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倒杯茶吧,艾蘭小姐, 請用這精美的中國瓷杯。 ”
詩人波德萊爾在他的書中描寫了巴黎上流社會的生活范式,用精美的中國瓷器品嘗下午茶,談著有關東方的神秘話題。
“滑滑的絲綢與身體的觸摸,如同情人的手指從肌膚上滑過。”在中世紀前的西方文學作品中,絲綢不僅是財富的象征,更是身份地位的彰顯。這種從身上滑落的慵懶只能是貴婦人的專享。帕慕克就在他的小說《紅》中,寫到一個傭人如何奢望一件絲綢的睡袍。
一件絲綢睡袍從中國到土耳其,其價格是一個傭人幾年的收入,她注定只能是夢想。
不說是傭人,即使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也無法享用中國的絲綢和瓷器,莎士比亞只好在他的《仲夏夜之夢》為大眾堆砌了一個東方世界,玉石、瓷器、建筑,這些只能在王宮和貴族的客廳看到。
因為當時英國普通人一年的生活費用大約5英鎊,而一磅茶葉就價值10英鎊,一件頂級瓷器差不多要50英鎊。
絲綢、瓷器、茶葉,被源源不斷地送往西方,并影響著歐洲貴族的生活方式。
來自中國的奢侈品,因而才激發了幾個世紀西方人的熱情和想象。
斗轉星移,幾百年后的中國人,開始以使用西方人的奢侈品為傲,愛馬仕、寶格麗、LV……不僅可以作為身份標簽,還是一種時尚生活的象征。
“根本不用看標簽,一次買下了LV20個包。”一位藝術家朋友看到國人的購買欲嘖嘖稱奇。無獨有偶,一位自稱是敗家女的網友在網上曬單,說她在香港一次掃了20多件奢侈品,總價格在50萬人民幣左右,而一個普通家庭的年支出可能在5萬左右,這像不像幾個世紀前的倫敦呢?
我想,當時倫敦上流社會的人更多的是對東方文化的品味、把玩,而不是今天中國人赤裸裸的消費。
“到中國去”,如今在西方的品牌界流行一句話,他們當然不是為中國的瓷器、茶葉著迷,而是為中國的消費力吸引。據世界奢侈品協會2012年1月11日最新公布的中國十年官方報告顯示,截至2011年12月底,中國奢侈品市場年消費總額已經達到126億美元不包括私人飛機、游艇與豪華車,占據全球份額的28%,中國已經成為全球占有率最大的奢侈品消費國家。
而讓歐洲奢侈品巨頭狂喜的是,奢侈品消費并不受經濟疲軟的影響,相反,在經濟不景氣的情況下,奢侈品成為最富活力的行業,而這一切無不拜中國人所賜。
“追求一種極致的生活,奢侈品無不是它在經濟上的反映。”以傳承傳統工藝為傲的愛馬仕已經不能滿足于向中國人銷售它的產品了,他們想圖謀中國50年、100年后的市場,不久前與中國設計師蔣瓊耳合作,打造本土奢侈品“上下”。蔣瓊耳說她唯一的夢想就是:再創中國高檔手工藝輝煌。
而中國幾千年的皇家文化,精湛的手工藝卻在“文革”時中斷了,蔣瓊耳感覺有一種與傳統文化對接的責任感,但也深知在一個習慣粗加工的國度做奢侈品的艱難,她說幸運的是,我們有一個像愛馬仕這樣的合作伙伴,它愿意等待。“其他商業項目的項目周期一般為5年或10年,在‘上下’,這個夢長達100年,200年。”而這是成就奢侈品最基本的條件,時間與情感。用時間去打磨細節,用情感培育消費者對一種文化和一種生活方式的信心。
“法國制造、意大利制造。”中國消費者看重的是奢侈品血統,“中國制造”一定是粗鄙和簡陋,品牌戰略專家李光斗認為企業家的短視導致一個經濟大國卻沒有自己的奢侈品。
而愛馬仕等奢侈品巨頭顯然已經在向更高目標沖刺,不僅使用東方元素滿足中國人的消費心理,而且要開發中國奢侈品牌,來完成歷史與現代的對接,讓大家去分享傳統文化的精致。
這些,是不是奢侈品的中國血液呢?品牌咨詢公司杰里·克洛德表示,“上下”植根于綿延5000年的文化……避免了人們對中國國際品牌的負面看法。”
隨著中國經濟的增長,消費者自信心的增強,他們渴求文化上的認同,國際奢侈品開始尋求突破口,而作為擁有先天優勢的中國企業家卻沒有去挖掘傳統文化的附加值,打造中國奢侈品依然是一段漫長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