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今天天氣很晴朗,處處好風(fēng)光。我邊唱邊搖頭晃腦。
助理再三檢查了我身上的裝備,確認無誤后導(dǎo)演做了個開拍的手勢。我深吸一口氣,按照導(dǎo)演的指引伸開雙臂跳下了停在半空的飛機。
我是個二流演員,正在拍一場高空跳傘的戲。
只聽耳邊的風(fēng)呼呼地刮著,就在我撐開降落傘等待落地時,風(fēng)一下子變大,剎那間身子已經(jīng)不受控制般被強風(fēng)卷走。
遭了!我暗想,會不會出什么意外?想著,整個身子卻直直向下沖去。
只感覺重重地摔在地上,而后沒了知覺。
【一、穿越到古代】
也不知過了多久,當(dāng)我緩緩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竟是一些衣著奇怪,舉著戰(zhàn)旗穿著鎧甲的士兵。
難道我已經(jīng)死了?這里是陰曹地府?天哪,老天爺你要不要這么殘忍,我才二十歲啊!
我悲傷地抹了把淚才發(fā)現(xiàn)臉居然是熱的。我沒死?就在我狂喜地認為菩薩庇佑時一低頭才看見有個男人被我壓在身下!
我拍了他兩下他卻無動于衷,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到他鼻下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停止了呼吸。難道我掉下來時剛好壓住了他,所以才撿回了一條命?環(huán)顧四周這里除了這批人馬外只余茫茫草原,而且到處彌漫著戰(zhàn)爭濃濃的硝煙味。原來我掉到了內(nèi)蒙古大草原呀,而且是個拍古裝戲的劇組!
可是并沒有看到導(dǎo)演,當(dāng)我猛然間看清被自己壓死的男人長得濃眉大眼時,不祥的預(yù)感襲來,難不成他就是導(dǎo)演?那我豈不是成了殺人犯?就在我嚇得面色慘白不知如何是好時,前方為首的男子突然跳下馬走到我面前說:“仙子,你還好吧?”
仙子?我愣住了,他是在和我說話嗎?他會報警嗎?
男子見我滿臉戒備地笑了:“你真是上天派來保佑我朝的仙子嗎?朕太高興了……”
“你在說什么?”我一頭霧水。
“匈奴一直侵犯我朝邊境,這次匈奴王又率領(lǐng)一干精兵強將進攻,朕沒法,只好御駕親征。可朕的兵將都不是蠻子的對手,是仙子你從天而降結(jié)果了匈奴王。領(lǐng)頭人都死了,他們當(dāng)然不戰(zhàn)而敗。”
聽了半天我才大概明白過來,這并不是拍戲現(xiàn)場,而是我直接穿越到了古代!我掉下的一剎那,砸中了當(dāng)時劍拔弩張的匈奴王。
OMG,我竟然穿越了!
“仙子與朕一道回宮吧,朕會給你全天下最好的東西來回報你的恩情!”說著,他命人整理出來一輛馬車,也不問我的意愿,就把我接進了宮。
【二、我可是具備新世紀(jì)女性的一切優(yōu)點】
跟隨皇上進宮后他把我安排在一個名叫綺香園的寢宮,并給我安排了個貼身宮女小蘿來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因為掉下來時腳有些扭傷,皇上還天天叫了太醫(yī)來準(zhǔn)時給我抹藥。早早就開始獨立的我第一次嘗到了被人無微不至照顧的甜頭。
在綺香園修養(yǎng)幾天后,我的腳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也從小蘿那里聽來一些宮里的事情。比如皇上名叫董蘇豫,登基剛滿五年,卻沒有立過皇后。
正想著要不要出去透透氣,就有下人來報皇上在太華殿等我。
養(yǎng)傷時皇上一句句仙子叫得我別扭,我便胡謅說我不是什么仙子,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叫雪橙,只是從小喜歡玩雜耍而已。當(dāng)時正巧看到皇上陷入了水深火熱中,所以撐了個竹竿飛出去對付匈奴王。
皇上當(dāng)然相信了我的鬼話。
太華殿茶香裊裊,我正準(zhǔn)備開口詢問皇帝叫我來做什么,就聽門外傳來總管尖銳的聲音:“寧貴妃給皇上送來一盒點心,現(xiàn)正在外面候著。”
“宣。”
話音剛落,一身玲瓏華服的寧瑤提著點心進來:“皇上,這可是臣妾親手做的,您嘗嘗。”說著她掰了一塊送到皇上嘴邊。
皇上皺了皺眉推開她:“先放那吧,沒什么事你先下去。朕還有事和雪橙商量。”
寧瑤箴了口,臉上露出些許不甘,轉(zhuǎn)身離去。
“雪橙,昨日急報,金陵一帶連日干旱,已經(jīng)引發(fā)蝗災(zāi),你說該如何是好?”
