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靜蘇黎世

夕夜風舞

在去瑞士之前就對它充滿了期待，雖然那里消費水平高得讓人不免有點郁悶。大概與記憶中那揮之不去的阿爾卑斯山有關，總覺得在瑞士，連迎面吹來的風都帶著雪的涼爽感。加之到訪時氣溫并不高，空氣也顯得越發純凈了，還帶著點清冽。碧藍的湖水倒映著象征純潔的白花，它代表著瑞士的顏色。

蘇黎世是我在瑞士的第一站，它讓我第一次體會到這個國度如何美到讓人忘憂，同時又毫不客氣地謀殺著你的相機內存。

周日的小鎮靜悄悄

從火車站出來沒多久，我就開始沿著Niederdorf街漫步于古城區。沿路兩旁的小房子五顏六色、錯落有致又裝飾精美。這家栽上幾盆花，那家掛上幾幅畫，讓人看到舍不得眨眼。那天早晨的天氣雖然有些微涼，但隨著太陽的慢慢出現，周圍的空氣也漸漸暖了起來。我就在這樣一片安靜又有著精致房屋坐落的小鎮中漫步，內心也被感染得一片寧靜。

只是，看著周圍的店鋪都關著門，偶有幾家餐廳的侍應生在布置餐桌，而且行人稀少，讓我多少有些疑惑。本以為是瑞士的開店時間會晚一些，但逛到了近中午的時候，店鋪依舊安靜，沒有絲毫要營業的跡象，這才后知后覺地打開手機……原來是個星期天啊！

難怪街上總是沒什么人，四處靜悄悄的。我差點以為蘇黎世這個瑞士第一大城本就是這么安靜呢。

一個人旅行久了就是這樣，經常忘記了時間的流逝，忘記了查看日期，也忘了自己是一個星期中的哪一天。計劃去蘇黎世時我只是知道我想去看看它的風景，便一早踏上火車奔向了那里。

因為歐洲這邊的作息習慣，所以平素我是不太喜歡挑著周日出行的，因為覺得到處冷清沒什么可逛的。雖然難得來到蘇黎世的美麗古城區，卻不能看到人們在其中生活，處處充滿生機的樣子，但這個偶然的相遇對我來說卻又像是額外的獎賞，讓人欣喜。走在小巷中，明明上午10點多的太陽已經暖得足以讓你無法賴床，但四周卻還是靜悄悄的，仿佛依然沉浸在夢鄉中一般。

于是，我可以不用在意櫥窗里那些時尚靚麗的衣物，不理會擦身而過的是哪家精品店。它們沒有了燈光的照射，自然也不會第一時間跳進人們的視線，而是變成空洞的黑色成為我們眼中的一個個盲點，然后被忽視。它們終于不必喧賓奪主，妨礙這個小鎮呈現出它本來的面貌。反倒是那些精巧可愛又色彩斑斕、裝飾別致的小屋顯得更加靚麗，而太陽光線穿過樹葉的紋路和周圍鳥兒的啁啾也變得如此清晰。我可以專心地看，認真地聽，細細地揣摩這里的脈搏，陶醉在每一個轉角不經意的邂逅中。甚至拋棄了地圖，生怕沿著推薦的路線會錯失了在古城區中迷路的樂趣。

印象中的瑞士本就有著寧靜的特點，而碰上一個星期天，讓你不必苦于在人群中移動腳步，而是可以優哉游哉地品味這個城鎮本來的味道，實在很難得。

不過，與這份“靜”相映成趣的是，在這老城區散步時鮮少遇到行人的我，卻好幾回碰到了扎堆的警察。他們全副武裝，皮靴踏在石板路上發出“嘎達嘎達”的聲響，清脆又好聽，變成了這篇寧靜樂章中難得的生動音符。不知情的人還以為這里是事件頻發地區呢。而實際上瑞士社會非常安定。

藏在老城的甜蜜角落：

邂逅蘇黎世最有名的咖啡館

這個咖啡館是我在老城區轉悠時無意間路過的一個地方。它的門面樸實無華，而悠閑的瑞士人卻能在周日清早，把遮陽傘下的位置占得一個不剩，讓我好生詫異。見他們吃著早餐看著報紙，喝著咖啡聊著天，好不愜意！

但回看那如民居一般的房屋，和它并不挑眼的門面，我依然興味索然，隨意拍了幾張照片后就信步離開了。但冥冥之中仿佛被什么召喚似的，讓沒走出幾步的我又鬼使神差地折回來一探究竟。而謎底也確實在踏入門廳的一剎那時被解開了。

拉開半掩的門扉走進去，本以為下一秒迎接我的，是昏暗的室內，木質古舊的幾張暗色桌椅，和簡樸的柜臺，還有一位招待客人的侍應生。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映入眼簾的是深紅的地毯，幾凈的玻璃柜，躲在里面的精巧甜點，華美的水晶燈，和考究的陳設裝修。完全是“別有洞天”又精致優雅的另一番世界！

華麗的水晶吊燈襯托出一種貴族氣息。古式的收音機充滿了懷舊感。走到門口古式造型的收銀機前，便忍不住給這里再加上幾分。仔細端詳面前精巧到無從挑選的甜點和巧克力就已迷亂了雙眼，而身旁走廊中的一排小桌上灑滿了周末慵懶的陽光。循著光線繼續望去，竟發現掛滿了爬墻虎、盛開著一叢叢繡球花的庭院，夢幻得像個小仙境。一切的一切都這么不可思議又超乎所想。我被自己眼前的光景驚艷得說不出話來。

