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的雞血石

杭州西邊的昌化鎮盛產一種石頭，叫雞血石。形成于7500萬年前的火山活動，發現與開采已有一千多年歷史。世界上已發現的雞血石產地只有浙江昌化和內蒙古赤峰兩處， 由于長期開采，存量已非常稀少。

礦區位于海拔1300米的玉巖山西北坡，這里所產的印石被統稱為昌化石。昌化石顏色分為紅、黃、褐、藕白、天藍、豆青、肉膏、荸薺諸色，以灰白色居多。凡其中間夾朱砂、質純凈、色鮮紅如凝凍的雞血者，稱為“雞血石”，歷來跟瑪瑙、翡翠、鉆石一樣被人們所珍視。一扇雞血石屏風曾創下9100萬人民幣的交易天價。

1972年中日建交，周恩來饋贈給田中角榮一對昌化雞血石精品印章。從此，雞血石名揚海內外，很快在日本、香港、臺灣以及東南亞掀起了雞血石熱。上世紀80年代以來，“石商”、“石農”開始進行掠奪性開發。為了搶奪雞血石，人們甚至在礦洞里大動干戈。

該區曾被定為禁區，但由于經濟利益的巨大誘惑，幾經封洞護礦均未成功。1991-1994年間，上山人數最多時達3000人/天，挖掘了大小礦洞近百個。機械化開發加速了雞血石資源枯竭。一位已在礦區工作了二十多年的老工人說，近兩年，雞血石越來越難挖了。

玉山村是離礦區最近的村子，這里70%以上的村民從事著與石頭有關的工作。礦區不通車，外來的車輛只能停在村里，然后步行約半個多小時上山才能走到礦區。礦上所有物資和大型開礦設備都要人力或者牲口運上山。一車車從黑洞里拉出來的石渣，把礦區的山坡覆蓋得滿目瘡夷，看不到大片植被。上百條溝壑和道路縱橫交錯，地面上隆起了數十個因堆放開采石塊和泥土而形成的山坡，遠遠看去，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數百人在這里夜以繼日地開采，幻想一夜暴富。

除了雞血石，最近幾年，還有一種叫田黃的石頭讓村民瘋狂。起初村民們并不覺得這種石頭值錢，后來有個福建石商用30元錢收了塊上好的田黃，幾經轉手賣到30萬元。村民聽說后，一夜間，數百人瘋狂涌向山頭。

玉山村里長年駐扎著大批從全國各地聚集于此的石商和從事雕刻的藝人。村里主干道上的小店門前，每隔幾天，就會有山上礦洞的洞主在此貼出拍賣廣告，公告拍賣時間和地點，山下的石商按時上山，聚集到洞口，進行最原始的拍賣，看貨舉手喊價，價高者得。成交價從幾十元到幾千元不等。

礦洞前的拍賣是小生意，如果出產大貨，洞主會雇人先把石頭運下山，參加在村里不定期舉行的大型拍賣會，這時，一些神秘的大客戶才會到來，成交價高達幾萬、幾十萬甚至上百萬。

來自北京的收購者劉先生說起一件令他氣憤的事，他入行3年，曾在北京的收藏品市場中買到過假雞血石。雞血石價格連年飆升，但真正的上品一石難求，造假者就動手了。最初級的，是在普通的昌化石上涂紅色顏料，再上一層透明樹脂，或者真假拼接鑲嵌；高級的造假手段，是用石粉、顏料和樹脂高壓合成，這樣的假雞血石具有更大的欺騙性。劉先生是經過朋友介紹，專門來到玉山村的。“這里的行家多，假雞血石在這里無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