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昌耀

你還是我想象中的老人

坐在招待所席夢思邊緣，神經

略顯緊張

你騎著單車從政協大樓回家

與那個吐伯特女人對話

手中握著從江南飄來的荷花

你的茶色眼鏡，禮帽，寬大的夾克

在西寧街道的風中一晃而過

我知道你會想起拉洞臺那溫暖的陽光

三月，初春的陽光還結著細細的冰凌

你一手推開沉重的文字

將筆細細地裹入貼身汗衫

前一夜風未停

醫院的過道

小女兒幽怨的眼神

你堅定地選擇了臺階

不是告別而是融入

不是痛苦而是幸福

不是悲苦而是坦蕩

那一夜，月明星稀我無法入眠

我書桌上擺放著你1988年的再版詩集

那被風蝕過的詩集啊

永遠彌散著草原、河床、宗教

那新鮮的味道

你還是我想象中的老人

如火般滾入我思念詩歌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