沿著臺階拾級而上，一件件古董藝術品與華美的裝飾映入眼簾。而每一間屋子的家具與布置風格都略有不同。有大理石桌面，也有典雅的木桌和茶幾。有紅色的絨面座椅，干凈又高貴，也有舒適的沙發讓人想蜷在上面慵懶一下。周遭精致的壁紙更能襯托出屋內歐式華麗的裝修風格。二樓的房間中還有一架鋼琴，讓這里在晚上就變成了充滿情趣的琴吧。

實在很難想象一家店可以給你這么多的驚喜。走在其中，讓人感覺像在探險一般，從來不會生厭。二層、三層、四層！每一層都藏著一片新的天地。手中端著三粒小巧的馬卡龍在找位置的我，被連連呈現在眼前的精美裝飾誘惑得不知如何取舍。每一處都能帶給你不同的風景，無論坐在哪里都會錯失其它別致的位置。幾分鐘前還在外面踟躕的我一定想不到玻璃櫥窗后隱藏著這樣一個精彩的世界。

Péclard（佩克拉德）是這家咖啡店的名字。它曾叫CaféConditorei Schober，但經過易主與重新裝修后變成了現在的名字。不細究不知道，Péclard還是蘇黎世享負盛名的法式精品咖啡館，堪稱城市的地標之一，至今已有百余年歷史。里面供應早午餐、簡食和湯品，卻以熱巧克力和甜點最為聞名。一樓的玻璃柜里陳列著色彩繽紛的馬卡龍，古典精巧的巧克力，以及造型講究的蛋糕，無一不在挑逗你的眼球和味蕾。

河岸風景好

穿城而過的利馬特河（Limmat）兩岸便是市中心區域，也是蘇黎世最繁華的地帶。沿著岸邊走，讓人總要忍不住被藍天、流水和遠處充滿韻味的老建筑吸引著而頻頻舉起相機。當我迷醉其中時，突然走過來一位老先生，他看出了我是路過這個城市的旅人，所以指著遠處圣彼得教堂（StPeterskirche）的鐘樓跟我說，那個鐘表是歐洲最大的教堂表。他說他覺得這對我來說這大概是個重要的信息，所以特地來講給我聽。其實到了瑞士，因為不懂當地語言，反倒心理作祟地連英語都變得不好意思說，總覺得說出口的話少了份對對方的尊重，于是不知不覺變成了啞巴。而處在瑞士德語區的蘇黎世，生活在其中的人們大概也是有著德式既酷又羞赧的個性吧。但碰上了這樣一位熱心腸的老伯，讓我改變了之前的猜想。

當然，蘇黎世作為瑞士最大的城市，享有的“第一”遠非教堂鐘表和人口這兩點。比如，這里就有瑞士巧克力“頂級中的頂級”的Sprungli。除了班霍夫大街上的氣派又頗具規模的總店，和市內的其余十余家分店外，要想嘗到這種被眾多美食家稱贊的巧克力，唯有去巴塞爾（Basel）或楚格（Zug）的分店了。

若說東邊老城區有別致的街巷，那利馬特河西岸的新城也有不輸前輩的可愛風景。奧古斯丁巷（Augustinergassse）就是其中的代表。這里雖然也是購物一條街，但比起身旁奢侈品林立的班霍夫大街，這里的店鋪都安分地呆在居民樓一般的小屋之下。雖少了富麗堂皇的門面，但也精美絕倫。讓人能在漫步小巷時就過了把購物癮。

不過，作為一個名副其實的商業城市和世界上眾多銀行的總部所在地，什么都不缺的蘇黎世也理所當然地容納下這諸多的難忘風情。你可以輕易地嗅到商業街上的金錢味，感嘆這里的富有。比如連接著蘇黎世湖和火車站的班霍夫大街（Bahnhofstrasse），就被稱為世界上最有錢的街。不僅高檔奢侈的名牌一家臨著一家，也是眾多銀行總部和分社的所在地，地下滿是金庫。漫步其中，你可以想象自己正走在一街的金條之上。

其實大概只因我是周日過去，蘇黎世的商業味便離我遠了很多。我沒注意它那些鱗次櫛比的銀行總部在哪里，也要努力才回憶的起班霍夫大街上昂貴又頂尖的奢侈品店鋪。但我卻清晰地記得灑滿陽光的湖水波紋晃得人眼睛疼，而透明的湖水可以清晰地見到底部的鵝卵石。這些離我很近，近到每次一念起“蘇黎世”的名字，腦中就會一片碧波蕩漾。

在利馬特河岸和蘇黎世湖邊行走時，我一直覺得這里的人們有份無欲無求般的安寧。他們的眼中倒映著藍天碧水，對不遠處的奢華熟視無睹。他們悠閑地騎著自行車，或是趴在草地上聊天。再不就在樹蔭下讀書，或者坐到岸邊曬太陽，不染一點世俗氣。他們和面前蔥郁的綠茵、干凈的藍天、純潔的雪山和澄澈的湖水那么相得益彰。所以，蘇黎世能夠多年來被評為最適宜居住的城市之一，不是沒有道理。

我要感謝這種未經安排的遇見，讓我得以身處這個富有的金融之城，卻不用被眼前的浮華奪了眼球，而發現并細細品味它最本質最原始的寧靜之美。

TIPS

火車站內就有游客中心（Tourist Information），那里會免費提供市內地圖和咨詢。因為我只在蘇黎世停留了一天，所以就按照地圖上畫出的推薦路線沿著老城和市區走了一圈，不僅把美麗的景色看了個遍，還趕上了傍晚的火車，成就了很滿足的一日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