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言模因的隱喻性

【摘要】模因是一種隱喻現象，與人們的日常生活、語言、思維等密切相關。可以說，語言模因的傳播，復制過程是一個被表征的、從基本模因映射到模因復合體的隱喻化過程。

【關鍵詞】語言模因 隱喻性

【中圖分類號】G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50－9889(2012)01C－0111－02

模因論是基于達爾文進化論的觀點解釋文化進化規律的新理論，受到了國內外學術界的極大關注。目前模因論的研究在國內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研究范圍相對零散，尚未形成統一的理論框架與理論體系。對此，本文旨在尚未形成體系的模因論研究范圍內，探究模因論背后隱藏的一些本質內涵，指出模因是一種隱喻現象，是被表征了的隱喻，即模因具有隱喻性。

一、語言模因與隱喻的契合

認知語言學認為，隱喻是基于身體經驗的，日常經驗中的相關性會引導人們獲得基本隱喻。隱喻的本質是通過另一類事物來理解和經歷某一類事物，它的根本作用是將推理形式從始源域投射到目的域，大部分的推理是隱喻性的。同時，隱喻在日常生活、語言、思維以及哲學中無處不在，不用隱喻來思考經驗和推理是很難想象的。可以說，人們思維和行動所依據的日常概念系統，其本質基本上是隱喻的。從表現形式來說，隱喻是利用一種概念表達另一種概念，需要這兩種概念之間具有相互的關聯性。可見，從始源域投射到目的域，用一種概念表達另一種概念構成了隱喻生成的本質特征。

模因論是以生物進化模式來探討模因的復制、傳播與進化。它認為，模因是一種與基因相似的現象，是和基因等價的復制因子，它被視作一種文化遺傳單位或模仿單位。Blackmore認為，任何一個信息，只要它能廣義上稱作“模仿”的過程而被“復制”，即為模因。因此，模因不是一成不變地，而是通過傳播/復制(即模仿)才能得以生存的。模因在傳播/復制過程中，會從一種模因映射到另一個模因，從一個模因域投射到另一個模因域，通過另一類模因來理解或經歷某一類模因。因此，不論是模因還是隱喻，它們在表征或被表征的過程中都是通過利用一種概念去表達另一種概念，或者說從一個域投射到另一個域。當然，隱喻主要關注的是一個句子中兩個域或兩個概念之間的映射，而模因主要關注的是一個模因與另一個模因之間的映射，而不關注模因內的模因子之間的映射。因此，隱喻是一個概念與另一個概念之間的相互投射，而模因是在傳播，復制過程中的整體投射。例如：

(1)a.Time is money

b.Efficiency is money

例(1)中，隱喻所關注的是(1)a句子中time與money、(1)b句子中ef-ficiency與money這兩個域之間的映射關系；而模因所關注的是(1)a與(1)b兩個句子之間的模因映射關系。可見，隱喻所關注的是同一個層面不同概念之間的隱喻關系，而模因所關注的是不同層面的隱喻關系。正如模因與基因是兩個不同層面的事體，但模因是基因的復制“因子”，因而它們之間的關系是隱喻性的。如果說基因是根隱喻，那么模因是派生隱喻；如果一個模因是根隱喻，那么它的新模因便是派生隱喻。如果把“Time is money”看成是基本模因，那么其在傳播，復制中被模仿的便是派生模因，如“Efficiencyismoney”、“Speedis money”等等。當然，這種派生模因會因模因宿主或語境的需要還會生成多種多樣的、豐富的、新穎的模因。

二、語言模因的隱喻性

所有語言都是隱喻性質的。同時，語言是一種模因現象，模因寄生于語言之中。因此，模因也是一種隱喻現象，是具有隱喻性的。可以說，模因是一個隱喻性的傳播/復制過程，是語言演化與生成的重要手段。模因的隱喻性，質而言之，就是語言體現方式的靜態性與動態性的結合體，是語言生成與演化的工具，是模因“有限”與“無限”之間張力的表現。所謂靜態性，是指它的基本模因是固定的、靜態的，而動態性是指它的派生模因是多變的、動態的。因此，模因是以靜態性為基礎去謀求更多模因的動態性，同時又是以動態性為運作機制去穩固與豐富模因的外延與內涵。在此，靜態性是指基本模因或根模因，而動態性是指派生模因或模因復合體。因此，隱喻性模因就是從基本模因向派生模因的隱喻性映射，又以派生模因作為另一些領域的下層基本模因映射或投射出更多的隱喻性派生模因。