難不成皇上已經(jīng)把我看成了軍師?急急召我來就是因為這個?但我畢竟從現(xiàn)代而來,多少看過一些這方面的書,想了想說:“皇上可以下一道命令,讓百姓每到夜里就在田間點起火堆,等蝗蟲看見火光飛下來時就集中撲殺。”
皇上的雙眸一下子亮了起來:“雪橙,你果真有副玲瓏心,真是上天賜給我的。”
我笑了笑,我可是具備新世紀(jì)女性的一切優(yōu)點呢: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拍得了電視,寫得了劇本,開得起好車,買得起新房,斗得過二奶,打得過流氓。
這區(qū)區(qū)一個小問題,豈能難道幼兒園到大學(xué)二十年寒窗暖窗統(tǒng)統(tǒng)苦讀的我?
【三、遇到帥哥淡定姐也會變成花癡姐】
出了太華殿亂繞了半天我才懊惱地發(fā)現(xiàn)竟然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眼神游離間與迎面走來的男子撞了個滿懷。
我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就呆了,眼前的男子穿一聲淡黃色錦袍,頭發(fā)用玉冠束起,身形挺立,面容俊朗。
好帥啊!他的長相足以秒殺一切快男好男超男、歌壇影壇模特神馬的,如果生在現(xiàn)代,將給我國娛樂圈帶來多大一筆利潤啊!
“你就是殺死匈奴王的雪橙?發(fā)生什么事了?”
聽他說話我才回過神來,露出了一個很形象的“囧”字:“我找不到回綺香園的路了。”
“我?guī)闳グ伞!?/p>
“顧親王,太后還在等你呢!”他身后一位太監(jiān)說道。
“又沒有多遠,馬上就能回來。”
原來他就是顧親王董蘇揚!剛進宮時我聽小蘿說起過,他文韜武略集于一身,只因是先皇臨幸的民間女子所生,所以在宮中的地位較其他皇子低一些。
直到他把我送回綺香園已經(jīng)走了很久,一顆心依然狂跳不止。
原來,自詡淡定姐的我遇到帥哥也會變成花癡姐。
這幾天下了一場雪,雪小后,在綺香園悶太久的我聽說御花園的梅花開得特別燦爛,披了件紅色的斗篷跑去賞梅。
誰讓我來到這個信息閉塞沒有網(wǎng)絡(luò)的時代呢?每天除了在屋里看看那些我看不太懂的繁體字,看一會兒就眼睛疼得受不了的古書外,消遣時光也只能賞賞花了。
沒想到我居然碰到董蘇揚,他正站在梅海里對著梅花發(fā)呆,一些落雪時不時掉落在他身上,他就伸出手輕輕撣去。
“晉王爺你何必做這無用功呢?你現(xiàn)在撣了,沒一會又落下了。”我忍不住說,“還不如雪滿枝丫的場景好看呢!不信你看那里!”我伸出手朝旁邊沒有被破壞的一片地方指了指。
看到董蘇揚聽話地朝我手指的地方看去,我突然感覺到了窘迫,不過還是鎮(zhèn)定地對他說:“你看那片的梅花開得多好啊!晉王爺也是出來賞梅的嗎?”
董蘇揚點頭:“讓冰涼的雪花清醒一下頭腦。”
“哦!那你繼續(xù)清醒吧,我不打攪你了。”我轉(zhuǎn)身往回走,不知為何,胸腔中總是有種奇妙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不敢單獨和他待在一起,因為我看著他就會沒來由地緊張。
我邁開腿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又回頭說了句:“天氣有些涼,晉王爺也別在外頭待太久了啊。”
說完飛快地跑了。
所以也沒有看到,晉王爺一直望著我離開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見,然后嘴角揚了起來。
【四、當(dāng)兩個人遇見,接下來的不是故事就是事故】
幾天后雪化完了,皇上領(lǐng)著一干人去圍場狩獵了,偌大的皇宮頓時顯得空曠了許多。
看了一會兒書消磨時光,我和小蘿去了御花園。剛到御花園就聽到寧瑤的聲音:“是誰把花盆放到這里的?不知道堵住我的路了嗎?”
