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的陷阱——演員白靜之死

7月4日是演員白靜29歲的生日，白媽媽買了一塊蛋糕，上面擺著女兒最愛的草莓和櫻桃——白靜夫婦出事后4個多月里，她一直躲在公眾視野外，獨自照顧父母——她也找不到人幫忙。

2月28日是她永遠的夢魘。那天中午，她親眼看到女兒被女婿周成海殺死，女婿也在行兇后自殺。此后傳言四起：“白靜伙同周成海的朋友喬宇，以合作項目為誘餌，騙取周成海960萬元，在喬宇從周成海那里成功騙財后，白靜提出離婚訴訟。”

她覺得這個言論仿佛把她的女兒“殺了第二次”。女兒生日這天，她打破沉默，在白靜的貼吧貼出了一篇祭文：“靜兒， 回來吃生日蛋糕吧，媽媽好想你啊! ”并向最先爆出這一說法的周成海的朋友巨春雷提起名譽權(quán)訴訟。

巨春雷同樣覺得委屈。他在微博寫道：“從來沒有詆毀白靜，逝者已逝，我也有同樣的尊重和悲痛。劍有所指，只為把始作俑者繩之以法。”——劍有所指者，正是白靜與周成海之間那個叫作喬宇的人。

“少女的蝴蝶結(jié)是令人心動的情節(jié)，那精彩的故事不知由誰來編寫”

——白靜，11歲日記

白靜死后那幾天，白媽媽幾次做了同一個夢：小時候的白靜站在她前面，始終背對著她。她拼命向前追，怎么也追不上，終于被一根橫著的木頭絆倒，重重“摔”醒。

1983年，白靜出生在遼寧省調(diào)兵山市的一個普通工人家庭。白媽媽在礦上燒鍋爐；白父則在房產(chǎn)隊上班。母親眼中的“靜兒”，從小懂事，4歲就自己挎著鑰匙去幼兒園。每天幼兒園發(fā)一個水果，她都帶回來讓母親先咬一口。

那時，白靜顯露出對表演的熱愛，并開始喜歡舞蹈。白媽媽記得，年幼的白靜一看到少年宮舞蹈班的燈亮了，就在家偷偷哭（擔心父親反對）。

1996年，白媽媽與白爸爸離婚，帶著女兒去北京。臨走時，為阻止妻子帶著女兒離開，白爸爸差點把娘倆的行李燒了。這一年，白靜13歲。

日記本里的白靜，慢慢學會長大：“伯伯對媽媽很好，對我也很好，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永恒的。我覺得自己好脆弱，不過我自認為掩瞞得挺好的……”

1999年，16歲的白靜考上煤炭文工團藝校，母親去了鄭州經(jīng)營一家小賣部。那段時間，白靜找到一份課余工作，學校舒適的宿舍，讓她覺得“這樣的生活很開心”。

那一年，也是她記日記最多的一年。她開始注意男孩子，卻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總之是一種感覺，一種未曾經(jīng)歷，但以后要經(jīng)常感受的一種感覺。”

“XX，你有家么？按道理說應該有。可是，它在哪，我卻不知道，學校發(fā)放登記表，有一項非常容易填的一欄，可我卻憂愁起來。‘家庭住址’這個問題，讓我一想起來，便很別扭。我討厭別人問我這個問題，或是填表遇上這一欄。我在想，我以后要有一個完整的家，要自己組成一個完整的家，讓它充滿幸福、充滿快樂、不再憂傷，讓所有人不再憂傷，我要把小時候沒有得到的東西彌補回來，我現(xiàn)在好累好累……”

——白靜，16歲日記

藝校畢業(yè)后，白靜進入國倫新興藝術(shù)中心學習音樂劇。2001年，娘兒倆在北京租了一個半地下室，每月租金200塊錢。那時候，白媽媽在長沙駐京辦事處找了一份清潔工的工作；白靜則晚上“跑場”——“有時候一晚上能掙一二百塊，但演出結(jié)束往往已是后半夜。”

2002年，白靜考上中央戲劇學院，同班的有文章、白百何。在表演系劉天池老師眼里，“白靜如果沒有出事”，“是可以沖出來的。”大家對這個女孩的印象是：熱情、刻苦、追求完美——畢業(yè)大戲的時候，她會追著同學排練。

