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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之臻
太醫,上春藥
簡介:真丟人,太后她老人家一遍遍的想要撲倒攝政王,一次次的找他要那種藥,為啥每次都是用在他身上!我去啊,欺負人家不舉么!看我不收了你這個磨人的老妖精!
【1】新產品上市
太后要勾引攝政王那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至于這勾引的方法……色誘是行不通的,太后雖然還年輕,但終究比不上那一個個嫩地能滴水的姑娘,所以剩下的方法,就只有……下、春、藥!
“季太醫,來來,你說說,這次的春藥研制得如何了?”美貌妖艷的太后搖著一把紈扇,再度光臨太醫院,專門指了當紅的太醫季央,將他拉到無人的一旁,問道。
卻說這季央端的沒有那副猥瑣之相,反而長得一表人才,一雙桃花眼明媚地勾人心魄,整個人坦坦蕩蕩,儼然是將研制春藥當成一件堂堂正正的職業來做。他伸出了幾根手指,在太后面前晃晃。
“你這是什么意思?”
“您要他能走幾步……”剩下的話收于唇內,季央笑得一臉坦蕩蕩。
太后伸手一推季央,嬌笑道:“你真是太壞了……那當然是,一步也走不了。”
季央一臉高深莫測,神秘兮兮地將一個陶瓷瓶子交到太后的手中,道:“你知我知,別人都不知。”
“真的是立竿見效?”被季央的神秘兮兮所感染,太后將那瓶子收起來,挨著季央,小聲的詢問。
“季太醫出手,便知有沒有!”眼見著太后挨著他越來越近,已經超越了君臣的距離,季央含笑不語。
太后發現不經意間他們挨得很近,隱約都可以感覺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溫度。她站直身體,清咳一聲,揚聲道:“季愛卿鉆研藥物,終不負哀家的期盼,供奉上來的補藥果然能讓人延年益壽,哀家甚慰,就賞黃金百兩吧。”
“謝太后恩旨。”
年輕的太后掩在紈扇后的嘴角一彎,眼睛里精光一現,含笑離去。
在原地依然站得筆直的季太醫覺得身后涼颼颼的。
【2】又被下藥了!
夜晚的時候太后設宴于后花園,專門讓適齡的姑娘們來赴宴。太后懶懶地靠在榻上,一邊問小皇帝有沒有看中的姑娘,還有這家那家女孩的家世,另一邊眸光卻飄到了被一群鶯鶯燕燕環繞著的季太醫處。
季太醫站在那邊,身形如青松般挺拔,溫文爾雅,有種君子潤如玉的感覺,再加上談吐詼諧風趣,很快與他交談的一群姑娘們不自覺地低下頭,心中小鹿亂撞。
太后見狀,心里頗不是滋味。要是這群姑娘們知道他只是小小的太醫,本職工作還是研究春藥,看她們跑得快不快。她將季太醫招到近側來,對著皇帝道:“季大人自小同我一起長大,如今哀家膝下兒女成雙,這季愛卿卻依然是孑然一人。”
小皇帝年紀小,玩性大,馬上接過話,問:“愛卿在這宴會上可有看中的人?朕給你指婚。”
“臣惶恐。自從臣的發妻亡故,臣就想為她守著,不想再迎娶新人。”季央說的情真意切,聲情并茂,有種聞著傷心見者流淚之感。
“季大人……有過夫人?”小皇帝疑惑道。
太后冷哼了一聲,如此的借口已是很多次。天知道這季央的“發妻”還沒有過門就已經暴斃身亡,還談何情真意切。但她還是來圓場,道:“這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陛下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既然這樣,我們也不強人所難了。”
小皇帝咂咂嘴,道:“那好吧。愛卿若是看中了哪家女主,盡管告訴朕。”
“謝主隆恩。”
宴會剛剛進行一半,太后就嚷著頭疼,小皇帝心疼母后,就讓一旁的季太醫給跟著回去看看。太后一回到宮中,捂住額頭的手便放開,精神一下子變得很好。
“季央,你現在可有沒有覺得,口干舌燥,心癢難耐?”太后搖著扇子,吃吃地笑,好似要扇去季央身上的燥熱一樣。
季央一臉淡定的笑,“娘娘在宴會的酒水中下藥了吧?只是那藥是我親自研究出來的,怎么會辨別不出?”