這時她正好看到了我,叫道:“雪橙姑娘你幫我把這盆攔路的花搬走吧。”
“這種粗活娘娘怎么能讓主子干呢?還是我來搬吧。”說著,小蘿就上前伸出了手。而寧瑤卻一腳踩住了她的手,“主子?皇上有封她什么位分?”
我看著小蘿即將涌出眼眶的淚水只好說:“你松開她我馬上就搬。”
花盆有些沉,我搬起后眼前的視線幾乎全被花葉遮住。走過寧瑤身邊時她突然伸出一只腳,我一不留神被絆倒。只聽咣當(dāng)一聲,花盆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寧瑤一個閃身上前扇了我一耳光:“沒長眼嗎?竟敢砸了宮里的東西!”
一巴掌打得我眼冒金星,長這么大我還從來沒有挨過打,頓時氣惱:“不是你故意的嗎?”
寧瑤似乎沒想到我會頂嘴,怒罵:“反了天了!犯了錯還不知悔改!”然后伸手一推,我一個趔趄就栽到了身后冰涼的池子里。
“我到要看看你以后還知不知道長記性!”寧瑤瞪了一眼一副落湯雞的我甩了甩衣袖走了。
小蘿嚇得大驚失色,見寧瑤走遠了才敢喊人將我扶出來。
天氣很冷,我已經(jīng)凍得迷迷糊糊了,朦朧中看到董蘇揚朝我跑來,還將自己的袍子脫下披在我身上。
發(fā)現(xiàn)我哆嗦不已,他又將雙手覆在我手上,用他溫暖的手掌包裹住我冰涼的手指。我只感覺自己被放進了溫暖的被窩里,然后就沉沉地睡著了。
醒來正對上董蘇揚憔悴的臉:“你一直在這里嗎?”
“別說話,好好兒休息。”董蘇揚看我一眼,然后接過小蘿送來的姜湯,坐在床沿準(zhǔn)備喂我。
“不能……晉……”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凌厲的眼神打斷,“都說過讓你不要說話了,這是本王的命令。”說著,他開始一勺一勺地喂我。
一瞬間,我差點忘記了呼吸,無法平復(fù)自己的心跳,有些貪婪地享受這一刻的旖旎時光。
“寧妃就是這種性子的人,你不該跟她硬碰硬啊。”
聽到寧妃,我輕嘆了一口氣,我什么都沒有做,她為何要這樣欺負我!我再也忍不住,伸出手在董蘇揚詫異間,鉤住了他的脖子,帶著無限委屈和傷神,把頭靠在他肩上,哭了。
主動抱著他我才逐漸清醒過來,在這個封建社會,我也太不矜持了吧!想著,倏地抽回手,瞬時離開他的懷抱:“寧妃之所以這樣對我,也許以為我會和她搶皇上吧。”
“那你愛皇兄嗎?”
看到我尷尬地搖頭他笑了,然后起身給我拉了拉被角:“你好好兒休息吧,別多想。”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當(dāng)兩個人遇見,接下來發(fā)生的不是故事就是事故。
【五、我連坐船都頭暈,怎么可能腳踏兩只船】
董蘇揚見我拿毛筆寫字比較費事,每次來綺香園都會主動教我寫字。
一開始是些簡單易學(xué)的字,可我每次都學(xué)得很慢,這也不能怪我啊,雖然我讀了那么多年的書,但我可從來沒寫過毛筆字。
而他總是耐心地握著我的手,一筆一畫,極為用心。
一次他給我送來一盒核桃酥,我剛咬了一大口,他凹凸有致的指骨不知何時已攀上我的嘴角。
一瞬間,我以為他要吻我,而他只是輕輕地拿開了我嘴角的食物殘渣笑了:“你知道嗎?你吃東西的樣子很好看。”
心漏跳了一拍,卻看到他一雙充滿柔情的眸子也在深深地望著我,臉頰越來越燙,剛想轉(zhuǎn)過臉就被他雙手捧住,吻上了我。
“雪橙,”許久,他才松開我喃喃自語,“等忙完這一陣我要和皇兄說娶你為妻,帶你出宮,再也不讓寧瑤欺負你。”
我感動得淚流滿面,終于等來了他這句話啊!
一天我正在窗前專心致志地練字,突然感到身后有一個人在向我靠近,我以為是董蘇揚,笑著說:“你看我今天寫的字有長進吧?”