就在白靜考入中戲的時候，他未來的丈夫周成海，已經(jīng)是北京城一個有錢的小老板。周早年在民航系統(tǒng)工作，后來做過生意，倒過古董，第一桶金來得順風順水——而這也造就了他性格的弱點。

2005年8月，經(jīng)一個導演介紹，40歲的周成海認識22歲的白靜。故事開始。

當時，那位導演正籌備一部名為《莎士比亞的愛情密碼》的音樂劇，白靜是主演。那部戲，周成海投資上百萬。不過，音樂劇賠錢，那位導演還打了欠條。

白靜夫婦雙方的親友，都覺得那時候的周成海對白靜無微不至。

2007年7月，周成海與前妻離婚。白媽媽記得曾問周成海，“你和媳婦兒離婚是不是因為白靜？”周成海當時的回答是，他和媳婦成天吵架，就算沒有白靜也要離婚。白媽媽還問他：“你讓我姑娘當那種壞女人是不是？”周回答：“阿姨您放心，肯定不是，我會對白靜呵護一輩子。”

那一年，白靜事業(yè)開始起步，她憑借《血色湘西》中的“穗穗”被電視觀眾熟識。

第二年，周成海與白靜登記結(jié)婚。

而在周成海的哥哥周成江看來，2009年那個叫喬宇的人來到周成海常去的那家健身房，是災難的開始——健身房里很多人看出，喬宇一到健身房便開始追求白靜。

周成海和白靜的婚姻，比外人想象的要美滿些。她在日記中寫道：“如今，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找了一個曾經(jīng)結(jié)過婚的男人。雖然如此，似乎那次失敗的婚姻讓他更加懂得呵護和珍惜。如今我們生活的非常安穩(wěn)、平和。雖有些平淡卻也滋潤。離家不遠處的地方，給媽媽買了一幢房子。媽媽、姥姥、老爺在那里住著，隔三差五的就去看看，沒事打打電話，也算有個照應。我自己的家是一棟復式足有300多平米的大房子，是我小時候就夢想的家的樣子。家里擺了很多的花，粉的、白的，好看極了，都是老公打理的。說起他，他是個勤快的人，喜歡健身，總是以自己古銅色的肌膚和肌肉塊引以為豪。他有很多的優(yōu)點，不過我們在一起很少深談，交流彼此感想，所以有時其實內(nèi)心也有些落寞。但是我們是相愛的，他愛我，愛這個家，每天為了這個家奔波忙碌著。我已經(jīng)很知足了。”

然而此后，兩人很快出現(xiàn)了問題，他們寫了一份保證書，約定如一方出軌，就凈身出戶。對于這份保證書，白媽媽的說法是，白靜看到了周成海的曖昧短信；周成江卻并不認同，覺得是白靜逼著弟弟簽的協(xié)議——這也為后來的事情做了鋪墊。

2010年10月3日，白靜和周成海正式擺設婚宴。白媽媽說，她在婚禮上第一次看到了喬宇；然后便是春節(jié)，他給她買了禮物送到門衛(wèi)那。事情發(fā)生后，白靜的好友黃雪瑩才記起喬宇這么一個名字。后來她跟丈夫回憶，有一次，老周帶過喬宇跟他們一起去騎馬，還一起拍過照，“當時我覺得他和白白（白靜）也是剛剛認識。”

婚禮那天，夫婦二人的鄰居任阿姨在電梯里第一次碰見了白靜，當時她抱著婚紗，開心地說：“阿姨，我們結(jié)婚了。”

兩人擺設婚宴的這一年，也是白靜事業(yè)上升最快的一年。她因為出演《功夫?詠春》獲得了“楊紫瓊接班人”的榮譽，拜葉準為師。10月16日，她又憑借電影《鐵人》獲得第30屆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女主角提名。一年后她又獲得第13屆中國電影家學會獎金鳳凰獎（新人獎）。

也是那一年，喬宇說他參與主辦2010年那英的演唱會，并張揚地在健身房里到處送票，“顯示自己在演藝圈的影響力”。李志記得，“當時他不問你要不要，而是直接問你要第幾排、要幾張。”

