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耶克姐弟:第二代的守成智慧

隨著老哈耶克在2010年中的仙逝，哈耶克姐弟二人正式登上臺前，共同執掌起這個全球最大的鐘表集團，從而成為奢侈品行業中為數不多率先完成權力交接的企業。適逢鐘表行業從2009年的衰退中大幅回暖，姐弟倆初戰告捷，2011年集團收入首次突破70億瑞士法郎，增長近22%。旺盛的市場需求讓斯沃琪繼上世紀的兩輪整合之后，開始了新一輪的收購與擴容。另一方面，隨著逐漸減少對外提供機芯開始執行，哈耶克姐弟“守江山”的成績如何，又將如何攪動整個鐘表業，都有待時間檢驗。

創立時間：上世紀80年代初

年齡：60歲/57歲

上市公司：斯沃琪（Swatch)， 市值156.3億歐元

職務：集團主席、CEO

旗下品牌： 寶璣(Breguet)、寶珀(Blancpain)、歐米茄

(Omega)、浪琴(Longines)、天梭(Tissot)、

斯沃琪等19個品牌

新財富“第五屆資本圈最推崇的奢侈品牌”排名一覽

品牌品類名次

寶璣腕表第八名

寶珀腕表第十名

歐米茄腕表第三名

當2011年3月LVMH收購寶格麗的消息傳出，正在參加巴塞爾鐘表展的尼克·哈耶克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雖然既不是收購方，也不是被收購方，但對他來說，這也算是個好消息，因為他再也不會被“是否有意收購寶格麗”之類的問題所糾纏。

盡管2003年就正式從父親尼古拉斯·哈耶克（Nicolas G. Hayek）手中接過了斯沃琪集團首席行政官之職，但直到2010年6月28日，享年82年的老哈耶克溘然離世，聚焦在尼克身上的鎂光燈才變得更為集中、也更為頻繁。同樣的遭遇也發生在他的姐姐娜拉·哈耶克（Nayla Hayek）身上，與尼克不同的是，她在父親過世后才開始履行集團主席一職。

從財務數據來看，失去了老哈耶克的光環籠罩之后，姐弟倆的共同執掌完全可以算得上是初戰告捷。繼2010年銷售收入首次突破60億瑞士法郎大關、收入和凈利潤分別增長近20%和30%之后，2011年，集團收達71.43億瑞士法郎，增長近22%。盡管盈利數據尚未發布，但僅從2011上半年的情況來看，同樣十分喜人：凈利潤強勢增長24.5%，接近6億瑞士法郎，凈利潤率同比上升兩個百分點（表1）。據此，小哈耶克預計，2013-2014年，集團收入將有望突破100億瑞士法郎。

當然，不得不承認，整個鐘表行業的回暖為姐弟倆創造了良好的外部條件，但斯沃琪集團的表現仍然優于同期瑞士鐘表聯合會（Federation of the Swiss Watch Industry）公布的出口增長。整體來看，這個奢侈品行業里最專業、最垂直化的公司，可以說已經率先、平穩完成了創立人與二代之間的交接與過渡。

“第二塊表”與第二代

只是，要領銜全球最大鐘表集團并實現更大的突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要超越老哈耶克的成就更是難上加難—所謂“亂世出英雄”，更不用說在“拯救瑞士鐘表行業”之前，老哈耶克已經是瑞士最出色的商人之一。

上世紀70年代，瑞士制表業受到日本石英表的巨大沖擊，瀕臨瓦解邊緣。本受命調研將瑞士企業出售給日本可能性的老哈耶克拍案而起，推動擁有歐米茄、天梭等鐘表品牌的SSIH與擁有機芯制造公司ETA的ASUAG于1985年合并成為SMH（斯沃琪集團的前身）。此后，他又通過收購整合上游機芯等配件供應商，幾乎壟斷了配件制造資源。由老哈耶克主導的兩輪整合改寫了瑞士鐘表的行業格局和發展模式，也間接改變了人們對手表的傳統看法和手表本身的意義—Swatch，second watch，第二塊表。