他走到我面前低頭一看:“你進步真大!”
聲音并不是董蘇揚,我狐疑地抬眼看去,一襲明黃色錦袍落入眼中,竟然是皇上!我嚇得一凜,忙行禮:“雪橙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望皇上恕罪!”
董蘇豫擺手:“是朕攪了你的興致吧?你的字的確比剛進宮時好多了!”
“我……我只是覺得閑著也是閑著,給自己找了點樂子。”口上這樣說,我心里卻在一遍遍祈禱:你公務(wù)繁忙還是早點走吧,我求你了。
可他卻沒有一絲要走的意思,問我:“雪橙,關(guān)于國家錢幣發(fā)行,朝野上大臣們提出了兩種不同的觀點,朕也有些矛盾,想聽聽你的意見。”
敢情他把我當(dāng)成百度了啊!我看了眼折子才知道他指的就是通貨膨脹和財政赤字,作為學(xué)了多年政治的我這根本就是小CASE!我把自己的觀點給他闡述了一遍。
董蘇豫滿意地點頭,然后瞅了一眼我的字,笑道:“敢不敢和朕打個賭?朕賭你下個字寫的一定是皇上的皇。”
怎么可能啊?別說我本來就沒打算寫,就算我打算寫,你都說了我還會傻乎乎地寫這個字嗎?我搖頭:“皇上你輸了,才不是呢!”
“是嗎?那你接下來打算寫的是什么字?你寫出來朕看看!”
我蘸了墨剛一提筆,董蘇豫卻一下子抓住我的手,控制著我寫了個“皇”字。
“怎么樣?你輸了!”
“這怎么能算數(shù)呢?皇上你耍賴!”我堂堂新世紀(jì)女子居然被他耍了!
“這個字也是從你手中寫出來的啊!說,輸了朕該怎么懲罰?”董蘇豫突然間像個頑皮的孩子。
“皇上要怎么懲罰?讓我抄寫經(jīng)書?罰我不吃晚飯?還是今晚不能睡覺……”我話還沒說完,董蘇豫雙手緊緊摁住我的腰,二話不說俯下身去吻住了我的嘴唇!
我又羞又氣,拼命地掙脫著,可我哪里是他的對手,一番徒勞的抗?fàn)幹荒芗ぐl(fā)他越來越強烈的占有欲,他的吻更加猛烈霸道了,仿佛要把我生生吞下去一般。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滿意地松開我:“雪橙,這就是朕罰你的,誰讓你輸了!”
“你……”我無語地干瞪眼,他卻拍了拍我的手,“雪橙,你真是朕見過的為數(shù)不多的蕙質(zhì)蘭心的女子,朕要冊封你。你說你想要個什么頭銜,朕都可以滿足你!”
啊!我驚訝得連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也不管董蘇豫的表情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我連坐船都頭暈,怎么可能腳踏兩只船呢?
后來我才明白過來什么叫引火燒身,每次他問我問題時我都快速地答出來,只有一種結(jié)果,那就是他會覺得我能干,離不開我。
這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六、怪不得我一直是二流演員,總有人比我演得逼真】
這件事我估摸著傷了董蘇豫的心,之前每日來綺香園多次的他也好幾天沒來了。我也開始整日心神不寧,一心盼著董蘇揚能早些把我?guī)ё撸瑥氐缀投K豫劃清界線。
這天晚上我輾轉(zhuǎn)難眠,被自己折騰得心煩意亂,索性起身披上衣服到外面透氣。
我剛走了幾步,就見一襲素裙的年輕女子神色慌張往御花園走去。女子提起裙擺跑到一棵樹旁停下,我剛躲到旁邊就見她撲到樹下一個男子懷里。
原來是跑來約會的,嗬,這古代女子不應(yīng)該很傳統(tǒng)的嗎?居然也會大晚上的跑出來和男子約會啊!我笑了笑正準(zhǔn)備回房,卻在聽到男子的聲音時驀然怔住了。竟是我每日魂牽夢繞的董蘇揚!
難道他之前對我流露的情感全是假的?但當(dāng)女子不經(jīng)意回眸時,我徹底驚呆了,竟是寧瑤!
寧瑤在董蘇揚懷里顯得很嬌弱,若不是親眼所見,我怎么也不敢相信寧瑤和董蘇揚還有這么一出。
原來,腳踏兩只船的不是我,而是你們啊!
