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璧石(外二首)

武稚

靈璧石（外二首）

武 稚

從那個叫靈璧 漁溝鎮的地方走過

我忽然覺得我驚醒了一個朝代

石頭被集體挖出來

它們像穿著華美黑袍的鐘馗

此刻它們有點張皇地站在街口

因為不知道人們將要叫它們做些什么

這些智慧的頭顱

被一雙又一雙來歷不明的手撫摸著

它們的身體像開滿花朵

它們的緘默 就是最好的音律

像是重新挖出的隱士

被擺在華貴的廳口

它的出現總是讓來人眼睛一亮

他們費盡心思 去解讀

其實它只是在這里站一站

這個失蹤的人最終還是要回到故土

水下的伐木場

我從來沒見過那么多修長的樹木

那么修長地臥在水底

仿佛一個水下的伐木場

伐木工人 剛剛才吹著口哨離去

一棵壓著一棵

僵直的身體 徒勞地聳著肩 伸長著手臂

大地把它們收藏了

大地想要留下些什么？

無法得知當時的情景

也不知道它們被推入水下時的心情

我只看到一池的水是那樣的深

那些叫做云杉的樹 是那樣平和安寧

這幅畫是如此地不朽

做畫的人 卻沒有留下姓名

加水的老阿媽

整整一個下午

我沒看到一只鷹

但是我認為 這個地方只應該有雄鷹

這條進藏的線 還在思維敏捷地尋找出路

路兩邊是一些骸骨

人的 獸的 山的骸骨

黑暗加重了死亡的氣息

一只牦牛詫異地看我一眼

另外幾只則像靜止的石頭

我向前看看 又向后看看

除了還有一只叫做月光的牦牛

五塊錢加一桶水喲 五塊錢加一桶水

一個盛裝的藏族老阿媽

不知道她在這里等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