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詢問過一位旅居德國的中國學者,如何知道德國出版界和讀者對有關中國題材、作家的看法時,他說:“那你就去德國亞馬遜吧,那里有你想要的答案!”
打開亞馬遜德國的網頁,輸入“China(中國)”一詞進行搜索,排名第一的是關愚謙和夫人海珮春女士合著的《中國文化指南》。網頁顯示此書已再版8次;第二名是介紹有關中國的風土人情和地理的畫冊;第三名則是一本德國人撰寫的介紹中國文化、歷史、禮儀的概覽式圖書。
再往下看,你會發現:亨利·基辛格博士的《論中國》在德國賣得也不錯;再之后又會出現關愚謙夫婦幾本早年的著書,以及弗朗克·澤林——這位駐華記者的《中國密碼》、《和施密特談中國》等論著,當然這幾本都不是2012年的新書,只是再版而已。
報紙雜志、書和電影一般是一個國家了解另一個國家的媒介,而書又是最厚重、最系統、最具傳承性的一種媒介。意大利人在《馬可波羅游記》中第一次了解到神秘的東方古國——中國。今天,這些學者、外交家、記者、小說家又在自己的書里呈現給德國讀者一個怎樣的中國呢?關愚謙夫婦的《德國媳婦中國家》
說起關愚謙這個名字,中國國家領導人、中德兩國外交家、德國漢學家都不陌生。
他用一本日本護照登上了屬于巴基斯坦的飛機,來到了埃及。這是故事的開始,也開啟了對一段歷史的回憶。
關愚謙是新中國培養的第一批外語人才,曾為國家領導人鄧小平、陳云等做過俄文翻譯,并曾多次陪同外國賓朋見過毛澤東、周恩來、劉少奇等中國政壇的傳奇風云人物。
“文革”浩劫時,37歲的他被迫棄家出走,亡命他邦,一度成為被通緝追捕的反革命對象。1968年初,關愚謙假借日本朋友西園寺一晃的身份,拿走他的護照,冒死逃離祖國,來到埃及。埃及當局以非法入境為由,把他投入最可怕的英國殖民者所造的開羅監獄長達一年多。1969年,他拒絕前往美國和蘇聯,在聯合國紅十字會的協助下,離開埃及監獄,飛往聯邦德國。
初到德國,關愚謙很快應漢堡亞洲研究所邀請,到漢堡撰寫了《中國十八年變遷》一書。然而,這類關于政治浩劫的題材并沒有帶給他什么影響力,直到他娶了個“德國媳婦”。
德國姑娘海珮春在一次朋友家的聚會上認識了中國人關愚謙。從此,她走進了關愚謙的生活和他的大家庭,從一個對中國知之甚少的德國少女,成為了中國家庭里的“德國媳婦”。
在海珮春看來,她的婆家非同尋常。關愚謙的曾叔祖是滿清廣東水師提督關天培,外公是清朝末代秀才,爸爸則是民國初期留洋回來鬧革命的知識分子,母親是中國第一代女大學生。這樣一個中西合璧的家庭,既保持著中國傳統大家族的道德規范,又有西方開放、理解、包容的觀念。也讓海珮春有了更多的中國生活體驗。
當海珮春第一次來到北京,一直猶豫要不要向公公下跪時,受過西方教育的公公竟然張開雙臂擁抱了她,并在她左右兩頰各吻了一下,接下來還出現了公公講英語、海珮春講漢語的有趣場景;這個大家庭的幾十口人讓海珮春應接不暇。她不理解為什么每到一家做客就在不停地吃飯,沒人要求喝酒也要把酒倒滿,也不理解為什么要照顧親戚的孩子。雖然有諸多的不理解,因為愛,海珮春努力去接受、去承擔。
因為中西合璧的家庭經歷和關愚謙一直想把中國文化介紹到歐洲來的愿望,夫婦倆用德文撰寫了《中國民間故事集》和《中國文化指南》。此后,二人先后出版了十幾種介紹中國的著作。2010和2011年是夫婦倆的豐收年,他們用中文和德文一連出版了四本書,包括介紹中國家庭的《德國媳婦中國家》和歐洲文化的《歐風歐雨》等著作。他自己撰寫的《我在兩個天空下的人生》也是德國亞馬遜上引來評論最多的關于中國的書籍。
德國記者書中的“中國”
“德國出版界的碼洋2011年達到了100多億歐元,是名副其實的出版強國,但是有關中國題材或作家的書數額小得都沒必要計算,或許莫言能夠成為一個增長點,但對于德國讀者來說,中國的書還是太小眾了。”德國圖書信息中心工作人員王鑫這樣告訴《世界博覽》。
究竟是中國改變了世界,還是世界改變了中國?這個問題在國際上一直都是熱門話題。在歐洲各國的書店,關于中國崛起的各類圖書也是人們關注的焦點。原聯邦德國總理施密特的《偉人與大國》、原德國駐華大使賽茨的《中國——一個世界強國的復興》、德國經濟周刊駐華記者弗朗克·澤林的《對中國的恐懼》、德國經濟周刊駐華記者花久志的《中國不是邪惡之國》等等在歐洲市場具有強大影響力的暢銷書,正在解讀著中國。
其中,擔任駐華記者17年的弗朗克·澤林的書最全面,這基于他在中國的持續觀察和記者的職業緣故,為德國讀者奉上的“中國題材”也是與時俱進的。
對外經貿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史世偉和澤林在德國時是同學,年初他在媒體上撰寫過一篇關于澤林中國系列書的書評。
書評中介紹道:自從弗朗克,澤林2005年發表《中國密碼》取得成功后(《明鏡》周刊暢銷書連續數月排名第一),就一發不可收拾。在短短的幾年里相繼發表了《鄰居中國——與施密特的對話》。《中國震動——北京是怎樣使世界俯首帖耳的》,《后宮經濟——西方企業在中國為何失敗,而中國人為何沖向世界之巔》以及《對中國的恐懼——這個新世界強國是如何利用我們的危機的》等書籍。除最后一部剛上架尚不得而知外,其余幾部在德國毫無例外排在暢銷書榜前列,都擺在各大書店最為顯著的位置。
史世偉稱自己的同學最令人不解的是:澤林雖然在中國當了17年記者,卻不會講漢語。
上世紀80年代,他們曾經一起就讀以政治精英搖籃著稱的柏林自由大學政治系,正因為這樣的知識背景,讓澤林對中國的觀察和認識具有一些與眾不同的視角。
“2011年的新作《對中國的恐懼》同澤林以往的幾部書一樣,書的標題仍然醒目、具有挑釁性。書涉及的范圍很廣,包括中國核能的發展,美國制造業在中國挑戰下的困境,中國與西方對石油資源的爭奪,中國的大飛機項目,西藏問題,中國的水污染,中美經濟關系等。他作為一個記者的視角想告訴西方,特別是德國——中國經濟確實已經非常強大,但這不意味著中國是敵人,德國應該把握住中國市場的機會,才是最關鍵的,”史世偉向《世界博覽》記者介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