“你不是說那東西無色無味嗎?你怎么還能辨別出來,這不是欺君嗎?”太后一點兒也沒有被揭穿后的倉促感,懶懶地從他身邊走過,靠在貴妃榻上,鳳眼斜飛地看著季央。
“娘娘不知道有種辨別的方法叫做察言觀色嗎?太后您從宴會上就一直看著我,時不時地眼神再偷偷看一下您的侍女給我端來酒了沒,我有沒有飲酒,臣就算是再笨再傻,也能夠猜出來。”
太后盯著他看了幾秒,突然無聲的笑了,“愛卿不妨再認真地感覺感覺?”
聞言,季央感覺到自某處傳來的燥熱的感覺,內心奔騰倒海,腦海里一瞬間閃過的還是那個念頭:又、被、下、藥、了!
“愛卿應該知道這世間有一句話叫做‘以其人之道,還自其人之身’,不,是自作聰明,哀家這招聲東擊西耍得不錯吧。哀家特地在你的案前每一道菜上都多加了些調料,又特地在門外放置了物性相克的花。怎樣,哀家的耳濡目染不錯吧?”
“嗯,學的不錯,都知道什么相生相克,熟悉醫理了。”季央從牙縫里蹦出幾個字,咬牙切齒道。
太后見季央平日里難得露出的惱怒神色,笑得更加花枝招展,她從榻上起來,走到季央跟前,踮起腳尖,一只手抬起他的下巴,妖里妖氣地說:“季大人,可要哀家給你,叫上幾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解一解火氣?”
季央避開太后的挑撥的蔥蔥玉指,黑著臉,忍耐道:“不用。”
太后乍看上去非常好心地道:“真的不用?”
“不用。”季央果斷的拒絕。
被撥開的手又往著季央的衣服上滑著,她一臉認真研究的神情將季央從上到下打量個遍,道:“你不是說,這藥……可以讓人一步就倒?怎么愛卿現在還這么冷靜自持,除了面色潮紅,其余的皆于旁人無異。”
季央額角青筋暴動,拼命的忍耐著,原本如冠玉的臉此刻透出紅暈,露出來的肌膚也是一片淡紅的色澤,讓見者色心大動,季央道:“那是因為臣的忍耐能力強。”
太后見好就收,收起撩撥季央的手,嬌笑道:“可是攝政王也是人中豪杰,他的忍耐能力定然是非凡,若這春藥連愛卿這一關都過不了,我如何敢對攝政王用?失敗了話,那可是沒第二次機會,還丟盡老臉。哀家可是要一招必勝的!”
“所以你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對我試?”季央露出極為無奈的表情,無辜道:“可是太后娘娘,臣已經多番對您說過了,臣不舉,故而春藥對臣而言……并無多大的效用,只是會讓臣難受一陣罷了。”
“那敢情好,若能治好愛卿的不舉之癥。那哀家就離成功不遠了。”太后瞇著眼睛,又坐回榻上,看著季央在原地忍受著欲火焚身不能紓解的滋味。
【3】持槍上陣什么的
太后娘娘還沒有欣賞多久,她的貼身婢女就敲門進來,知道太后又在折騰著季太醫,果然低下頭稟告道:“太后,攝政王已經到了宮門外,說是要探望您的鳳體。”
“知道了,你下去吧。”太后雖然為所欲為慣了,但是若是被她還沒有追到手的“情夫”抓到她“淫”亂宮廷,那后果不堪設想。于是她當機立斷地將季央往床上一扔,將被子往著季央身上一蓋,把現場毀尸滅跡后,迅速地將幔帳給放下,又將那繁復深紅色的太后袍服給脫了下來,只穿著里衣,就往著床上一趟,宣攝政王覲見。
她為了以示尊重,特地從床上“艱難”的爬起來,半倚在塌邊,撥開一點的幔帳,道:“攝政王辛苦了,哀家今晚突然就頭痛難忍,季太醫說,只要哀家休息一晚就好了。”
“季太醫如此說,自然是好。”攝政王道,他四周看了看,并沒有看到什么異樣,他道,“我原本是想尋尋季太醫的,沒想到竟然不在太后這。”
太后一只手置在棉被內,握住季央滾燙的手,使著一些小動作,一只腿也往著季央的身上勾去。她料定季央不會出聲,故而膽大妄為地挑撥著他。
一邊同著季央暗通款曲,另一邊卻含情脈脈地對攝政王道,“他不在這,沒事,只要哀家在這兒就好了,不是嗎?”
