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組建模式研究

章建新

摘 要 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具有很強的行業背景，在實現產教結合方面獨具優勢，但也存在和其他類型職教集團的共性矛盾。基于對公司集團與職教集團組建模式的比較分析認為：構建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要確立職教集團法律地位，構建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的組織模式及高效合理的組織架構。

關鍵詞 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組建模式；公司集團

中圖分類號 G719.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8-3219（2012）16-0030-04

一、問題的提出

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通常是由行業集團公司牽頭組建。行業集團公司是按照我國《公司法》規定設立并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企業。在行業集團公司中，不同類型的企業以合資公司或全資子公司的形式出現，各類職業院校在行業集團公司主管下獨立運行。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由于具有很強的行業背景，因此具有依托行業組建、受行業領導、行業參與建設、為行業服務的優勢。但與其他類型職教集團一樣具有產權、組織模式、領導體制、運行方式等方面的共性矛盾。首先，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在組建中能否在行業主管部門組織和協調下進行行業內部職業教育資源的整合，從而使職教集團做到資產融合，賦予集團以應有的法律地位；其次，職教集團內部各成員單位及其他利益相關者能否圍繞集團目標構建合理、高效的組織結構，從根本上解決職教集團自愿參加、進出自由、組織松散、集中度不高、執行力不強、集約化效果不顯著的問題，強化集團運行的系統性和統一性；再次，職教集團應如何體現產教結合下高效運行，真正體現行業指導下的人才培養模式創新，實現產業鏈與職業教育鏈的融合；最后，職教集團應如何在行業管理體制下發揮行業組織的作用，實現校企互惠雙贏、合作育人的人才培養機制。

二、公司集團與職教集團組建模式比較

（一）組建形式比較

我國公司集團是依照《公司法》有關規定組建的。1998年4月國家工商總局制定的《企業集團登記管理暫行規定》指出，企業集團應當具備下列條件：企業集團的母公司注冊資本在5000萬元人民幣以上并至少擁有5家子公司；母公司和其子公司的注冊資本總和在1億元人民幣以上；集團成員單位均具有法人資格[1]。

職教集團組織特征是不同主體之間的聯合。因此，可以借鑒我國民法中的聯營關系來探討其結合關系。民法意義上的聯營分為三種層次：緊密型聯營（又稱法人型聯營）、半緊密型聯營（又稱非法人型聯營）與松散型聯營（又稱合同型聯營）[2]。其中，緊密型聯營組建模式是一種實質性合并或兼并的形式，并入的成員學校不再具備獨立的法人資格；松散型聯營組建模式是以某一龍頭學校為核心，聯合行業企業和其他院校組建起來的集團化辦學形式。這兩種組建形式是通過集團章程和共同建立的組織管理平臺進行集團運行，實現資源共享和互補，比較容易操作；半緊密型聯營組建形式比較靈活，既有緊密型整體并入職教集團的形式，也有松散型以聯合辦學加入集團的形式。

（二）組織主體比較

公司集團的組織主體是企業，包括投資公司和按照產業鏈劃分的上下游企業。企業之間既包括母公司和子公司，也包括總公司和分支機構[3][4]。關于母公司和子公司的設立，國家發改委和各省市出臺的相關文件均在企業規模、注冊資本、成員單位數量及章程制定等方面做出了明確規定。

對于職教集團的組建主體，浙江省教育廳制定的《關于組建職業教育集團的試行意見》規定：職教集團必須以高職院校或省一級重點職校為龍頭，吸納開設相同專業的學校和相關企事業單位參與。集團成員學校和企事業單位總數不少于4個，其中龍頭學校以參資、參股、接受托管等形式合作的成員學校不少于1個[5]。山東省教育廳制定的《關于組建省級職業教育集團的意見》規定：職教集團要以高等職業技術學院或國家級重點中等職業學校、企事業單位為龍頭，至少吸納10個以上開設相同（或相近）專業的職業院校、相關行業協會支持和3個以上相關企事業單位參加。

我國職教集團在組織形式上大都實行“四個不變”，即集團成員原有的單位性質和隸屬關系不變、管理體制不變、經濟獨立核算不變、人事關系和教職工身份不變。根據有關規定和實踐可以看出，公司集團和職教集團在組織主體的構成方面是相近的。一是以一所實力較強的學校為龍頭學校；二是應具有多層次的組織結構，至少應該有核心層和緊密層，應有相關企業、其他實體及協作學校參與；三是集團成員學校和其他成員單位總數至少在5個以上；四是具有集團成員共同制定或認可的章程。