“最喜愛悲劇了，藏身戲院中，在別人的故事里流著自己的淚。婚姻有時如同一件衣服，也許有時很不合體，但卻是完整的衣服，而情人只是這件衣服的一件首飾。即使這個飾物再漂亮，可它畢竟是飾物，取代不了這件衣服的全部價值。”

——白靜，17歲日記

與周成海不同，在白媽媽看來，為二人的悲劇埋下伏筆的，并非喬宇。白媽媽說她曾覺得奇怪，“女兒家里連結(jié)婚照都沒掛起來，便回到她家住了。”白靜當時跟她說，舍不得母親。但后來卻突然哭得厲害。在她的追問下，“白靜說周成海把性病傳染給了她。”

“白靜不是像人家那樣藏心眼，她可含糊了。她要不是得這個病，她還不會說去懷疑他。”白媽媽說。

兩人結(jié)婚的一個月后，白靜參加單位組織體檢時被查出高危型HPV感染。按照白媽媽的說法，她當時還曾問周成海，“白靜冤枉你了沒？”當時，女婿也就沒有說什么，只解釋其他途徑也可能感染。

白靜在后來親筆寫的一份離婚起訴書中寫道：“從他（周成海）的朋友口中我才得知，他得過好幾種嚴重的性病，醫(yī)生特別讓他開了藥治療。我無法忍受的是，我在醫(yī)院做完手術(shù)，忍受劇痛步履蹣跚的走出手術(shù)室，他沒有絲毫察覺。當我走到他背后，居然看到他給別的女孩發(fā)‘想你、愛你’的短信。”“爭吵中，他第一次打了我，并讓我滾，待他冷靜下來后，他跪在地上求我原諒他……并簽了保證書。”

對于這種說法，周成江和健身房的朋友們都不太相信，他們覺得周成海根本不是那樣的人，“也沒有證據(jù)說就是周成海把病傳染給了白靜”。更重要的是，周成海很愛這個小他很多的老婆。

周成江記得，當時周母為讓白靜養(yǎng)身體，特意給兒媳婦買了好幾只烏雞。后來，他看到白靜的離婚起訴書，覺得這正是白靜喬宇編造的故事，白靜寫的那個說弟弟“得過好幾種性病”的“朋友”，其實就是喬宇——涉嫌詐騙周成海960萬的人。

在周成江和朋友們看來，喬宇從一開始就謀劃著靠近周成海。在那個猶如小社會的健身房里，喬宇曾跟很多人說，他父親是某部的副部長——而大家后來才知道，其父其實曾是某研究中心的副主任。

但回到當時，在通過一連串說不清道不明的“潑油漆”、“別車”等等事件后，周成海對于喬宇已經(jīng)深信不疑。一個細節(jié)是，急于“破財免災”的他，掏了50萬，還給喬宇的父親買了價值30萬的手表、價值共計75萬的4幅畫。

后來，喬宇介紹了他的“大哥”給周成海，說有個能掙5個億的項目——市政府在奧運村有個老干部活動中心和一大片地要拆遷，提前買下來，就可大掙一筆。

談這筆“生意”的時候，喬宇還曾找健身房的一位富家子弟，但對方去看了現(xiàn)場，就覺得不太靠譜。周成海還曾笑話人家年輕、沒經(jīng)驗。在朋友們看來，一帆風順的周成海常常很自信，炒股的時候往往“滿倉殺入”。在股市勢頭強勁的那些年，這給他帶來了成功。不過，這也是他性格的最大弱點。隨著股市走低，周成海的身家也開始縮水，他本想借著“大哥”介紹的生意大賺一筆。

在喬宇的提議下，周成海為了給項目開戶，帶著白靜、喬宇等人一起到了香港。那一次，開戶和給喬宇家人及白靜買東西，他花了110萬人民幣。幾個月后，在“大哥”要求下，周成海又賣了200萬股票，給喬宇和白靜去澳洲開戶。而且，在喬宇等人鼓動下，這筆秘密投資不斷追加——直到報案，周成海已投入960萬元。但是，他連這個喬宇介紹的“大哥”的面都沒見過。