攝政王朝著太后的鳳榻走近,目光饒有興味地掃了一遍,最后停在太后露出的一節皓腕,原本探尋的目光只能收回——非禮勿視。
“告退。”攝政王冷冰冰的說。
隨著攝政王走遠,太后的表情立馬變了,她一邊壓著季央,一邊俯身看著他愈發紅潤的臉,還有隱怒的表情,感受著他身上越來越高的溫度,笑得特別顛倒眾生,道:“這種偷情的感覺是不是很刺激,是不是勝過春藥良多?”
二十出頭的女人有著綺麗的年華,她容貌艷麗近妖嬈,在模糊不清的光線中顯得格外生動,溫熱的氣息吐在他的耳側,猛然之間含住他的耳垂,讓他全身酥麻,幾乎控制不住。受到雙重折磨的季央硬是憑借著他驚人的毅力,才沒有翻身,狠狠地將太后壓在身下。
她的手開始不安份地往下探去,有恃無恐地笑道:“愛卿這次的藥,真有進步。從前將幾個女的脫光了扔到你面前,你連碰也不會碰一下,如今……你的不舉之癥,似乎不藥而愈了。”
“太后殊不知您本身就是最好的春藥,如今雙效合一,那藥效是百倍的,臣還得感謝您一遭。”季央將她的手給擋開,嬉皮笑臉,順桿上樹,“不過太后您鳳體尊貴,還是饒了小的吧。”
“愛卿這話就有推脫之意了。當年是誰對我說為了能讓我和攝政王終成眷屬甘愿上刀山下火海嗎?莫非你想在最后關頭被哀家治一個欺君之罪嗎?”太后的眼里帶著盈盈的笑意,下手卻絲毫不含糊,直接將季央的手壓在一邊,與他肌膚相貼,“哀家久居深宮,自從先帝去后,實戰經驗有限,那攝政王身經百戰,哀家就算有著天時地利,一旦短兵相接,恐怕還是會潰不成軍啊。季大人若有心謝哀家,不如就著哀家的旨意,替哀家練兵吧!”
“臣從未練過兵,怕讓太后您損兵折將,有傷鳳體。”季央忍耐著,還是忍不住溢出了一聲呻吟,太后咬住季央的喉結,然后將他身上的衣服給剝下,他稍微動彈,一句“欺君之罪”就壓了下來。
季央自詡貪生怕死之徒,被這句話壓的倒是任著太后為所欲為。太后挑撥的手段那是練過的,不一會兒就把季央逼到了絕處,只得領了太后的懿旨,持槍上陣,一心一意操練起兵馬,張弛有度,最后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太后給壓在身下,訓練強度加大,幾乎將她累趴。
沒想到短兵相接后還是見了紅,偃旗息鼓的時候季央的表情十分微妙,甚至怔怔半響沒有語言。
太后輕描淡寫道:“愛卿果然是兵強馬壯,不過還是缺了些經驗,這次讓哀家負傷了,下回若再讓哀家負傷,哀家可要治你個行刺之罪。”
季央的表情晦暗不明,讓精疲力竭的太后心里有些害怕,不過事情發生都發生了,太后只能壯著膽,將季央給趕走。
季央竟沒揭露她。
【4】公貓也能診有孕
食髓知味。雖然第一次是痛了點,但是她還是體味到個中歡愉了。只是之后再怎么召見季央,對方都以各種各樣的借口抗旨不尊,甚至有次用錯了借口,說是不小心診出了喜脈,要申請休養一段時間。
太后一聽,勃然大怒,當即就帶著幾名的太醫,沖到季央的居處,卻發現他抱著一只貓,對著一臉怒容要追究他欺君罔上的太后,微微一笑,及時亡羊補牢,道:“是它有了。”
太后瞅了瞅那只帶把的貓,靜靜地笑了。
季央毫無懸念地被人五花大綁扔在床上,然后旁人都被太后屏退。與此同時,太后也徹底坐實了荒淫無度之名。人人都說太后將嬌羞軟弱玉樹凌風的季太醫給推倒了,實際上那天她非常只是認真地請教了季央,這喜脈是如何請的,并將季央屋子里面放置的瓶瓶罐罐給搜羅出來,擺在他面前,然后一一詢問了用處。
季央絕對不是一個合格的老師,他房子里的瓶瓶罐罐,皆被他用“半成品”三個字一概置之,頂多加上兩個字,“劇毒。”
太后嘆息了聲,道:“季央啊季央,你說,要是這時候哀家有喜了那可怎么辦?你這么能言善辯,醫術過人,編個這是懷胎三四年的先帝遺腹子是不在話下的吧?或者懷胎十月不顯懷?”
