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尼旺島,火山帶給人們的恩物

梁子

別小看這個即使你拿著放大鏡，在世界地圖上狂搜，都不一定一步搜尋到位的小島。雖說它地處印度洋的馬達加斯加和毛里求斯的夾縫中，但人家可是法國的一個省，準確地說是法國人的后花園。

請到留尼旺島看火山“發脾氣”

這是一個300多萬年前，由海底迸發出的一座火山，所帶來的2054平方公里的小島。真不知道它有多大的抗燃燒力，才能對付得了兩座不斷噴發且生命力頑強的火山。

就在2007年4月，被人們視為年輕氣盛、脾氣暴燥，不愿沉默的家伙——富爾奈斯火山，從1640年開始至今，已經噴發了174次。它這一噴就是一個月，許多人眼看著火浪伴著巖漿，順高山蔓延層層森林，一路沖向大海，光芒四射的火焰，幾乎照亮了半個小島，也因它的活躍與兇猛，被譽為人類歷史上十大劇烈噴發火山之一。也正是因為它的強勢，為小島帶來了貢獻，留尼旺島極富營養的土壤才得以保存至今，同時，火山過后，新鮮的植被，又為島上的人們帶來了新的生機。更奇特的是，火山爆發還成就了瑪法特、錫拉奧和薩拉濟三個冰斗，諸多的小島奇觀近在眼前，不僅形成了島上的一大景觀，還將這種奇異的自然景觀變為留尼旺國家公園里的一大看點，平衡著自然界人與物、物與景、景與神靈間有生命體的相容，以及滿足了外來游客觀景的新奇感。

帶著極大的好奇心，我想去看看活火山到底是什么樣？以前從未接觸過，猜想著一旦靠近火山，勢必有縱身火海的感覺。然而，當我從小島的海濱駕車一路盤山行駛，越走周圍環境越荒涼，甚至瞬間還有一種行進在中國西部戈壁灘的感覺。當我來到足以遙望火山的路邊觀景處時，眼前看到的卻是一片荒蕪的開闊地，這片大地被兩頭的山巒和一條人為修筑的土路連接成了一個“工”字形，“工”的兩側，一望無際的巖石，云層掠過頭頂，風聲劃過耳旁，偶爾，在巖石的夾縫中孕育著一兩根綠色小草。這不過是巖漿順流而過的土壤，火海之后竟如此沉寂，絲毫感受不到曾經的兇悍和傲慢之勢。

站在這片蒼涼的土地之上，我只有一個感覺：人類在大自然面前實在是太渺小了。不敢多想了，繼續向山頂走。我的運氣實在不佳，一路不斷地繞著S型好不容易在暈頭暈腦中到達海拔兩千多米的最佳之地，卻是大霧籠罩著整個山脈，眼前竟然一無所有。天空也如此地昏濁，心情更是沮喪。

中午云霧略散了一些，趁此良機，我端著相機連拍幾張。但僅僅是一瞬間，云霧又鎖閉了剛剛露頭的火山。以往我總認為火山兇猛，但現在看來卻十分羞澀，總是猶抱琵琶。不過，總算看到了它，沒白跑一趟，我已然知足。

站在山上，用長焦鏡頭觀看火山頂，我驚奇地發現上面竟然有人在走動。我趕忙詢問向導方知，這一帶是徒步者的寶地，每年都有數萬人專門來這里徒步，不僅能近距離地觀看火山，行走在這種寬闊的大地上，絕好的視野也使心胸開闊，強健身體，何樂而不為？聽了向導的話，我真想順坡下山，加入到徒步者的隊伍中。

被巖漿尊重的教堂

按照常理，火山與教堂沒有什么實質的關聯，然而，島上的一座“被神靈庇護”的教堂幾乎盡人皆知。

許多年前，當火山爆發時，巖漿順山頂蔓延至大海，而這個臨海的小教堂，正處在巖漿流入大海的必經之路上，于是，奇跡發生了。當巖漿從高山流向大海，即將覆蓋這座小教堂時，巖漿突然在距離教堂很近的地方兵分兩路，從教堂兩側向大海流去。當時百姓們看到這個情景驚呆了，都說：“留尼旺火山的巖漿有靈性。” 所以，親眼目睹一下這座神奇的小教堂，成了我的愿望。

我是冒著大雨跑進的小教堂，濕漉漉的我渾身上下都不安定，然而走進教堂的剎那，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心思和行動都不那么慌亂，只是問心有愧地想起了《非誠勿擾》里葛優扮演的人物——他在神父面前進行懺悔，但他的罪孽深重，以至于小教堂無法裝下，神父只好勸他到大教堂繼續懺悔。于是，想想這些年走南闖北的我，做了無數靠譜又不靠譜的事，連懺悔的勇氣都沒有。并非怕神父好言相勸，而是怕玷污了連浩瀚的火山巖漿都如此尊重的小教堂。于是，我看了看教堂內部，學著天主教徒在胸前畫了一個十字，匆忙離開了這個神圣的地方。

我們都想當然地覺得火山爆發的時候，人們會聲勢浩大地遷移，其實不然，當地人面對火山爆發卻出奇地氣定神閑。在火山持續一個月的爆發期間，成千上萬的當地人沒有抱怨，只是避開巖漿流域，陸續來到有利的觀景地點，激動地欣賞大自然的非凡景致。盡管巖漿從高山一路傾瀉，毀壞了植被，覆蓋了公路，而一旦火山停止了爆發，人們就會迅速地修復公路，很快就能像往常一樣，暢通地行進在火山與大海之間，那感覺仿佛只是著了一把火。

面對火山噴發，小島上的人如此坦然，而在大都市里，被重重鋼筋水泥隔離著的我們，想必剛聞聲，就已喪膽了吧！

植物園中的小資女人

火山和鮮花，一個是災難的毀滅，一個是希望的迸發。我一貫覺得自己對于花花草草的東西不太在意，每次出行，幾乎把所有的關注點都集中在人和他們所發生的故事里。可是在留尼旺島上，當我走進PATRICK FONTAINE夫婦的植物園里，我竟然變成了有小資情調的小女人，喜歡上了花、草、葉之類的東西，瞬間失去了闖江湖、走懸崖的那股瘋狂勁兒。

PATRICK FONTAINE夫婦是島上的克里奧人，他們在這一帶開發了20公頃土地，種植了1500種植物，其中220種是這里土生土長，在外界看來絕對稀有的植物。據PATRICK FONTAINE先生介紹，島上最特別的，還是拜火山所贈——帶有火山灰的土壤。這種土壤的營養成分，是地球上任意一塊靠陽光雨露滋養的土地所沒有的。各國的火山都會因它們的面積大小、物質組成和自然條件的差別，有著不同狀況的土壤，不是所有的火山巖下都會形成豐厚的特殊土壤和植被。而留尼旺島很幸運，火山從海底噴發形成的幾千米厚的玄武巖沉積層，經過漫長的風化剝蝕而逐步土壤化，它的土壤具有比較特別的營養，因此這片土壤中成長的植物，逐漸形成了一個豐盛的植物樂園。

在樂園里，我看到了能讓懷孕婦女不幸流產的特色小花——“留尼旺黑奴女人”。其中，也有很多能提煉香水的植物，那真是一種嗅覺盛宴，我最喜歡的味道是一種叫VANILLE的香草，它提煉出的香紫蘭香水，味道柔和且能蔓延持久，聞上去既樸素又大方。

毫不夸張地說，當我踏上留尼旺小島的土地時，來自大自然飄香的氣息，始終縈繞著我的軀體，伴我欣賞島上每一個迷人的景觀。

編輯 朱國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