卻聽寧瑤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耳際:“蘇揚,你的演技真的很高,雪橙已經(jīng)死心塌地愛上你了。我們的計劃要實現(xiàn)了。”
演技?原來董蘇揚并沒有愛過我,主動接近我就是為了他們的計劃!猶如一盤冷水從頭澆下,我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怪不得我一直只是二流演員,因為總有人比我演得好。心神恍惚間卻一不小心碰到了腳邊的花盆。
“誰?”董蘇揚敏感地握拳,快步向我的方向走來,待看清滿眼悲傷的我時一怔,“怎么是你?”
寧瑤隨后踱步走來,看到我痛苦的樣子笑著說:“你已經(jīng)聽到了是嗎?其實蘇揚愛的人一直是我,你只不過是我們手中的一顆棋子。”
“寧瑤!你在胡說什么?”董蘇揚呵斥一聲。
不!我雙手緊緊捂住耳朵,再不想聽他們說一句話。然后轉(zhuǎn)身飛快地往屋里跑,淚水卻不爭氣地流了一路。
董蘇揚久久凝望我離去的背影,盯著寧瑤咬牙切齒:“你為什么要這么說?你早知道她躲在這里對不對?”
寧瑤對自己方才的一番話很滿意,她也揚起臉直視著董蘇揚即將噴出怒火的眸子:“沒錯,我這樣說她就會恨你,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就能阻止你們在一起了,我為什么不說?”
寧瑤的父親是前朝重臣,憑自己在朝中的勢力讓她坐上了貴妃的位子。可寧瑤并不愛董蘇豫,她愛的是董蘇揚。她曾向他表明過心跡,并說可以幫助他奪得天下,只要最后讓她成為他的皇后。得天下的誘惑雖然很大,但董蘇揚并不愛她,一直刻意保持著距離。
只因為寧瑤偶爾會拿一些董蘇豫重要的文件給他,他才會趁夜出來和寧瑤見面。今日我一出來寧瑤就發(fā)現(xiàn)了,她知道我們兩情相悅,所以使了這么一招。
【七、不管你是不是妖女,朕都甘之如飴】
我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兩天沒有出門,整日抱膝發(fā)呆,想起董蘇揚送我回家,想起那晚他和寧瑤親昵的姿態(tài),一度心情復(fù)雜,暗自神傷。
被心愛的男人欺騙,真的傷不起啊!
晚上我早早地和衣躺下,迷迷糊糊中感覺到有人朝我走來。
“雪橙。我來帶你離開這里。”
一想到他對我的欺騙我的眸子更冷了:“你弄錯了吧?你應(yīng)該帶走的是寧瑤。”
“你就那么相信她說的話而不相信我?”董蘇揚嘆了一口氣,“我對你是真心的!那晚的情況并不是我預(yù)料之內(nèi)的!”
“你是沒想到我會聽見吧?沒想到寧瑤能那么快就把你們的計劃告訴我吧?”我閉上眼,心像被刀子一下一下劃著,“跟你走還不如我嫁給皇上,母儀天下。”
一句話戳到他的痛處,他瞬間陰沉了臉:“寧瑤是故意說給你聽的,她是想拆散我們。你不能上當(dāng)!”
雖然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但一想到他們都是在利用我就一陣難過:“若不是這樣,你告訴我為什么那么晚了你會單獨和寧瑤出來?”
董蘇揚愣了,時機還不成熟下他當(dāng)然不能直接告訴我原因,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
突然咣當(dāng)一聲,門被董蘇豫猛然踢開。他惱怒地看著我們,臉色鐵青。
空氣似乎在瞬間凝固,他的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咬著牙一字一頓:“你拒絕我的冊封是因為他?”
“對,所以臣弟希望皇兄能成全。”董蘇揚全然不顧皇上的感受,脫口而出。
門口的寧瑤大驚失色,董蘇揚進我的房間時她看到了,本以為她主動告訴皇上我在勾引顧親王,皇上一定會對我嚴加懲戒,卻沒想到董蘇揚竟如此直截了當(dāng)。
她迅速跑到我面前說:“不行!雪橙就是一個妖女!蠱惑了皇上又來蠱惑顧親王!不知道我朝還有多少皇親會被她蠱惑,皇上,她萬萬留不得啊!”