(一)語言模因的傳播，復制過程是從基本模因到派生模因

模因是一種語言現象，模因寄生于語言之中。任何詞、短語、句子、語篇等等，只要是以模仿的形式出現，都有可能成為模因。模因是強勢還是弱勢，其主要的判斷標準是依靠其傳播與復制能力。可以說，人類語言，它一方面賦予模因極高的傳播，復制功能，使之成為語言傳播/復制的最普遍的方式；另一方面也賦予了模因長盛不衰的語言生殖能力，不斷豐富人類的詞匯與語言。同時，模因的傳播/復制是以初始模因為出發點，初始模因會在語言使用中會從簡單向復雜地發展出來，即從語言使用的同一關系發展到語言使用的矛盾關系，又從矛盾關系發展到交叉關系，最終又從矛盾關系或交叉關系發展到更高一級的同一關系，形成了語言使用本身的運動規律。因此，模因的傳播/復制過程是一個隱喻化的再循環過程：由基本模因變成模因復合體，由簡單模因變復雜模因，周而復始。它表明了這樣一個事實，人類語言系統中的許多模因都是隱喻性的。它是從基本模因(根模因)映射到模因復合體(派生模因)的隱喻化過程。正因為模因的傳播過程是一個隱喻化的過程，許多不相關的模因或模因域獲得了彼此之間的關聯性。例如，“炒股”這個詞在證券市場出現時，“炒x”成為了一個基本模因。由于它的傳播/復制的功能，加上模因宿主的意向性與認知性，“炒x”的外延可以在不同的領域得到豐富與擴展，成為了不同市場或商場的隱喻性模因，如“炒房”、“炒基金”、“炒黃金”等等。這樣，“炒股”、“炒房”、“炒基金”、“炒黃金”等領域的模因就通過傳播，復制得到了隱喻化的關聯性。可見，模因一旦在傳播，復制過程中成為基本模因，它可以通過不同的渠道不同的傳播/復制方式派生出許多隱喻性的模因，從基本模因到派生模因的隱喻化生成過程，成為了模因傳播/復制的基本途徑與運行規律。

B1ackmore指出，像音樂曲調、思想觀念、諺語、服裝樣式、房屋建筑樣式、鏈式信件和電子郵件病毒、宗教等，傳播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模因。那么，語言系統內的各個層面(包括語素、形態、語義、句法)都可能成為模因。因此，除了字、詞、詞組之外，句子或語篇都可以成為基本模因。語言模因的產生是語言模因之間相互競爭相互選擇的結果。在交際過程中，模因的本質是模因域中的某個或某些模因被激活、擴展、濃縮、轉換與存儲的過程，它們不是一直保持它們原有的狀態，而是不斷地從外界獲取能量并總是超越原有的本質屬性而融入到它們新的模因域當中。也就是說，模因是通過與外界的能量交換來不斷豐富與擴張自身的內涵與外延的。因此，不同的模因會不由自主地選擇與其他的模因結合起來，成為一個互生互存的模因復合體。

(二)語言模因的傳播，復制過程是隱喻化過程

模因的隱喻化是指模因在傳播/復制過程中是以基本模因作為根隱喻，以基本模因的變體作為派生隱喻。換言之，隱喻化過程是模因宿主通過概念把原有模因的某一特征投射于另一個在某些屬性方面相近的模因，或說是把一個模因域的特征映射到另一個模因域上。因此，所有語言模因從本質上說是隱喻性的模因，只是在語言運用時，不論是有意識還是無意識地，人們都遵循著這種隱喻性去創造和擴展更多的語言。人們通過某一領域的模因去談論另一個領域的模因，通過某一領域的經驗來談論另一個領域的經驗，由此產生了模因與模因相互結合的隱喻化過程。具體來說，模因是羅織或編碼與解碼語言的一種方式，這個方式也反映了人類的需要、興趣、個人的經驗與文化。可以說，模因的隱喻性正是人類借以某一領域的經驗或事體來認知另一個領域，是符合人類的認知心理過程的。模因正是以隱喻性去迎合人類的心理表征、心理狀態與心理意向性的，使得那么賞心悅耳的語言模因成為人類的首選，也成為人類傳播，復制模因的基點。通常情況下，人類是通過基本模因(即已知事物)來隱喻復雜模因(即求知事物)，就能夠在已知模因和未知模因之間建立起某種內在的關聯性，建立起這種關聯性使得人類可以豐富其認知世界。這樣，模因就為人類提供了一種途徑，以利用相對熟悉、相對容易把握的經驗領域來認知或組織人類不太熟悉或較難把握的領域，及至形成某種態度甚至價值觀，并采取相應的行為。可以說，大部分的模因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建立在根模因或基本模因之上。于是由根模因或基本模因通過隱喻的方式生成無限的派生模因。

模因的信息相通存在于模因與模因之間隱喻化的擴展之中，即是說，人們往往使用一個領域的模因去說明與表述另一個領域的模因，從而達到表征與被表征的隱喻效果。它揭示了語言模因的生成規律與創新規律，也突出了語言模因的傳播/復制的隱喻特點。同時，模因的隱喻性又把人們帶到了另一個模因領域，豐富了人們的語言表達手段，這就是語言模因的隱喻性所帶來的無限效果。模因傳播/復制的隱喻化，成為模因傳播/復制一個普遍規律，使模因信息的普遍聯系性成為可能。因此，模因的隱喻化不光是語言的問題，它更是一種人類認識語言或模因的認知方式。

三、結束語

模因論的研究范圍在不斷地擴大，從文化到語言，從語言到翻譯，從翻譯到教學，無不說明模因論是一種具有很強解釋力與描述力的新理論。本文正是從這個角度出發，從隱喻的角度去論證模因的隱喻性，旨在闡述模因是一種隱喻現象。這種觀點有利于我們更好地把握模因的內涵，以及更好地從更新的角度來探討模因。模因與隱喻之間具有某種內在的關聯性，就說明了模因論與隱喻學之間的某種契合。雖然模因與隱喻之間的關聯性構不成充分必要條件，但模因是一種隱喻現象是肯定的。正因為模因的隱喻性，人類的語言模因才體現了洪保特的“有限手段無限運用”，因是模因的隱喻性，使得人們能夠正確體驗新領域的語言模因；正是模因的隱喻性，將語言模因擴展到新的模因領域；正是模因的隱喻性，把語言中看似無關的模因與模因之間連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