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仳離時,更可見人的品格。當年小虎隊的“隊長”吳奇隆的形象,在他離婚后驟然高大起來,因為據說他默不作聲地將自己多年辛苦打拼下來的8套房子中的6套過戶給了前妻。在這個“新離合時代”,名人夫妻在恩愛時如膠似漆,分手時錙銖必較、撕破臉皮對簿公堂、轉移財產等戲碼不斷上演的時代,曾經背負家庭重債的吳奇隆若真如此做了,當屬難能可貴。
盡管在各類離合之中,都有真情在,但理論研究仍然證明:婚姻并非起源于愛情。對婚姻與家庭、社會私有制頗有研究的恩格斯曾如此寫道,“一夫一妻的婚姻制度不是以自然條件為基礎,而是以經濟條件為基礎的”,“是建立在丈夫的統治之上的”,因為唯有如此,才可確定財產將由父親的嫡系兒女繼承。盡管這樣,恩格斯也認為,“只有能夠自由地支配自身、行動和財產并且彼此處于平等地位的人們才能締結契約”。
令人多少感覺尷尬的是,在總體經濟水平早已超越初級溫飽階段的當下,不少人的婚姻觀居然回到了婚姻形式緣起的人類早期:經濟因素不僅決定離合,也給離合的姿勢是華美或丑陋寫下深刻注腳。“寧坐在寶馬里哭”居然成為不少女性的婚姻座右銘。
其實關于感情的樸素觀念是,在哪兒哭都是不好看也不好受的,在宮殿或寶馬里哭,人也不見得高級多少。然而,敢于將物質欲望表達得如此赤裸裸,以至于在還未遇見心儀之人的時候就透出自己的拜金底線,這些人無論男女,都堪稱新時代的牛人。只是,你怎么就會知道,“高富帥”或“白富美”,會不等你哭完,就將你從寶馬或者宮殿里趕出來呢?到時候,在路邊補妝,可是連里子、面子都丟光了。
“唯成功論”的社會,鍛造了“唯物質論”的婚姻觀。因此,在“金錢決定論”的強大暗示之下,關于王石與田小姐、默多克與鄧文迪等等之間是否存在愛情的討論,很多人都不由分說地下了一個“唯物質論”的定義。然而,麻煩下結論者想一想,本來就什么也不缺的他們(無非是誰的錢多得離譜一點),如果再僅僅為了錢而結合,得有一顆多么“機器人”的強大心靈,況且此過程還要招惹世人的非議,一個人犯得著這么懲罰自己么。因此,無論是愛情或其他情,此中總有關乎心而并非僅僅關乎頭腦的內容。當然,不反對所有踩到道德紅線的人,都應該被批評。
新離合時代,也是一個質疑一切的時代。人們不僅僅是不再相信愛情,但凡遇到沒有太多物質利益的事情,都將信將疑甚至徹底否定。這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怪不得現在許多人老說下輩子要做一棵樹、一只鳥之類的,原來他們早已否定了今生人之為人該有的那一部分天真與赤誠,“人若如此,樹何以堪”。
“行走太快,會將靈魂丟在后面。”到底是誰說的這么精辟的話?在新離合時代,我們熟悉或不熟悉的人們,正在對此語進行各種演繹。無論面臨離或合或對別人和自己的任何感情下結論,都不要著急;若感糾結就不妨停下來,仔細想一想。這一刻停頓,或許會聽到花開。
合與離,很可能只在轉念之間。關于離婚,自身命運也頗坎坷的恩格斯如此寫道:“如果感情確實已經消失或者已經被新的熱烈的愛情所排擠,那就會使離婚無論對于雙方或對于社會都成為幸事。這只會使人們省得陷入離婚訴訟的無益的泥污中。”他再次不幸言中,不少人正主動或無奈地“陷入泥污中”。
任何社會新聞追本溯源幾乎都是“家庭新聞”。近期最沉重的事之一,是貴州畢節那5個在垃圾箱里避寒而悶死的男童。除了像大家一樣傷心憤怒質疑之外,我很想知道孩子們的名字,很想知道他們的父母是誰,他們是否曾接受救助,是什么樣的家庭和環境讓這些孩子沒有起碼的溫暖歸處或“有家也不歸”。仍在津津樂道明星緋聞和家長里短的“我們”成年人,若不能痛哭一場,也應該靜默一刻。5個需要家庭和制度庇護的孩子,以生命為代價,暴露出了我們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