看著寧瑤聲嘶力竭全然沒了端莊姿態(tài)的樣子,我不禁想笑。以前的我只是他們手中一顆棋子,見我沒了利用價值便想找個借口讓皇上除掉我。我不能讓他們的陰謀得逞,所以開口道:“皇上,你那晚說的冊封我還算數(shù)嗎?我答應(yīng)你。”
一句話看似淡定,卻無人知曉我的心臟撕裂的口子。
董蘇揚渾身一震,僵硬地咬住下唇,一動不動定在那里。望向我的目光灼熱復(fù)雜,眼底也漸漸呈現(xiàn)出支離破碎的哀傷。見我故意不去看他,他終于咬牙切齒說了句:“祝你幸福!”后轉(zhuǎn)身拂袖離去。
“皇上,您請三思啊!”寧瑤剛說出口,董蘇豫的一句“滾”,她便拉長了臉,惡狠狠地剜了我一眼走了。
董蘇豫見我落了淚,看向我的目光逐漸變得凌厲,然后一步步逼近我:“朕哪點比不上他?你竟然為他哭?朕可以將全天下都捧到你面前來,他能嗎?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我要立你為后!不管你是不是妖女,我都甘之如飴。”
【八、姐又不是蒙娜麗莎,不會對每個人都微笑】
次日董蘇豫便宣布了十日后立我為后。
圣旨下達后我待在屋里也不出去,晚上躺在床上更是久久無法入睡。頭腦混亂之際,突然自房中傳來一股幽香,味道鉆入鼻子,越來越濃。我只覺腦袋如灌了鉛般沉重,思維也愈加模糊。
隱隱覺得不對勁,就見眼前晃進來一個黑衣人,一步步朝我靠近。
黑衣人眼神犀利,一把捏住我的下巴,在我大腦一片空白的情況下,塞進了一顆圓球狀的東西,嘴還沒來得及合上,就已經(jīng)滾到肚子里。
等我慢慢有些意識時,環(huán)顧四周,除了我,根本再沒有一個人。如果不是因為房里還有未揮發(fā)完的古怪香味,我都懷疑剛才發(fā)生的一切都只是夢境。
我干嘔了半天,而那顆丸像是早已與我的身體融合,任憑我怎樣把指頭探進喉嚨都無濟于事。
第二天上午,寧瑤竟主動來綺香園找我。
“雪橙姑娘怎么一直在屋里待著?是病了呢還是因為快當(dāng)皇后就不屑瞧我們這些人了?”
我沒有理她。
“喲,馬上就母儀天下了怎么還繃著一張冰塊臉?”
我白了她一眼,姐又不是蒙娜麗莎,不會對每個人都微笑。
“昨晚睡得可好?”對我的不理不睬寧瑤沒有半分生氣,繼續(xù)說道。
“那個黑衣人是不是你派來的?他給我吃了什么?”
寧瑤哈哈大笑,點了點頭:“沒錯,那是顆蠱丸。是我去年特意找苗疆施蠱技術(shù)最高的師傅配置的,全國只有這么一顆。你說你是不是很幸運?”
我蹭地站起來:“我知道你愛董蘇揚,我已經(jīng)放手了,你何苦還要害我?”
寧瑤收斂了笑冷哼一聲:“我的夫君愛著你,連我深愛的男人也愛著你,我進宮這么多年費了那么多心思卻比不上一個才來幾天的你!多么諷刺!”說著,她的嘴角也隱隱泛起了苦澀,“當(dāng)初嫁給皇上時雖然我不愛他,但我一直對他很體貼,就是為了有朝一日他封我為后,那樣我才有更大的權(quán)力幫蘇揚得到天下,然后蘇揚為王我為后。可是你莫名其妙地出現(xiàn)卻奪走了他們兩個的心,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啊?”
她的話讓我一陣恍惚:“你說蘇揚愛我?那晚在御花園你真的只是故意說給我聽?”
寧瑤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在舉行封后大典前你想辦法將皇上的兵符交給我。”
“不可能。”我絕不會利用董蘇豫的愛做這種可恥的事。
她攤開左手掌心用手指畫起了橫橫豎豎的道子,疑惑間,一股錐心的疼痛從胸口蔓延開來,像有千萬個蟲蠅在我心臟上噬咬。
寧瑤看到我痛苦的樣子滿意地停了手,并給我倒了杯水說:“嘗到蠱丸的厲害了?告訴你,蠱丸是沒有解藥的,若要費心去尋找大可不必。如果你聽我的話拿到兵符,我向你保證你會和正常人一樣。”
“你好狠!”
