追慕姚賈，又能不為姚賈所拘限，他并非完全模仿他們做詩，而是在苦、僻、清、瘦的姚賈詩風(fēng)中另添了幾許清新亮麗。這種不同既源于他們所處時代不同，又與鄭谷早年受馬戴的影響有關(guān)。鄭谷如馬戴般融王維筆意與姚賈詩風(fēng)于一起，創(chuàng)造出了自己“思苦”而“清幽”的特色。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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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為教育廳課題“融合與新變：晚唐詩風(fēng)影響下的鄭谷創(chuàng)作研究”（Y201119741）及校級課題“宏觀視野下的鄭谷與晚唐詩風(fēng)研究”（2010YJZ13）之部分成果。

（作者單位：浙江財經(jīng)學(xué)院人文學(xu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