太后的目光實在是太認真,讓他心里一突,目光立馬鎖定太后的平坦如砥的肚子,心里思考了不下十種怎么處理這個棘手問題的方法,其中最劣的方法就是將太后給綁了,然后出宮,等到瓜熟蒂落后,再徐徐圖之……
“不過這些似乎都太麻煩,要不然有什么方法能夠打掉而元氣不傷的?”
也許是太后的語氣太輕松,讓季央心里隱隱升騰出怒意還有一絲微薄的悵然感,他素日里的笑臉此刻再也擺不出,他道:“手伸過來。”
“就你那破醫術,連公貓也能診出喜脈,哀家這喜脈說不準就被你診沒了怎么辦?”太后笑嘻嘻,這樣說著還是大大方方地將手伸過去。
脈象與常人無異。季央心里一松,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又有些失望。他笑道:“您還真是喜脈不顯。”
太后觀察著季央的神色,聽到他說的話后,哼了一聲,道:“果然是診沒了吧。”
臨出門的時候,太后道:“愛卿不陪哀家練兵也很無趣,不過交戰在即,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至于成敗……可全依仗愛卿的藥了。”
季央頓了頓,道:“預祝您,一舉成功。”
“那是,今后也無需你練兵,自然有著哀家和王爺你膿我膿,到時候愛卿可要考慮一下哀家適才所說的問題了。”太后笑了,“若哀家能得償心愿,便賞賜你一個心愿吧。”
“……臣不勝榮幸,臣倒是肯定要出宮,將臣的醫術發揚光大的。”季央雄心壯志道,“可是太后……就不能先將臣松綁?”
“不能。”饒是早已想到他想著出宮久矣,太后明媚的臉還是陰了下來,冷冷道,“季央你就,這么篤定要出宮?”
“臣是不喜歡攝政王的,若是太后您下嫁或者如何的,成天見他,臣剛治好不久的不舉之癥估計又是要復發了。所以……您明白的。”
“你為什么不喜歡他?”太后的目光難得犀利了一番,心里得意地想著,季央你阻止我吧,你跳出來阻止我我就不去找攝政王。
“因為……他比臣位高權重啊。”季央笑道,“臣其實還是很傾慕權勢的,您若是給臣封個丞相當當,臣或許就瞅他順眼多了。”
與往常相反,她倒是沒有對他的話嗤之以鼻,只是淡淡的笑著,然后揚長而去。
看著她頗有些破釜沉舟的背影,季央臉上的笑意盡數泯去。她的試探,讓他覺得心里很不對勁。
緊接著他就沒太多心思思考其他問題了,因為……他還被綁著。
【5】不是勾引是刺殺
太后扮成了美艷舞姬,前去攝政王府的消息不脛而走,傳成一段茶余飯后的談資。
那時太后一舞終了,一個漂亮的旋身,滑入攝政王的懷中,坐在他的大腿上,讓他懷抱著她,然后奉上上了一杯酒,眼神不斷勾引挑逗他,道:“王爺,我們來度此良宵吧。”
攝政王怎會認不出她?當即就擺手讓旁人退下。
太后雖然已逾二十,但本身美貌,這樣打扮起來卻別有一番風情,何況又是假扮舞姬的身份,就當攝政王接過酒,一只手正抬起她下巴的時候,突然有人破門而入,夾帶著穿堂而過的風,襲面而來。
太后心下不豫,轉過頭去看,看到的是一臉賠笑的季央將她從攝政王的懷中拉了出來,道:“哎喲可算找到你了。另一邊對著攝政王道:“不好意思了啊,今早陛下看到這位姑娘,心里一直念著,勞煩攝政王割愛了。”
真是拙劣的借口,饒是計劃被人打斷,太后心中依然歡喜,因為他出面了。
季央雖然賠笑著,然而卻不奴顏媚骨,反而有著不輸于攝政王的氣勢,他將她護于身后,身材顯得特別偉岸而高大。
攝政王冷冷的看著季央,半響,道:“那還是快去吧,別耽擱了。
太后被季央拉出王府,她不由得冷言冷語,道:“你扯我出來作甚?你不是應當最希望哀家的色誘計劃成功嗎?眼看就差一步了,你……你干什么?”