她的臉頰又掛上盈盈的笑:“要怪只能怪蘇揚偏偏愛上了你。忘了告訴你,蠱丸還有一個秘密,如果施蠱之人死了的話,受蠱之人絕對活不過一個時辰。所以,你也別想去告發(fā)我,讓皇上處死我。”
我盯著寧瑤咬牙切齒:“你真是惡心媽媽抱著惡心哭得很傷心。”
“什么意思?”寧瑤一愣。
“因為惡心死了。”
“呵呵。你想怎么罵隨便你。”寧瑤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生氣,而是白了我一眼,“想不想再次嘗試一下這種滲入骨髓的疼痛,全在你自己。”
【九、天下對我來說遠遠沒有你重要】
我并沒有拿到寧瑤說的狗屁兵符,因為悄悄觀察了董蘇豫兩天,我根本沒有找到下手的最佳時機。而董蘇豫卻因為我主動接近他而高興,將封后大典提前了五天。
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當(dāng)寧瑤得知這一情況后臉上的悲傷只是一閃而過,隨后便向董蘇豫提出要同我一起去城郊上清觀進香。
縱使一萬個不情愿,我卻沒有拒絕的余地,只好和寧瑤一同坐上了前往上清觀的馬車。
回宮時車子行駛到落葉坡,寧瑤挑開簾子和車夫說:“當(dāng)心點啊,這個坡很陡。”
剛說完,車子猛地晃了一下停下來。一陣嘈雜聲傳進耳際,接著是激烈的打斗聲和慘叫聲。“遭了!遇到山賊襲擊了!”寧瑤拉著我的手往車下跳,“快跑!”剛跑下馬車,其中一個蒙面黑衣人已經(jīng)把車劈成兩半,馬也開始嘶鳴亂撞起來。
落葉坡緊靠山谷,坡度陡峭,本來還和寧瑤在一塊,可一轉(zhuǎn)眼我們已經(jīng)沖散,從沒有像此刻如此心慌過,我都不知該怎么躲。
突然一把明晃晃的刀朝我頭上劈來,愣神間,黑衣人已經(jīng)慘叫著飛出去。我只覺身子一輕,整個人被抱上了馬。驚詫間只聽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抱緊我坐好!”
是董蘇揚。
我只覺得耳畔的風(fēng)呼呼地刮著,眼看離這群人越來越遠,一支箭不偏不倚地射到馬后腿上,馬像受了驚似的直奔向山谷。
我揉了揉太陽穴開始四處張望尋找董蘇揚。
剛撐起身子就聽到他關(guān)切的聲音:“你醒了?有沒有受傷?”在聽到我沒事時才放下心來,“是我來晚了。”
“我們怎么這么倒霉啊,進個香也能遇上山賊。”
董蘇揚瞥了我一眼:“你真是單純得可以。你仔細想想,如果那幫人真的是山賊,為何只沖你來?”
我仔細回想整個過程,在寧瑤把我拉下馬車以后她就不見了,我不禁驚出一身冷汗:“難道是寧瑤在害我?”她喂了我蠱丸還不甘心,竟想取我的性命!
“當(dāng)我得知你和她一起去上清觀敬香時就想到了。回宮的路上只有落葉坡這一處地形陡峭,下手也只會選擇這里。”董蘇揚嘆氣,“我還是低估了她的狠。”
然后看著我烏黑的雙眸:“雪橙,自上次走后我的心一直在痛,也終于醒悟,天下對我來說遠遠沒有你重要。沒有天下我還可以活,但沒了你,我不敢想象我還能活下去。”
【十、人生就像打電話,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
董蘇揚帶我走出了山谷,住進了一家名叫福來的客棧。
晚上他帶我到湖邊散步,似是考慮了許久后對我說:“雪橙,咱倆一起失蹤皇上一定會懷疑,會大舉搜查,那樣我們早晚會被他找到。所以我必須回宮一趟,宣布你落谷身亡,然后我們遠走高飛。”
回宮前他一再叮囑我:“你就在客棧等我,安排妥當(dāng)后我立馬回來找你。”
自他走后,我開始幻想著我們一起生活的樣子,每晚都睡得極好,醒來已紅日滿窗。可我在福來等了他五天,他還是沒有回來。
如果不是那一天,我想也許我還會繼續(xù)等下去。
那天我下樓吃飯,隔桌幾個人的談話聲飄入我耳際。
“唉,皇宮馬上就要迎來一場血雨腥風(fēng)啦!”
“怎么回事?不是才打敗匈奴沒多久嗎?”
“你咋啥也不知道,聽說顧親王要政變了……”
雖然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我還是句句聽清。原來蘇揚這幾日都在騙我!