待2010年“第二塊表” 正式傳到哈耶克姐弟倆手中時，斯沃琪集團早已坐穩了全球最大鐘表集團的寶座，旗下19個品牌涵蓋高中低各個檔次，形成一個品牌倒金字塔結構，每個品牌又有自己不同的客戶群體和主打市場。而在此之前，娜拉和尼克都已經在老哈耶克的護航下，在集團內磨練多年，只等“出師”的那一天。

與許多企業二代大學一畢業就進入家族企業的慣例不同，姐弟倆在年輕時都有著自己的追求。娜拉鐘情于阿拉伯馬，是全球阿拉伯馬組織的會員，也是國際阿拉伯馬裁判。尼克則在完成電影學業后，成了一名導演和制片人，同時客串營銷顧問的角色。在進入斯沃琪集團后，他倆的愛好與追求都有了新的演繹。

1994年，尼克受邀發揮專長、協助斯沃琪集團的營銷活動，事后他順勢成為了集團了營銷經理，主要負責宣傳廣告的拍攝。此后，他步步進階，并最終于2003年出任斯沃琪的CEO。2010年完工的上海和平飯店斯沃琪藝術中心正是出自他的構想，為從事藝術創意工作的經驗與集團生意找到了一個完美在結合。在他的率領之下，旗下品牌歐米茄成為了2012年倫敦奧運會的贊助商。而娜拉在阿拉伯馬的愛好則讓她最早從擔任集團中東地區事務代表開始，如今雖然擔任集團主席一職，但她仍利用自己在中東的人脈和關系，經常親自出席在當地舉辦的各項活動。同時，2008年初完成收購的蒂芙尼（Tiffany）鐘表業務也由娜拉掌管。

第三輪整合

老哈耶克執掌時代，通過不斷收購品牌和配件供應商，他為斯沃琪今天的市場定位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如今，鐘表行業在經歷了2009年的洗禮之后全速回暖，來自瑞士鐘表聯合會的數據顯示，2010年瑞士鐘表出口總值為162億瑞士法郎，比2009年提高了22百分點。2011年前11個月，出口增長愈發強勁，同比增長19%，而與2009年同期相比更是反彈了45%（表2）。巨大的市場需求讓斯沃琪的產能瓶頸日益突顯，哈耶克姐弟也開始引領新一輪的布局。

除此以外，鐘表銷售渠道嬗變而帶來的提高庫存水平的需求，是促使哈耶克姐弟展開新一輪整合的另一個原因。近幾年，從歷峰到LVMH再到斯沃琪，各個擁有鐘表業務的集團都大肆拓展自有門店，或入股現成的網絡渠道，或自行搭建。例如，斯沃琪從2006年就入股了中國本土最大的鐘表零售商新宇亨得利（03389.HK），后又與新宇亨得利合資成立控股公司，接替新宇亨得利成為歐米茄和雷達的批發商，直接分享代理批發的利潤。2011年5月，斯沃琪入股了沙特的鐘表渠道商。自有渠道有望改變以往由第三方把持渠道而造成鐘表業績“熊市更熊”的局面，但是庫存水平也需要相應大幅提高。即使是通過第三方售賣，隨著大店和“店中店”越來越受追捧，同樣需要更多的貨品儲存來滿足店鋪周轉的需要。由此，通過對內優化、對外收購來提高產能成為了斯沃琪的必然選擇。