她還沒說完話,季央的手就伸到她的寬袖中,一拾掇,一把閃亮的匕首從里頭滑出來,落在地上,哐當一聲。他渾然沒有平素里的嬉皮笑臉,冷笑一聲,道:“當朝太后扮演舞姬,前去行刺攝政王,倒是好膽識。”
被揭穿的太后理虧,不過還是很快恢復鎮定,“這是閨房情趣,你不懂。”
季央不管她的無理說辭,難得細心地給她解釋起來,“攝政王能穩居這個位置長達三年,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你一個弱女子能做什么?這是去送命!”
雖然覺得季央說得有理,但她還是忍不住反駁一二,“人在意亂情迷的防備最弱。”
“你手無縛雞之力,就算刺中他的要害之處,氣力還是不足以讓他斃命,反而打草驚蛇。如今朝廷局勢難得平穩,你這是湊什么熱鬧,攪什么勁?”季央真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這是擔心我?”
他噤聲,默然不語。
太后見他不語,心下失望頗多,“我也知我兇多吉少,故而早已抱了同歸于盡的想法。我帶去的匕首不過是聲東擊西,真正的殺招,還是用藥,用香。”
“晚照,你何必呢?”時隔多年,他難得又叫喚了一次她的閨名。
“原來你也是有心的。”太后笑了下,道:“我本和他之間就橫亙著滅族之仇,此次不過是順水推舟,一石二鳥罷了。”
“滅族之仇?”
“是啊,他父親滅了我全族,僅有我一個人存活。他又是奸佞之臣,這樣的人,我是斷然容不得了。我還是太后,既然拜你父親所賜,身為太后起碼也要有一點家國的責任感吧。”太后道,聲音里帶著一絲悲愴的意味。
季央沉默了,拉著她的手也松開,猶豫了下,才繼續道:“如果是因為滅族之仇,那我想說你恨錯人了。他的父親并非是你的滅族仇人,所以,以后就不要以身犯險了,這天下,輪不到你來擔負。回宮的路,你也知道,外頭也肯定有人接應你,那么我告辭了,再見。”
“季央,你敢走!”太后還陷入季央傳遞給她的信息不可自拔的時候,季央突然來了這樣一句,她不由得怒喝。
“若有朝一日,給你一個機會,能讓你離開宮闈,你要嗎?”這時從遠處來了一只馬,他翻身上馬,白衣黑發,長身玉立,風吹著他的鬢發,吹出了一絲悵惘之情。
“誰不想離開這里呢?”
季央瞇著眼睛,別過頭,不讓她看到他而今的神情。他騎著馬,還是狠下心,慢慢走遠的時候,聽到太后在他身后笑著,“我以為你終于看不過眼,還空歡喜了一場。當年你就眼睜睜地看著我嫁給先帝,然后成為太后。我求你私奔,你卻沉溺于青樓楚館,視我不顧……如今不過是區區一個攝政王,若非是因為我想要刺殺他,你根本不會出來阻止是不是?”