（三）產權制度比較

職教集團的產權關系比較復雜，集團各參與成員可以是公辦或民辦性質的學校、科研院所、企業及其主管部門，也可以是個人或者行業協會等群團組織。因此，集團組建后，可能包括國有、集體、民營等多種性質的產權成份。從實踐效果看，我國多數職教集團是在產權關系不明晰的情況下組建和運行的，這也是難以構建科學治理結構的癥結所在。對此，應當通過體制和制度的創新加以解決。一方面，行業集團公司是擁有主導產權的主體，在這種格局下按照有關規定，將屬于行業公司的資產作為投資，以控股形式對職教集團行使權力，而集團內其他成員則通過參股成為股東，從而逐步做到資產融合；另一方面，行業集團可采取逐步剝離的方式，將剝離的資產與其他成員單位的資產合股，組建股份制職教集團。

（四）治理結構比較

公司集團是一個法人實體，當公司集團有多個法人構成時，其二級公司往往成為獨資公司或全資子公司。1987年頒布的《關于組建和發展企業集團的幾點意見》中專門指出，“企業集團具有多層次的組織結構，一般由緊密聯合的核心層、半緊密聯合層以及松散聯合層組成”[6]。公司集團建立在股權設置的基礎上，雖然和股份有限公司及有限責任公司的管理體制有所不同，但其通過股東會、董事會、監視會、總經理的設置所形成的權利、決策、執行和監督機制是一致的。

目前，我國絕大多數職教集團均不具有獨立法人資格，其治理原則體現在對各治理主體權限的明確劃分上[7]。在實踐過程中，職教集團多元治理模式的組織形式是理事會及其辦事機構。理事會是職教集團最高權力機構，負責制訂章程，對集團進行決策、規劃與協調；定期召開集團工作會議，指出集團發展中的問題，出臺相應的意見措施，促進集團成長[8]。理事會下設秘書處或管理委員會，其職責是執行集團理事會決議，管理集團日常事務；協助理事會制訂方針、政策、計劃并組織實施；與其他組織團體交流合作等。對此，山東省教育廳對于《職教集團的領導和管理機構》規定為：職教集團實行會員理事會制，由各位會員組成。集團設理事大會、常務理事會和秘書處等機構。理事大會是集團最高權力機構。江西省教育廳有關文件則要求“職教集團成立理事會并制定有關章程”。

職教集團的管理體制由于集團的主導類型不同而有所區別。其中，在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中，行業企業集團要求職教集團必須體現行業發展特點，為行業發展服務，行業企業集團領導通常進入職教集團的權力層和決策層，甚至負責職業院校領導的任免。

三、構建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的幾點啟示

（一）確立職教集團的法律地位

目前，通過組建職教集團實現產教結合和校企合作，在理論和認識層面已經取得共識。但是，組建什么樣的職教集團，怎樣組建職教集團，如何通過職教集團的運行實現職業教育辦學體制的創新等問題至今卻沒有破題。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問題是職教集團能否與公司集團一樣成為依法成立、具有獨立法人資格的教育組織。近幾年，有些省出臺了相關文件和政策，但在立法層面尚屬空白。隨著我國職業教育改革進程的不斷推進，職教集團的法律地位應當在法制建設和政策制定過程中加以解決。在尚沒有單獨立法的情況下，可參照我國《合作企業法》的有關規定，將職教集團確立為依法成立的合作組織。在該組織中，合作各方根據合作協議享受權利、承擔義務、完成合作過程，合作組織對外可以具有獨立的法人資格；此外，可將行業內部職業院校的部分資產與主體剝離，形成“雙法人制”。對此，湖南湘潭職教集團將純教育單位的院校和從事資產組合等其他工作的投資公司剝離，形成事業法人和企業法人。

（二）構建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的組織模式

職教集團各成員單位之間的關系實質上是各方利益博弈和均衡的過程，如果利益不能求得一致，行動自然就無法統一[9]。職教集團利益共同體是指各成員單位有共同或相互認同的價值觀和目標，并在此基礎上按照一定方式連接而成的組織形態。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的利益相關者包括行業集團公司或有關部門、集團內院校、教職工、學生、企業、行業協會、政府、債權人、社會機構等。在職教集團運行中，各利益相關者將產生利益訴求和沖突，并經過博弈實現均衡。通過構建博弈模型并經過分析，職教集團內各職業院校為職教集團共享資源的貢獻是線性可加的。如果校企合作在理想狀態下，職業院校與企業作為不同的利益訴求方，將提供有利于對方的服務。如果雙方都能積極參與，那么在為對方提供支持的基礎上自己也能獲得相應的回報，從而實現共同利益

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的利益相關者具有以下共同點。首先，集團的利益相關者與行業集團公司的活動有關聯；其次，契約是利益關系維系的基礎；再次，集團組織與利益相關者的活動需要一定的平臺和活動載體，同時按照“多方共贏”的原則形成一定的合作制度和運行機制；最后，共同承擔義務和風險。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利益相關者的利益訴求見表1。

