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寧靜

閔仲新

俗話說，入芝蘭之室久而不知其香。在鄉下住常了，對它的好處似乎渾然不覺，直到搬到城里，才曉得和留戀它的諸多好處來。

我的老家在遼南水鄉。三間瓦房，深深的庭院，在菜園兩側，東邊栽著兩株杏樹，西邊栽著五株棗樹，中間過道是葡萄架。每逢春季，粉白色的杏花讓人賞心悅目；芝麻粒大的棗花雖不艷麗，但在夜晚散發出的陣陣清香卻沁人心脾、讓人心曠神怡。窗前二米遠栽的是一排五、六年生的巨峰葡萄。夏季上架時，葡萄枝繁葉茂，遮陰納涼；臨近中秋，成串的葡萄果實累累，不但好吃而且好看。這時節若在葡萄架下閑聊、下棋，心里格外豁亮，特別是全家人在葡萄架下共進晚餐，吃著河里捕撈的魚蝦，加上小蔥蘸大醬或拌豆腐，不消做更多的菜，心里也有說不出的暢快。

走出家門百余米便是池塘，岸邊栽著十余棵垂柳，工余的人們經常到那兒散步。夏季的夜晚，我和同伴們經常拿著板凳在池塘邊柳蔭下納涼，脫鞋把腳伸進溫水中浸泡，真是舒服極了！在城里任何洗浴中心都體驗不到那種感覺。晚上9點多鐘，水鄉萬籟俱寂，沒有一絲嘈雜之聲，連青蛙都知趣的不叫了。遠處渠水淙淙，仿佛和諧的琴聲，偶爾碰到給稻田上水的農民，他們也是輕聲細語，把涓涓細流引進田里，直到秧苗喝足水才散去。這時漫步回到家中，左鄰右舍也沒有干擾，可以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工作起來格外精神。

上個世紀末，我因工作調動搬到城里。瓦房變樓房，挑水變自來水，室內裝上了電話，吃穿用確實比鄉下強了許多。但城里樓群密集，缺乏廣闊空間，給人以壓抑之感；樹木綠地稀少，給人以枯燥之危；特別是夜晚的嘈雜之聲，給人以煩亂之虞。幻想清凈，也難以實現：清晨各種機動車刺耳的喇叭聲，足以把你從酣夢中驚醒；夜晚卡拉OK的演唱聲、鋁材加工的切割聲，時值10點多鐘仍然不絕于耳。有人說不嘈雜、不鬧騰不算是城市，其實這完全是一種誤解。環境越是優美，越應是整潔、寧靜。

值得欣喜的是，我居住的小城開始整治環境了。馬路旁新栽了適宜當地生長的國槐；進城的各種車輛禁止鳴放高音喇叭；對卡拉OK在夜晚播放音響也做出限制；城市環境開始向生態、綠色、和諧轉化。每當我碰到嘈雜的環境，就十分懷念鄉下那寧靜的夜晚，同時熱切期盼通過整治環境，讓咱們這座小城也能盡快回歸自然……

（責任編輯：沙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