首先，優化內部結構，充分發揮斯沃琪具備生產全部鐘表配件的規模效應，從而實現集團效益最大化。2010年， 先是集團旗下從事齒輪和其他零部件生產的Fran??ois Golay工廠（2008年收購）和腕表微型機械零部件制造商Valdar合并。此后，原本就為寶珀提供機芯及其他零部件的集團成員Frédéric Piguet被并入寶珀旗下。通過這一合并，寶珀將從銷售商成功蛻變為制造商，也成為斯沃琪旗下第三個頂級腕表制造品牌。這意味著寶璣、寶珀和雅克德羅（Jaquet Droz）三大品牌都各自擁有自己獨立的生產廠，更容易應對消費者對高端機械表需求的大幅提升。

其次，在大舉收購上游供應商的同時，通過兼并或自行擴容大幅提高生產能力。2010年年中，斯沃琪拿下了為ETA提供機芯組裝服務的Tanzarella，并接收了其全部236名員工。2011年，制約生產規模的瓶頸進一步被掃除。2012年1月，總部設在瑞士日內瓦的Novi加盟斯沃琪，重組后的Novi分為三個主要部門：機芯組裝部、腕表加工部、客戶服務部門，為集團新增一個生產中心。

最新發布的數據顯示，2011財年，斯沃琪手表配件部門的收入比上年增長了32.6%至20.15億瑞士法郎。盡管如此，產能瓶頸依然存在。因此，根據現有的市場需求并預計未來的增長前景，尼克仍規劃為核心品牌新添兩條生產線。2011年年中，董事會批準了將追加6500萬瑞士法郎的投資，使寶璣的生產能力翻倍，另外還會投入8500萬瑞士法郎為歐米茄新增一條組裝線。此外，斯沃琪的擴容計劃包括新增1500名工人，這占到了其目前工人總數的6%。單單ETA機芯制造一家就需要招聘超過500人，而2010年已經增加了180名雇員的指針制造商Universo仍然面臨著人手不足、供不應求的局面。同樣的情形幾乎發生在各個制造環節：發條、表殼、表冠和表殼等。

減少對外機芯供給

在此輪整合展開之前，通過ETA、Prederic Piguet、Nivarox FAR三家公司，斯沃琪集團已經控制了瑞士機芯產量的75%，幾乎壟斷了鐘表制造上游，老哈耶克不僅給姐弟倆留下了一上若大的鐘表王國，也賦予了他們在行業內充分的話語權。

加上近兩年收購的工廠，從1993年至今，斯沃琪已經陸續整合了10家手表/配件制造廠（表3）。由于瑞士的鐘表制造一直是機芯制造商和裝配商獨立分工，合作完成手表的制作，除了斯沃琪集團、勞力士、歷峰等大型鐘表集團，瑞士鐘表業很少有公司能獨立生產一只手表，因此，掌握這種全產業鏈作業能力的斯沃琪也具備了對瑞士鐘表行業“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影響力。

2001年，斯沃琪宣布分兩步走，減少對外機芯供給。率先停止對集團外奢侈品牌手表供應機芯，其后隨著奢侈手表另一機芯巨頭—歷峰旗下的積家也宣布將減少外部供貨，包括百達翡麗在內的眾多大牌都被迫調整產品和策略，奢侈手表的行業協作因此被完全打亂。此后，其逐漸減少對普通表供應機芯的企圖，由于牽連甚眾，被瑞士競爭委員會（Swiss Competition Commission）要求推遲實施。當時即有分析指出，老哈耶克的決定反映了，斯沃琪集團的機芯自給不再如前寬裕，為了保證集團內部的供給只能減少對外部供貨。

如今，面對自身供給不足的產能瓶頸，“逐步減少對外供應機芯”再度被斯沃琪擺上了臺面，其聲稱這么做是為了“有益于整個鐘表行業的發展”。2011年6月，瑞士競爭委員會受邀對斯沃琪進行調查，根據雙方達成的調查期間臨時協議，斯沃琪被允許從2012年開始減少對外供應機芯。老哈耶克的夙愿終于得以實現，哈耶克姐弟又繼承了其衣缽，通過收購手表配件工廠來提高產能、擴充規模，不知這又會給整個鐘表行業帶來怎樣的變化與沖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