（三）深化職教集團辦學體制改革，提升為行業服務的能力

首先，職教集團的形成和發展將使我國職業教育形態發生根本變革。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作為與行業企業密切相關的組織形態，通過專業+產業、教學+研發、培養+就業的鏈條，將政府、產業、學校、企業、社會組織等市場主體和人才培養的各個環節進行有機連接，并動態地加以組合，形成單個成員所不具備的綜合優勢，實現了資源優化配置和功能整合。其次，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與產業建立密切聯系。職業院校與產業鏈雙向互動，使專業鏈逐漸延伸和拓展，吸引了更多社會力量的參與，從而實現了職業教育組織的橫向連接和拓展。加之，通過構建信息靈敏、柔性化、虛擬化的組織機構，進行物質和文化方面的制度創新，形成多方共建、共贏的機制，從而開創了職業教育組織創新的新環境，有利于我國職業教育增長方式的根本轉變和現代職教體系的構建。

（四）構建高效合理的組織架構

職教集團的組建與發展促進了職業教育組織結構和管理方式的變革，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沖破原有區域、領域和體制方面的限制，優化組合成一個沒有圍墻，超越時空約束的職教組織形態。在集團內部，通過管理層次的扁平化，使職業院校從傳統的縱向科層組織向橫向互動的扁平化組織結構轉變，打破科層制下的指揮鏈，實現內部組織矩陣化、團隊化、網絡化。

（五）正確處理去行政化和內部人控制問題

1.去行政化問題

多個行政組織聚合在一起的職教集團，其整體就很難擺脫行政組織的痕跡。如我國許多職業院校仍然強調行政級別，這種由行政主管任命的“官員”集聚所構建的領導體制擺脫不了“官僚”機構的弊端，這是與國外發達國家的職教組織，尤其和WTO有關規定不能完全接軌的關鍵。因此，我國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若能在其基本屬性和法律地位方面取得共識，隨之而來需要解決的關鍵問題就是去行政化，即按照教育市場的規則建立現代學校制度。

2.內部人控制問題

縱觀國內外現代公司制度，都將防止“內部人控制”作為完善其治理結構的重要方面。對此，公司企業的經理人通過職業化和建立獨立董事會制度來防止出現“內部人控制”現象。多年來，我國大多數公辦高職院校的領導體制是黨委領導下的校長負責制。按照利益相關者共同治理的思路，在體現整體性和統一性原則的基礎上，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的組織決策和執行機構應充分考慮各利益相關者的共同利益，按照共同管理、共同受益、共擔風險的原則，建立集團的運行機制。

（六）建立行業指導、多方參與的運行模式

行業主導型職教集團應充分體現行業組織在集團組織運行中的決策地位和作用，可以克服“政府失靈”的弊端，實現職業教育向其本質回歸，在職業教育鏈和產業鏈密切結合的框架下搭建職教集團體現產教結合、校企合作共同育人的平臺，充分體現職業教育和產業經濟契合和人才培養模式的創新。集團組織的章程、協議和組織機構應明確規定行業組織作為集團成員的地位、權利和義務；建立有行業和大企業專家參加的職教集團董事會、理事會，形成整個職教集團的領導和決策機構，建立保證集團質量標準統一實施的執行機構，建立面向市場的教育產品研發機構等。從體制和運行機制層面形成產教結合、校企合作的一體化辦學格局。

參考文獻

[1][3][5]孫健，王明倫.試論職教集團的治理[J].職業技術教育，2010（10）：43-45.

[2]俞建偉.職教集團的組織結構與管理體制[J].職業技術教育，2008（1）：22-26.

[4]董兆偉，侯維芝.基于公司治理框架下的高職教育集團化設想[J].職教論壇，2007（13）：19-22.

[7]俞建偉，韋瑋.職業教育集團的組建問題探討[J].職教論壇，2008（3）：11-14.

[6][8]胡曉輝.職教集團組織模式分析及改進思路[J].職業技術教育，2008（1）：27-30.

[9]廖忠梅.職教集團利益相關者探析[J].繼續教育研究，2009（7）：170-172.

Study on the Organization Model of Industry-dominated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Based on Comparison between Enterprise Group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ZHANG Jian-xin

(Tianjin Vocational University, Tianjin 300410, China)

AbstractThe industry-dominated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has strong industrial background, and it has unique advantages in the aspect of industry-teaching combination. However, it also has common conflicts with other type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Based on comparative analysis on the organization model of enterprise group and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in order to build industry-dominated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it should establish the legal status of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construct the common-governance organization model and effective and reasonable organization framework.

Key wordsindustry-dominated; vocational education group; organization model; enterprise grou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