“我原以為那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季央的話帶著夜半的涼意,有些迷蒙不清,“晚照,千萬不要愛上我。如果愛了,就使勁的恨吧。”
“我壓根就不曾愛過你。”像是要在這里找回氣場似的,她毫不猶豫道。
若不是還愛著,怎么一直算計著要將第一次相付?他苦澀地笑著,策馬離去,揚起塵土飛揚。
【6】攝政王來逼宮了
太后隔日回宮,聽到季央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皇帝委派為將,奔赴邊疆平定叛亂的時候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而后又怒又恨。戰場上刀劍無眼,太后還是忍不住地為他揪著一顆心,一邊暗罵自己賤骨頭,另一邊卻一份不落的看邊疆傳來的戰報。
她自幼同他一起長大,一個是親族被人陷害盡數戰死疆場,得先帝體恤養在宮中的孤女,另個家室顯赫,乃皇子伴讀,身份也相當,多少年的情分作偽不得,當年私相授受,就等著季央回去,得了他父親的許可,去求一道賜婚的旨意。然而天意弄人,賜婚的旨意沒得到,倒得到了封后的圣旨,卻是季央父親一手促成,她想找季央問明白,對方卻避而不見,沒過幾天傳來他流連青樓的消息。及至皇帝駕崩,她為太后,季央這才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以一種放浪形骸的姿態,任憑她折辱。他總是一副嬉皮笑臉毫無正形的樣子,每每欣然接受,讓她無可奈何。如今他為將,這道面具,也終是被剝下來了。
那天她剛剛放下一封兇多于喜信,便覺得四周有些喧鬧,而寢宮中卻安靜地有些嚇人,叫喚了半天侍女,出來的卻是穿著盔甲陰測測笑著的攝政王,他的背后立著幾個持著刀戈的士兵。
她耳濡目染多了,看到這樣的情形,料也能想到是兩個字——逼宮。她眉頭一挑,輸人不輸陣,道:“王爺這是什么意思?”
“皇帝病危,本王是來請太后上路的。”攝政王氣勢洶洶,“不知娘娘是喜歡怎樣的手段,白綾,還是賜酒?”
“哀家不明白,王爺此番來也匆匆,不怕世人的口誅筆伐嗎?”太后厲聲喝道,平日里的妖嬈樣子盡數褪去,頗具氣勢。
“本王從來就不管這些虛名。”攝政王笑道,“你上次扮成舞姬是想刺殺我吧,可惜沒成,也成不了。是先帝告訴你,我的父親通敵,這才讓你們古家幾乎滿門被滅,以至于你對我起了殺心吧?”
太后昂首,冷哼了一聲。沒想到攝政王瞇了瞇眼,拋出一顆驚雷,道:“我父親白白替人家擔了罪名,當了替罪羔羊,被斬首于眾。你們古家真正的仇人,是季央他父親,他奉了先帝的旨意,趁亂除你們古家。”
原來這些年,季央一直避著她的緣由是這個!而她居然傻乎乎去貼他滅族仇人之子的冷臉!太后瞳孔一下子睜大,臉色變得蒼白,她心里已經信了大半,卻仍然道:“信口雌黃!”
攝政王不怒反笑,眼神里帶著憐憫,道:“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夠這么順暢的到這里嗎?是季央這些年埋伏在宮中,給我清路,他和我合作,他去奪取軍權,而我……就來此逼宮。”
她心里已是怒極恨極,一整個人搖搖欲墜,借著扶手才穩住身體,她緩了緩,已經冷靜下來:“你要怎樣?”
攝政王笑得很歡樂,道:“你是要白綾,還是鳩酒?”
“鳩酒。”太后毫不猶豫的說,這么多年的真情,卻換來這樣的一個理由,這樣一個下場,縱然對季央已心冷,她還是到:“是他要讓我死的?”
攝政王斬釘截鐵的告訴她,“是。”
他有備而來,很快親隨就將一杯鳩酒端至她的面前,她看著無色無味的毒酒,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將鳩酒給推翻,酒灑在地上,冒出白氣,她道:“不可能,如果他要殺我,當日我要去刺殺你的時候就不可能阻止!”