“一個連為什么不再愛你抖索不清的男人還有必要留戀么？然而問題他是愛我的，起碼他說還喜歡我，可是他還留戀別人，那么我還要留戀他嗎？”

——白靜，17歲日記

春節(jié)期間，鄰居任阿姨終于又見到了白靜。那天，白靜回家取東西，卻打不開房門——因為密碼鎖已經(jīng)被周成海換掉，她只好找來物業(yè)的人開門。

這一次，任阿姨才聽白靜提起，周成海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她回來取證件辦離婚。任阿姨記得，一天后，她最后一次見到周成海。周懊悔地說自己“不知道珍惜”。不過，周成海隨后又說，他“恨白靜”。

任阿姨不知道的是，周成海生前給警方的“情況說明”中提到：12月18日，喬宇以“買這塊地是杭州一家公司”為由，帶他去了杭州，在那兒讓他“找小姐玩”。后來，這段視頻出現(xiàn)在了白靜手里。

白靜手寫的離婚訴狀中，對于視頻來歷這樣解釋：“春節(jié)前我出差回來獨自回到家，本想拿他的電腦上網(wǎng)，沒想到居然他電腦里有他和無數(shù)女孩兒做愛的視頻。我忍無可忍決定要和這個無恥的人離婚。”

白靜的老師劉天池覺得，“（白靜）她是個極度重感情的人。在感情上有一點瑕疵，她就會全力以赴、失去理智地爆發(fā)。”

不過，周成江和周成海的朋友們都堅信，周成海并非找小姐的人，而這段視頻正是喬宇交給白靜的——這也正是喬宇和白靜為了讓周成海離婚設下的圈套。

私人教練田正記得周成海當時給他打了個電話，說自己已經(jīng)沒錢了，但渾身酸疼，問對方能不能下班幫他做按摩。因為周成海平時為人仗義，田正爽快地答應了。

在那兩個小時的按摩過程中，周成海向田正聊起了自己受騙的事。而那時候，田正才知道，周成海兜里只剩下100塊錢。

“演戲都可以重來，但是我們?nèi)松鷱膩頉]有彩排。所有你必須要實施準備好接受種種的挑戰(zhàn)，因為人生它從來不彩排，機會也不會從來……”

——白靜17歲

“醒悟”了的周成海找到他做律師的前妻幫忙，這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當時前妻的建議是，讓本來就生病的周母住院，為周成海“當擋箭牌”。

周母住院期間，喬宇不斷去醫(yī)院找周成海。當時周成海已有防備，偷偷把喬宇的談話錄了下來，作為提供給警方的證據(jù)。

周成江記得，當時喬宇還給了弟弟兩張外國的銀行卡，說里面有3億多澳元，必須由白靜來才能解凍，所以他必須先跟白靜離婚才能取錢。周成江曾為弟弟氣不過，問喬宇：“白靜離婚，為什么你來談？”

一心想離婚的白靜，找不到周成海，她在手寫版的離婚起訴書中寫道：“直到他的朋友找到我，告訴我他媽病了，他現(xiàn)在在醫(yī)院。”于是，白靜去了醫(yī)院，兩人因為離婚的事情打了起來。

2月6日，已經(jīng)搜集到“證據(jù)”的周成海向北京市公安局朝陽分局報案。3天后，周母去世。其后，白靜曾約周成海談離婚。但當周成海和周成江趕到白家時卻吃了閉門羹。后來，他們接到白靜的電話，說在派出所談。

白靜媽媽記憶中，兄弟倆一進派出所，周成江就指著白靜說，“你等死吧！”周成江承認自己當時確實說過這句話，但他強調(diào)說的是，“在這件事兒上你死定了。”

2月13日，白靜正式向法院提交了一份離婚訴訟，理由為：1.雙方認識時，被告存在嚴重的欺騙行為。2.被告經(jīng)常嫖娼、玩弄女性，給原告的精神及身體造成巨大傷害，雙方感情已經(jīng)完全破裂，無法再共同生活。3.被告多次對原告實施家庭暴力。4.被告對原告及原告家人實施恐怖的威脅、恐嚇，致使原告家人時刻面臨身體健康及生命安全的巨大威脅。