是他說天下遠沒有我重要,是他說要與我遠走高飛,但他依然瞞著我要搶這個皇位。
我急忙向皇宮的方向跑去,心怦怦亂跳,讓我覺得腳下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虛浮,像踩在棉花上一般。
董蘇揚的確發(fā)動了政變,他覬覦這個皇位已經(jīng)很久。多年的籌劃他不可能說放棄就放棄。
他已經(jīng)想好,先把我安頓在最牢靠安全的客棧,等政變成功,他會親自去接我回來,我們一起坐擁天下。
想著美好的場景他便笑了,然后右手一揮,仿佛一支利箭射穿蒼穹,潮水般的吶喊聲驟然響起,瞬間便是沸騰的屠殺。
這一邊御前侍衛(wèi)鉗制著花容失色的寧瑤走來:“陛下,我抓住了準(zhǔn)備從側(cè)門逃走的寧貴妃。”
“朕對你那么好,你對得起朕嗎?”
寧瑤抹了把臉恨恨地說:“好?你哪里對我好了?我在你身邊服侍了這么多年都比不上一個來歷不明的雪橙!”
“既然你并不愛我,當(dāng)不當(dāng)皇后對你來說沒有意義吧?”
“當(dāng)了皇后我才能讓你早些交出皇位!”
董蘇豫向御前侍衛(wèi)使了個眼色,他便緊緊掐住了寧瑤的脖子。而寧瑤也不反抗,放聲大笑:“你們殺了我雪橙也活不成了!雪橙吃了我特意為她打造的蠱丸!”
董蘇豫握緊拳,瞇著眼說道:“那我暫且不殺你。把你的手筋挑斷你就無法用巫術(shù)害雪橙了對嗎?”
寧瑤蒼白著臉望著剛好提劍走進來的董蘇揚,瘋一般喊道:“蘇揚救我!”
“你把雪橙害得那么慘,讓我怎么救你?”
寧瑤哀傷地閉上了眼,直到此時,他的夫君和他的摯愛心中所想的還是雪橙。她終于意識到自己徹底輸了,咬舌自盡。
我趕到太華殿門口時正好看到寧瑤嘴角汩汩涌出的鮮血,我滿頭滿腦想的便是寧瑤怎么死了,她怎么能死呢?
所以神情恍惚的我也沒注意董蘇揚揮刀指向董蘇豫的脖子,看著紋絲不動的他說:“你不怕死?”
“只要你把雪橙還給我,我愿意把皇位讓給你。”
“你以為你還能跟我討價還價嗎?”白芒一閃,董蘇揚劍鋒斜指,向董蘇豫胸口刺去。
不!當(dāng)我猛然看到兄弟兵戎相見的樣子時,沒有任何思考就擋在了董蘇豫身前,不管他們有多大的是非恩怨,我懂逼宮意味著什么,我不想讓董蘇揚一輩子背負弒君的罪名。這個罪名太沉重。
其實,人生就像打電話,不是你先掛,就是我先掛,既然寧瑤死了我也活不過一個時辰,上天注定要讓我先掛掉,倒不如用我微薄的身軀來阻止他們兄弟自相殘殺。
“蘇揚,皇位不是你的,你答應(yīng)我不要爭了。”
董蘇揚的視線漸漸模糊,像是失去提線的木偶,任自己被腥紅的血浸透:“我答應(yīng)你,我什么都答應(yīng)你!”然后一把抱起我,朝門外走去,每走一步都離象征九五之尊的金鑾寶座遠一步,他喃喃地說,“雪橙,我說過我們要遠走高飛的啊,你忘了嗎?”
【尾聲 是你我的故事,鑄造了一部傾世傳奇】
睜開眼,我已經(jīng)回到熟悉的房間。母親說,自從拍戲時不慎墜落,我連續(xù)發(fā)燒昏迷直到現(xiàn)在才醒來。
不會吧?難道我的穿越只是一場夢嗎?為了保存下這份記憶,我提起筆寫出了這份人生中第一個劇本。
導(dǎo)演看到后感動不已,嘖嘖稱贊,并協(xié)助我馬上投入拍攝。
電影上映后獲得了巨大成功,觀眾反響熱烈。慶功宴上導(dǎo)演一遍遍夸我,并問我構(gòu)思來自哪里?
我沒有說話,心突然疼起來。然后有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滲出,滴在了手背上,轉(zhuǎn)眼便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