“給我灌。”攝政王冷了臉色,命人再度端了一杯酒上來,兩個侍衛上前將她鉗制住,將鳩酒灌入她嘴里,甚至灌進她的鼻喉中。
她被嗆得連咳嗽也不能,嘴角很快逸出鮮血,陷入黑暗之中。
攝政王看著眼前倒下的身體,如釋重負的笑了笑,但是待他轉身,出了那扇門的時候,笑便止住了,因為他脖子上被架上了一把刀,千萬的弓箭指著他,有一人面對面看著他,目光之冷,勝卻寒冰冷矢。
【7】我為你征伐四方
她睜開眼的時候,看到季央坐在一邊,她涼涼地笑道:“你居然還救我?”
季央見她醒了,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道:“如今天下人都知道當今太后被逆賊所害,生死不明。如你想逃離宮闈,這是個好機會,我在宮外經營多年,也足夠你衣食無憂。”
“我從來不知道一直精通春藥的季太醫,也懂得起死回生之術。”太后似笑非笑道。
“我舊部潛伏在攝政王身邊,趁機將藥給換了。”季央道,“好歹你是我的女人,我能見死不救么?”
太后道:“季央,我當時要選了白綾怎么辦?你就這么自信我能夠活著出宮殿?”
季央的眼里劃過痛色,道:“若你選了白綾……我又來遲一步,便殉葬。”
太后心跳驟然有一瞬的停滯,然而帶來的細微的感動卻無法抵消她心里瘋長的恨,諷刺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你居然舍得黃袍,不過是為了一個女人?”
見到季央默然無語,太后繼續道:“還是你愧疚?是因為你父親,讓我古家滅族,讓我淪落為孤女?因為你父親,讓我嫁給先帝,成為太后,困守在宮闕里?季央,我不會如你所愿走,我要留下,時時刻刻提醒你,你對我做過什么,我就是要讓你愧疚直到死。”
季央表情一滯,氣氛僵冷下來。他突然一笑,打破僵冷,道:“也罷,這是你自愿的。”他拿過放置在一邊的名劍,就要往外走。
她一怒,氣血上涌,倒讓她從床榻上爬起,奪過劍,道:“你要去作甚?去殺了小皇帝?”見季央沒有回答,想要直接走人,她一時心急,長劍出鞘,寶劍鋒芒一閃,刺入骨肉之間,瞬間染紅了衣袍,她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手,眼睛睜大。
季央依然笑著,即便面色蒼白如紙。他嘴角噙著一抹淺薄的笑意,一雙桃花眼夾帶著悲涼的意味,“我原想著,若你仍為太后,我便為你征伐四方,不死不休。你恨我,不妨再恨一點,說不準還能恨得我馬革裹尸,戰死沙場,還能成就身后英明。邊疆戰事確有其事,已是燃眉之急。欲作你良將,怎可在在此處。我父親欠你們家族的性命,就由我來還。”
不祥之感從她的心頭騰然升起,“季央,你不準走。哀家命令你不準走。”
畢竟毒酒傷身,太后刺了他一劍后已是強弩之末,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劍給拔出,淌出許多鮮血,然后果決地朝外走去,頭也不回。
等到她的氣力稍微恢復回來,強撐著一口氣,從踏上起來,追著去,但是剛追到門口,便有一群人山呼著太后千歲,將她攔了下來,再抬頭往前看,哪里還有季央的影子。
【8】小生唯此技傍身
自攝政王伏誅,太后垂簾聽政,眨眼間已過了兩年。如今百業俱興,邊疆戰事平息,四夷臣服。季央不日還朝,小皇帝喜上眉梢,太后不由地問道:“怎么,這么開心?”
“季愛卿真是神勇。先前引蛇出洞,將攝政王除去,現在又替朕征伐在外,為朕守著江山。”小皇帝對季央欽佩得緊,見太后一臉疑惑,侃侃而談當初季央是如何忍辱負重,在宮中當一名小太醫,然后將京城布置地密如鐵桶,讓攝政王無從下手。而后借勢而為,故意讓攝政王尋了個漏逼宮,將其一網打盡的英明果斷如數家珍的道來。
她恍惚,道:“你不怕被他奪了江山嗎?”