白靜在起訴書中提出，“鑒于雙方就夫妻共同財產(chǎn)已作出明確約定，雙方共有之房產(chǎn)應歸原告所有。”起草這份起訴書的段齊軍律師解釋，白靜并非真的想要這套房產(chǎn)，白靜曾說：如果周同意離婚，她愿意放棄。根據(jù)白媽媽的說法，“他（周成海）說要在白靜同學間埋汰白靜，‘如果你啥錯誤沒有，為什么要凈身出戶呢？’”而在周成海朋友們的描述中，白靜放棄房產(chǎn)的前提是，讓周放了喬宇。

白靜寫好離婚起訴書的兩天后，周成海以約白靜和喬宇去辦離婚為名將兩人叫到民政局，警察隨即將二人帶走。當晚，白靜被放了出來，而喬宇則被刑拘。

“人的一生如此的短暫，也許下次再讀寫它的時候，我已經(jīng)頭發(fā)花白，或者兒孫都已經(jīng)在其下了。也許哪天我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但是，我兒時的夢想已經(jīng)實現(xiàn)，我知足了……”

——白靜，26歲日記

周成海的好友“燕子”記得，在喬宇被抓后，她曾給白靜發(fā)了一條短信：“讓她別再鬧，趕緊帶著白媽媽離開”——事發(fā)前一周，周成海的精神開始變得抑郁，不再去健身房，家里人曾想送他去醫(yī)院。

出事前一天，周成海到法院領了離婚官司的法院傳票。白媽媽說，那一天聽到了女兒接周成海電話，她聽到白靜說：“你殺吧，你要不殺，你都狗娘養(yǎng)的。”

不過，周成海身邊的人相信，當時更讓他無法接受的，其實是聽說喬宇馬上要被放出來。

被騙、婚變、喪母……一切變故，都可能成為壓倒周成海的稻草。周成江覺得，弟弟內(nèi)心深處其實一直不愿相信白靜騙了他，直到最后一刻明白，已經(jīng)無法接受。

出事的前一天晚上，周成海住在了前妻家里，那晚包括周成江在內(nèi)的3個人給周成海打了電話，聽到電話那頭周成海前妻“歇斯底里”的吵鬧。

2月28日，兩個生命的最后一天。周成江接到周成海前妻電話，知道大事不妙。但當他給弟弟打電話時，周成海已經(jīng)帶著刀到了白靜家樓下，并說要去和白靜談判。

他勸弟弟：“成海，不能干傻事兒。聽哥話好么？”

早上10點，白媽媽聽到女兒和周成海隔著門吵了很久。白媽媽記得，當時白靜始終沒有給周成海開門，但她沒想到，后來周成海一直藏在門外面。

臨近中午，白靜準備出門，一開門——周成海第一刀便是封頸。血從白靜的大動脈噴出，接著又是數(shù)刀。白媽媽想撲過去救女兒，但是被女婿用刀嚇開。

她嚇得跑出去呼救，回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女婿已經(jīng)用刀自盡。

那天晚上，聽到消息的劉天池老師跟白靜的同學們一起趕到了周家。大家這才知道，白靜在打離婚官司，一直跟媽媽住在一起。但她們始終不相信白靜參與了喬宇的“陰謀”：“如果白白是一個陰謀家的話，也就不會有今天的結(jié)局。”

直到夏天的時候，劉天池老師才覺得，白靜真的走了。她不明白為什么周成海朋友們眼里看到的，是與她們印象里完全不同的兩個白靜。后來，她關掉了微博，她不想成為摸象的盲人：“沒有一個人能看得全面。她的生活足夠豐富也足夠精彩。”

很多人不知道，1999年，16歲的白靜曾用藍色圓珠筆寫下這樣一段文字（楷體為白靜后來用黑色水筆所加）：“當一個人原本不屬于你時，不管多么深的愛也應該放棄（說得容易），因為男女之間愛得深沉，愛得穩(wěn)重，愛得美好，也有愛得可怕的丑陋的時候，可憐的（致命的）是你已經(jīng)陷入了這最后一種。”

那篇文字，叫作《情感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