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精神表述語的同與不同

廉毅銳

城市精神的表述語，是一個城市雄心和城市態度的表達，是精神的認同。一個城市的振興需要合力的方向，這個方向的認同感，是高速城市化時代背景的需要。

表述語不僅是特點，也是導向

城市精神一方面體現了本城市的特點，另一方面，也是導向，是城市發展所需要的，也是這個城市最想得到和具備的。城市精神表述語體現了一個共識，這些地方能深刻意識到中國快速城市化的緊迫性和當下的時效性，要創新，要追求卓越，因而，這兩項提得較多。現在各個城市的表述語略具特色，趨同高于個性。

如今，東部城市發展主要靠技術產業，靠建立在外貿基礎上的強力推動，他們對“創”是相當有需求的。東部城市經歷過勞動力生產密集型的發展階段，現在面臨的挑戰是如何應對產業升級和產業更新，因而，在創新方面需求最甚。東部城市，大多已有率先發展的產業園區以及科技、教育園區，而涉及產學研聯動更新的要求，其建筑設計要滿足新的功能使用特點。同時，城市面貌的進一步“創新，也是東部城市在已有發展基礎前提下的進階要求。

西部城市目前需求主要是投資、啟動和建立吸引力。在這個大背景下，西部城市要展現自己的資源魅力，而西部原有城市化底子較薄，負重和圖強成為他們城市功能定位的一個特點。作為具有后發優勢的西部，要更加注重結合當地的城市特點，來構造一個具備個性、展現優秀文化吸引力的城市。

中部六省博覽會，已經進行到第六屆。中部幾個省會城市的表述語，顯示出中部城市對于時機出現把握的雄心。對于中部來說，一方面要向東部學習，一方面要與西部進行交流，促成中部地區的崛起，所以，中部地區在城市規劃方面有一個博采眾長的需求，提出了開放、兼容。中部六省的發展重在經濟結構的轉型，必然也會出現原城市規劃區域功能定位的轉變。在行政區、商務區、金融區、科教區和工業區之間，城市面臨一個新的布局結構調整以及發展順序協同的要求。

共識前提下的城市精神的特色

北京，獨占了愛國這一點。首都的城市規劃與其他大城市相比獨具在全球視野下國家首都的政治尊嚴。這個政治尊嚴感，其他城市未必需要這么突出的體現。

其他大多數城市精神以大、博、雄渾為表達主題，但杭州提出了精致，這個非常符合杭州的城市現狀、城市尺度，杭州的城市建設融及自然風光、湖光山色，比較適合這個要求，也很準確地體現了杭州自己的城市規劃面貌的定位導向。

昆明提出春融萬物，這不僅是精神層面的包容，也可以放到城市布局來考慮，這句表述語很好地體現了昆明的氣候特點及氣候特點之下的城市綠色、植被等較好的自然優勢。事實上，這幾年，昆明也是一直將此作為規劃的重點之一。

中國的高速城市化發展，恰恰遇到了全球消費文化的大背景。消費文化本身建立在文化的編碼過程中，即建立在一個文化的自我組織，自我認同意象之中，這使得消費文化缺少了與地域文化聯系的緊密性。城市面貌雖形式紛繁，但多數以突出戲劇性的表演姿態出現。當建筑和城市去追尋一個缺乏環境持續響應基礎的城市文化時，城市就不再是一個與活生生的與存在相關的存在物，而成為了一個舞臺幕布。

此前種種名目繁多、普遍追求國際都市名城的城市建設方向，忽視了城市和居民本身特點、需求，性格氣質，忽略了本地的人居環境特色。一個城市的創新，對于另一個城市來說，反而可能是抄舊。基于所長，基于所需，這才是中國城市的特色。

城市精神與城市建設規劃互為載體

一個城市精神的表述，是這座城市的總體氣質和總體性格，而城市的建設和規劃，是物質形態的表達。

山西省太原市在一個開放型文化島上新建成了五大公共文化建筑，博物館、圖書館、大劇院等。這五大建筑的廣場群，設計得非常現代，從設計特色到施工質量均不同于以往的城市片區。訪談時，群眾流露出讓我沒想到的興奮表現，不是個人興奮，是集體興奮。可以理解的是，作為一個能源重化工的歷史城市，一直以來在一個厚重緩慢的環境中前行，這個城市急需一個新的時代背景下的自豪感。這種自豪感將是這個城市精神的新增長點，也是這個城市繼續加速前行的持續動力。太原市的規劃建設能夠體現出城市表述中追求“卓越”的這個詞匯，這是對中國城市精神表述最好的回應。

對于城市精神和城市規劃者眼中的城市形態來說，這兩者互為促進，互為承載，城市的形態作為物質形象，就如康德所言，就像頭頂的燦爛星空，而城市精神的自省、自持則如我們心中的道德律令，這兩者越是思考，越是感動。

（作者為北京清華城市規劃設計研究院城市不動產研究中心常務副主任；人民論壇記者徐艷紅采訪整理）

責編/艾蕓美編/石玉