“母后您說什么……季愛卿是忠臣良將,他本想是要長留在塞外的,但是朕怎么肯,自然是駁回了。”
太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回寢宮的,她原先是以為季央心在帝位,然而攝政王伏誅后,他卻是半點政權也不沾染,明白自己是誤會了他,她想起她不知情之下刺他的那一劍,心里升騰起了怒意。這么多年,他用自己的方式在彌補父輩所犯下的過錯,可曾想到他的不聞不問,從頭到尾的隱瞞,比開誠布公更讓她覺得憤怒?
恰好這時,宮人們慌忙來報,說是先前季將軍舊傷復發,在回城的途中遇刺,無力招架,回天乏術,她身形一晃,險些栽倒在地,幸虧背后的宮女扶著,她厲聲道:“你再說一次!”
宮人顫抖道:“他們說,季將軍,日前……日前已經……不治生亡。”
“胡說,他明明是太醫,醫術高超。”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太后便覺得力氣像是被人抽光去了一樣,腦海里想的,不過是那句:季央哪有那么容易死。
“聽說……聽說,舊傷是劍傷,刺得很深,當日傷口沒有及時處理,沉疴難治。”
太后突然間面無表情,一言不發。這一劍,是她臨行前不分青紅皂白刺下的。她想起小皇帝說的話,季央在她背后默默做的一些,一顆心更像是被人一刀一刀凌遲著。
她還沒有找他算賬,她還沒有計較他的隱瞞,他怎么可以離去……她從未如此恨他的一力承擔,恨他連死,都要讓自己心痛一番。
過了會,她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她冷笑道:“便算是死,哀家也要見到尸體。通報下去,即日讓人扶柩入京。”
她一臉凄涼,聲音帶著哽咽,宮人本想視而不見,然而一抬頭,卻是驚呼一聲。太后竟然不自覺的吐出了一口血,她剛把嘴角的血抹去,竟又是吐出一口,然后陷入了昏迷。
再度醒來的時候,卻是宮人來報,說是班師回朝的隊伍,于江南郊區遭遇流匪,僥幸脫身,但是季央的尸首,卻墜崖,遍尋不至。
她聽到這句話,眼前又是一黑,待重新恢復視覺的時候,她靜靜地看著窗外,那一樹的西府海棠開得正好正艷,突然想起那一年春花爛漫,他伴駕從江南歸來,說起那江南煙景,她不甚向往之時,他曾說:“若有一日,我尋到機會,必定帶你游遍江河。”
她心痛地無以復加,他對她不是情太淺,而是情太深。他寧可讓她對他誤會,也不想讓她對他還有希望。可是,季央,我怎么會讓你如愿?
沒過幾日,宮中就傳來太后抱恙,移居于一處偏僻的宮中養病,一月后,宮中喪鐘敲響,傳來太后甍逝的消息。
聽到這消息時,原本正打算整理行禮,前往京城一探的頂級春藥大師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一把火將一整棟樓都給燒了。他狼狽不堪地被人救出去的時候,卻發現一個由美艷妖嬈的婦人扮成的風流公子出現在他前面,怒從中來,直接踮起腳尖,往他的耳朵上一拽,惡狠狠地捏著聲音,道:“相公,你讓娘子我找的可慘了!原來你是跑到這青樓里頭左擁右抱了是吧?”
他看到對方生動的眉眼,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擠眉弄眼地叫了娘子好半會,道:“小生一無所長,唯有此技傍身,想要養活一家老小,總得有點犧牲才是吧?”
美艷婦人不顧他從大火中逃出,也不管他的辯詞,不管旁人目光,一路上將他扯著耳朵直接回到了客棧。
由此,季央大師繼煉得一手好春藥,能讓人如同騰云駕霧,盡享魚水之歡,也可根治不舉之癥外,還多了怕老婆的名聲。
一回到客棧,婦人……也就是太后,怒氣騰騰的數落著他,“裝死?啊?制春藥?還制到宮外去了,如今還一把火想要把自己燒死!季央你出息了你,教我為你白傷心了!”
說完這才放下手,背過身,不理他。他溫言軟語說了好半一會兒,她才轉過身,道:“以后,不準和別的女的眉來眼去,不準賣春藥!”
“那……做什么養活你?”
她賊兮兮的一笑,道:“開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